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节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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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的眼睛,走到包间门口,听见里面不断传来笑声,推门进去,见沈嘉严把玩着酒杯,正抿嘴微笑注视着年遐龄和郭琇,而被注视的二位不知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朗声笑得畅快。
“爹,魏子伤得太重,我让二小带着魏子先回抚衙了。”
“魏之耀受伤了?”郭琇诧异,上午还在自己周围晃来晃去的魏之耀怎么就受伤了?
“哦,没什么。”年遐龄轻描淡写地道:“遇到几个流氓,打了一架。”
“什么流氓这么大胆!”郭琇音量放大,手掌拍在桌子上,由于力气过大,桌上的碗盘弹了起来。
年羹尧赶忙道:“据说是什么艳香居的。”
年遐龄疑惑地瞥了年羹尧一眼,当时他跟自己在一起,自己都不知道艳香居这个名字,他是怎么知道的?
“艳香居……”郭琇的声音小了很多,压低声音对年遐龄道:“你可知道这艳香居是谁的产业?”
年遐龄摇摇头,郭琇神秘地伸出两个手指头,眼睛盯着年遐龄,缓缓点了点头。
“你是说……”年遐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远在武昌,竟然也有太子爷的产业。
“准确的说是凌普的产业,哼,凌普是那位爷奶妈的丈夫,还不都是一样!”郭琇缓缓摇头,显然对太子的行为不满已久。
“哼,即便如此,刚刚的几个奴才也过于横行无忌,真是无法无天!”年遐龄语气有些气愤。
郭琇笑着摇摇头:“你呀,跟几年前的我一个样,哎,都这把年纪了,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就由他们去吧,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年遐龄愣了愣,这番话从郭琇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他已花甲之年,不想多事也属正常,当下心里暗暗叹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年羹尧在一边听得有些糊涂,没搞明白他们说的是谁,想着晚上还得去艳香居取回账册,催促道:“爹,郭伯伯也累了,不如让郭伯伯早些回府休息。”
郭琇也觉得今天喝了酒脑袋发沉,笑着摆摆手:“好好好,看来亮工是觉得咱们闷了,嘉严,你跟着年大人回抚衙吧,至于拜师的事儿,我这个搭桥儿的能做得都做了,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郭琇带着随从刚走,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走进包间,双手抱拳:“年大人,恭喜大人升任湖北巡抚,哈哈哈,今后草民还要仰仗大人多多关照啊!“
年遐龄一愣,皱着眉努力回想自己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这个人。沈嘉严见年遐龄愣住,忙伏在他耳边小声道:“他叫周喻,是湖广最有钱的商人,凌普是他主子。”
年遐龄听到凌普二字,立刻明白了。朗声笑道:“原来是周老板,年某还没回抚衙就被你遇到,你还真是消息灵通啊,请坐!”
周喻缕着胡子不客气地在年遐龄对面坐下,笑着说:“是京里的爷来了信,说年大人来此上任,让草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多多帮衬大人。呵呵,刚才听伙计说总督大人在此请客,我便猜到,多半是大人您到了。”
年遐龄心里一凛,他是在暗示自己他京里有人,哼,看来这湖北巡抚不是那么好当的!
“原来周老板是自己人,哈哈,这就好说了,今后恐怕需要周老板出钱出力的事情还真不少呢,到时我也就不客气了!”年遐龄半开玩笑地说完,站起身:“赶了一天的路也乏了,哪天周老板有兴致,可以到我府上,咱们再好好叙叙。”
周喻咧嘴一笑道:“好好,只是今日草民倒有一事,想问问年大人的意思。”
“哦?!”年遐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装作不经意地问:“周老板请说。”
周喻满含深意地看看年羹尧,转头笑着对年遐龄道:“也没什么大事,在北京的爷吩咐奴才打理武昌的生意,也怪草民治家不严,竟让一个婊子偷了主子一件重要物件,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若被主子知道,草民终是难辞其咎。”
年遐龄干笑两声:“周老板是要报官吗?如果报官,明天让人把状子送过来,我自会派人调查。”
周喻没想到年遐龄跟他打官腔,心里有些不乐意,收起笑容道:“报官就不必了,否则牵连到年少爷,恐怕大人也不好决断。”
年羹尧一愣,怎么说到他的头上了,关他什么事?!
