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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教训

酒店的宴会厅明天有会员的公司举行新品发布会,公关部人手不够,向会员服务部借人。陈溪正好有空,爽快地答应帮忙,帮着复印公关部搬过来的一大摞文件。等到基本上都搞完了,公关高级经理Shirley求陈溪再帮最后一件小事,请她将一个装饰用的鲜花花篮送到宴会厅旁边的宴会部办公室去。

陈溪提着花篮走进了宴会厅,偌大的一个无柱殿堂此时一片繁忙,宴会部的员工在忙着搭台子,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正在往背景板上张贴彩页。她从容地穿梭于其间,途中经过正围在一起拿着图纸商议事情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她认得,是香港设计师Kevin。Kevin正和另一个穿着深蓝色V领毛衣的男人比画着什么,两个人用广东话在交谈。当她走近的时候,那个男人低着头正在说些什么,Kevin则托着下巴连连点头。

陈溪定睛看了看那个毛衣男,是方浩儒。她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突然头皮开始发麻,因为她瞬间想到了前几天的宴会……他竟然懂广东话!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可以讲这样一口地道的广东话,还是夹着一些英文单词的那种,典型的港式白话!

常说“八卦”的女人容易出事端,真的没错!那天她和Joana居然还傻乎乎地站在人家背后嚼舌头,现在糗大了!自己怎么没想到呢,真是该死!他是香港公司的总裁,怎么可能不会广东话呢!自己还真被他一副北京爷们儿的做派给“障眼”了……她紧张得手一松,花篮掉在了地上,散了。

这下子,那几个人都注意到了她,包括方浩儒。

正在讲话的方浩儒看见了她,并没有停顿,继续和Kevin交流。别人看了陈溪一眼也没有给予特别的关注,其实只是陈溪自己心虚而已。她定了定神,赶忙收拾起花放进篮子,慌忙逃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陈溪边走边在心里暗暗叫苦。方氏集团是杨帆的大客户,每个月那么多活动都放在御景山庄,自己却把那个管事的主子给得罪了,而且那个主子以前脾气有多大,她可是领教过的,这下可是捅了多大的一个篓子啊!杨帆知道了一定会骂死她的。

陈溪最终无奈地决定,厚着脸皮,主动去找方浩儒道歉。哪怕他吃了自己,也比杨帆不理她强。现在她和杨帆虽没有公开恋情,但已是春意盎然、渐入佳境,绝不能被这些事弄得“风雨飘摇”。

“方总,您好……”方浩儒离开宴会厅,经过茶廊的时候,陈溪追了上来。其实她已经尾随他很长一段路了,只有这条茶廊没有旁人。

他扭过头,见是她,有些意外。刚才他也看到她了,但那种场合不方便打招呼。这个“小瓷娃娃”平时对自己总是客气恭敬外加冷冰冰,今天居然主动上前问候他……有点儿意思!她穿了件深蓝色简洁款式的连衣裙,外套珍珠色的丝质小衫,看起来十分文静雅致。也许就是这深蓝色,今天跟自己沾了点儿缘分。

“你好,有事?”他主动停下问道。

“嗯……实在对不起!”陈溪觉得方浩儒今天的身形比平常愈发显得高大,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想把身体缩到没有。她尴尬地低着头:“我……我那天……不该说那些不尊重您的话……我错了!对不起!”说着她微微弯下腰,算是鞠躬吧,因为头一直是低着的。

不尊重的话?什么不尊重的话?方浩儒没能及时领悟她的意思,立即在脑子里迅速搜寻……嘿嘿!他忽然暗暗窃喜,猜测是关于上周五宴会的事。

其实那天在宴会上,方浩儒的确听到了陈溪在他背后的议论,但他并没有生气,因为这在他的层面上看,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如果这是陈溪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讲的话,他必然在三分钟后就将那个女孩子连同她所说的话一起忘掉。那天他之所以转回身再次邀请她们,只是为了尝试找个机会跟陈溪解释一下,自己平时并不吸烟,他不想留给她一个她不喜欢的印象。最终陈溪又拒绝了,他纵然委屈也不会勉强。当晚接下来的时间,跟一大群人又是握手又是碰杯的,根本没工夫回味这点不愉快。尔后的两天又是他自己公司的会务,因此这段记忆直到现在,才被陈溪本人唤醒。嘿嘿,这是不是一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我不太明白,”方浩儒装作不明,“哪天?什么话?”

