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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屡遭挫折的哲学家 叔本华

屡遭挫折的哲学家 叔本华

阿图尔·叔本华(1788—1860),德国著名哲学家,是西方近代哲学史上第一个唯意志论者。他曾经商,1812年进入柏林大学,确定了他一生主攻的方向——哲学,25岁完成博士论文。除哲学外,他对于医学、物理学、数学、历史、天文学、生理学、法律、语言学、音乐等也进行了潜心研究。他极力反对神学,抨击黑格尔哲学,其代表作是《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论视觉和颜色》《论自然界的意志》《论人的意志自由》《论道德的基础》等。他学途坎坷,终生没有结婚。他的哲学思想为近代西方哲学主要流派——唯意志论奠定了基础,在西方哲学史上有着重大影响。

1820年的春天,柏林大学校园里的紫丁香,比往年开得都早。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校园。

这天一大早,从校园的大门口走进一个30岁上下的小伙子。他踌躇满志,用那双大眼不时地扫射着庄严肃穆的校舍和一群群高谈阔论的大学生们,露出轻蔑的目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人,叫阿图尔·叔本华。他今天来到柏林大学,就是要同黑格尔同时开设哲学讲座。他要讲的题目是《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这是他的博士论文。而黑格尔当时已是蜚声哲坛的哲学之王,他的哲学,已被推崇为普鲁士王国的国家哲学。叔本华就是要同这样的人进行较量。他最瞧不起黑格尔,曾不止一次地挖苦说:“像黑格尔这样的人进入哲学家的行列,是哲学界的耻辱和不幸。”“黑格尔的哲学有四分之一是陈词滥调,有四分之三是胡说八道。”不过,好在柏林大学并不因为他瞧不起名人而排挤他,校方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安排他与黑格尔同时开讲。著名哲学家黑格尔也并不因为他攻击自己而故意刁难他。这位宽宏大度的哲学之王,在叔本华的讲课的议定书上签了字。叔本华当时才刚刚获得讲师资格几个月,而黑格尔当时已是哲学教授。从这天起,叔本华的哲学讲座每星期5次,每次一个小时,都安排在下午5时到6时。黑格尔当时讲逻辑学和形而上学。没有几天,年轻的讲师再也讲不下去了。因为黑格尔的课堂上坐满了听课的学生,而叔本华的面前最后只剩下3个学生。这个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青年,只好偃旗息鼓,撤销了讲座,悄悄地溜出了柏林大学。

但是,30年之后,这位年逾花甲的叔本华终于东山再起了。他看到了曾经显赫一时的黑格尔像“死狗”一样从哲学的顶峰跌落下来,而他自己则成为一个举世瞩目的哲学家,仰慕者从四面八方涌来,给他戴上了一顶顶令人羡慕的桂冠:“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思想家”“一个新时代的先知”“他是德国人的安慰和骄傲”,等等。叔本华终于如愿以偿了。

可是,这种晚年的荣华并没有给他的心灵上带来更多的喜悦。每当他孤独一人的时候,回忆起自己一生所走过的艰难曲折的奋斗之路,不由得老泪纵横,滴落在那双为他赢来晚年荣誉、颤巍巍的手上。

阿图尔·叔本华,1788年2月22日出生在德国的但泽(今波兰格但斯克)。他的祖上世代经商。父亲赫依里希·弗洛里斯早年曾在英、法学习经商,是一个自由的共和派;母亲约翰娜·特罗西娜是一位颇有文学才华的女作家,娘家世代经商。叔本华是独生子,深得父亲的宠爱。父亲一心指望这个宝贝儿子将来能成为一名“世界商人”,就颇费心思地给他起了一个意义深远的名字——阿图尔。这个名字在西方几种文字里写法都一样。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为的是使这个未来的世界商人,在各个国家经商时不致因名字而带来不便。

