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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不可能,因为你对我说过,你是远道来的。你的部落叫什么?”

“那不是部落,而是一个大民族,有五千万颗心灵。”

“安拉!那片绿洲多么大,住那么多人。他们叫什么?”

“那个国家叫做阿雷曼,我是阿雷曼人。你应该听说过那个名字,叫做内姆西。我的祖国在海的那边。”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阿亚尔人的敌人?”

“我本来不是,但目前是。阿雷曼人不是人类的敌人,我们热爱和平,遵守安拉的训戒。但是,我现在是你们称为敌人的君主士兵的朋友和同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恐惧地问,“你是我们拒绝给他们人头税的那些搜刮者们的同伴?”

“是的。”

“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她的口气很坚决。

“你愿意留在这儿受折磨?”

恐惧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安拉!安拉!你是对的,如果你不把我带走,我和我的孩子就会死在这儿。我怎么办?”

“还是按你在这之前的决定。请你相信我。”

“你不把我送到我们的营地?”

“这个,我当然做不到。第一,你们两人已经受了折磨,我也没有吃的和喝的了。你们没有食物和水,怎么坚持到明天甚至后天?第二,我一定要回到我的队伍中去。如果我不回去,他们会为我担心,到处找我。那样,就会与你们的人再次发生敌对行动。这是我们要避免的。”

“你要把我带到我们的敌人那儿去?你真的要我同去?”

“是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勉强。”

“安拉,真主保佑!”她恐惧地叫喊着,“你要强迫一个弱女子?你想与阿云人一样变成恶魔禽兽?”

“是的。我强迫你,但是我只打算做好事。如果你留在这儿,会死的。你必须和我一道走,因为我要回到士兵那儿去,你也必须去。但是,你不必害怕,不要把我看作你的敌人。我看见你埋在土里,马上就想到你属于阿亚尔人,也就是我现在的敌人。尽管如此,我还是义无返顾的把你从土里挖了出来。从这一点,你可以看清楚,我根本不是阴险的敌人。我带着士兵到这儿来,仅仅是为了制止流血。如果可能的话,还缔结和平条约。看着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吗?”

“没有。”她笑着回答,“你的眼睛闪烁着友好的光芒,你的脸是温和慈祥的。我不怕你。可是,越是这样,士兵越可怕。”

“这根本是没有必要的。所有的人都会对你非常友好。我们不和妇女打仗,不欺负妇女。”

“我相信你的话,因为你不像骗子,而是像……”她突然中断讲话,“看,那边出现两个骑兵。”

她指着我来的方向。原来是埃默里和温内图。

“他们是来找我的朋友,因为我在外面待得太久了。”我说。

两个人到达以后,埃默里说:

“我们为你担心。你走了两个小时,还以为出事了。我们沿着你的足迹来的。你又冒了一次险?”

“是的。这个女人和孩子处在极危险的境地。”

我向他们介绍了情况。埃默里说:

“可怕!听克吕格尔拜说,阿云人是恶棍。女人当然不能当作敌人对待,可怜的生命!你们吃点儿东西吧。”

埃默里给她一些枣,温内图给她一块肉,他用印第安人的方法烧烤的。

女人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东方出现一个白点,越来越大,很快就看出是两色的,下面深,上面白。我指着那个方向,埃默里说:

“贝都因人的部队,下面是马,深色;上面是带帽斗篷,白色。他们正直奔我们而来,怎么办?”

女人看见我们在观察,也朝东方望去,吓了一大跳。

“安拉保佑我们!如果不赶快逃命,我们就完了!这是阿云人部落。”

“也可能是别人。”

“不。大白天公开地经过这里,可以肯定就是阿云人部落。先生,快走,快!”她边说边站起来。

“等等!”我说,“阿雷曼人不在这些人面前逃走。”

“可是他们比你们人多!”

“安静!我给你一句话,不要动。我倒是想惩罚这些谋财害命的恶棍。”

“留下?”埃默里用他的简短方式问。

“对。”

“如果不是阿云人部落呢?”

“那就是我们要对付的阿亚尔人。我们一定要得到他们。”

“俘虏?”

“是的。我们如果不得不开枪,也只射马,不射人。我们要生擒他们。”

埃默里走到马的身边,从马鞍上取下枪。他用他的枪可以射中任何一只动物、任何一个敌人的额头。平时那张严肃的脸当遇到敌人时,往往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温内图也在掏银盒,把手放到腰带里,那里面插着他百发百中的弯刀和板斧。

妇人叫喊得比刚才更可怕:

“噢,慈悲者!喔,善良者!噢,保佑者!这确实是阿云人部落!那六个埋我的人在他们中间。那个跑在前面,留黑胡须的人,是首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噢,安拉,安拉,安拉!”

