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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赢得英雄知己(下)

蔡松坡笑了笑。“你认得我?”

金云麓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方才真是眼拙,没有认出蔡将军。”

“你们谈吧,我到外面喝咖啡。”蔡松坡另外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喝着俄国人引进来的咖啡,看着报架上新到的画报。

小凤仙坐下,等女侍端上咖啡,才从自己的手袋里掏出一个锦盒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金云麓犹豫了一会,拿过锦盒打开,是一枚光彩夺目的钻石,金云麓不明就里地看着小凤仙,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凤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凤仙低声道:“这是小桃红送你的。”

“她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她人呢?”

看金云麓语气急切,话语中流露出的担心,小凤仙心想,小桃红也没看走眼。“小桃红等了你大半年,天天等,天天盼……可最后,身不由己……”

“她被罗老板赎身了?”金云麓一听,顿时有些捶胸顿足。“我……我……就是去为她……为什么?”

接着,小凤仙语气平淡地向金云麓说明了小桃红最后是如何被逼入宫,临走前,将这枚戒指郑重相托的经过。这听着话的金云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红的是小桃红进了宫,他是被人甩了,白的是他没来得及见上心上人一眼,以为这次回来可以和小桃红双宿双飞了。

“如今锦盒交给你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金云麓砰的一声把锦盒合上,推回到小凤仙跟前。“凤姐,谢谢你,我不要。”

似乎在金云麓的神情变化中,小凤仙不难猜测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你弄错了,这东西不是我送你的,你也不用谢我,这是你的东西,你不要谁要?”

“凤姐,谢你,是因为小桃红让你代为保管,但是……我不要。”

“那你不要,我怎么处置?”小凤仙当然看得出,金云麓这是在生气,生小桃红的气,她气小桃红没有等到他回来,就入宫当“王妃”了。可那是小桃红愿意的吗?

“请你仍旧还给她。”金云麓赌气似的将脸偏朝一边,根本不看那枚钻戒。

“哼,金云麓啊,金云麓,我看小桃红把你看走眼了。”看他那一副不屑的样子,小凤仙在心里为小桃红抱屈。“她天天盼你回来,她在云吉班所遭受的委屈你知道吗?”小凤仙说话的声音略略提高了,就连一旁的蔡松坡也听得一清二楚。“她为了你天天被姐妹们奚落,被胡老板收拾,为了不接客,她把自己赚来的钱几乎都拿给了胡老板,她临走前,想的还是你,她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可你呢,以为她去攀龙附凤?”

在一旁的蔡松坡听着,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这小凤仙生来一颗侠女心肠。

金云麓听着,生怕旁边的人听了闹笑话。急忙抓过锦盒。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好,我收下了。”

“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以为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想不到你满嘴仁义道德,到头来一点也不懂得小桃红的用心良苦,她巴望你好,你却以为她……那你现在是不是恨她?说不定,她的后半辈子就靠着你给的这份情活下去,可你呢,带着恨意去怪一个爱着你的人,如果当初江朝宗派人来接,她抵死不从,为了保清白,是不是该一头撞死……”说着,小凤仙一把抢过锦盒捏在手上。“你也不用拿了,省得脏了你大学生的手,小桃红算是白跟你好了。你也就忘了她吧。”

她这一番话道理不多,却很重,将金云麓满腔的不满之气抚平了,也让蔡松坡在心底里佩服小凤仙的仗义和机智,这番话,用了激将法,不仅将小桃红的重托交了出去,还让这金云麓清醒了头脑。

“凤姐!”金云麓的眼神多几分坚定。“她要是死了,我不会独活的。”

放下锦盒,小凤仙叹口气。“当时你不在,就算你在了,又能怎么样,你抵得过袁家的势力?她本想见你最后一面,可见了你,势必扯出不必要的麻烦,她才哭喊着求我帮忙……”

“凤姐,别说了……我……我对不起她。”金云麓抱着头,痛苦万分。半晌,他把锦盒护在怀里。“凤姐,如果你有机会见着她,请你告诉她,哪一天她回来了,我还是会娶她,我心意不改。

听了这番话,看着金云麓真诚的眼神,小凤仙才点点头。“她也算没白认识你。”

