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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最后的宣战(四十四)

  8月6日,国家药监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东北制药集团颁发了国内第一个生产抗艾滋病药——齐多夫定的批准文号,两个星期后,卫生部给东药发出了第一份18万片的订单。
  
  虽然众多的国内企业提交了30多份抗艾滋病药物申请,但大家能够选择仿制的只有齐多夫定(AZT)、司他夫定(D4T)、去羟肌苷(ddI)和奈伟拉平(Viramune),在17种抗艾滋病药品中,只有这4种药没有获得中国专利或专利已经到期。
  
  上海迪赛诺的张俊杰介绍说,没有专利的4种药品已经可以组成两组配伍,换句话说就是两种不同“口味”但效果不错的“鸡尾酒”,应该可以满足一般患者的需求,今后钱不多的可以吃国产药,而有点钱的可以补充进口药。
  
  目前抗艾滋病药品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最早出现的逆转录酶抑制剂,另一类是疗效更好的和蛋白酶抑制剂,在4种没有中国专利的药品中,除了奈伟拉平(Viramune),其他都属于前者。
  
  东北制药和上海迪赛诺都呼吁,希望国际社会放宽抗艾滋病品知识产权保护限制,以使国内企业能够仿制更多的抗艾滋病药,让更多的患者得到更完善治疗。
  
  张俊杰表示,巴西、印度、南非等国政府对抗艾滋病药品采取的政策值得借鉴。据介绍,在防治艾滋病方面,巴西的做法目前最受推崇,该国由政府出面,与国外艾滋病生产厂家谈判,要求进口抗艾滋病药品大幅度降价,不予以降价的专利药品,实施强行仿制。此外,政府还出面举行原料购买招标,然后制定几家国营药厂生产,并由政府统一收购,发放给艾滋病防治机构。
  
  而印度则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抗艾滋病药品的专利几乎都属于“用途专利”,如齐多夫定本身并没有专利,它的专利就是治疗艾滋病。不过,印度的法律并不承认“用途专利”这一概念,所以美国上市的17种抗艾滋病药,印度的药厂几乎全部已经仿制。
  
  张俊杰承认,中国完全仿效巴西、印度的做法并不现实。
  
  (2002年8月28日新民周刊)
  
  《伴郎》
  
  深秋,桂花馥郁的风中,有很多婚礼。
  
  大街上,繁华的路段总有很多婚纱摄影的店。巨幅的照片,甜蜜的新人亲密相拥相依;落地的大玻璃后面,优雅华丽的布景,绚烂迷离的灯光,那些美奂美伦的服装,在新人脸上、头上忙碌的化妆师,还有亲朋好友的祝福的眼光……每当走过这样的店,心里莫名的紧张,心是想快快离开的,脚步和眼睛却总是迟迟不肯离去。
  
  我对自己说,没有什么的,不过是照片而已。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保卫母亲,还有与自己体内的病毒作斗争,而不是为一张婚沙摄影在这里忧伤。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和一个美丽的女孩一起完成一场纯粹的婚沙摄影。
  
  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好朋友要求做伴郎。
  
  生病以来,我一直最害怕有朋友的婚礼。最开心的一次是参加一个病友的婚礼,祝福多于羡慕,宁静的快乐淹没了对未知而残酷的将来的联想,面对那样纯洁、凄美的爱情,我第一次感到另一种可以看见的美丽——善良。
  
  在好朋友的婚礼上,我在心里告戒自己一定不要扫兴、不要联想。我喝了一些酒,用最笨拙的微笑面对这样的问题:嗨!你要抓紧,我们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
  
  夜里醒来的时候,我不记得刚刚进行过的婚礼,也不知道我这样一个伴郎在婚礼上的表现。看着天边半个月亮,痴痴地发愣,毫无睡意。
  
  想起一个知道我病情的朋友。
  
  那是一个一直真心对我的朋友,在这样的夜里,我想起了和那位朋友的对话,即使那仅仅是一些安慰我的话,我也满足了。那位朋友曾经说过,我愿意和你一起走过一生。我笑着说:好的,反正我的一生也不会太长。朋友又说:不会的。有爱就有希望,有药生命就会有保障,我们应该活得一样长……
  
  我真的还能有婚礼吗?
  