我把她按倒在地上,安慰她:

“绝对不会动你和你的孩子半根毫毛的。”

我没有时间注意她的胆怯了。那些人到了离我们三百步远的地方。他们停下来看着我们。阿云人肯定是来看那个妇人是否已经死亡,并拿她开心的。根据现在的形势,我们要摆开阵势。我站在妇人旁边即中间,埃默里在右边约二十步的远处,温内图在左边,距离也是一样。我们组成一条四十步长的直线。马停在我们后面。

贝都因人除了两个人以外,都使用长火石枪。那两个人拿着长矛。我很羡慕他们的马,便向其中的两个同伴打招呼:

“如果非开枪不可,我们不打马,而射骑马人,但是只打胳膊或腿,并不会杀死他们。”

“明白。”埃默里点点头,用锐利的眼睛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贝都因人与我们保持着很短的距离,互相交换着对我们的看法,向我们传来了一种惊讶的喊叫声。他们没有料到在这儿会碰到人。我们的态度也引起他们的惊讶。我琢磨他们议论的话题大概就是:如果是三个贝都因人,看到他们这种架势,早就应该逃之夭夭,恰恰相反的是这三个人却留在这儿;这三个人应该都坐在马上准备随时逃跑,可是现在不但没有逃跑,反而面对着他们站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毫无恐惧感。这简直是个奇迹。这种局面,他们从未见过。他们只能用一种方式来解释我们的行为:我们以为他们是熟人,用不着怕。可是,他们的看法是错误的,因为他们并不认识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他们只能肯定一点,而且恰恰是错误的一点,即认为我们是穆罕默德信徒。他们的问候表明,他们是抱着这个信念的。从来没有一个穆罕默德信徒用“萨拉姆阿莱库姆”向其他教派的人打招呼的。一个非伊斯兰教徒甚至不准向伊斯兰教徒使用这个招呼方式。那个留黑胡须的首领策马走近了几步,把手放在胸口,对我们呼喊:

“萨拉姆、阿莱库姆,你们好,兄弟们!”

“萨,拉。”我简短地回答。

我只用了两个音节,让他们明白,我不打算与这些欢迎者建立友好关系。他装作没有听到这个表示,接着问:

“你们想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粗暴地反问:

“那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是谁?”

这当然违背礼貌规则。他马上伸手拿枪,并且威胁说:

“你胆敢这样回答问题!难道你是从世界尽头来的,这么不懂规矩?我叫阿斯瓦德,是阿云人部落的最高酋长,你们站着的这块土地是属于阿云人部落的。你踏上了我们的土地,没有征求我们的许可,必须付买路钱。”

“多少?”

“每人一百突尼斯皮阿斯特和六十卡鲁本。”

“想要就来拿!”我要求他,同时举起枪,放在弯曲的胳膊上,以此表示他无法得到这笔钱。

“你的嘴像河马。”他嘲笑我,“但是你的脑子比一只不起眼的蝗虫还小。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陪同姓甚名谁?他们究竟来自何方?他们又想干什么?他们的职业是什么?他们的父亲是不是有名字,而且还没有被忘记?”

最后一个问题,按照这儿的说法,包含着很严重的侮辱。我的回答就针对这个问题:

“看起来,你的舌头在你们的骆驼和牛羊粪便里浸过,才讲出这种臭味难闻的话语。我是卡拉•本•内姆西,来自阿雷曼人的国家。我右边的朋友是远近闻名的佩勒曼拜,来自英国;我左边的是伟大的美国所有的阿帕奇部落的最高酋长温内图。我们习惯于给谋杀犯以子弹,但是不付税。我再说一遍:要钱就来拿!”

“你的理智比想象中少的多。难道我们不是十四名响当当的男子汉,而你们只有三个?在我们中间一个人死亡之前,你们每个人都将死五次!”

“那就试试看!你们走不到三十步,我们的子弹就把你们吃了。”

听到这话,他们一阵大笑。他们并不认为我的话是夸大其词。不是的!我考察过异国风情。正如古希腊的英雄一样,他们的战斗行动总是以唇枪舌剑作为开场白。贝都因人也有这种习惯,在真正动武之前,先用舌战,而且通常是不遗余力。阿云人部落的嘲笑肯定也属于实质性的。当音调降低的时候,酋长威胁说:

“你说谋杀。我命令你对我说,你指的是谁。”

“你没有权利命令我,何况我指的是你们自己。”

“你说我们是杀人犯?拿出证据,你这条疯狗!”

“我要为这个‘狗’字惩罚你,就在这儿,而且就在天黑之前。你看!难道不是你们把老人杀害了?他的残骸还在我们面前。”

“这不是谋杀,而是血亲复仇。”

“你们把一个弱女子埋在地下。老人和妇人手没有缚鸡之力,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你们竟敢对这样的两个人动武,会被嘲笑的。可是,你们这些懦夫对我们却拿不出这份勇气。”

回答我们是又一次更响亮的大笑。酋长嘲笑说:

“你们过来,给我们表演一下你们的勇气,你们是胡狼,胡狼的儿子,胡狼的孙子。”

“你们先过来。你们比我们多五倍,只要少量勇气就可以进攻。注意我对你们说的话。你们在这儿犯了罪,我们将惩罚你们的罪行。你们将成为我们的俘虏。谁想逃走,我们就枪毙谁。下马,把你们的武器通通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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