金云麓护着锦盒,眼神中透露出柔情,那是对小桃红的怀念,也让小凤仙多了几分伤感,她答应金云麓,以后有什么困难还是在画廊见面。回云吉班的路上,小凤仙一句话没说,她还沉浸在两人被迫分离的伤感之中。

送走了金云麓,小凤仙和蔡松坡本想起身离开,刚起身,小凤仙眼尖地瞥到了门外站着的几个探子。

小凤仙又坐了下来,蔡松坡见她不走,跟着坐下来,问道:“怎么,还在为两人惋惜?”隔着桌子,蔡松坡安慰地握着小凤仙的手。“我相信分别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又会相见的。”藉此,两人只字不提那段不愉快的过往,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的温馨。

小凤仙笑了笑,单手托着腮帮子,轻声说:“好吧,借你吉言,我们庆祝庆祝。”

庆祝?看她一副根本不想走的样子,蔡松坡很快就意会过来,蔡松坡体贴地拉着小凤仙的手,温柔地道:“陪我逛了那么长时间,你也累了。”随即,蔡松坡招来使者,要了一份蛋糕和一壶咖啡。

不一会儿,咖啡和蛋糕都上桌了。小凤仙将一块蛋糕涂上牛油和果酱,再优雅地用刀分成几小块,送到了蔡松坡的嘴里,接着又自己切了一块送到口中,四目相对,相视而笑,目光里掩饰不住的深情,透露出的亲昵得让人心生羡慕。

两人边吃边闲聊,无非说些和政治无关的事情,一会儿聊聊字画,一会儿小凤仙抱怨首饰太少,蔡松坡又大方地答应,送小凤仙一套王府井有名的金饰品,惹得美人咯咯直笑。

一旁的探子听得无聊了,干脆打起盹来,一觉醒来,却发现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躲过了探子的监视,两人刚回到云吉班大门,黄副官就在门外等候蔡松坡,原来是袁世凯召他到怀仁堂。

原来,一个月以前,为了满足袁世凯恢复帝制的野心,清除袁世凯当上皇帝的障碍,在袁世凯的准许下,杨度不仅解散了议会,又重新重用了几个前大清国的遗臣,可以想见,在媒体的渲染下,国民更加无法接受,虽然封闭了几家报馆,可反对的声音日益增大。最后,杨度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把孙毓筠、胡瑛、严复等人召集起来,并邀请著名文人雅士前来为恢复帝制歌功颂德,联名发起成立了一个“筹安会”。又授意袁世凯的美顾问古德诺,特意撰写了一篇《共和与君主论》,并命法制局参事林步随译成中文,送交《亚细亚报》发表,此时,袁世凯复辟称帝的阴谋是彻底暴露出来了。

正当袁世凯满心期待地做着登基当皇帝的春秋大梦,多家媒体记者上门要求袁世凯8月15日,日本政府向德国发出最后通牒,说明把中国山东省的胶州租借地无条件转让给日本的消息是否属实。这时,袁世凯一下子慌了,这刚刚与日本大使馆交谈甚好,怎么又会有这种无端的事情滋生出来。

其实,这个消息是蔡松坡故意让黄副官联络革命党人散发放出去的,他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告诉袁世凯山东即将要被日本人侵占,所以故意让人放消息给各大报社,想用舆论的压力给袁世凯施压。还没等袁世凯喘上一口气,日本政府又发了一封电报给袁世凯,条条款项都在挑衅袁世凯的底线。袁世凯当天就立即召见北洋三杰等人,商量对策。

蔡松坡听完了日本人发给袁世凯的二十一条款项,不禁想,这事情刚刚闹大,日本人就已经按捺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王士珍听完,砰的一声,把茶杯摔落在地,吼道:“这些日本人,真是得寸进尺,完全没有把大总统放在眼底,就私自想把山东占为己有。”

“这关乎我们中华民国的利益,这一签字,就等于把我们眼前的利益拱手让人了。”冯国璋站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冯国璋就急了,这江苏距离山东400多公里的路程,要是日本人侵占了山东蓬莱,指不定他的阵地就有失陷的一天。

看蔡松坡不说话,袁世凯故意问:“各位,有何提议?”