为使叔本华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父亲不惜血本,带他到欧洲各国旅行。当时欧洲大陆正值连年战乱,时局不稳,经济萧条,人民战死、饿死、病死无数。所见所闻,在叔本华幼小的心灵上蒙了一层悲切、凄惨的阴影,埋下了愤世嫉俗和多愁善感的种子,为他日后悲观主义人生哲学的形成铺垫了心理基础。1805年4月,父亲因经商受挫,经受不了这种打击,神情恍惚,觉得生活在世没有什么意思,便从仓库顶楼跳窗摔进沟中自杀身亡。父亲的死,在叔本华的心灵上又划下血淋淋的一刀,更使他感到人生的可悲,同时也对母亲产生了怨恨之情。他认为父亲年老多病,无人照料,而母亲却终日寻欢作乐,对父亲冷漠无情,才使父亲自寻短见。从此之后,叔本华跟母亲开始逐步疏远了。这就使他也失去了母爱,慢慢养成了乖张孤僻的性格。

父亲的死使家庭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母亲更自由了,她整日赴宴交际,对叔本华根本不管不问。叔本华感到活在世上是多么的孤单,他常常躺在被窝里暗自落泪。他想到父亲一生辛勤劳累,精打细算,到最后竟落到如此下场。母亲作为父亲的妻子,对丈夫竟然毫无怜爱之情。人世间还能有什么真情存在?他不由地想到父亲当年带他到欧洲旅行时发生的一件事情:几个饥饿的士兵用剌刀把一个伤员活活捅死,然后一块一块地割掉他身上的肉烤着吃。小小的叔本华吓得浑身发抖。父亲告诉他,这些士兵们是需要吃的,不然,他们会全被饿死的,那个伤兵大约伤势太重,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人都得为自己活着。叔本华当时想得最多的是那个在痛苦呻吟中被捅死后,又一刀一刀地被宰割的伤兵。那个伤兵难道没有欢乐的时光?他难道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但是,一些人是多么的残酷,而另一些人的一生又是多么的悲痛!叔本华把这些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见闻,都记录在自己的日记中。

父亲是个信奉自由、追求幸福的人。他一生雄心勃勃,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父亲临自杀的前几天,把叔本华叫到跟前,用颤抖着的手,把一只大蚂蚁放在火炉盖上,大蚂蚁拼命地奔跑了几步,便被烧死了。父亲指着烧死的蚂蚁对叔本华说:“人就像这只蚂蚁一样,生活迫使他一辈子紧紧张张地劳动、奔走,一刻也不能停留。但最后,免不了破灭的悲剧。人生就是一曲悲哀之歌,只有死才是最大的解脱。”

父亲拿起莎士比亚的剧本,翻到《哈姆雷特》中的一段独白,让叔本华给他念。他大概是想用这样的语言和事例,来对他一生的经历做一个总结。他终于带着生活中无法解脱的痛苦离开了人世。但他却把这种悲观主义的思想,深深地刻画在叔本华的心中。他更没有想到,这种悲观主义的情绪竟影响了儿子的一生。

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妹妹迁居到魏玛,在那儿办了一个文化沙龙。叔本华去了戈塔,在那里的一所文科中学读书。也许是有感于自己悲切的命运和命运中悲切的感受,他对神秘的东方哲学发生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古印度的《奥义书》中那种神秘的悲观主义,更使他如痴如醉。他时常告诉周围的人,他从一页印度书中得到的东西,比从康德以后的10卷欧洲哲学书中得益更多。古老的印度哲学进一步启迪了叔本华,使他的悲观主义思想进一步找到哲学上的根据。不久,叔本华又转学到魏玛。他经常在文化沙龙上碰见大诗人歌德。诗人对这位年轻人的言辞谈吐很感兴趣,并对他注重直观的哲学十分赏识。他告诉周围的一些人,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叔本华,并预言说:“时机一到,他会超过我们所有的人。”但是,歌德也看出了叔本华正在形成的悲观主义思想,他告诫叔本华,赶快从悲观主义的迷途中返回。然而,叔本华的生活经历已经决定了他一定要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

