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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这是一次非常奇特的会见。我开始也感到吃惊,但是很快决定利用这个事件。我们坐下吧。我必须向您说清楚。这是一种冒险,我认为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险情产生。”

“怎么会呢?我想听听,说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和我坐下来抽烟。

“我受您的委托到兵营里去打探上尉的消息。好几个士兵坐在大门口聊天。当我正要向他们提问题的时候,他们却站起来致敬。我看了看周围,见来了好几个骑兵,为首的是一位高大的军官,眼光直盯着我,勒住马友好地向我打招呼,致以问候,并且说我是卡拉•本•内姆西。”

“噢!奇怪!您真的很像他称呼的那个人。您对他说,他错了?”

“我当然是这样说的。可是,他哈哈大笑,说我是开玩笑。”

“因为这种相似性非常大。那个军官是谁?”

“就是克吕格尔拜,御林军总监。”

“您使他相信他错了吗?”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又开心地大笑一阵,二话不说,抓住我的胳膊,要求我不要再继续开玩笑了。我只好跟他走。到了兵营,他把我带进一间军官室,请我在那儿等他,直到他办完公务。为了不觉得无聊,他让一位叫赛拉姆的老上士陪我。”

“于是您使他改变了看法?”

“没有。我也不再去说服他了。因为,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它对我非常有利。您知道,我是个皮革商。您也知道,突尼斯贝都因人的皮革特别多,而且被大量制成摩洛哥羊皮?”

“我当然知道。”

“好!我可以利用我与内姆西相似的特点,来为我的皮革生意服务?”

“用什么方法?”

“最简单的方法。可以肯定,克吕格尔拜的推荐可以为一个批发商带来巨额利润,因为此人是突尼斯君主的右手。于是,我决定与突尼斯建立贸易关系,买进一大批皮革。我相信,我的相貌会给我带来宝贵的财富。”

“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想法。如果,如果不是……”

“您的意思是?”

“我猜测,您是想让克吕格尔拜一直把您当做内姆西?”

“是的。”

“好,您,约内斯先生,这两者怎么融合为一体?您可能不再是约内斯先生了,而是以内姆西的身份出现。”

“我也不会这样做。这个矛盾很容易被克服。我是内姆西,约内斯先生是我的朋友,委托我代理他的业务。您懂了吗?”

“懂。这种方法当然可以使用。不过我怀疑您是否能够成功,因为您不可能扮演好内姆西这个角色。”

“对此,我有不同的看法。相似性看来是很大的,用不着担心。”

“您一个人还不行。内姆西是御林军总监的朋友,克吕格尔拜不仅了解他,而且了解他的全部情况。他们互相了解,互相交往过。您必须知道应该采取什么风度,有什么气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如果您要不被发现的话,必须知道所有这一切。一句错话,一个不正确的看法,一点点无知,都会让你失败。”

“您所说的一切,当然都是好的,善意的。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害怕。扮演这个角色,比您想象的容易得多。当我单独与那位老上士在军官室的时候,我一五一十地问清楚了,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克吕格尔拜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再被认为不是内姆西了。我把刚从上士那儿打听到的信息都用上,并且在谈话过程中知道了许多的事情。我满怀信心地接受了这个打算扮演的角色。”

“你可要特别留神注意,要特别敏锐。您看来是下定决心执行这个计划了,我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不过告诉我,克吕格尔拜真的是德国人吗?”

“真的。”

“那个内姆西看来和他是同一个民族的,因为内姆西叫做‘一个德国人’?”

“对。”

“那您就要注意啦!克吕格尔拜既然上升到这么显要的地位,决不是等闲之辈。被他看穿的可能性非常大,尤其是他可能产生一种对您来说十分危险的想法,用德语和您交谈。那您怎么办?”

“我可以同他交谈。”

“啊!您会讲德语?”他吃惊地问。

“马马虎虎一般般。以前,我在德国待过一小段时间,学到了我在这儿所需要的这个国家的语言。克吕格尔拜的母语忘得差不多了,不可能判断出我讲得好还是不好。我已经和他用德语交谈过,我的发音一点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那您当然够幸运的了。不过,尽管如此,您还是要留心。您如果被揭露出来,我是不愿意站在您这边的。您这样乔装打扮,好处究竟有多大?值得去冒这个风险吗?”

“当然值得。这叫做一本万利。”

“您将花费很长时间,就不可能像原来打算的那样,和我同行?”

“可惜,我不得不放弃与您结伴,明天就到内地去。”

“明天?这么快?您想过您将面临的危险吗?”

“没有危险,我的旅行受到极可靠的保护。”

“谁在保护你?”