年遐龄也是一愣,扭头询问地看看年羹尧,见年羹尧一脸茫然的表情,知道儿子也不了解内情,沉声问:“周老板此话怎讲?”
周喻道:“刚才有个伙计看见年少爷跟个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正是偷东西的婊子,这事儿如果传出去,少爷怎能脱得了干系?”
年羹尧心里咯噔一下,暗怪自己刚刚太大意,看来这天香楼和艳香居本是一家,而王美云怎么就那么幸运,刚被抓回去就能逃出来?怪不得刚刚听王美云讲她逃走过程时觉得有什么不妥,原来这帮人早就设下圈套,放王美云逃走,再暗中跟踪她取回账册,但他们来找爹做什么?王美云已经被自己送回抚衙,他们不是应该跟踪去抚衙吗?
年遐龄没想到这件事竟真和年羹尧有关,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包间里陷入片刻的寂静。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沈嘉严若有所思地望着年羹尧,插口道:“二少,你刚刚一直在屋里吵着要酒喝,什么时候跑去会女人啦?”
什么!年羹尧被沈嘉严的话弄愣,转头与他目光对视,沈嘉严一只眼睛眨了一下,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那是一种自信可以掌控一切的微笑。
年遐龄闻言立刻明白了沈嘉严的意思,笑笑道:“周老板真会开玩笑,难道真有跟犬子长得那么像的人?年某倒真想见识见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你自己不承认,别人就总要画个问号。周喻见年遐龄否认,自己也不好找来伙计对质,干笑一声:“年大人是明白人,京里的爷是惹不起的,丢了东西如果传出去,草民身家不保不要紧,恐怕大人也会受牵连,还望大人学习先贤,明哲保身!”
年遐龄听他意有所指,似乎那件东西对京里的爷有什么影响,现在朝中几股势力明争暗斗,今后孰胜孰败都不好说,如果押宝押对了,今后也许飞黄腾达,一旦押错了,就是个万劫不复。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全家平安,所以不与任何一方交往过深,也正因如此,各方对他都还算客气。今日之事如他所料不差,应该是太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遗下了证据,而年羹尧不知因为什么巧合卷入其中,如果自己处理不好,恐怕后患无穷。
想到这,年遐龄故作不解道:“这个自然,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案子,周老板尽管上状子,我即是一省巡抚,一定尽力查案,皇上是主子,皇上的各位阿哥也是主子,如果有机会能为主子效力,年遐龄必尽全力。”年遐龄的这番话说得相当圆滑,即没答应,却也没拒绝。让周喻听了心里不落底,却又说不出什么。
沈嘉严道:“年大人,是不是该回府?马车在外面等侯多时了。”
周喻见话说到这份上,不好再阻拦,笑着站起身:“是草民打扰大人了,请大人别见怪。”
年遐龄笑了两声,摆摆手,当先走出包间,带着年羹尧和沈嘉严上了马车。
回到抚衙,年遐龄一进书房就问:“亮工,到底怎么回事?”
年羹尧毕竟还是个少年,涉世不深又心高气盛,加上天生不服输的个性,完全不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只觉得自己答应的事便要自己去做,况且麻烦是自己惹的,当然应由自己解决。听爹问到,年羹尧抓起桌上的凉茶猛喝了几口,无辜地道:“刚才在走廊有个女人撞了我一下,我说了她几句,没别的啊!”
年遐龄眯着眼睛追问:“果真如此?”