叔本华到魏玛不久,就同母亲发生了严重的争执,经常吵架,弄得四邻不得安宁,以致母亲最后让他搬出这个家,发誓今生今世不愿再看到这个儿子。叔本华只得离开魏玛,迁往德累斯顿。在那里,他度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时期。

叔本华是个性格复杂的人。他一方面具有浓厚的悲观主义情绪,另一方面又有着一股狂傲的激情。他立誓要用自己的奋斗,去征服社会,赢得人们的赞誉。他曾多次对人吹嘘说:“我生来就是要给全人类盖上我智力的记号”。为此,在魏玛文科中学时,叔本华就刻苦钻研拉丁文,学习历史、文学、数学,攻读大量的哲学经典著作,最后以优异成绩毕业。后来,他又到哥廷根学习医学、解剖学。1812年秋,叔本华进入柏林大学,并在这里确定了他一生主攻的方向——哲学。

离开母亲到达德累斯顿之后,叔本华无牵无挂,每天散步、读书、沉思、写作,潜心于他的哲学体系研究。第二年,他出版了《论视觉和颜色》,但没有引起任何反响。接着,叔本华开始撰写他立志将毕生精力献给它的哲学巨著《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他说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撰写这部著作。”他得意地宣称自己的这部著作“是一种新的哲学体系,不是对已有的东西的新表述,而是最高度地结合在一起的、一系列迄今还无人想到过的思想”。经过一番呕心沥血的思考、写作,一本洋洋洒洒五十多万字的著作终于诞生了。它以“世界是意志的自我认识”为宗旨,宣扬了唯意志论和悲观主义的哲学思想。叔本华看着那一堆厚厚的手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时年他正好30岁。

不过,叔本华高兴得太早了。当他把自己的得意之作送给出版商布洛克豪斯时,这位出版商竟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我担心你的书只能是一堆废纸”。果然被布洛克豪斯所言中,这本书出版后,很少有人问津。一年多的时间里,才销售了几十本。他当时最大的希望,是看到有人能替他写一篇书评,借以扩大影响。即使是一篇攻击性的书评也可以。但是,整个世界除了出版商埋怨这本书卖不出之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本书是自己心血的结晶、毕生的力作,竟遭到如此冷遇,真伤透了叔本华那自负、狂傲的心。他一方面出钱让人专门替他收集报刊杂志对这部书的反映,一方面把满腹怨气都出在蜚声哲坛的黑格尔头上,攻击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哲学界企图用沉默的方式扼杀一个天才的哲学家的思想。他又想,黑格尔不是很有名吗,要使社会也重视自己,使自己一举成名,就要同“大人物”较量。攻击名人的人也往往会出名。因此,他开始在各种场合、运用各种方法,大肆攻击黑格尔的哲学。

不管怎样,力作遭此冷遇,对他的打击也够沉重的。为了改变一下环境,1818年9月23日,叔本华离开德累斯顿,前往意大利旅行。意大利的名山秀水,使他暂时忘记了烦恼和痛苦。罗马、威尼斯、那不勒斯的文物古迹,又使他浮想联翩。物在人去,这又是何等的悲伤!在威尼斯,他和一个伯爵夫人萍水相逢,很快跌入情网。情欲的“意志”,使他围绕着美丽的夫人如痴如醉,在感情上有了一时的满足。