陈溪更加郁闷,今天遇上一个“难缠的”!“嗰日,我话你……係我嘅错……

(那天,我说你……是我错了……)”她低低地说了句广东话,希望他能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

“陈小姐,”他都不叫她Rosie了,看来势态不妙,“你我都会说普通话,麻烦你用普通话跟我交流。我是会讲白话,但只是用于对方认为交流方便的时候。尤其不会利用别人听不懂而占便宜,这是一种道德。你们做服务行业的,多几种语言能力都是为了迁就客户的需要,而不是用来歧视别人的吧,这种做法,能称得上是professional(遵守职业道德)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诚恳地向您道歉!您批评得对,谢谢您的提点,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一定改正!”陈溪搜肠刮肚,恨不得把她所能想到的致歉辞令全都倒出来。

“嗔拳不打笑面,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陈小姐,我自己也在管理公司,以过来人的身份再提醒你一句:永远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公司人多口

杂,你若是总喜欢跟同事私下里说些是是非非,难免会给自己惹麻烦。”

陈溪连连称是,心想眼下这个教训就已经够刻骨铭心的了!

“这次是你对我个人的不恭,你道了歉我也接受了,没事了。”方浩儒继续一本正经,“不过,以点带面地推断,从你们两名员工的行为,也能折射出你们这家企业内部管理中存在着疏漏,像你们这样高素质的员工居然也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其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方氏每次交给你们承办的会务,大多是针对我们自己的客户,因此你们的管理和服务也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形象声誉。保险起见,陈小姐,遗憾地讲,这次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御景办会了。为了保证方氏的品质,有些事情我需要重新考量。当然,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老板是因为什么,希望你能吸取教训。”

老天爷啊!!陈溪彻底傻眼了,她刚刚听到“没事了”三个字还小小地松了口气,没想到重磅炸弹在后面!看来这次她闯祸的不良后果,远比预想的要大得多!人家讲得也没错,个人是接受道歉了,但为了自己的企业,不跟你合作了……刚才还说

“不打笑面人”呢,陈溪心里大哭:求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方浩儒说完,就把头转向一边望着远处的山景,眼睛的余光却留给了手忙脚乱的陈溪。

“方总,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您别这样……我们这里的服务品质您是了解的,以前大大小小的会议都没让您失望过……这不是公司的问题,是我个人的错误,您别让我们部门所有的人都跟着受罚,我的责任我承担,您说让我怎么样都行,求求您了……”陈溪边说边想着杨帆,眼泪都快出来了,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他的业绩,自己得悔恨一辈子!

陈溪的一句“求求您了”让方浩儒甚感受用。他低头看了看表,“快中午了,请我吃顿饭总不算过分吧?”说罢径直朝楼下的西餐厅走去。

什么意思?请吃饭?就这么简单?咦!他怎么走了?赶紧跟上!

陈溪疾步追上方浩儒,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西餐厅,方浩儒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子,和陈溪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方总,”陈溪将服务员拿来的菜单双手递给了他,“您来点餐吧。”

方浩儒也不客气,单手接过了菜单。

“先说好啊,”他边看菜单边道,“我知道你们是有签单权的,不过,这次是你自己的问题,公款请客不太合适吧?”

“当然,我诚心诚意地自己掏钱请您吃饭。”陈溪赔着笑脸,心里无奈,就当是破财免灾吧,大不了这个月没有新衣服穿了,谁让自己多嘴呢。问题是,他也没说清楚,是不是吃完饭就算放过自己和自己的部门了,陈溪暗自琢磨着怎么提及这个问题。

“嗯,看来你是有诚意的。”方浩儒抬眼看了她一下,扭头问服务员:“你们酒库有没有98年的Lafite(拉菲红酒)?我喜欢用它来配鹅肝。”

陈溪顿时感觉自己被他拎着脖子提到了半空中,心里暗骂:你他奶奶的狮子大开口啊!

“噢,不行,我下午还有事,中午不能喝酒……随便来份牛扒吧,七分熟,再给我一个依云水——你要什么?”

此时的陈溪,刚刚被方浩儒的“大喘气”从半空中重重地摔在了椅子上……只得强打精神道:“我还不饿,不想吃,随便点个喝的吧……”

“女孩子要保持身材也得吃东西啊,你们这儿的玉米沙拉不错,你听我的,试一试吧!再给她一杯鲜榨的橙汁。”方浩儒没有跟她继续谦让,直接替她做了主,赶紧把服务员打发走。

“方总,吃完饭,就求您原谅我,别取消以后的会务了,我保证以后会改的。”陈溪必须把这件事先说明白。

“当然,吃人家的嘴软嘛。”

有他这句话,陈溪如释重负,人也放松下来。她想,接下来总得找点话题调剂调剂吧。

“不过方总,您到底是哪里人啊?平时一口京腔,想不到白话也说得这么地道。”

“我父母是香港人,我在香港出生,也应该算是香港人吧。不过我父亲以前一直在北京做生意,因此我很小的时候就到了北京,基本上算是在北京长大的。你呢?”