年羹尧拼命点头,年遐龄又审视他一阵,见年羹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摆摆手道:“你们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年羹尧回到自己房间,因为心里有事,总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不容易等天黑透,伏门听外面没了声音,赶紧换上件华丽的宝蓝色锦缎长衫,戴上软胎小帽,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往孙宏远和魏之耀的房间摸去。
“谁?”魏之耀为人机敏,听到门响,压低声音问。
“嘘!是我!”年羹尧轻轻关上房门,转身进屋。
“二少?!”孙宏远揉着眼睛坐起,不明白黑漆模糊地,二少跑他们房间来做什么,难道二少又添了什么新癖好?!
“王美云呢?”年羹尧低声问
“安排在客房了,我交代她不许出去。”魏之耀坐起身,小声回答。
年羹尧点点头:“好,你们快起来,随我走一趟。”忽然想起魏之耀身上有伤,跟着问魏之耀:“你怎么样?能动吗?”
魏之耀浑身都痛,可想到有表现的机会,哪里肯放过,咬着牙道:“没事,结实着呢!”
“那就好,快,我在门口等你们。”
“二少,咱们去哪?”孙宏远不死心地问,他对二少的行为从来没放心过,生怕他惹出祸来又给老爷添麻烦。
“艳香居。”
“什么!!”孙宏远愕然,那不是妓院吗?!得!看来这宝贝二少果然又添新毛病了。
魏之耀了解事情始末,知道年羹尧要去取回账册,出了房间,凑到年羹尧耳边问:“二少,用不用安排些人手?万一动起手来……”
年羹尧摇头:“不用,人多了反而惹人怀疑。”
魏之耀点点头不再多言,跟在年羹尧身后,一拐一拐地往府外走去。
艳香居是武昌府最有名的色情场所,不仅姑娘美艳,节目新颖,最主要的是这里经常有新来的姑娘。流连色情场所的男人都喜欢贪个新鲜,所以艳香居便成了他们永远的第一选择。
年羹尧走到艳香居门前,只见大红灯笼照得四周一片迷眼的艳红,四五个小姑娘浓妆艳抹,嗲声嗲气地在门口拉客,见到年羹尧一行向她们走来,都迎了上去,其中一个穿绿裙子的姑娘扭动腰身,用自以为娇滴滴的声音道:“哟!小少爷,第一次来?姐姐带你进去吧!”
年羹尧板着脸哼了一声,故作老练地道:“进去看看再说!”
绿裙子眼光瞥过年羹尧腰间鼓鼓的钱袋,满脸腻笑:“好好好,保证小少爷满意!让你来了还想来……”说着,用手帕拂过年羹尧的脸,勒着嗓子一阵娇笑。
年羹尧忍住心里的腻烦,和魏孙二人跟着她走进大厅。大厅里灯光昏暗,舞台上六个半裸的女子正如此如醉地跳着艳舞,台下不时传来“脱衣服,脱衣服”的喊声。年羹尧皱眉四处看着:“有没有懂事的姑娘?”绿裙子赔笑道:“自然有,只是年纪大了些,陪小少爷恐怕……”
年羹尧沉声道:“我喜欢年纪大的!”