  有没有一个人的婚沙摄影?
  
  我还能有自己的婚沙摄影照吗?其实,我不想知道答案,也许根本没有答案。
  
  已经习惯了背起行囊就出差的日子。频繁的出差,错乱的时空,常常忘记自己是一个病人。一直想如何做好属于自己的手头的工作,全心投入烦杂的工作,让我快乐。但是当工作完成的时候,一下子静了下来,顿时陷入一片茫然之中。想家、思念母亲也在这样的时刻变得浓重,隐隐的痛从心里慢慢裂开……
  
  还好,我还有朋友。面对太多的来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一回信,只能对那些来信的朋友说抱歉了。
  
  家明:你好!今天在湖南的文萃报(10月1日)上看到这样一条消息,希望能对你和你的病友们有所帮助。标题是《少数艾滋病毒感染者为何不发病———科研发现一种特殊蛋白质充当了“保护神”》:来自美国和中国的科研人员近日在《科学》杂志上共同撰文宣布,少数人的体内存在一种能阻止艾滋病发作的特殊蛋白质。目前全世界有大约4000万人感染了艾滋病毒,科学家发现,约有2%的病毒携带者竟然终身没有发展成艾滋病,成为“长期存活的病毒携带者”。这一现象表明,部分人对艾滋病毒具有先天的免疫力。研究人员将“未发病者”和“发病者”的免疫细胞进行对比研究后发现,凡是那些能“免遭艾滋病侵犯的人”,其体内都有一组名叫“阿尔法——防御素”的蛋白质。正是这种物质对其血液中的所有种类的艾滋病病毒都产生了重要抑制作用。主持本次研究的华人科学家张林其(译音)博士认为,这一成果意义重大,能帮助我们了解某些人的身体如何能抵御艾滋病病毒侵犯,完全可以找到治疗艾滋病的新方法。
  
  祝你和伯母早日康复!
  
  你的新朋友:nancy
  
  家明大哥:你好!
  
  我不是一个HIV病人,我希望能跟你做朋友,在去年我就对你的经历有所了解(在榕树下),但直到现在才把《最后的宣战》买回家看完。看完这本书后我不仅对HIV更加了解而且更懂得生命的重要。我曾经很害怕艾滋病患者或是病本身,因为我不了解它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怕了。
  
  我想其实有部分HIV患者是真正的强者,当然也包括你,你们更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而我们这些健康人却整天怨这怨那,觉得世界黑暗,社会混乱,认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多么不幸,都错了,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能健康的活着是多么美好多么幸福的事。是你让我知道要让自己活得有意义,你让我更成熟了,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XXXX
  
  常常收到这样的来信,也正是这样的来信让我感到欣慰,支持着我继续写下去,因为有和我一样的年轻人可以因为我的经历知道防治艾滋病的知识,逃离艾滋病的魔爪。
  
  叶子、扁舟、田野、WATER、轻轻地走来、林阳这里所有的朋友,最近我因为出差很少上网,不能报平安,对不起了。现在我真的知道,在我身后有一群怎样的朋友,将我看成兄弟,看成亲人,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有朋友在我身后,我会让艾滋病魔失望的时间长一点的!我现在时刻准备着治疗,精神还好:)不要担心。
  
  天是渐渐地冬了,今年的秋是短的,想起去年的秋,那时的孤独与悲伤比秋要浓。现在,我这里有很多朋友寄来的袜子、围巾,摸摸都是温暖的,而我又长大一岁了,应该更坚强了。
  
  《一位伟大的老人》
  
  常常收到同性恋朋友的来信,有的是病人,有的是关注这个群体健康的志愿者。
  
  家明: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姑且就先这样叫了。我知道你每天都有很多的这样的信,我也知道你有可能没有时间回我的信件。可是出于对你以及对《最后的宣战》的感谢。我还是写这封信给你。
  