“我家在广州,我爸爸、妈妈的老家其实是在苏杭一带,但他们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广州,退休后也一直在那里。您喜欢广州吗?”

“还行,我曾听香港的同事说,广州有很多东西比香港要便宜。我不常购物所以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吃狗肉方便。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北京,北京是个多元化的城市——哎,Rosie,你是怎么到北京的?”

这个问题触动了陈溪的痛处,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个不相干的人,佯装突然想起了食物,“哎呀,怎么还没上菜呀?”不过她脸上快速掠过的一丝灰色还是被方浩儒捕捉到了。他知道她在躲,也就不再追问。女孩子的心事多半与情感有关,问多了惹人家伤心对自己也没好处。他虽然想多了解她一点,但可以先把这个问号留在心里。这时正好服务员将餐点都端了上来。

方浩儒其实不饿,因为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他一般要到一点以后才吃午饭。他主动帮陈溪拌好沙拉,“你们这里的沙拉,据说这种汁酱是Chef(厨师长)自己调的,的确挺特别的,你尝尝。”接着体贴地将叉子也送到了她手上。

陈溪不好拒绝,接过叉子,低着头,慢慢一粒一粒地数着吃,因为她也真的不饿。

方浩儒斜靠在座位上,借着喝水,用杯子掩护自己落在陈溪脸上的目光。她垂着长长的睫毛,一点一点地将食物送进嘴里,粉润的嘴唇和灵巧的下巴微微抽动着。她的皮肤还真是有苏杭秀色的特点,细白光洁。尽管具体评价哪一部分都不算出众,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五官竟能搭配出如此一副灵秀可爱的小模样。

“您怎么不吃?牛扒好像要凉了。”陈溪突然抬起头。

“我上午说话多了有点儿口渴,先喝点儿水。”方浩儒意识到得管管自己的眼睛,于是坐正身体,将事先磨好的黑椒粉慢慢往牛扒上洒,之后又慢悠悠地用刀叉将肉锯成小块,仍然没有要吃的意思。

陈溪看了有些好奇:“您不喜欢吃这里的牛扒?”

“一般吧,只能当作中午的一顿便餐。长安街上有一家扒房,牛扒非常非常地道。什么时候你有空?我带你去尝尝。那儿的红酒都是从法国干邑直接空运过来的,和美女一起品尝,肯定更有味道。”

方浩儒的这次邀请,绝对是个败笔。似乎天下有钱男人诱惑女孩子,都是从去高级餐厅开始的,何况他也不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来引诱陈溪的男人。女人的第六感是相当灵敏的,陈溪闻言如梦初醒: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终于露出色狼尾巴了!自己险些被他玩死!要找人陪你喝酒早说呀,我把刘小慈叫来,让她来“削”你!

“跟我说说,你们近来工作有什么有趣的事吧?”方浩儒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妥,立即换了个话题。

“唉,我们的那些杂事有什么意思啊——哎,我今天倒是听了个有趣的寓言故事,给您讲讲吧!”陈溪转转眼睛,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村子,村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非常恩爱,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留给对方。有一段时间,村里闹饥荒,老婆婆在别的村子好不容易买到了一块牛肉,不料路上引来了一只狼。狼跟着老婆婆回到了家,说自己饿了要吃东西。老婆婆为了让老爷爷能吃上牛肉,要让狼吃掉自己。老爷爷不肯,他坚持要让狼吃掉自己,好把牛肉留给老婆婆,两个人争来争去互不相让,老婆婆说:‘你对我是最重要的,没有你,我要牛肉有什么用?’老爷爷说:‘我也是一样啊,你不在了我也吃不下牛肉了。不如咱们俩都别吃了,把肉给狼吧。’老婆婆恍然大悟:‘对呀对呀,我们彼此在一起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就让狼来吃牛肉吧!’于是最后,他们让狼吃了牛肉……这个故事,我也没太明白,但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依然是一副眉飞色舞的神态。

方浩儒盯着盘子里的牛扒突然僵住了,心想:行啊!这丫头片子看来是已经识破了我的意图,还装傻,自己编个无厘头寓言,拐弯抹角地,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她这点儿小聪明,用广东话说是“古灵精怪”,再用北京话说,就是“欠收拾”!

“小姐,”方浩儒不动声色地放下刀叉,招呼服务员,“埋单,我有事急着走,不签字了,麻烦你将账单直接送到VIP中心,谢谢。”说罢,他习惯性地用餐巾擦了擦手,同时淡淡地说了句:“我还有事,失陪。”一直到起身离开,他都没有再看陈溪一眼。

陈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心想:不是吧?就算他明白自己意有所指,也不至于这样小肚鸡肠吧……她来不及后悔,连忙又追了出去。

“方总!方总!您怎么又生气啦?我只是不经意地说个小故事,我是无意的……您别往心里去呀!方总!方总!您别生气啊!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向您道歉!”