“埃默里和我一起去。”

“真的?”他失望地说,“我有把握,他会和我一起乘船。”

“情况发生变化了。他听到我的打算,马上下决心参加。我当然很高兴,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人,他的入伙对我大有好处。他也不是单独一人陪我去,我还有一种特殊的陪同——克吕格尔拜。”

“真的?”

“真的。这位御林军总监将带军队去,带骑兵。您会看到,我是根本不需要害怕的。”

“骑兵?去干什么?”

“去剿灭阿亚尔人。”

“奇怪?我听说过那些贝都因人的情况,以为他们受到了惩罚。卡拉夫上尉已经开赴前线去讨伐他们了 。”

“这个我知道,这样一来,我们终于到了我们拜访的对象上面来了。我受您的委托打听了上尉的消息。”

“现在?他回来了吗?”

“没有。他遇到了不幸。”

“不幸?”他吓得直往后仰,“真的?”

“是的。他没有战胜阿亚尔人,反而被他们包围封锁。只有一个士兵逃出包围圈,回来报告情况。”

“那就必须赶紧派援军去!”

他跳了起来,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毫不奇怪,因为照我的说法,他父亲处在极端危险之中。

“克吕格尔拜把您当做朋友。”他着急地说,“您对他肯定有一些影响,您能不能敦促他去救援上尉?”

“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亨特先生。您已经听我说过,御林军总监明天带着骑兵出发。”

“去讨伐阿亚尔人?”

“是的。克吕格尔拜带领三个骑兵中队整装待发。”

“三个?您认为,这点力量能救出上尉吗?”

“足够。只要他还没有被杀死。当然,危险性很大,从突尼斯到战场,差不多要走五天。信使五天来,我们五天去,共计整整十天。”

“十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上尉没有足够的食品维持一个中队十天的食用,水更谈不上。他很可能投降。”

“天哪!那怎么办?”

他用手抓头发,来回不停地走,速度比刚才还要快。发出不可理解的呼喊,像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我任凭他喊叫,不说一句话。如果我判断的准确的话,他现在一定会下决心朝我指引的地方去,即跟我们一道走。他走到我面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您和埃默里先生也参加这次讨伐吗?”

“是的,还有本•阿斯拉,我们的索马里。”

“还有他?如果我希望和你们同行的话您看怎么样?”

“您?”

“快说呀!您为什么拉长着脸?让人明明白白地看出是个‘不’字。”

“因为您要在这儿等上尉。”

“呸!现在,我再也顾不得了。显而易见,等的前提是他获得了胜利。可是,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我不能再遵守这个指示了。”

我故意向他投出一个探索的目光。他注意到了,说:

“您对我的这种焦急感到惊讶?”

“是的,因为上尉跟您毫无关系。”

“这当然是实话,可是,我还是着急了一阵子。我伸出我的手去搭救他。我一般是说话算数的。现在,他面临生命危险。我难道没有义务去救他?但愿您不会不理睬我对您所寄予的信任。”

“嗯!您支援上尉,并且是亲自支援。”

“您别再嘟囔,别再讲‘嗯’啦。现在,我对您能够利用您与内姆西的相似性来迷惑克吕格尔拜,感到高兴。我把您当做朋友,不会拒绝您的要求的。您愿意在他面前帮我求个情吗?”

“您指的是什么情?”我问,心里感到高兴,他开始顺着我的意图走。

“同行。”

“嗯。我怀疑克吕格尔拜会给您所请求的许可。在军事行动中,是不带外国人的。”

“可是,他带着您!”

“因为他把我当做内姆西。否则,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但是埃默里先生,甚至索马里,都得到了许可!”

“因为他们是他的客人,按照这个国家的习俗,客人的要求是不能被拒绝的。”

“借口,约内斯先生,这是借口。干脆地说,您打不打算让我去。”

“好吧!我试试看。”

“谢谢您。是明天出发吗?”

“明天下午,是君主安排的出征时间。”

“您一定要把您请求的结果尽快告诉我。什么时候通知?怎样通知?”

“今天通过一个信使,是我委派的,来找您的老板。但是,我一定要告诉御林军总监,您是谁,是谁什么的。您报什么名字和身份?”