绿裙子目光狭促地打量年羹尧,真想不到这少年竟然有这么独特的品味。揶揄道:“没想到小少爷还是性情中人,呵呵……”
她的话引来魏孙二人一阵偷笑。年羹尧满脸通红瞪了二人一眼,找个远离舞台的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四处张望。
绿裙子招手叫来一个小姑娘,附耳交代几句,小姑娘点点头跑走了。绿裙子挨着年羹尧坐下,手指顺着年羹尧大腿往上滑动,有意无意地碰触到钱袋,微笑盯着年羹尧的脸。年羹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从钱袋里拿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一个给你,另一个给我上一桌儿酒菜,如果安排的姑娘小爷满意,还有你的好处。”
绿裙子双眼放光,迅速将银子抓在手里,兴匆匆忙活去了。
年羹尧看着舞台上舞动的女子,丝毫没觉得她们哪里美丽,随手拿起个酒盅在桌子上转动着。
正感到无聊,一个老鸨子拉着一位红衣女子从远处向他走来: “小少爷,这是巧梅,您看看可还满意?”老鸨子满脸皱纹的脸上浓妆艳抹,一脸谄媚的笑容让人反胃。
年羹尧瞥了一眼:“就她吧!”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子:“去给我烫壶酒,再找辆马车,小爷我跟这位姑娘喝两杯再出去。”
“出去?”老鸨子愣了愣:“小少爷,咱们这儿的姑娘不出场子,您看……”
年羹尧见她眼光瞄向自己钱袋,心里冷笑,伸手掏出两锭银子甩在桌上。老鸨子见了银子,两眼嗖嗖放光,刚才听绿裙子说来了个有钱的小少爷,如今见年羹尧出手果然大方,眉开眼笑地道:“哎呦,既然小少爷这么喜欢巧梅,那就让她陪你出去吧,只是天亮时一定要送回来。”
年羹尧哼了一声,扭头对巧梅命令道:“给小爷倒酒!”巧梅依言拿起酒壶给他和魏孙二人各自斟满。年羹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嗓眼儿一阵灼热,忍不住咳嗽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喝酒,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地方。吃了几口菜,感觉灼热感稍减,便又催促巧梅倒酒。
一壶酒下肚,年羹尧舌头根有些发硬,拉起巧梅大着舌头道:“跟……小爷走……吧!”接着大声嚷嚷着:“备……备车……”
老鸨子早就预备好了马车,让龟奴领着年羹尧和魏孙二人出了艳香居。年羹尧见门口停着辆黑尼马车,知道不是这辆,可又找不到借口换车,正没主意,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一股酒气从胸口上涌,让他一阵恶心,同时,一个主意钻进他脑子里。他毫不犹豫地跳到车上,哇地一口吐在车厢里。车厢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酸腐的味道,巧梅皱着眉头倒退几步,对龟奴道:“去换辆车。”龟奴也不想被呕吐物熏着,将年羹尧扶下车交给魏孙二人扶着,自己到后院换车。没一会儿,龟奴又赶来一辆马车,蓝尼轿身,轿顶的颜色比轿身浅。年羹尧心里一喜,摇晃着爬进车厢,巧梅跟着进去。魏之耀身上有伤,也坐在车厢里,孙宏远则在龟奴身边坐下,吩咐道:“去城南。”
年羹尧不知道,他离开艳香居时,一个歪嘴大汉跟一个黑瘦男子正搭着肩从侧面街路上走过来。年羹尧在明,他们在暗,所以年羹尧没看见他们,他们二人确把年羹尧看了个清楚,见年羹尧换了马车离开,这二人赶紧跑向艳香居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老爷,老爷……”
周喻被一阵急促的喊声惊扰,把烟袋从嘴里拿出来,声音不快:“进来!”
歪嘴大汉和黑瘦男子一起冲了进来,歪嘴大汉回身关上门,抢着道:“老爷,我看见今天在路上拦咱们抓人的那个小子了。”
黑瘦大汉也不肯落后,跟着道:“就是今天跟王美云那贱人在一起的小子。”
“哦?!”周喻神情一凛,是年遐龄的公子!
“他来做什么?”
黑瘦男子道:“好像是带着巧梅出去了。”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故意把咱们马车吐脏了,真他娘的可恶。”歪嘴大汉骂道。
什么!马车?!周喻腾地从座位上站起,原来如此,自己还奇怪为什么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账册。难道是被贱人藏到了马车里?哼,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恐怕那贱人就是在被关在马车里时偷偷做了手脚,把身上带着的账册转移了。记得抓王美云时用的是蓝尼马车……想到这,周喻沉吟着问:“他们是不是换了蓝尼马车才走的?”