“第一,绝对不能签字,第二,出兵宣战。”袁世凯这么一问,蔡松坡就想着山东如何不被侵占,也没多想,就回答了。“自从胶州湾事件之后,日本人对我们中华民国的野心也就昭然若揭,一旦签字,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回答得言简意赅,干净利落,也让袁世凯胆战心惊,北洋三杰等人也心惊地对看了一眼,袁世凯手下的精兵强将商讨了半天,不如蔡锷短短的几个字。看来他可不像外界传言的被那烟花之地弄昏了头。“此时开战,会不会引起国外的舆论。”袁世凯一心只想着他的登基大业,担心与日本人宣战,势必将会耗掉不少的军事力量。

“一旦开战,就会劳民伤财,国库本来就紧缺,恐怕……”段祺瑞担忧地看着袁世凯,虽说日本人这一次做事是过分了,可是一旦开战,对他们北洋三杰来说,绝对捞不到什么好处,其实只要不涉及到各自的利益,丢失一个城池,也是两国交好的途径。

“日本人手上的武器可比我们的强多了,届时最先遭殃的可是老百姓。”冯国璋在乎的是自己的江苏省如何不被侵占,可没想过要出兵打仗。“出兵打战,我们绝对是输家,所以……还请大总统从长计议。”

出兵打战,袁世凯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头与日本大使馆的条件刚刚谈下来,虽然日本人言而无信,可他堂堂大总统,不能出尔反尔,这样也能彰显他中华民国的气节。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签字,日本人会不会反过来攻打我们?”蔡松坡一听,几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将军此刻做事畏首畏尾,怒火顿时噌地起来了。“日本人竟然能够出尔反尔,把山东侵占了,你们几个还能坐视不管?”这袁世凯明明对日本人也有诸多不满,而且,日本人已经向德国宣战,可以说,现在是日本兵力薄弱的时候,一边想要占领欧洲市场,另一边,还想从山东入手,搞不好就会顾此失彼,此时不开战,还待什么时候呢?

“这……”几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王士珍看蔡锷突然强势的举动,暴躁脾气又上来了。“你的意思是我们怕了日本人不成?”

“松坡坚持开战,可几位将军,你们意下如何?”袁世凯扫了一眼在座的将领。“如果同意松坡的提议,我们就与日本人决一死战,捍卫我中华民国的尊严。”这袁世凯说得轻巧,一两句话把皮球又丢了下去。

“哎呀,哪儿那么多提议,总之,我听从大总统的决定。”冯国璋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忠心不二。

其他在座的将领一看冯国璋都这么说了,一个个起身表决心,又把皮球丢给了袁世凯。

这一切,杨度都看在眼里,也都明白蔡松坡此刻的心思。于是开口道:“向日本人宣战,无疑是毁掉之前大总统与领事馆的谈判,那大总统的信誉就扫地了,另一方面,如果要开战,我们也不能如此草率做决定。”

几人一听,大幕僚都发话了,又看到袁世凯赞许的眼神,急忙跟着附和,毕竟,一旦打仗,谁也不愿意统帅上战场,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兵马损兵折将,这样一来,自己的军事力量势必会削减。

“那……你的意思是?”王士珍看着杨度问。

“我刚刚为大总统联络了领事馆的大使,与大总统下午约见详谈,届时,不仅能够看出日本人这二十一条是何用意,说不定还能阻止日本人。”

蔡松坡听到杨度的这番话,就急了,这都火烧眉毛的事情,你杨度竟然有脸说草率。

看蔡松坡要说话,杨度又截断了。“大总统,你的意思呢?”

“杨局长这番话,可是点醒了我袁某人,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说完话,袁世凯就坐下来端起茶水,几人也看明白了袁世凯的意思,他此刻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蔡松坡气得握紧了双拳,眉头紧锁。这袁世凯对于日本人,还真是没一点胆量和魄力,他转头瞪向杨度,却瞥见杨度对他轻轻摇了摇头,镇定了片刻,蔡锷行了个军礼道:“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蔡锷走后,袁世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向几人问道:“怎么样?这蔡锷可没有被那妓女所迷惑,今天这番话可是字字说到了点子上。”

蔡锷这番话忧国忧民,听在袁世凯和北洋三杰等人耳里可是另一番意思。“蔡锷做事,向来不按理出牌,今天的这番话,怎么听着就像他来这里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了。”杨度看向北洋三杰,北洋三杰的心思他也明白,只是他们手握兵权,就算同意开战,那派谁的兵马上战场?

