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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场由梨江的房间,晚上十一时过后

    
  洗过澡回来,由梨江并未换穿睡衣,直接上床。这个房间有两张床,另外一张应该是笠原温子使用,可是她却从未上过床就离开这个世界。若知道此项事实,或许由梨江无法忍受继续睡在这儿也不一定,但,由梨江却认定温子只是假死,别说床铺,即使见到温子留下的行李,似乎也没有任何感觉。
  
  由梨江熄掉枕畔的灯光几分钟后,有人敲门,似是忌惮被四周其它人听见般,轻轻的敲门声。
  
  由梨江扭亮台灯,下床,走向房门,打开。
  
  “啊……”她深觉意外似的发出声音。
  
  门外站着田所义雄。
  
  “我能够进去一下吗?”田所的脸孔异常僵凝、苍白。
  
  由梨江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房内的座钟,摇头:“如果有什么话,在外面……”
  
  “我希望单独和你谈,不想让别人听见,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怎样的。”
  
  “那么……明天再说吧!今夜我已经很累。”
  
  “愈早愈好的,求求你,我希望了解你的心意。”
  
  由梨江想关门时,田所义雄将手臂伸入门缝,哀求着,不是平日那样充满自信的表情,而是企求的无助眼神。由梨江似踌躇着是否该继续拒绝,放松了关门的力量。
  
  “那么,不能太久。”
  
  “谢谢。”仿佛得到救赎般,田所义雄入房。
  
  由梨江要他坐在温子的床上,自己则背对房门站立,同时将房门开得更大些,这一定是考虑到预防对方万一袭上来可以迅速逃离。
  
  “那……有什么话呢?”由梨江问。
  
  田所低垂着头,不久,抬起脸,凝视由梨江:“我希望求证刚才贵子所讲的事。”
  
  “贵子……”
  
  “你和雨宫的事。关于剧团里的谣传,我也并非没听说,可是我相信那只是由于兴趣本位所产生的杜撰,不过,实际上又是如何呢?你果然对雨宫……”
  
  “等一下!”由梨江制止似的双手伸向前,“突然被问起这种事,我也很困惑哩!这究竟是为什么?”
  
  “由梨江,”田所义雄站起身,朝她接近一、两步,“你应该明白的,我以前就对你……”
  
  “请坐下!否则我要离开这儿了。”
  
  见到由梨江抓住门把手,田所停止动作,痛苦似的扭曲脸孔,回到床缘坐下。
  
  “告诉我真实的情形。”他说,“久我告诉我说你希望前往伦敦或百老汇,那纯粹是为了学习戏剧吗?或是因为希望陪雨宫前往?由梨江,请你回答我,那种谣传是真的吗?你和雨宫已约定要结婚的……”
  
  由梨江身体倚着门,颦眉,低头深呼吸。
  
  “怎样?”田所追问。
  
  “是假的。”由梨江静静说,“我尊敬雨宫,也对他有着憧憬,但那只是身为演员的憧憬……我想雨宫会对我亲切也是同样心情……我希望今后仍能持续这种美好关系……”
  
  她的态度很明显不太对劲,但是田所义雄似未注意及此,表情豁然开朗了。
  
  听完由梨江的话,田所马上站起:“原来是这样吗?这么说你目前尚未特别喜欢上谁了?”
  
  “是的……”
  
  “既然这样,”田所又走近她,“我当候补应该也可以吧!我并非开玩笑,而是真心向你求婚。”
  
  由梨江身体僵硬,避开田所的视线,之后再望向对方,微笑的开门:“限制时间已到,今天到此为止。”
  
  田所双肩忽然无力下垂,但或许从对方笑容里见到希望吧?说:“那么,明天见,晚安。”
  
  他脚步轻快的走出门外。
  
  “晚安,”由梨江关上房门后,深深吁出一口气,就这样静立良久,才似想转换心情般,再度打开房门,走出。
  
  <久我和幸的独白>
  
  一切都不顺利,我利用同样是负责准备食物的机会对元村由梨江发动攻势,却完全落空了。
  
  我想约她一起去观赏音乐剧,她只是回答“改天吧”,即使我想敲定具体日期,也被她婉转的岔开话题。再加上本多雄一出现打扰,更是……当然,本多可能并无此种自觉吧,这样看来,只好采取长期作战了,不管如何,等回东京正式开始排戏后,她绝对会被我的才华折服。
  
  晚餐后进行的有关动机的讨论相当有趣,对于由梨江和雨宫的感情,田所义雄明白表现出嫉妒,事实上,两人又非已结婚,根本没必要那样焦躁,以我至今为止的经验,女人心就恰似秋日的天空般善变,


  
  重要的是,我提及麻仓雅美的姓名时,所有人的反应非常有意思,可说是在出其不意之下遭受严重打击般的惊愕吧!
  