1819年6月,叔本华突然收到妹妹的来信,告诉他管理叔本华家财产的但译穆尔银行已经倒闭。叔本华本人有22000多塔勒存在这家银行,一年的利息就是1500多塔勒。这个不幸的消息使他坐卧不安。为了不致将来无钱而沦落街头,他便匆匆返回德国。当时,母亲和妹妹想对银行妥协,但叔本华坚决不同意。他凭着“生存的意志”,同周围的人大吵大闹,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这次银行倒闭,使他感到经济条件随时都会发生不测。他过去曾攻击别人不该用知识去做生意,现在他觉得,为了谋生、糊口,也只有到哲学讲坛上去传授知识,挣点钱花。同时,他还可以借机为自己的著作扩大影响。1820年,他开始在柏林大学宣讲他的哲学。不久,他的大学同事、编外教师F. E. 贝内克,在《耶拿文学报》上发表两篇文章,批评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叔本华以恶狠狠的口气,给《耶拿文学报》去了一封信,指责他们根本不该刊登这样的文章。信很快被编辑部退了回来,这家学报根本不理他的茬。气得叔本华自己出钱在一家报纸的广告栏里刊登了他对贝内克批评的反批评。由于同黑格尔较量的失败,又遭到贝内克的批评,叔本华郁郁不乐,气愤难平。两年之后,他以极其失望的心情离开柏林大学,又开始他的第二次意大利之行。1823年5月,叔本华回到慕尼黑,在那住了一年。由于当地的气候条件十分恶劣,叔本华得了严重的胃病、神经衰弱等疾病。不久,他的右耳突然聋了。这多种疾病的折磨,使他在精神上又增加了万分痛苦。当时,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有时整夜整夜不能入眠。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独自溜出宿舍,在寂静的大街小巷信步走着,借以调节自己的神经。

昏暗的路灯下,晃动着他那疲惫不堪的身影。叔本华在回想着自己不幸的前半生:幼年时代父亲带他到欧洲旅行时遇到的悲惨场景,父亲惨死之前那凄哀的话语,还有母亲那冷冰冰的面孔……人生啊人生,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你生存在世界上,却又无穷无尽地经受着磨难和痛苦呢?叔本华伫立在苍凉的秋水之畔,注视着自己孤零零的倒影,不禁喃喃自问,并且久久地思索着。

终于,一个新的念头在他心中萌动了:意志,或者说是生存意志,这就是人的最本质的东西。要吃、要喝、要穿、要笑、要哭、要追求名利、要寻欢作乐……人生的种种追求都是在生存意志的驱使下进行的。但是,人们很少会想到,生存意志是不可遏止的,但又总是满足不了的,一种欲望满足了,另一种欲望又产生了,人生永无满足的时候,因而也总是痛苦的。每一次暂时的满足,往往蕴含着更大的痛苦,是延伸痛苦锁链的一个环节。恰如把半碗剩饭倒给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满足了他今天生存的欲望,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明天继续忍受饥饿的折磨……

这种新的发现,使叔本华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他又回想起父亲临死前对他说过的人就像蚂蚁一样的话。叔本华急急忙忙返回自己的住室,不顾胃疼的折磨,一头钻进了他唯意志论和悲观主义哲学思想体系的构造之中。

1825年4月,叔本华返回柏林。在柏林他又住了6年。在这段时间里,他努力学习西班牙文,并着手翻泽17世纪西班牙道德哲学家、悲观主义者巴尔塔尔·格拉西安的《神谕简释和警世术》。巴尔塔尔·格拉西安对生与死之苦的描述,使叔本华赞叹不已。他从中又汲取了大量的悲观主义的东西。1831年6月,柏林发生鼠疫,叔本华迁到莱因河畔法兰克福定居,一直到他去世,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在法兰克福,叔本华除了阅读,就是埋头著述。1836年,他发表了《自然界的意志》。1841年,他又出版了《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该书包括两篇论文:一篇是他1838年参加挪威皇家学会征文比赛入选的《人的意志的自由》;另一篇是他1840年参加丹麦皇家征文比赛落选的《道德的基础》。1843年,他又完成了《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的第2卷。这一卷是对第1卷的补充。他又找到为他出版过第1卷的布洛克豪斯,向他吹嘘说:“这一卷比第1卷更好,和第1卷相比,第2卷犹如一副上了颜色的图画,而第1卷只是一张速写……”

尽管叔本华说得天花乱坠,出版商想到第1卷出版时的情景,便婉言拒绝了。叔本华急得几乎跳起来,他向布洛克豪斯表示:如果此书不畅销,他稿费可以分文不取。为了能把这本书销出去,他把价格压得很低。可是,尽管这本书只印了700多册,购买者仍然寥寥无几。叔本华气得大骂读者“有眼不识金子”,认为社会对这本著作如此冷落是“时代的不公和无能”。他原想埋头数年之后能有个出头之日,没想到带给他的仍然是失败和冷落。这辈子还能有名扬世界的时候吗?是否就这样走进坟墓?