“是啊,我就觉得有猫腻。”冯国璋摘下军帽抓了抓头。“你说,这蔡锷会不会和那些革命党人有所联络,还是和云南……”

“我查过了,云南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杨度拿出探子送来的电报。“倒是天津那边,革命党人活动频繁。”

“依你杨大人之见……该怎么做?”这杨度与蔡锷可是多年好友,应该最能了解蔡锷的想法。

“很简单,派人……”

这番话,让在座所有人不得不佩服杨度缜密的心思,有杨度这个“如来佛”在,还怕蔡锷这个“孙悟空”逃得出去?

然而,几天后,野心勃勃的袁世凯,不仅对蔡锷改革军事的热望不予理睬,反而疯狂地进行军事独裁和复辟帝制活动。袁世凯复电称,“日本素敦睦谊,谅亦不致有意外之举”,应“静观以待,不必稍形惊扰,致碍外交前途。”这通电报分明是向日本人妥协,看在蔡松坡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袁世凯出尔反尔,违背了与孙中山两人约定不再让中国出现君主立宪的誓言。

蔡松坡明显感觉到了监视他的人愈发紧张了,就连他去云吉班,也有袁世凯的手下跟着进云吉班装模作样地进门假装听戏,他当然知道是那天的那番提议攻打日本的话又让袁世凯多疑了,虽说出了门他也后悔自己心直口快,可话已出口了,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清晨,蔡松坡刚刚从云吉班回到家中,杨度又来了。正愁着如何得到议会投票的情况,一看见杨度笑眯眯的样子,他心里就有气。

“杨局长大驾光临,又有什么事情?”蔡松坡一边把衣服脱下挂在衣架上,一边不给他好脸色看。

对于蔡松坡的脾气,杨度倒不在乎。“来替梁老师看看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学生。”

什么?他还有脸说?一听这话,蔡松坡就脾气就上来了,“砰”的一声放下了刚刚端起来的茶杯。“要不是你让我去送……”他发觉自己声音太大,又压下声音。“我会被老师扫地出门?”意思就是质问杨度‘你还好意思问我这话?’他现在被随时监视,想去偷偷看老师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不为你着想来了吗?”杨度从随身带的提包里提出一个盒子。“你看,老师前两天病了,这些天身体好转,可口淡,想吃三杯鸡,我特意托人买了回来,我今天可是给你机会去向老师赔罪的。”

今天这杨度一反常态,没让他去继续说服梁启超,反而让他带着梁启超最喜欢吃的三杯鸡,这让蔡锷十分惊讶杨度的举动,这袁世凯对杨度的忠心是深信不疑,杨度缜密的心思,为袁世凯解了不少麻烦。这会儿他被袁世凯的爪牙盯得死死的,这杨度让他去梁启超哪儿,不是摆明了要让他知道国会投票的情况吗?这不是挖个坑让自己跳下去吗?至于自己怎么出来,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没多问,蔡松坡接过了杨度包装精美的三杯鸡,带着几幅字画,向梁启超道歉去了。不多时,暮色降下,蔡松坡就从梁启超的府邸出来了。监视他的几个爪牙依旧盯着他,坐在车里,蔡松坡冷笑了一声,心想,这袁世凯不是自己傻,就是把他当傻子,每天派几个三脚猫功夫的小跟班跟着自己,那几个根本十天半月也不会换套衣服,跟着他,完全是自欺欺人。坐在驾驶座的黄副官问他为何笑,他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去云吉班。

车子很快到了云吉班,进了大门,蔡松坡没打招呼没翻牌,就直接进到了北厢房,连门都没敲就撞了进来,不巧,这小凤仙正在更衣,吓得小凤仙一把护住胸前,惊叫了一声,这蔡松坡刚想下意识退出去,可一想不对,又折回来关上门。

看小凤仙脸都吓白了,蔡松坡不禁笑出声。“别叫了。”

虽说蔡松坡出入云吉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可两人平时也就吟诗作对,品茗作画,蔡松坡对她还是以礼相待。

“谁让你冲进来的。”小凤仙扣好衣服,没好气地骂道,看蔡松坡一脸严肃,才问。“怎么了?一脸严肃!”

