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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今儿召进宫的十位七巧女,前后被抬去侍寝,无一回来。葡萄纵是存了侥幸心理,待等足一个时辰后,也慌张起来。

祥云殿本是秀女所住,这几年空旷着,直至今儿住进十位七巧女,才有了一些人气,只是仓促之间,却没有派人在这儿服侍,因此待内侍们抬走了十位七巧女,整个殿居然只剩下葡萄一人。

寂静中,葡萄一颗心直沉下去,只是宫内不熟,除去李松柏,又无人可求,一时再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她正哭着,忽然听得脚步声,不由得惊喜,飞奔向前,大喊道:“小姐,小姐!”

王倾君坐在步辇上,听得葡萄的喊声,自觉死里逃生,不由得百感交集,也扬声道:“葡萄,我在这儿。”

步辇停在殿前,葡萄已是扑上去,紧紧搂住王倾君道:“小姐回来了就好。”说着泪落如雨。

“我没事,别哭。”王倾君回搂住葡萄,拍她的背安慰,自己却红了眼眶,只忍着没有落泪。

领事公公媚笑道:“皇上已御封王美人为正三品贵人,明儿就有诏书下来,这位姐姐要改口喊贵人才是。”

葡萄才不管什么贵人不贵人,扶了王倾君下步辇,紧紧搂着不放,又伸手摸王倾君的脸和耳朵,确认完整无缺,这才放下心来。

领事公公见祥云殿静悄悄的,又道:“现下夜深,却没法调人过来服侍贵人,还请贵人将就一夜,待明早诏书下了,自有宫婢公公过来服侍。”

“有劳公公了。”王倾君回首答谢一句,眼送领事公公走远,这才扶在葡萄手上进殿。

主仆两人才进殿坐下,就听得外间有内侍扬声道:“繁锦殿淑妃娘娘派人来慰问王贵人。”

随着话声,一个女官进了殿。女官见葡萄迎出来,停了脚步道:“奉淑妃娘娘之命,求见王贵人,请姑姑通禀一声。”

葡萄听着女官的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得疑惑,忙引了女官进内,向王倾君道:“小姐,是淑妃娘娘派来的人。”

孙淑妃的人?这么晚来干什么?王倾君一怔,嘴里却笑道:“快请进来!”

女官随葡萄进了内室,躬身行礼道:“叶素素领淑妃娘娘旨意来见王贵人。”

“素素!”

“倾君!”

女官叶素素和王倾君打了一个照面,两人同时惊讶地喊了出来。

王倾君适才听着叶素素的名字,虽觉耳熟,却没有多想,待一打照面,见来人柳眉薄唇,肤色略黑,偏看起来有一股妩媚之态,正是童年好友叶素素,这下怔在当地。

“倾君,葡萄!”叶素素借着烛光,看清王倾君和葡萄的样子,只张大了嘴道,“居然是你们!”

叶素素的父亲叶振本是一名武将,曾和王启有交情,两家时有来往,后来叶振因事入罪,叶素素便沦为宫婢。叶素素颇聪慧,进宫后很快便成为孙淑妃身边得力的女官,深得孙淑妃器重。

既然是熟人,叶素素也不再拘礼,坐到王倾君身边,叹息道:“六年没见,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两人叙了一会儿旧,王倾君先忍不住,直接道:“素素,你有话就快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叶素素看着王倾君,正式道,“你既然成功侍寝,便是皇上的女人,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再摆脱不了这宫中的纷争。如今皇上病重,太子之位未立。淑妃娘娘希望你能站在她这一边,帮大皇子取得遗诏。只要大皇子登位,你就是功臣,淑妃娘娘和大皇子不会亏待你。”

“怎么不亏待法?”王倾君苦笑道,“我好好的,突然被召进宫,差点丧命,好容易保下命,如今你又来劝我,让我去干容易丧命的勾当?”

叶素素沉默一下,这才道:“三皇子一朝登位,皇后娘娘必然不放过你。”

“我不过小小嫔妃,进宫不久,全无根基,皇后娘娘为何要对我不利?且大皇子登位了,淑妃娘娘就一定放过我了?”王倾君反驳。进宫一天,碰到的,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她要是以为孙淑妃是好人,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叶素素听得王倾君之言,想及先时的情分,便道:“你若不信淑妃娘娘,那便自己挣出一条活路来。”

“怎么挣法?”王倾君闻听此言大有深意,不由得看定了叶素素。

叶素素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再次侍寝时,求皇上下一纸诏书废了皇后,立你为皇后。”

王倾君惊得瞪大眼:“这能行?”

叶素素笑道:“为什么不行?皇上重病后,行事毫无章法,废后再立后,他定然做得出。”王倾君无子、无权、无人,若得封皇后,只能倚重孙淑妃,也只能帮大皇子争得皇位,这样彼此才有活路。

“清宁宫曹公公求见!”外间又有内侍的声音响了起来。

“呵呵,该来的,都来了!”叶素素站起来道,“曹公公是皇后娘娘的人,他来了,我便该走了。你好好考虑我的话。不为淑妃娘娘,我也愿意你得一条活路。”

曹公公见叶素素从王倾君寝室出来,不由得变了一下脸色,果然来迟了。很快,他又恢复了脸色,瞧着叶素素的脸色,她似乎没有得逞呢!

