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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好了,”他说,“我们返回吧,温内图一整夜也都在骑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发动进攻的,也许会在你们还要工作的五天之内。这的确很糟糕,但如果现在停止工作,咱们赶紧逃走,任务就完不成;可如果继续的话,就会遭到他们的袭击,活也肯定会干不完。咱们得和班克洛伏特好好商量一下。”

“或许还有别的好办法,咱们可以先考虑一下自身的安全,然后等阿帕奇人撤了之后,再把剩下的任务完成,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路。”

塞姆沉思道:“这个办法也许是可行的,不过不知道别人是否同意。咱们得加快速度,在天黑之前赶回营地。”

我们顺着原路返回营地。我的红鬃白马依然精神抖擞,塞姆新得的玛丽就像刚从马厩里出来似的。没过多久就赶了好长的一段路程,走到一条河边的时候,我们在河岸的草地里休息了一下。

该讨论的问题都已经说过了,于是我们便静静地躺着。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温内图的样子,也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场面。塞姆•霍肯斯闭上了眼睛。看到他均匀起伏的胸脯,我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出发前的那一晚上他根本没有休息好,看到我还清醒着,他可以放心地稍微打个盹。

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我才知道生活在西部的动物和人的感官是多么的敏锐。塞姆的骡子在灌木丛中啃着树上的叶子,我看不见它;我的马就站在我的旁边,用它锐利的牙齿啃地上的草。

这时,突然听到了一个短促、奇怪的响鼻,甚至有点警告的意味,这是玛丽发出来的。塞姆立刻就醒了,问道:“我刚刚进入梦乡,玛丽的响鼻就把我吵醒了。肯定是有什么过来了,我的骡子在哪里?”

“在那边灌木丛里。”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匍匐着穿过灌木丛,向骡子爬去,看到玛丽正在透过树叶张望着什么,一对长耳朵似乎特别起劲,尾巴也上下不停地摇摆;看到我们来到之后,它才平静下来。可以看出玛丽以前的主人的确对它进行过很好的训练,塞姆该庆幸自己得到了这个聪明的玛丽。

我们也像玛丽一样透过树叶朝外看,只见六个印第安人顺着我们来的方向走了过来,看来是发现我们骑马留下的踪迹了。前面带头的看起来个子并不高,但肌肉发达。他低着头,双眼似乎一直在观察地上留下的踪迹。他们全都身穿皮裤和深色的棉布汗衫。身上佩戴着步枪、刀子和战斧。他们的脸看起来油光锃亮,都画着红蓝相间的道道。

我开始担心起来,可塞姆却连嗓门都不压低地说道:“遇见他们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得救了,先生!”

“这怎么可能呢?你不能把你的嗓门降低一点吗?这些家伙已经快要来到我们身边了,肯定会发现咱们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听见啊,他们是奇奥瓦人,打头的那个叫‘鲍’,是‘狐狸’的意思,他可是一个威武又聪明的家伙,从他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首领叫唐古阿,他是那种很能折腾的印第安人,我和他关系很熟。这些家伙脸上抹着表示战争的颜色,很有可能是出来侦察敌情的,可据我所知,并没有听说哪两个部落之间有战争。”

奇奥瓦人好像是由绍绍恩印第安人和石堡印第安人混合而成的,原本已经被赶到了印第安人的保留地,但在德克萨斯的荒漠中仍然有分支在活动,从所谓的“锅柄”地带直到新墨西哥。那些小分支中的人都特别擅长骑术,而且拥有很多马匹,因为他们好斗的本性,所以白人一直把他们当做威胁,那些边界的移民更是对他们恨之入骨。另外他们与阿帕奇各部落之间的关系也很紧张,因为就是连对自己本民族的兄弟,他们也绝对不会手软。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一群强盗。

