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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女士们先生们。过去我的头上也长着茂密的头发,直到有一二十个讨债鬼来偷袭我,把我的头发连头皮一起扯了下去。那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不过我挺过来了,嘿嘿!后来我只好买了一块新的头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应该叫做假发,是用三捆海狸皮才买到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新头皮比旧的舒服多了,而且在热的时候就可以把它摘下来,嘿嘿!”塞姆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他镇定地把帽子挂好,又把假发扣回在脑袋上。接着他又脱下外套罩在一把椅子上,我们已经很难看出来外套本来的样式了,只看到缝上去的皮子一块摞着一块,于是外套看上去又硬又厚。我猜想,大概没有一支剑能够穿透这样的外套。脱掉外套之后,那双瘦弱的腿完全暴露了出来。身上穿的打猎背心是皮质的,腰间插着一把刀和两支手枪。

他把椅子拉向桌子,分别像我和女主人狡猾地看了看,然后问道:“在我们没有动勺子之前,我们漂亮的女士是否要告诉这个青角,我们今天聚餐的目的是什么?”

我后来才知道“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个说法是他的口头禅。女主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转向我,指着旁边另一位年轻的客人说:“先生,我猜想你还不知道,布莱克先生是来接替你的。”

我感到十分震惊,结巴着说道:“来,来接替我?”

“没错,今天我们的这顿饭是为了给你饯行,所以我们尽快地找到了另外一位老师。本应该提前通知你的。我们已经喜欢上了你,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阻拦你,为此我们感到非常遗憾,所以我们只好真心地祝愿你,祝你未来的旅程一路顺风!”

我感到既疑惑又沮丧:“去哪里旅程?”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塞姆•霍肯斯拍着我的肩膀说:““真是个“青角”!当然是和我一块去大西部!你已经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嘿嘿!其他测绘员明天出发,而你要和我一起走,还有迪克•斯通、威尔•帕克,我们是向导,带着你沿着海岸山脉一直走到德克萨斯,你可不能在这里当你的‘青角’了。”

听到这里我才幡然醒悟:这一切都早有预谋,只有我自己还蒙在鼓里。测绘员是我向往已久的职业。也许还是为一条计划中的大铁路搞测绘呢,这实在是太令人兴奋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发问,亨瑞就走过来抓住我的手。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吧。在这里,你是个正派人,但你不适合去做家庭教师。以你独特的天赋,大西部才是你的舞台。所以我请了太平洋公司对你进行考察,但是我没有直接告诉你结果,你顺利地通过了考试,这是聘书!”

他把文书递给我。当看到自己将要得到的报酬时,我的眼睛闪出了泪花。他继续说道:“为了保证你们顺利到达,你得有一匹好马,我把你自己驯服的红鬃白马买下来了,我想你应该需要它。你还得有武器,因此我打算把那支又重又旧的猎熊枪给你,虽然很笨重,可是看你用起来非常顺手,你觉得怎么样,先生?”

我先是沉默了一会,等我正准备开口谢绝这些礼物的时候,他们没有让我“得逞”。这些好人打定了主意要让我幸福,如果我坚持拒绝他们的好意,反而会深深地伤害他们。为了不让我们继续没完没了地寒暄下去,女主人领头在桌边坐了下来,我们也只好效仿她。

带着复杂的心情吃完这顿饭,我终于搞清了这一切。原来政府准备修建一条铁路,将从圣路易斯出发,穿过印第安人区域、德克萨斯、新墨西哥、亚利桑那和加利福尼亚,最后到达太平洋海岸,人们决定将这条路分成小段来进行勘察。而我的任务就是和另外三个测绘员一起,在一位总工程师的领导下,负责勘探红河源头与海岸山脉之间的一段路线。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则作为我们前行的向导,一大群勇敢的牛仔会在那里确保我们的安全。

为了能够增加这个惊喜的分量,他们把这一切一直瞒到今天。幸好他们已经帮我准备好了装备,这我就放心了。也就是说,除了去给我的同事打招呼之外,就没什么可做的了,他们正在总工程师家里等着我。在亨瑞和塞姆的陪同下,我去拜访了我的同事,在那里我接受了人们热情的问候。