没回答小凤仙的话,蔡松坡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小凤仙,慢慢靠近小凤仙,看得小凤仙浑身不自在,随着蔡松坡的逼近,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自己的后背撞上了身后的柜子,差点撞翻,蔡松坡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书柜。两人此时已是面对面,小凤仙盯着蔡松坡的眼睛,能感受到彼此间的气息,小凤仙的脸顿时涨红了,刚要说话,蔡松坡开口了:“帮我个忙。”他想通过小凤仙,走一步险棋。

小凤仙松了口气,问道:“什么?”

“你的恩客里边,有没有记者,或者是认识报馆的人?”

“什么意思?”

“我想发一篇文章。”

“袁世凯正查封反对他称帝的报馆,蔡将军,你此刻要发的文章,如果是支持称帝,那恕我不能帮忙,如果是反对帝制,那我更加不能帮忙。”

“为什么?”

“那我不是害人家报馆关门吗?”

这……果然,这小凤仙心思细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的确,第一次被梁启超赶出来,丢二十万大洋在街上,是故意的,带着三杯鸡去赔罪,也是假的,从梁启超那里,得知了日本人不仅侵占了青岛,还被逼假情假意地说要支持袁世凯称帝,另一方面,反对帝制的声音过大,很多都被北洋三杰镇压了。

那天去老师家,不知道这杨度是故意而为之,还是装傻,他到了梁启超的府邸,梁启超就交给了他一篇文章,让他想办法把文章的内容发散发出去,可他不能明着从梁启超的府邸带出来,得悄悄拿,制造舆论,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发表。所以,他来云吉班了,可又不敢全盘托出,只好走一步险棋。

“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明天傍晚,你来我这儿,还穿这身衣服,不用你的车,我会叫车,你带我去梅老板的戏班,我想看梅老板的戏。”听着小凤仙的话,蔡松坡不明白小凤仙肚子里买的什么关子。可现下,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是……”小凤仙故意顿了顿。“你得把实情告诉我。”

“什么实情?”

“来云吉班的实情。”

蔡松坡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步棋走得太险了,他倒不怕小凤仙日后出卖自己,就怕有朝一日离开北京,连累了她。

“信不过我?”小凤仙细眉一挑,用激将法刺激蔡松坡,她想过了,就算今生做不能与蔡松坡在一起,她也要当他的红颜知己,助他一臂之力。

蔡松坡清了清嗓子,故意卖关子:“你帮我沏壶茶,我再告诉你。”

第二天傍晚,蔡松坡来到云吉班,小凤仙带着蔡松坡上了她半个时辰前叫好的车,刚上车,蔡松坡就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金云麓。

蔡松坡颇为惊讶,看向小凤仙。

“金云麓跟我说,他是革命党人,如果蔡将军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就请他帮忙。”其实小凤仙也冒了个险,她得知金云麓是革命党人,又加上蔡松坡的事情,凭借她对金云麓的了解,于是,就冒险把计划告诉了金云麓。

“蔡将军。”金云麓礼貌地打了招呼。外人看蔡锷是趋炎附势,是叛变民众,可那天在画廊,金云麓看蔡锷的一举一动,他就明白蔡将军是受制于人,迫不得已,所以故意把自己是革命党的身份透露给小凤仙。

“等会儿你就换上小金的衣服坐在车里,小金穿上你的衣服,带上帽子,陪我去看戏,你就去拿你的东西。”这小凤仙想得真周到,她和小金一走,车上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他就能不受人监视了。蔡松坡感激地看了小凤仙一眼,都说这扬眉女子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可这小凤仙偏偏就是与众不同,要说不动情,那他就造作了。“你拿到东西,把东西放进我的印章盒里,把东西放到瀚轩阁的画廊哪儿,就说是我寄放在老板哪儿的,小金自然会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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