六个奇奥瓦人越来越接近我们,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塞姆说他们会使我们得救?六个人帮不上什么大忙,甚至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过没过多长时间我就知道了塞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目前而言,我很高兴他们认识塞姆,至少应该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他们是在发现我们的踪迹之后跟来的,随后又围绕灌木丛发现了我们返回的足迹;足迹进了灌木丛,他们肯定能够断定在灌木丛后面有人,于是立刻勒住他们那些矫健灵活的马匹,准备往后撤退,避免受到射击。这时,塞姆从灌木丛里走了出去,将两只手拢在嘴边,发出一声尖锐而响亮的呼哨声。看来是听懂了哨声的含义,因为他们勒住了马回头张望。塞姆又喊了一次,并且不断朝着他们的方向挥动着手臂。他们很快就领会了这里面的含义,也认出了塞姆,因为他那特殊的体形。于是他们又骑了回来。我站到塞姆身边,他们冲上来,好像就要把我们踏在铁蹄下面,直到冲到了我们面前,他们才停了下来,从马鞍上下来之后,就把马放开了。

“是不是我们的白人兄弟塞姆?他怎么和他的红种人朋友走同一条道路?”头目问道。

“你们走在我走过的路上,所以才会遇到我。”塞姆答道。  

“我还以为你和我要找的那些‘红狗’在一块呢。”“狐狸”用断断续续、但还勉强听得懂的英语解释道。

“你说的‘红狗’是什么意思?”

“就是阿帕奇人。”

“你们怎么称他们为狗?你们打起来了吗?”

“我们已经向那些癞皮狗宣战了。”

“哦!这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过来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狐狸”打量着我,问道:“这个白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战士了?他的名字是什么?”

如果这时候塞姆说出我的德语名字,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这时他想起了怀特造的那个词。

“这个年轻的白人小伙子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和兄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才来到这里的,在家时他就已经是个厉害的战士了。从来就没有见过野牛,可是前天为了救我的性命,竟然打死了两头公牛。昨天又干了一件勇敢的事情,他用刀子捅死了大岩山的一头灰熊,而自己却没有受一点伤。”

“噢!噢!”红种人们钦佩地喊起来。塞姆越说越兴奋,也越来越夸张:“他的子弹从来没有浪费过,他手上的力气非常大,打倒对方都是只用一拳,所以西部的白人送他一个绰号,叫做‘老铁手’。”

就这样,甚至还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我就被冠上了一个战名,而且从那时候起,我在西部就一直用这个名字。在西部通常都是这样,就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一定知道对方真实的名字。

“狐狸”把手伸给我,友好地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也愿意成为你的兄弟和朋友;我们喜欢像你这么有胆量的男子汉。所以,衷心欢迎你到我们的帐篷去。”

如果换句话,这话的意思就是:你这样的能一拳打倒人的恶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因此,加入我们的队伍吧!如果和我们一起去打家劫舍,你的生活将会过得很惬意。

“我非常喜欢红种兄弟,因为我们都是神的儿子,我们要成为兄弟,我们要团结在一起对付那些轻视我们的人。”我非常有尊严地答道。

在那张涂满了油脂和颜色的脸上,我看到一丝满意的表情。他向我保证:“‘老铁手’说得对。我们要和他一起抽和平烟斗。”

后来,我们到河边坐了下来。他拿出一支烟斗,一股强烈的芳香气味从烟斗里飘了出来,我的鼻子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往烟斗里塞了一些混和物,应该是红萝卜、大麻叶、槲果、酸模混合而成的。将那些东西点燃了以后,他站起来,抽了一口,把烟喷向天空和地面,说道:“在天上住着我们尊敬的大神,地上生长着草木鸟兽,这些都是大神赐给我们奇奥瓦人的。”

我清楚地记得,接下来他又吸了四口,又向东、西、南、北各喷了一次,接着说道:“红种人和白种人都住在这些地方,他们无礼地霸占了那些草木鸟兽。我们要去找他们算账,要他们归还属于我们的东西,我说的话绝不更改!”