  我是一所大学的学生,我也是你的书里的第三章的《***小凯》的类似的人。很庆幸能及时看到你的文章,让我悬崖勒马,在这里我真诚的说声谢谢你。
  
  说起看这这本书,是今天我在自习无意中去看的。因为出于你对我们这类人的了解,我首先看了《小凯》这篇文章。
  
  大一,当我知道我是一个同性恋的时候,我很绝望。于是,我堕落了。跟好多人……今天我知道我也应该去寻找自己的真爱,目前我也真的爱上了一个爱我的人。也许我们可能是昙花一现,但是我还是爱了,因为几年以后我也会娶妻生子。没有办法,为了爱我的父母,我只有这样,但是我想拥有这样的美好的记忆也是不错的。


  
  好了,不说我了。你现在怎么样了?你的母亲怎么样了?还有你的书我会继续看完的,我会永远的支持你,相信爱会有奇迹!命运会有奇迹!你能够给我回封信吗?对了,能给你交个朋友吗?我真诚的等待你的回音。
  
  XXX家明:你好!
  
  我是一个同志,也是一个艾滋病的志愿者,希望和你交朋友。
  
  我这是第二次给你写信。也许是你很忙,没有时间给我写回信;也许是看我是一个同志,你我之间的性趋向不同,就没有共同语言;也许是你的病又有什么新的变化了。可以说我是含着泪看完你的书的,真的叫我很感动。我不会说那些华丽的辞藻,这也许是因为我是学理科的原因吧。但是我的心是火热的,我很想帮助你。我个人对艾滋病对艾滋病人的看法是,不管你是怎么得上的,但是至少你是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乐观,用自己对社会的贡献说明了一切。不是吗?我认为你是病人,也是无辜的。不应该把不公平的待遇强加在你们的身上。这样是不道德的,也是不人道的。日前我还和我的一个网友探讨过这个问题,她也是被我的言语说服了。我是真心的想帮助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作才是好的。
  
  我现在也在致力于帮助我们这些特出群体的安全问题的工作,虽然我的工作不是很多,但是我想我尽力了。希望你好,也希望您健康,也希望你我能成为好朋友!


  
  XX
  
  这里我想说一个老人,那是我曾经遇见的一位和蔼的英国老人,他也是一个同性恋者。
  
  他的爱人是中国人,6年前死于艾滋病。为了他的爱人,他设立这样一个基金会,并且用他爱人的名字命名了基金会。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来中国100多次,一直默默地致力于中国艾滋病和同性恋等社会问题的慈善活动。
  
  记得那是一个午后,一周前他在伦敦给我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交谈中,他一直微笑着。还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作家呀。说得我脸都红了。我告诉他,我是不是学文科的,只是说出了自己的亲身感受。
  
  他详细询问了母亲的病情,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鼓励我勇敢接受治疗。看见我没有吃午饭,在吃饼干,马上起身去找餐厅,并对我说:生活一定要有规律,不要吃饼干,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一个非常东方化的戒指。
  
  我对他说:那是一个很东方的戒指啊。
  
  他笑了:对,你猜对了。那是我的爱人送给我的礼物。他仔细扶正戒面,轻柔地抚摩着,脸上荡漾着回忆的幸福……

  
  在我眼里,他是一位伟大的人,一位有真正爱情的慈祥的人。
  
  他的爱人走了,但他的爱升华了,没有停止。面对他的微笑和拥抱,我想:现在对我而言,不再去想艾滋病让我失去了什么,因为我无力回头。今天的我应该更加珍惜和感谢生活,因为我获得了以前没有的生命体验,获得了那么多善良的朋友给我最真、最纯的关爱!我应该没有埋怨了。
  
  真心期待有一天可以和大家见面!那一天,阳光灿烂,我会穿那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还有红色的T恤。拥抱!
  
  (这一篇文字献给一位朋友作为生日礼物,也献给一位在艰难康复中的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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