“皇后娘娘有旨,特赐王贵人明珠两颗,翡翠两块……”曹公公且不劝诱,先叫人捧上赏赐。

王倾君让葡萄接过赏赐,揭盒子看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曹公公道:“公公无须多说,我都明白。谢皇后娘娘恩典!”

这是领皇后娘娘的情了!曹公公颇为满意,行个礼道:“既如此,咱家就不再打扰贵人了。贵人今晚辛苦了,宜早些安歇。”

葡萄送了曹公公出去,王倾君才要站起来,窗边有人影一闪,一个人只一跃,就进了房,未待王倾君尖叫,已是过去捂实她的嘴道:“别喊!”

王倾君待要咬上对方的手,一听是陈文安的声音,便不再挣扎。

陈文安看王倾君镇定下来,这才松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扳起她的脸道:“今晚救命之恩,你要如何相报?”

王倾君浑身一颤,问道:“你想如何?”

陈文安嘴角一勾道:“你下回再侍寝,再带备春丸进去,把皇上迷得死去活来,然后哄他写下遗诏。让他传位三皇子便成了。”

王倾君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文安,轻声道:“待遗诏到手,你便把我杀了,是吧?”

“我怎么舍得杀你?”陈文安仰起俊美的脸道,“若事情成功,我会想法送你出宫。”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王倾君道。

“你没得选择,只能相信我。”陈文安忽然向前一步,喷了一口热气在王倾君唇边,低声道,“还痛吗?”

这是调戏还是关心?王倾君心里猜度着陈文安的言行,眼眶却一红,嘴一扁,珠泪滚滚,哽咽道:“好痛!”

王倾君相貌承之母亲尚夫人,秀眉下一对秋水眼,看人时水汪汪的,更兼肌肤白嫩,吹弹得破,这么一哭,另有一份诱人之处。

在三清殿时,陈文安亲身领略到王倾君那刻的生猛,没想到王倾君这会儿突然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成了柔弱小白花类型,倒被吓了一跳,一时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柔声问道:“哪儿痛?”

王倾君候着陈文安低头,早已伸手掌劈向陈文安颈后,好容易活下来,不能受这人威胁,再次陷入险境,自己这条命,还要留着为父兄报仇呢!

陈文安听得颈后风声,猛地一矮身,半蹲了下去,同是一伸腿,扫在王倾君足踝上,再一伸手,捞住了摔向地上的王倾君,掐着她的脖子,站起来道:“这么快就想谋杀亲夫?”

王倾君一击不成功,这回真的伤心了,眼泪一串串滚落。一晚上担惊受怕,好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了,又得受各种威胁。

陈文安松开手,扶正王倾君,一只手托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去帮她擦眼泪,一边道:“是你欺负我,又不是我欺负你,你哭什么呢?”

葡萄送走曹公公,想着王倾君折腾了一晚,只怕累了,便放轻了脚步声,蹑手蹑脚转回寝室。才到寝室门口,却听得王倾君哭泣声,正要出声,猛地听得房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一下大惊,想也不想,揭帘就冲了进去,喝问道:“你是谁?”说着已是伸手去抓陈文安的后背。

陈文风听得声响,把王倾君一推,旋即回头,伸左手一格,右手不知道使了何法,已是扭住葡萄,同时伸腿一绊,把葡萄绊倒在地,一伸足踏得葡萄滚了几滚,这才跳上窗子,回头对王倾君道:“照我的话去做,若不然,后果自负。”

王倾君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去扶起葡萄,问道:“可有伤着?”

葡萄摇头道:“没有。”说着去看窗台,见没有了陈文安的踪影,这才问道,“小姐,他是谁?”

“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儿陈文安。”王倾君苦着脸答道。

葡萄一听陈文安的名字,不由得张大嘴道:“原来他就是准驸马陈司业。”

第二日一早,曾公公带领内侍捧了册封贵人的诏书到达祥云殿,宣读完之后,便连声恭喜,笑道:“贵人福缘深厚,一进宫便得此殊荣,实属少见。”

王倾君心里连声冷笑,那个老皇帝是将死之人,纵使自己封妃封嫔的,过不多时就是未亡人,何喜之有?且父兄和母亲已亡,也不能享自己之福,何福之有?若不是自己机警,这会儿早化为炉灰,何荣之有?

曾公公待王倾君接了诏书,又道:“祥云殿地方偏僻,向来是秀女所居。如今贵人既然接了诏书,便请移居玉阶殿。那处离三清殿不远,皇上要召见贵人也方便些。”

“谢过公公!”王倾君忙道谢。

因王倾君仓促进宫,本来没带什么东西,也不必收拾什么,很快便随曾公公到了玉阶殿。

王倾君移居玉阶殿后,宫闱局按她贵人的品级,拨给一应摆设和服侍的宫婢等。因一位梳头的嬷嬷病了,一时找不到人顶上,第二日才另派了一位嬷嬷过来。非常巧的,拨过来给王倾君梳头的嬷嬷,正是七巧节那天帮王倾君修眉剪甲的莫嬷嬷。

莫嬷嬷一见新主子是王倾君,便跪了下去,从怀里掏出原先从王倾君手里得的首饰,捧在手上道:“我该死,没有办成事,不敢白得贵人的赏赐。”

“嬷嬷快起来。这是赏你的,好好放着。”王倾君打量莫嬷嬷,见她四十岁出头,脸上神色不像其他嬷嬷那样阴沉沉的,却有一种看开的味道,再想及她七巧节那天劝自己想法出宫,且也没有趁机谋了自己所有首饰,不由得生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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