这是多么荒唐的话呀!这个奇奥瓦人居然把天底下的草木鸟兽都看成是他的,好像抢劫别人并不仅仅是他的权利,甚至就是他的义务。而我却要当这群人的朋友!但是落在乐队里的人,只好跟着一起吹吹打打。

“狐狸”把和平烟斗递给了塞姆,他认真地抽了六口,宣讲道:“大神注重的是人的内心,和肤色并没有什么关系,像你们这些著名的奇奥瓦战士,都是勇敢忠诚的,我的心和他们的心紧紧地挨在一起,就像我把我的骡子系在树上一样。并且会一直系在那里,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是我说的话,不容更改!”

这就是塞姆•霍肯斯最典型的一面,又狡黠又善于从事情中找出可以忍受的那一点。他的演讲赢得了一片“噢!噢!噢!”的欢呼声。可是这时候显然想要捉弄我一下,他把那支所谓的“和平烟斗”递到了我的手里。我对抽烟并不讨厌,过去也没有感觉到哪支雪茄的劲很大,所以我轻视了印第安人的和平烟斗。我先用左手做了一个代表虔诚祈祷的动作,然后吸了第一口烟。是的,我猜得没错,刚才提到的那些成分,萝卜、大麻、槲果、酸模,烟袋锅里都有。可当我还没有开始判断第五种成分是什么,亲身体验后我已经尝出来了,一块鞋子里的毡毛就在里面!我也把烟喷向天空和地面,然后说:“上天给予了我们太阳和雨水,一切赐礼和祝福都来自上天。它让大地变得温暖、湿润,这才得以养育了野牛、野马、熊、鹿、南瓜、玉米,最重要的是它养育出了聪明的红种人,他们把烟草作为一种宝贵的植物,通过和平烟斗,发出友爱和兄弟结盟的香气。”

我记得书本里曾经写到过,印第安人称他们的混和烟草为“基尼基尼克”,今天在这里我就把它给用上了。我又抽了第二口,将烟喷到四个方向,烟的味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我又验证出了这中间的其他两种成分,即松脂和剪下来的手指甲。在有了这一重大发现之后,我接着说:“我们的西部是绵延不断的大岩山,东部延伸着草原,北边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南边是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如果我是这些土地的主人,我会把它们送给奇奥瓦的战士们,因为我们是兄弟。我要让他们今年打到相当于他们的人数十倍的野牛和五十倍的灰熊;让他们种下的玉米粒都像南瓜那么大个,而他们的南瓜个儿要比现在大个二十倍。这就是我要说的话,不容更改!”

对他们说这些恭维话对我没有损失,又可以让他们很高兴,就好像真的已经得到了似的。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俏皮的一次演讲,并且得到了一阵的欢呼声。印第安人平常总是刻意地保持镇静,所以这种欢呼是很少见的。从来没有白人送给他们如此慷慨的祝福,因此他们“噢!噢”的欢呼声久久不能停下来。“狐狸”一再握我的手,以此来表达他对我的忠诚;他的嘴张得非常大,我成功地把和平烟斗捅到他又长又黄的牙齿间,我在心里庆幸总算摆脱掉了这个臭东西。他立刻不做声了,自己埋起头兀自享受起来。

印第安人把抽和平烟斗作为一项隆重的仪式,这也是我在那里经历的第一次“圣事活动”。其原因和结果都是极其严肃的。后来,我又和这种烟斗打过许多次交道,也更加充分地领会到它所代表的意义。可是我第一次参加时就对它表示了厌恶,在我眼里,仪式的过程实在是太滑稽了。手上还留下了烟斗的臭气,我的整个心灵都在为烟斗已从我嘴里移到了那首领嘴里而默默欢呼。

为了让自己能够尽快遗忘掉那种烟斗的味道,我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点上。这时,所有红种人的眼神都盯在我的雪茄上,那眼神是多么贪婪啊!“狐狸”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连嘴里的和平烟斗都差点掉在了地上。作为训练有素的战士他具有敏锐的判断力,在烟斗掉下去的瞬间接住了它,又把它塞到嘴里。可是没办法掩饰的是,他现在最钟爱的是雪茄。