一阵凉风吹拂着叔本华苍老而悲伤的脸,他为整个社会对自己的不理解而感到遗憾。他用颤抖的手,掏出一张自己写的书评草稿放在手里揉搓一阵,轻轻地擦了擦伤感的泪水,顺手把它丢到路边。

叔本华作为唯意志论哲学的开山鼻祖,确实是有一种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屡屡失败,并没有使他灰心。他埋头苦干,一干又是5年。1851年,他写成了《附录与补充》一书。这是对他毕生为之奋斗的力作《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的发挥和补充。他又找到布洛克豪斯,想请他帮助出版。布洛克豪斯愤然拒绝了他的请求。没有办法,叔本华只好央求一家很不出名的小出版社帮忙。此书出版后,只给了他10本样书,稿费没有得到一分。没想到,这一炮打响,这个饱尝艰辛的老头,一下子登上了名人的宝座。

原来,1848年,德国资产阶级革命失败以后,他们没有勇气再去同容克地主政权作斗争,心灰意冷、悲观失望。而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哲学恰好就迎合了当时资产阶级的需要。《附录和补充》,道出软弱无能的资产阶级的心声。于是,有人便从书库中一个布满尘灰的角落里,找出了叔本华30多年前发表的著作,出版商们也你争我夺地竞相予以再版。叔本华平步青云,名声立刻大振,一时间成了德国哲学界、思想界红极一时的人物。叔本华双手摸着自己尖削的下巴,自豪地说道:“我的著作大受欢迎,犹如火山爆发,全欧洲都知道这本书。”

紧接着,柏林的一个家庭教师尤利乌斯·弗劳恩斯泰特编写了《关于叔本华的通信》,编辑出版了两卷本的《叔本华大辞典》和第一个六卷本的《叔本华全集》。作家威廉·格维纳尔特地写了《叔本华传记》。连著名的音乐家瓦格纳,也特地把《尼伯龙根的指环》献给叔本华。这出歌剧在当时被人称为“押韵的叔本华”。各种学术机构也纷纷把各种荣誉加到叔本华的身上。莱比锡哲学院出了征文题目:《对叔本华哲学原则的阐释和批评》;波恩和布鲁塞尔大学专门开设了有关叔本华的课程。柏林皇家科学院在叔本华70岁生日时,想授予他院士的称号,但却遭到叔本华的拒绝,理由是他不想接受“来自不受欢迎方面”的荣誉。

然而,这一切毕竟来得太迟了,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黄昏。对于这一切,他好像有预感。当他为《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3版写序言时,对自己的哲学命运作了总结。他写道:

“当这本书第1版问世时,我才30岁,而我看到这第3版时,却不能早于72岁。对于这一事实,我总算在彼得拉克的名句中找到了安慰。那句话是:‘谁要是走了一整天,傍晚走到了,就该满足了。’我最后毕竟也走到了。在我的一生残年,既看到了自己的影响开始发动,同时又看着我这影响将合乎‘流传久远和发迹迟晚成正比’这一古老规律的希望,我已心满意足了。”

写到这里,他的泪水已滴湿了笔下的稿纸。是的,他虽然走到了,但这中间曾经历了多少艰辛和痛苦啊!功名和荣誉已经得到,但他已行将就木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一条卷毛狗躺在他的脚下。

1860年9月21日,叔本华因为肺炎恶化结束了自己富有戏剧性的一生。按照他生前的愿望,躺在一具硬栎木棺材里,埋在法兰克福市公墓。墓前的石碑上只刻着“阿图尔·叔本华”这几个字,既无生卒年月,也无褒贬之词。

叔本华死了。但是,他那种献身科学、不屈不挠、不怕失败与冷落的奋斗精神,将永远不为人们所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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