  只有中西贵子几乎没有所谓的反应,她大概真的相信麻仓雅美的事是出于意外。相对的,本多和雨宫则强调那是极不自然的事件,看样子田所的自杀论调是有颇大的可信性。
  
  我只是不经意的提及麻仓雅美,不过却也并非毫无理由。麻仓雅美的故乡是飞驿高山,她是在那里滑雪而发生似自杀未遂的意外事件,而,飞驿高山距这乘鞍高原出乎意料的近,只由一条国道居间联系,距离也顶多只有几十公里。
  
  我不认为这是单纯的偶然,总觉得这和东乡阵平设定的这次游戏有某种关联。但是,没什么好心急的,最要紧的是仔细搜集情报。
  
  在房内阅读杂志,记下来到这儿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后,我去洗澡。
  
  本多雄一已先来了,从白浊的热水中露出大半厚实的胸膛。
  
  “谁告诉你麻仓雅美受重伤之事?”我浸泡在热水中时,本多问。
  
  “是中西小姐简单的提到一点点。”
  
  “又是贵子吗?真是长舌妇一个。她好像也告诉你温子和东乡先生的事?”本多掬起热水冲脸,说。
  
  我隐瞒田所告诉我的话。
  
  “她是那种心里搁不下秘密的个性。”
  
  “嗯,简直就是广播电台。”
  
  “她也提及有关元村小姐和雨宫先生的事,譬如,他俩是一对恋人……是真的吗?”
  
  “差不多!那两人的感情是确有其事。”本多的回答与我的期待相反,“不过,希望你别多提这件事,因为好像大家都很在意。”
  
  “我当然不会说的。”
  
  “拜托你啦!”本多说。
  
  “对了,你的房间是双人房吧?”
  
  “不错。”
  
  “那么我今夜能睡你的房间吗?”
  
  本多似感到讶异:“那倒是没关系,但……为什么?”
  
  “只是我的预感……我觉得今夜会发生第二椿杀人剧,所以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扮演凶手角色的人找上门来也能够安心些。”
  
  ——这是吃晚餐时我就在考虑之事。
  
  “对方有可能奉令一次杀死两个人呢!”
  
  “那必须设定扮演凶手之人持有手枪。可是,看笠原小姐之例,应该不太可能,若要一次杀死两个人,凶手也必须提示符合情理的行凶手段!”
  
  “就算扮演凶手之人对我们说要凭臂力勒死我们两人,我们也无法信服的。不过,你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亦即,如果我就是扮演凶手角色之人呢?这可是杀害你的最佳良机哩!不仅如此,你能证明我并非凶手吗?”
  
  “我会让第三者知道我们睡同一房间,那样的话,如果我们之中有谁遇害,另外一人就是扮演凶手角色之人。”
  
  “既然知道这样,凶手再笨也不会下手。”
  
  “没错。无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有很大的益处,就算其它房间发生杀人剧,也可以相互证明彼此不在现场。”
  
  “你打算找谁当第三位证人?”
  
  “我们各自决定吧,”
  
  “嗯……”本多将下巴浸入热水中,摆出鸭子划水的姿势后,再度抬起脸来,“虽然有些复杂,但,就这样也好。”


  
  “这么说你同意了?”
  
  “嗯,我在房间等你。”
  
  “请先决定好找谁当证人。”
  
  “我知道。”说着,本多爬出浴池。
  
  由下往上看,他宽阔的背部简直就像一堵墙壁。
  
  几乎是轮流般,雨宫京介进来了。本来以为他很瘦,可是脱掉衣服后才发现,他的体格并不输给本多。
  
  雨宫和我谈及不少关于戏剧的话题,但,都只是一些言不及义之事,大概是刻意选择这样的题材吧!
  
  我虽然觉得与其谈无聊事,还不如保持沉默,可是想到自己是新加入者,至少对他也该保持些许尊重——当然,他虽是典型的领导人才,却也不见得就能有成就。
  
  我试着问有关赴伦敦留学之事。
  
  一瞬,雨宫露出惊愕的神情,却未反问我是谁说的,只是以不太情愿的语气说:“还不知道是不是我去呢,”
  
  见到他的表情,我怔了怔,因为那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确实对留学之事漠不关心。
  
  和雨宫一块离开浴室,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一时十五分了。对我而言,洗这个澡花了太多时间,可能是陪雨宫聊天的缘故吧!

  
  浸泡热水的时间过长,我感到口干舌燥。冰箱里应该还有不少啤酒罐才对,我邀雨宫一起喝啤酒。
  
  “不,我今夜不想喝。”他拒绝后,上楼了。
  
  但,走到途中,他停住脚,要我在回房之前熄掉休息室和走廊的灯。
  
  我正想进入厨房时,听到头顶上方有开闭房门的声音。我直觉那是由梨江的房间,躲进厨房,从门后悄悄抬头望向二楼走廊。
  
  想不到竟然是田所义雄,看样子好像神情愉快的消失于他自己的房内。
  
  我已顾不得什么啤酒了。
  
  难道田所这家伙居然敢夜袭?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我仍冲上楼。
  
  只是,我必须停下自己的脚步了,因为由梨江正走出房门。她发现我后,微微一笑,走向盥洗室。
  
  我沿着走廊快步追在她身后,在盥洗室前追上。
  
  “等一下……”
  
  “有事吗?”由梨江爽朗的朝我微笑。
  
  我忍不住赞美了:即使没有化妆,美丽女性还是会很自然的散发迷人的辉采!
  