由于我们和圣一菲保持着良好的关系,那边用牛车给我们运给养,雪茄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别人都钟情于烧酒,我却享受这个。在早上出发的时候,我想到暂时不能回到营地,便带了足够两天抽的雪茄,所以现在我有足够的能力来满足红种人对雪茄的欲望。我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支,“狐狸”立即撇了烟斗,把雪茄点了起来。他的几个手下却没有这样做:他们根本就不用嘴去吸雪茄,而是把整支雪茄都塞到嘴里,嚼了起来。没办法,人们的喜好各有不同。

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所有要干的事,红种人的心情变得非常好,于是塞姆开始发问了:“我的兄弟说他们和美斯卡莱罗一阿帕奇人宣战了!这场战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开始两个星期了,我的兄弟塞姆一定不在这边吧,否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你们各部落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引起争端的?”

“我们的四个战士被那些阿帕奇狗杀死了。就在佩科河边。”

“你们的帐篷并不在那里啊!”

“可是阿帕奇人的帐篷在那里。”

“你们的战士去那里干什么?”

那奇奥瓦人没有仔细思考就说了真话:“我们的战士是打算夜里去偷袭美斯卡莱罗一阿帕奇人的马匹。可那些该死的狗防守得非常严,杀死了我们勇敢的战士,于是就有了这场战争。”

看来这奇奥瓦人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因为偷盗这种事丢了几条性命,而责任恰恰就在他们自己身上;阿帕奇人有权保卫自己的财产,可是也付出了代价。我真想教训一下那个无赖,我几乎连嘴都已经张开了,可塞姆用警告的眼神制止了我,他继续问道:“阿帕奇人知道你们要去打他们吗?”

“这种事还要事先去通知他们吗?我们偷袭他们,他们的人能杀多少就杀多少,至于他们的财产,根据需要想带多少就带多少。”

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禁不住发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阿帕奇人的马呢?不是说奇奥瓦部落的马多得都用不了吗。”

“狐狸”笑着对我说道:“‘老铁手’你初来乍到,所以还不清楚我们这边人的想法和生活方式。是的,我们有很多马,但是经常有白人来我们这里买马,他们的需求量很大;他们说,除了奇奥瓦人的马,阿帕奇人的马他们也会买。所以我们才想要去抢他们的马。”

是啊!是谁挑起这场战争的?是那些来买马的白人,他们是间接唆使奇奥瓦人去抢劫的马贩子!我真的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但塞姆用眼色制止了我,然后又问道:“你们这次出来是负责侦察的吧?战士什么时候来?”

“我们比他们提前了一天。”

“谁是部队的首领?”

“我们勇敢的首长唐古阿。我们大概有两百人。”

“你们觉得这次偷袭能够成功吗?”

“当然,他们对此毫无察觉。”

“这就错了。阿帕奇人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计划。”

“狐狸”不相信地摇摇头:“他们从哪个地方得到的这个消息?难道,我们的帐篷里有他们的奸细?”

“阿帕奇人有耳目,他们既擅长跑路又很会骑马。昨天我们就遇到了三个刺探军情的探子。”

“噢!你是指有三个探子吗?好的,现在我需要马上回去向酋长汇报,我们只带了二百个战士,以为阿帕奇人对我们的计划一无所知。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得组织更多的战士加入。”

“你的计划里忽略了一点,阿帕奇人的酋长‘好太阳’是个非常聪明的战士,当他知道他的人杀了你们的战士后,就已经意识到你们会去报仇,于是他就立即动身去你们那里打探。当然,还有他的儿子温内图和克雷基•佩特拉。”

“噢,还有温内图!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个情况的话,我们会抓住这两条狗的!现在他们已经做好了战前准备,我必须回去告知酋长,让队伍暂时停下来,派更多的战士来。塞姆和‘老铁手’跟我一道走吗?”

塞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们就赶快上马吧!”

“等一下!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塞姆说道,“虽然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但目的地并不是酋长唐古阿那里,而是去我们的营地。”

“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错!难道你们不想活捉阿帕奇的酋长‘好太阳’吗?”

“噢!”那奇奥瓦人激动起来,他的手下也开始全神贯注。

“如果还有温内图呢?”