第二天早上,我首先去与德国家庭告了别,然后又去了亨瑞家。他热情地摇着我的手,用粗鲁的方式打断我表示感谢的言辞:“不要再说了,先生!请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对你的帮助只不过是为了展示我那把老枪的风采。等你回来,可以给我讲讲你沿途的见闻!那时,你还是不是‘青角’自然就会有分晓!”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把我推了出去。在他关上门之前,我看到了他眼中含着的泪水。

到了九月份的时候,我们已经干了三个月,可还没有完成任务,而别的组基本上都已经回到了家中。造成我们进度缓慢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在真正开始测量之前,我们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做了许多比较性的测量。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我们所在的地区是个危险的地区,经常有奇奥瓦人、科曼奇人、阿帕奇人出没,他们并不同意在这里修铁路。所以,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正因为如此,我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由于所在的地区是印第安人的地盘,我们不能打猎吃野味,否则就会被他们发现并尾随;我们的食物来源更多是从桑塔非派来的牛车那里得到。但是,这种补给方式的缺点是极不固定。有很多次,我们为了等待牛车而无法继续前进。

还有一个原因是由于我们成员的构成。前边我已经说过,在圣路易斯时总工程师和三个测绘员热情地问候了我,我原本以为这是一次成功的合作,但很可惜,事实并不是如此。

我的伙伴们都是地地道道的美国本土人,他们把我看作“青角”、缺乏经验的“荷兰人”。这些词语都代表着一种轻蔑的意味,在他们眼里挣钱是最重要的,因此不大理会任务是否认认真真地完成了。我的诚实反而碍了他们的事,没过多久他们对我就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我尽量不让自己因此而烦恼,只管做好本职工作,甚至做得更多,因为我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就发现,他们掌握的专业知识实在是太少了,总是把最难的工作推给我,但我并没有对此表达不满,在我看来:想要变得坚强,就必须承担得更多。

如果在他们中间挑出一个最能干的,那就要属总工程师班克洛伏特了,不过他太过喜欢喝酒,从桑塔非运来的这些烧酒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从此以后,他摆弄白兰地的时间超过了摆弄测绘仪器的时间,喝得酩酊大醉更是时常发生的事。

一天的时间里,有半天他都要躺在地上。三个测绘员里格斯、玛西、贝灵和我一样都得出酒钱,为了不吃亏,他们三个就跟班克洛伏特比着喝酒。你们一定可以想象到,他们经常都处在一种不清醒的状态中。因为我对烧酒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清醒的我自然而然就成了唯一干活的人。

然而,我的付出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但事实上我也没有这个义务。不言而喻,在这么一种状况下,我们的工作进度自然就滞后了。

他们几个完全帮不上我的忙,刚到集合地时,我见到了十二个正等着我们的牛仔。最初,我自认为他们对我这个新手还挺尊敬,然而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发现他们都是些层次很低的人。不可否认,保护和协助我们是他们的职责,然而,整整三个月过去,这里根本没有发生需要他们保护的事情。我完全可以这样说,他们是全美国最懒的十二个人。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团队真的是糟糕透了!

通过我的观察,班克洛伏特负责发号施令,而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别人并不买他的单,于是他就经常骂骂咧咧,到酒桶那里去犒劳自己。另外三个测绘员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我最有资格来做这伙人的领导,但我没这样做,即使这样做了,我也不想被别人察觉,神不知鬼不觉的最好。他们一直把我当一个“青角”来看待,因此并不把我放眼里。如果我傻乎乎地贸然站出来发号施令,其结果也只能是引来他们嘲笑的声音。所以,我必须低调做事,就像一个善于牵着倔强丈夫鼻子的妻子,在不知不觉中让丈夫顺着自己指的路走。我大概每天要被那些半野蛮而不听指挥的牛仔们叫上十次“青角”,可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总是按照我的要求来做。我隐藏得很好,让他们总在以为他们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做事。

我在暗地里做了领导,这得到了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的有力支持。第一个已经向诸位介绍过了,现在说一下另外两位。

迪克是一个又高又瘦的人,猛地看上去仿佛被榨成了干。他总是在结实的打猎鞋上系着皮绑腿,上身穿的一件打猎汗衫又窄又小。一个棉披肩围在又宽又尖的肩膀上,线头肆无忌惮地向四处飘扬。脑袋上戴着的东西既不像便帽,也不像毡帽。我几乎想不出词语来形容它。