“真的,这是最好的。告诉他,我叫斯马尔•亨特,出生于美国,是上尉的朋友。现在走吧,您不要再浪费时间啦。我相信,您要花费很大精力才能得到我所要求的许可。我将立即准备动身。”

“带着您的箱子不会碍事的。”

“我没有打算带,只带最必需的东西,向我的老板要一匹好马。现在完了,您走吧!您已经耽误了好多宝贵的时间了。”

他把我推出门,我骑着马回到城里的巴尔多。

这个平时狡猾透顶的人一定会相信,已经把我控制。他极力迫使我施加影响,让他参加出征,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正好落入了我的陷阱。

我毫不费力地为假亨特弄到了他所要求的许可。可是,我要求克吕格尔拜让他与我们隔开,而与士兵们在一起。

“如果他在身边,我会觉得不舒服、不方便。”

“什么使得你不舒服?”御林军总监问,他是想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他,因为他不应该知道阿帕奇人首领在我们身边。”

“您有什么理由?”

“我当然有理由。请允许我以后再向您汇报!”

“好!随您的便。如果他问起温内图,您打算如何回答?”

“我们说温内图是一个索马里人,叫本•阿斯拉。”

这件事情就这样办妥了。我遵守许诺,派了一个信使去加迪斯,告诉假亨特,明天在君主出征时间之前,到达乌内卡村,从那儿出发。

我们与好心的御林军总监共度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但是早晨不得不放弃与他聚会的机会。他很繁忙并且还有公务在身,没有一点时间照顾我们。午饭时,我们也没有看见他。饭后,我们前往乌内卡。他正在那儿检查午祷以后准备出发的部队。

部队步伐整齐,带着马刀、长矛和枪支。根据我的建议,克吕格尔拜准备了几头便于乘坐的骆驼,在一定情况下,这很可能派上用场。还有足够的驼货的骆驼,驮着弹药、食品、帐篷等用品。此外,每匹牲口都配备了一个水袋。我们虽然走交通要道,但是也要通过一些无水地区。此外,我们还可能被迫长时间在沙漠中和草原上扎营。

出征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假亨特骑着马来了。他有两匹马,一匹他自己骑,另一匹驮着他的口粮。他想马上与我们结伴,可是被克吕格尔拜发现了,立即用阿拉伯语对我说:

“告诉那个人,我不能看见任何外国人在我身边。”

于是,我走到这位美国人面前,按照这个指示的内容向他报告:

“克吕格尔拜允许您陪同我们,但是不希望您在他身边。”

这个通知包含着对他的严重侮辱。与我的预料恰恰相反,他反而很乐意的接受。

“我对此感到非常高兴。老是在御林军总监身边,被他察看,也不是我的意图。队伍是怎样组成的?”

“头几天是简单的行军顺序。以后,到达敌占区,将分为前锋、后卫和后勤保证,齐头并进。您想在哪儿就一直在哪儿。因为您讲阿拉伯语,与他们在一起不会很难。”

出征的时间到了,克吕格尔拜让他的部下跪下,脸朝麦加,自己祷告,然后出发。

我们沿着迈杰尔达河到特斯图尔,然后走大路经过通卡和瓦迪克拉勒德附近的特布苏克,再到巴赫。在最后提到的几个地方,我们驱赶了阿云部落。这个部落比阿亚尔部落的反抗性还强,并且与他们为敌。现在要加倍小心,因为第四天下午开始了。又过了一天,我们到达阿亚尔人管辖区,两边站了岗哨,派出了先锋部队。我、温内图和埃默里参加了这支队伍。

我们要穿越沙漠,预先把所有的水袋都装满了水。埃默里用锐利的眼光察看了广大的地区,问我:

“到废墟的路程还有多远?”

“大约十四个小时的路程。”

“只有十四个小时?那就要小心了。你猜,他们会留在废墟吗?”

“谁知道?上尉要是投降了,他们早就走了;如果他顶住了,那他们就还在包围他。”

“嗯!从那儿逃回的信使呢?”

“我也想到他了。如果阿亚尔人不知道他的情况,那他们不会担心。如果他们知道他去了突尼斯,他们就可能想到,会从那儿派部队来支援,以解除包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派探子过来,我们要时刻留心着。”

“好!但是他们也留心我们。”

“肯定的。我们必须采取对策,也派探子出去。”

“问题是派谁去?你相信突尼斯君主的士兵有良好的眼力和良好的听力?”

“不相信。他们的聪明才智更少,我不放心让他们去当探子。”

“好,那就是我们和温内图去!要不,阿帕奇人会觉得无聊的。必须让他有活干。他和我一起骑马,从右边过去,你从左边过去,然后会合。你觉得怎么样,同意吗?”

“当然!我还没有考验过我的马。它是急性子,不喜欢缓慢的行军速度。让它奔跑一次。前进,埃默里!”

我们与部队告别。他与温内图朝西南方向,我则向东南进发。我相信,阿亚尔人不会延误派探子的时机。要想克敌制胜就要先发制人,及时发现他们的探子,并从他们口中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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