“噢!这能办到吗?”奇奥瓦人对此表示怀疑。

“甚至可以说非常容易!”

“我了解我的兄弟塞姆,如果你是在开玩笑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鲍威胁到。

“我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你们可以活捉‘好太阳’和他的儿子。我之前想的是可能需要五六天,但现在看来,还可以早得多。”

“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的营地。”

“你们的营地在什么位置?”

“等会儿你们会自己见到的,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你们讲清楚,你们就会很乐意跟我们一起去那里的。”

“昨天我碰到那两个酋长和克雷基•佩特拉三个人,我自己也觉得纳闷,还以为他们是出来打野牛的,应该同他们的战士离的不远。听完你的讲述,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两个酋长到你们那里去刺探过情报,部落的最高首领都出动了,看来这件事真的是非同小可。现在他们已经回去了,温内图因为带着尸体,走的自然就会慢一些,但‘好太阳’先走了一步,肯定会尽快整理好队伍的。”

“那我得赶紧回去通报情况!”鲍说道。

“先等一下,让我把话说完!阿帕奇人现在有两个仇人,一个是你们,一个是我们,因为我们那的一个人把克雷基•佩特拉杀了。他们会派出一支大分队去打你们,还有一支小分队来对付我们,酋长和温内图肯定在打我们的这一队里,攻打完我们营地后,再去和大分队会合。我们必须要考虑好所有的事情。我带你看我们的营地,就是方便你们以后可以找到。然后你就去见你的酋长,把我说的情况都告诉他。之后你们就带着那二百个战士来我们这里等‘好太阳’和他的小分队。你们是二百人,阿帕奇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十个,我们二十个白人还会给你们提供帮助,所以打败阿帕奇人是势在必得的一件事。一旦你们抓住了两个酋长,整个部落不都落到你们手里了吗?我的兄弟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的计划真是好极了,酋长肯定会同意的。”

“那我们马上就出发,好在入夜之前就到达我们的营地。”

马经过休息已经恢复了体力,我们上了马,飞驰而去。这一次我们不用考虑跟踪的事情了,因此省了很多冤枉路。

不得不说,我很生塞姆的气,居然要让温内图和他父亲以及五十个战士落入圈套!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阿帕奇人的整个部落都会陷入糟糕的境地,他怎么能够出这样的主意!他应该明白我对温内图的感情啊,而且我看得出他本人也很喜欢温内图。

在回去的路上,我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找到和塞姆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想在奇奥瓦人背后劝他打消原来的念头,可他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就是不给我和他说话的机会。这让我感到很生气,可以说,我那天的情绪糟透了。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们回到了营地。下马后,我就闷闷不乐地躺到草地上,因为此时此刻我根本没机会与塞姆交流。我使的眼色,他也像没有看到一样,只顾给同伴们讲我们遇到奇奥瓦人的经过以及现在该做些什么。起初,营地上的人对印第安人的出现感到很吃惊,但听到这些红种人要做我们的盟友,帮助他们对付阿帕奇人的时候,他们就变得高兴起来。二百个奇奥瓦人可以把我们围护起来,我们可以放心地继续工作。

奇奥瓦人在营地里面受到了特殊的待遇。在饱餐了一顿熊肉后就走了。他们打算整夜赶路,尽快把消息传回去。他们离开以后,塞姆才来到我身边,用他平时那种盛气凌人的口吻说:“今天晚上你的脸色可真差,先生,这是因为什么啊?要么是消化不良,要么就是心里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嘿嘿!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猜是第二种!对不对?”

我没好气地说:“当然!”

“那你就敞开心扉,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也许,我可以帮上忙。也许你会怀疑,但请相信我可以做到。”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温内图!”

“和你一样,非常喜欢!”

“可是你却想要害他?”

“我要害他?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但你不是想要奇奥瓦人抓住他吗!这还不是害他吗!”

“别想那么多了!我非常喜欢温内图,为了救他,赔上我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可你为什么要给他设下一个圈套呢?”