  看样子不必担心她被田所义雄如何了。

  
  “我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希望你能当证人。”
  
  “证人?”她的眼眸里浮现困惑的神色。
  
  我向她说明方才和本多雄一所谈之事:“所以,如果明天早上我消失了,请认定本多就是扮演凶手角色之人。”
  
  “我明白了,但……本多会同意吗?”
  
  “是的,他已经答应。”
  
  “是吗?”一瞬,由梨江的眼神似盯住虚空中的一点,“这个方法不错,我也找贵子来我的房间好了。”
  
  “若是决定了请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当证人。”
  
  “有劳你了。”由梨江迹近夸张的道谢。
  
  她似并非真心想找中西贵子来自己房间。
  
  之后,我想起雨宫的交代,熄掉休息室和走廊的灯。虽然想到这样暗的情况下,由梨江从盥洗室出来时可能会困惑不已,但,也许这是莫须有的担心。
  
  我几乎是摸索着来到本多雄一的房门前。敲了一下门,门就自内侧打开了。本多身穿运动衣裤。


  
  “这么晚?”
  
  “找第三位证人费了不少时间。”
  
  “谁?”
  
  “元村小姐。”
  
  “什么!”本多似深吸一口气,“在这种时刻,你去房间找她?”
  
  “我在盥洗室遇见她,就顺便请她帮忙了。”
  
  “原来如此。”本多放心般的吐出一口气。
  
  我苦笑了。或许这男人与他的外表正好相反,对于男女关系很有原则也未可知!我考虑是否告诉他田所从由梨江的房间出来之事,想想还是作罢。
  
  “你找谁当证人?”
  
  “我?我什么人也没找。如果你已对由梨江说了,应该足够了吧。”
  
  “如果我是骗你的呢?”
  
  “我不想疑神疑鬼至这种程度。如果你是凶手,也只好届时再作打算。”
  
  “潇洒!但……”我观察室内。比我想象的更狭窄,面向窗户摆着一张小桌,两张床正好夹住小桌,本多是使用右侧床铺。
  
  我建议:“何不移动两张床,让床紧紧顶住房门呢?”
  
  本多瞠目:“为什么?”
  
  “为了让我们无法任意在半夜外出,否则就无法成为不在现场证明了。”
  
  “嗯,也好。”
  
  我和本多移动两张床,让每张床各有一半顶住房门。这样的话,不管哪一方要外出,都不得不叫醒另一方。小桌子也同样移至床边。
  
  “我可能会打鼾,请忍耐!”
  
  “彼此彼此。”
  
  我原本以为他又会说睡前喝一杯威士忌,但他却马上钻进被窝,当然,我也不能主动要求,只好死心的上床。熄灯前我看一眼手表,是晚上十一时快四十分。
  
  之后可能半睡半醒的一段时间吧!感觉上像作了几个片段的梦,然后我在黑暗中睁开眼,记忆里似有听到东西声响,朦胧中可见到本多雄一在隔壁床上。
  
  不知是什么时刻,我想看表,但是太暗了,看不清楚,我心想如果只是一下子应该没关系吧?就拉动台灯的开关绳。
  
  但,灯泡并没亮。
  
  我再拉动一下,仍旧相同。
  
  “怎么啦?”本多问。
  
  从他的声调判断,他似乎也没睡着。
  
  “抱歉,吵到你了。我想看时间,可是台灯不亮。”
  
  “我看看。”本多从毛毯中伸出粗壮的手臂,拿起自己置于桌上的手表,按了一下开关,立刻,照着液晶板的小灯亮了。
  
  “十一时五十五分。”
  
  这么说,才只经过十五分钟而已。
  
  把手表放回原处,本多含笑问:“你也一样没办法平静的睡着吗?一想到凶手可能就在身旁。”
  
  “不是的……不过,这盏台灯是怎么回事?”
  
  “大概坏掉了吧!已经不很新啦!”
  
  “是吗?”
  
  我执拗的拉动开关绳,但是灯仍旧没亮。
  
  找重新盖好毛毯,闭上眼,可是,看来不可能睡得着了,丝毫睡意皆无。
  
  本多那边也没有传来鼾声。
  
  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之间,几分钟过去了,突然,眼睑外一片明亮。睁开眼睛,台灯亮了。


  
  “嘿,这是怎么回事?”本多把脸埋在枕头上。
  
  我颦眉,熄灯:“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我说嘛,它坏掉了。这次可以好好睡觉啦!”说着,本多转身,背向这边。
  
  我无法释然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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