帕克和迪克一样瘦小,他喜欢把一块很大的深色头巾戴在头上,上身穿一件红色的匈牙利式骑马服,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在大西部中找到的。他还喜欢在一条长长的皮裤外,套一双高统防水靴。他的左腰间插着两支左轮手枪,右腰间别了一把刀,是用最好的金菲尔德钢打造的。

他的大嘴尤其吸引人的目光:两个嘴角仿佛爱上了两个耳朵,亲热地凑近它们。一旦他笑起来,那面容真可以说是天真烂漫。但是有一点,这个人看上去非常真诚。

这两人的枪让我想起了塞姆的利迪,看起来也是非常不中用,都像是从林子里撅回来的树棍子。一个没有到过西部的人肯定会这么想:用这么一支枪,枪手本人也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来用的。

在我的祖国——德国,他们三个的形象是不可想象的,可在这个并非以衣装取人的大西部,绝对没有一个明白人会因为他们外表的粗俗而瞧不起他们。正相反,这三位都是有勇有谋的猎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亲近,因此被称为“三叶草”。

假如没有这三个人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对生活感到痛苦。他们通常与我保持一致,与那些人保持距离,但是并没让其他人感觉到自己受了伤害。尤其是塞姆•霍肯斯,虽然爱开玩笑,可是他却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总是以半严肃半开玩笑的方式助我一臂之力。

在一段长时间的接触之后,我与他之间形成了一种关系,而这种关系可以用“领主”这个词来表述。他总是愿意去庇护我,就好像完全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是“青角”,他是老练的牛仔,对我而言,总是在听从他的意愿。一遇到空闲时间,他就给我上课,包含理论实践,这些知识关乎身处在大西部的生存。我后来之所以能在温内图那上完了高等学校,可以说塞姆•霍肯斯是我的启蒙老师。为了训练我,他还亲自动手给我做了一根套索,把他自己和马当做目标让我来练习抛掷套索。

甚至,每当我抛一次能套中目标时,他就会兴奋地对我喊道:“太棒了!我年轻的先生!你做得非常好!不过不要骄傲!即使是最笨的学生,如果不想让他留级,当老师的也得时不时地夸夸他。我已经教过好几个年轻的牛仔了,和你相比,他们显然学得更快,总是能够很快地领会我的意图。你要是照这样学下去,也许六七年后就没人再叫你‘青角’了。在没有摆脱这个名字之前,你可以用这句话激励自己:蠢人并不一定凡事都不如聪明人,甚至会更优秀!”

他用极其严肃认真的口气说出了这番话,而我也同样严肃认真地听着。我十分清楚,他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

在他教我的过程中,实践部分是我最喜欢的。要是没有塞姆•霍肯斯,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练习一个草原猎手必须掌握的那些技能。

我们的练习是私下进行的,并且总是在离营地足够远的地方,以免被人不小心看到。是塞姆要这样做的,当我问他为什么这样时,他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出于对你的考虑。你还没有完全掌握我教你的事情,要是让那些家伙看见了,我不就没有面子吗?这下你知道了,嘿嘿!好好想想吧!”

相信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也都不相信我在打枪和身手方面有什么能耐,不过我并没有在意这些。

在一个星期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和相邻的那组接头了。这时候,我们需要派个送信的去通知那边说他要亲自骑马去,并且需要一个牛仔向导。其实送信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由于必须始终与前后的两个组保持联络,因此,我必须得在这简单地提一句,前面已经提过的那个工程师非常能干。

在一个星期日的早上,班克洛伏特出发了。为了和大家告别,他认为有必要和大家喝上一杯。但我没有受到邀请,虽然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知道了这件事。霍肯斯、斯通和帕克也没有去。结果班克洛伏特一直喝到不能说话,去喝酒的人也都是醉得一塌糊涂。在这个时候出发是根本不可能的。醉鬼们做了他们在这种状态下总要做的事:爬到灌木丛后面睡觉去了。

必须要把信送出去,所以我很焦急,然而,这些醉汉一定会睡到下午。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去完成这个任务,可我有点犹豫,来回一趟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在这之前工作是肯定谈不上了。