“这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你对这个年轻的阿帕奇人太过于关心了吧?”

“你说得没错!如果他被俘,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如果有人对他动刀动枪,我也肯定会和他站在一边。关于这点,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这是我对一个临死的人许下的诺言,对我来说,这样一个诺言就像誓言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这让我感到很高兴,因为咱俩的想法一样。”塞姆说道。

“可是,”我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你倒给我说一下,你那个恶毒的计划又是怎么回事?”

“你对这个很好奇吗?是啊,我在路上就看出来你很想和我谈谈,可是那时候的条件不允许,那会毁掉我的计划的,所以我的想法也会有点另类。我可不想让别人洞察到我的真实想法,嘿嘿!不过我会把实情告诉你的。你的忙我一定会帮的,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也会,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好,听着:按照我的推测,‘好太阳’和温内图不仅仅是出来搞侦察的,他们的部队应该已经走在路上了,而且肯定已经行走一大段的距离。那么,既然他和温内图一样整夜赶路,我估计他们在明天早上或上午就会和大部队碰面,后天晚上就能到达咱们这里。你想没想过咱们危险的处境啊!咱们跟踪那两个阿帕奇人,实在是个明智的决定!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回来。幸亏咱们能碰上奇奥瓦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实在是好极了!他们会把那二百个战士带到这里来,然后……”

“然后去警告温内图。”我插嘴道。  

“上帝啊,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塞姆惊叫起来,“这样做只有害处没有好处,因为他们一旦逃脱,就会继续成为我们的威胁,就算是奇奥瓦人也保护不了我们。所以必须得让他们真的被俘虏、在他们快要面临死亡的时候,我们可以悄悄地救了他们,如此一来,他们肯定会对我们万分感激,也不会再把咱们当成敌人,充其量要咱们交出拉特勒,这对我们也不是什么损失。你觉得怎么样,这位义愤填膺的先生?”

我把手伸给他,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担心了,亲爱的塞姆,你想出的办法很妙!”

“难道不是吗?我的优点还不少呢,嘿嘿!这么说,你已经同意了我的计划?那你现在就赶紧睡一觉!明天会有很多事情的。我现在就会通知斯通和帕克,给他们分配一下任务。”

这个老塞姆难道不是一个可爱的人吗?我还要说的是,我用了“老”字,但并不是指它字面所代表的意思。那时的他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可是他的穿着让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得多。在这里我要对“老”字解释一下,在德国人的字典里,这个字也不只是表示年龄,也是一种昵称,而且还有一个别的含义,在常用的表达方式里有诸如“一个吊儿郎当的老家伙”、“一个老饶舌鬼”等等,这里的“老”都是加强程度的作用。

大西部的“老”字也是这样用的。最有名的猎人中有个叫“老火手”的,他的枪响就预示着死神快要来了,所以就有了“火手”这个战名,前面的“老”字强调了他枪法的精准。就像在我的“铁手”前加一个“老”字一样。

在塞姆走后,我也尝试着让自己休息一下,但是久久都不能入眠。奇奥瓦人即将到来,营地里的人们都在大声地谈论着,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能睡着,那可是一项技术活;而且我的心里也是满腹心事。霍肯斯对他的计划是那么充满信心,就好像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失败一样,可是我的心里还有点疑惑。我们要救温内图和他的父亲,可是其他那些被俘的阿帕奇族人呢?难道他们的首长获救了,他们就还要受奇奥瓦人的折磨吗?这显然是不公平的。但我们只有四个人,让所有的人获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这事还是暗地里进行的,不能够让别人对我们产生怀疑。而且两个部落之间肯定会发生一场恶战,可以想象得到,我们要救的两位酋长一定是最英勇的,所以他们的处境也最危险。怎样做才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呢?如果他们不肯就降,就可能被奇奥瓦人杀害,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停地思考,翻来覆去地折腾,最终也没想出办法。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塞姆也许会有好的主意。不管怎样,两位酋长的事,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他们,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甚至愿意用自己的躯体去掩护他们。最后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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