二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果然如此,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有心计,而且年遐龄竟然不顾自己的警告,派他儿子来取账册,哼,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周喻眼中闪过阴冷的光,摆手示意两个大汉凑近些,压低声音道:“你们叫上马六,换上夜行衣,蒙住脸,扮作强盗杀人,一定要把东西给我追回来!”
马车咯嗒咯嗒向城南走去,巧梅挨着年羹尧身边,觉得他身上热热的靠着很舒服,于是把头歪在年羹尧肩头,年羹尧心里厌烦,可脸上却摆出一副喝多了的摸样,目光迷离,对巧梅的举动只做不觉。
走到半路,马车轮被石头咯了一下,车厢里的人同时弹起来,年羹尧头顶撞到车板,痛得大声嚷嚷:“狗东西,想撞死小爷啊!你他妈的不会驾车回家喂奶去!”
这些粗话都是年羹尧平日在天桥闲逛时跟些市井无赖学的,年遐龄管教得严,他在家从不敢说,今天借着酒劲儿,又要故意找茬,这些话便顺理成章从他嘴里溜出来,竟然还挺顺口。
车夫平日里仗着周喻的势力惯了,突然被个少年骂,心里有气,收紧缰绳停住马车,回身拉开车厢帘子,凶巴巴地道:“你他娘地刚才说什么?”
年羹尧仰着下巴:“小爷让你滚回家喂奶!怎么着?!”
巧梅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狗子,小少爷是客人,你别……”
“狗子?!”巧梅的话还没说完,年羹尧突然朗声大笑,原来车夫叫狗子,怪不得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狗子见年羹尧边笑边用蔑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怒道:“你他娘的看个屁!”
年羹尧闻言笑得更欢了:“对对,我就是在看个屁!”
此言一出,狗子真的急了,探身进车厢拉住年羹尧的衣服:“你给我滚下来。”
对此年羹尧正求之不得,临出车厢时给魏之耀使了个眼色,魏之耀了然地点点头,等年羹尧出去了,魏之耀满脸苦相对巧梅恳求道:“姑娘,我家少爷年纪还小,求姑娘去给劝劝,莫要伤了我家少爷。”
巧梅对年羹尧颇有好感,不想见他吃亏,也不想狗子断了自己的财路,无奈摇摇头跟着出车厢。
孙宏远见年羹尧摇摇晃晃,似乎站都站不稳,忙跳下车将他扶住,年羹尧咧着嘴傻笑,抬手指着狗子道:“你怎么两个脑袋,哈哈!”狗子看着这醉醺醺的少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握起拳头正在犹豫,巧梅上前拉住他摇了摇头。
突然,头顶一阵疾风,接着从街两侧的屋顶上跳下三个黑衣蒙面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人阴声命令道:“找到账册!不留活口!”
年羹尧只是微醉,突然看见黑衣人,心里一惊,仅有的一点酒意也消失无踪,暗道糟糕,没想到这账册竟如此重要,对方竟然不惜杀人灭口!
黑衣人一阵狞笑,渐渐向众人逼近。巧梅吓得缩在狗子身后,狗子哆嗦得早就尿了裤子。孙宏远从没见过这阵仗,心脏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将年羹尧护在身后。
“杀!”黑衣头目咬着牙蹦出一个字,其他两人立时举刀围了上来,狗子吓得抱头缩成一团,巧梅尖叫一声昏了过去。一个黑衣人双手持刀高举过头,冲向年羹尧,孙宏远想也不想张开双臂抱住黑衣人的腰,凭着一股猛劲儿狂叫着把黑衣人推得倒退了三四步,黑衣人用刀柄击向孙宏远后心,孙宏远不顾背上剧痛,大叫道:“二少,快跑!”
年羹尧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见孙宏远被打,大叫一声想过去帮忙,突然身后一股疾风刮到,年羹尧本能地回头向侧面错步,不想一脚绊在狗子身上,失去重心仰天跌倒,同时一柄反射着森白月光的弯刀,带着疾风向他头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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