我决定去和塞姆•霍肯斯商量问题的解决办法,他用手指着西边:“你为什么要去呢?先生,你可以把消息交给那边来的那两个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两个骑手正向我们靠近。他们看上去都是白人,我认出其中一个是老向导,因为他多次来我们这里为邻组送信。他旁边的那位,装束看上去不像牛仔,我快步走到他们跟前,那个陌生人询问我的名字,当他听了我的名字之后,就开始用友好、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

“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原来你就是那位年轻的德国绅士,自己一个人干完了这里所有的活。我的名字是怀特,你应该知道我吧。”

我当然知道怀特是西边邻组的头,我们就是去给他送信的。他亲自前来,一定有什么原因。下马之后,他把手伸给我,用眼睛搜索了一下营地。当他看到灌木丛后面时,我相信他也看到了那睡着的人和散落一地的酒瓶子。这时,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充满理解但却决算不上友好的微笑。

“他们一定喝得很醉!所有人都喝醉了?”

“是的。班克洛伏特先生准备去你那里,于是就开了一个小小的告别酒会。我去叫醒他……”

他打断了我:“不用去了,我要和你单独聊天,刚才跟你站在一起的那三个人是谁?”

“他们三个是我们这最忠实可靠的向导,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

“啊,原来是霍肯斯,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他是个非常有能耐的家伙!这三个人应该站在我们一边。”

我招手让“三叶草”过来,随后问道:“为什么你会亲自来这边?怀特先生,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这边的进展是否顺利,然后和你单独谈点事情,我们那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我们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地形也很崎岖,而且我想……”

他又一次打断了我:“这些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你使劲地在干活,班克洛伏特大概还原地未动呢。”

“千万不要这样说,怀特先生,我所做的都是我的本职工作。”

“不要再说了,先生!你们这边的情况我很清楚。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摸了他们的底。我看出来你试图在为这些酒鬼掩饰什么,这很高尚,可是我想知道实际情况。我看你这么正直,应该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我要问问塞姆•霍肯斯,来,让我们坐下来谈吧!”

坐到草地上的怀特似乎感到很舒服,他开始询问塞姆•霍肯斯、斯通和帕克。三个向导诚实地说明了一切,虽然我尽可能地去解释一些东西,以缓和他们的严厉,为我的同事们辩护,但这好像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了解了情况之后,怀特要我拿出图纸和日志,他想看一下。我完全可以不给他,但为了不伤害他,还是递给了他,我明白他对我的态度是友善的。他专心浏览了所有的东西,当他问我这是谁写的东西时,我无法否认这是我一个人画的图纸和写的日志,因为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笔画都是我留下的,其他人甚至没在上面动过一笔。

他说:“从日志上我并不能看出你干了多少事情。看来你很重视同事间的情谊。”

这时候,霍肯斯讥笑道:“怀特先生,你可以摸下他的胸兜,那有个铁盒装着烟草。虽然里边没有烟,可现在有几张纸在里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大概是本私人日记,上面的内容和你看到的日志肯定不一样。”

塞姆对我的事情很清楚,他知道我把日记装在随身携带的烟盒里。可是他不应该把这个告诉别人,这让我很不高兴。

这时,怀特也要求看我烟盒里的日记,我到底给不给他呢?我的同事们让我替他们无偿苦干,我还要隐瞒事情的真相吗?我不想害他们,但也不想对怀特表现出不真诚。内心挣扎了一番,我把我的日记给了他,而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对日记的内容保密。他通读了一遍,然后意味深长地点着头把它还给我。

“正确的做法是我应该把你的日记带走,交给有关部门。你的同事什么都没有做,他们根本不应该得到钱,你却应该得到三倍的报酬。不过,我还是愿意尊重你的意愿。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日记一定要妥善地保存好,说不定今后会用得上。现在,让我们去叫醒那些好绅士们。”怀特说道。

怀特朝着喝醉的人大喊,被吓醒的“绅士们”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知所措,然后陆陆续续从树丛后走了出来。班克洛伏特正想朝着打扰他睡眠的人发火,但我一告诉他邻组的怀特先生来了,他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和善起来, 虽然之前两人并没有见过。班克洛伏特先给客人递上一杯白兰地,可是他马上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举动。怀特立刻利用这个契机对班克洛伏特开始大加指责。

班克洛伏特先是被一下子惊住了,听了一阵后,他抓住他的胳膊,冲他喊道:“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干什么的?””