“不需要。”方浩儒边走边应了一句。

“方总……那会务的事……”陈溪摸不准他那句语气平和的“不需要”究竟是何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又追问了一句。

方浩儒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你说呢?”说罢加快步子又往前走,他每走一

步,她就得跟着跑两步。

陈溪吓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看来这个男人不经逗,自己今天也是发神经,他就算是居心不良也没占着自己什么便宜,何必得了机会就撒野?这下好了,局面更难收拾了!

“方总,求您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请您再给我个机会,怎么样您才能原谅我?”她心里暗想,你总不至于叫我卖身吧?

方浩儒觉得这种自己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追的感觉很是惬意,走廊左手边是酒吧,门开着,他一拐弯进了酒吧,她也不得不追了进去。

酒吧下午三点后才营业,现在只是一片昏暗静谧,仅有门口微弱的光亮照着吧台前面的小舞池,没有背景音乐,但仍可听到大堂飘过来的萨克斯风。方浩儒走到舞池中站定,转身对着追过来的陈溪,心想既然你都说我是“狼”了,那我也就别客气了。

“Rosie,陪我跳支舞,我就既往不咎。”说罢方浩儒直接伸手揽住了陈溪的腰,握住了她的右手,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的脸。

“不不……方总,我不会跳舞……我一定会踩到您的脚的……”陈溪推开了他的手,连连后退。

通常女孩子说“不会跳”时,方浩儒会说“我教你”,但今天他却没有。酒会那天明明见过她和杨帆就在这个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步娴熟优雅,旋转的裙摆如同闻风舞动的荷叶;而现在,她明显是在找借口搪塞自己,不愿意和自己跳舞……方浩儒突然有了一种男人的挫败感。

陈溪也洞察到了他脸上的窘意,心想毕竟不能再得罪他了。无意间,她瞥见角落里的钢琴,灵机一动,“方总,要不,我给您弹支曲子吧!”

“你会弹钢琴?”

“呵呵,我爸爸是教音乐的,我小时候跟他学的。您喜欢什么风格的曲子,轻快的还是舒缓的?”陈溪边说边走向钢琴,不等方浩儒回答愿不愿意听。

“方总,”她突然停住又转过了身,“咱们可得说好,您听完曲子,就原谅我行吗?也不取消会务了。”

她的声音有点可怜巴巴的,他也无法再拒绝,“嗯。”

“我好久没摸琴了,很多曲谱记不住了,就弹一首我自己喜欢的吧,《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曲《祈祷》您听过吗?”她坐下来揭开了琴盖,手指在琴键间开始跳动。

方浩儒坐在过道边的一张沙发上,静静地欣赏着眼前这幅琴声萦绕的动人画面,她的头发、裙子和黑暗融为一体,更突显出白若春雪的脸庞,珍珠色的丝质上衣跟随她灵动的身姿泛出一环一环变幻的光彩,那忧郁、曼妙的琴声更似潺潺溪水,缓缓地流进他的心里……

“Rosie!”门口的一声惊呼,一切戛然而止,只有陈溪一脸的惊慌。

还好,喊她的只有策划部的David一个人。

“我打电话去你办公室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要资料,不过Amy已经给我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弹琴?”

“噢……我看到琴了,就想玩一会儿……你别告诉别人啊!”陈溪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

“呵呵,没问题!”David一向对陈溪有好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那你现在……继续?”

“我……”陈溪没了主意,她也不敢说走,只能悄悄地看着方浩儒。

方浩儒仍然坐着不动,他知道后面的小男生隔着沙发的高背是看不到他的。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摆了一下手,示意陈溪可以走了。其实他还有些不舍,但也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决定今天暂时放过她了。

“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陈溪迅速合上琴盖,飞一般地跑了出去。经过方浩儒身边时,他感到一缕轻风拂面,夹着她身上的气息,一种幽幽的花香。不由回味起她的英文名字——Rosie,最早在拉丁文中的含义就是:正值花期的玫瑰。

方浩儒等他们两人都走远了,又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去。

陈溪耷拉着脑袋,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妈呀,你咋才回来呢?这大半天儿的上哪儿溜达去啦?刚才James问起你两遍了,说策划部要去年夏季嘉年华的材料,我赶紧从你柜子里找了一个folder(文件夹)给他们了,看上面写的是去年夏天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可真愁人,手机也没带,大半天儿的你到底整啥去啦?”刘小慈从陈溪进门到走回工位,一直关切地跟着她。

“上课。”陈溪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

“上课?上啥课?”

“唉——”陈溪叹了口气,又起身将双手搭在刘小慈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永远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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