“怀特。我是旁边那组的总工程师。”

“我们这边有人对你发号施令吗?没有吧?我叫班克洛伏特,是这边这组的总工程师。你们那边的人没有权利对我下命令,你也不例外!”

怀特平静地说:“没错,我们的级别是平等的,但如果一个人发现另一个人耽误了两人共同的事业,那他就有责任提醒对方。你好像一直把自己埋在酒桶里。我两小时前到这里的时候数出十六个人都喝醉了。并且,你看他们的样子。”

“两小时前?你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 

“我早就到了,已经看了你们的工作记录,除了你们中间最年轻的那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工作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摆设!”

听到这里,班克洛伏特向我吼叫起来:“这是不是你说的!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说!赶紧承认吧,卑鄙的骗子和叛徒!”

怀特继续说道:“你说错了,这位年轻的同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实在是太有绅士风度了,他可没说过你什么坏话,甚至还要替你辩护。我建议你赶紧向他道歉,因为你称他是骗子、叛徒。”

班克洛伏特面带嘲讽地笑道:“向他道歉?绝不可能!他是一个连三角形和矩形都分不清楚的‘青角’,还自以为是个合格的测绘员。我们没有进展,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他不但不承认,反倒说我们的坏话,那……”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我已经忍耐了几个月,不管他们之前怎么看我,现在是时候教训他们一下了。我抓住班克洛伏特的胳膊,把他疼得直叫。

“班克洛伏特先生,看来你喝得太多了,到现在还醉着,我不跟你计较,就当你什么也没说过吧。”

他吼道:“我没有醉!”

“你是醉着!如果你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而且是想好了才骂我的,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当成一个无赖打倒在地,现在还敢否认你醉了吗?”

我牢牢地拽着他的胳膊,他一定没有料到自己会怕我,可我能看出来他确实感到了害怕。虽然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我脸上的表情像是吓着他了;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还醉着,但也不敢继续指责我了。

“拉特勒先生,你能容忍这个年轻人如此轻狂的举动吗?你的职责不是保护我们吗?”他准备向那十二个帮助我们的牛仔求助。

拉特勒的身材高大魁梧,看起来好像有两个人的力气。这个家伙非常粗野,也是班克洛伏特最亲密的盟友。他本来就对我有意见,现在终于找到了报复我的机会,于是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我坚决不能容忍这种行为,班克洛伏特先生。这个孩子还穿着他人生中第一双鞋,就想在这里恐吓大人,还责骂诽谤他们。请把你的手从班克洛伏特先生身上拿开,小孩子,否则我就会让你后悔你现在的举动!”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拽我的胳膊,这对我来说更具挑战性。如果我能够打败他,比向班克洛伏特显示我不是胆小鬼会更有效果,于是我开始反抗他。

“你说我是小孩?请你马上收回这话,拉特勒先生,否则我就会给你点颜色瞧瞧!”

他笑了起来:“你确定要打我吗?这个‘青角’……”

没等他的话说完,我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在那一瞬间,他像个口袋一样直挺挺地撞在地上。在片刻之间,周围显得十分寂静。拉特勒的一个伙伴喊道:“该死!我们怎么可能看到我们荷兰流浪汉打我们的领袖?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赖!”

说着,他快速地跳到我面前,我对准他的肚子猛地一踹。这对对手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招式,前提是你的另一条腿一定要站稳。在他倒下之后,我迅速地骑在他身上,用致人晕眩的拳头猛击他的太阳穴。随后我又敏捷地跳起来,从腰间拔出两支左轮枪,喊道:“还有谁想来试一下?一起来吧!”

事实证明,拉特勒那一伙人可没有替同伴复仇的勇气。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警告他们:“你们这帮人听着:谁敢向我面前走一步,我就会立刻开枪!不管你们对“青角”有什么看法,可我要向你们证明,作为一名德国的‘青角’,我可敢和你们展开较量!”

这时霍肯斯也站在我一边申明:“在这里,我也要警告你们,这个年轻的德国‘青角’是我的特殊保护对象。如果他的身上掉了一根毫毛,我就在他身上打出一个窟窿。我会为我说过的话负责,你们还是小心为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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