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杰和欧阳中匆匆赶回局里。刚才那个电话是小李打来的，他告诉王度杰收到了一封信。
　　
　　一见到他们，小李忙拉住王度杰低声说：“你们可回来啦，丁老头在办公室等你们等得不耐烦了。”私底下他们常常把丁万山局长称作丁老头。
　　
　　他们走进局长办公室，丁局长正叼着根烟坐在椅子上出神，前面的烟灰缸堆满烟头。
　　
　　丁局长看起来被连续几单命案折磨得容颜憔悴，平时保养良好的脸上也增添了几条皱纹。他挥挥手让他们坐下，微微颔首：“你们辛苦了！”
　　
　　王度杰汇报说：“我们去了任继国办公室。他说梅丹被杀的时候他去了外地，第三个死者被抛尸时他一直在家里，我们需要进一步去查证。”
　　
　　“嗯，他有没有提供其它情况？”
　　
　　“没有，”王度杰说，“不过欧阳中觉得有些值得怀疑的事情。任继国原本帮龙大华做事，然后自己办公司，才十几年就形成现在的规模，又正准备收购龙大华的公司，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说不定跟梅丹的死有什么联系。”
　　
　　丁局长近段时间来难得地露出笑容：“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我觉得邀请欧阳先生加入破案队伍是个明智的决定，你总能从一堆错综复杂的问题中找出头绪。”
　　
　　他在说官话，还是恭维话？欧阳中心想。他笑着说：“我很荣幸能成为其中一员。”
　　
　　“你认为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怎样的联系呢？”
　　
　　“我只是心里有这种想法。实际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一无所得。”
　　
　　“哦！”丁局长失望地说。
　　
　　“我问过龙依倩，她说梅丹葬礼当晚龙大华一直在别墅里没有出去，当时还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欧阳中补充道。
　　
　　“所以他不是抛尸的凶手。”王度杰说。
　　
　　“我一直不认为他是凶手。”丁局长说完，递给他们一封信。
　　
　　信封上寄信人的地方一片空白，只打印着“市公安局收”的字样，邮戳表明信是本市寄出的。王度杰抽出信纸，念出声来：
　　
　　这只是第三个，我早说过，游戏还没结束。谁会在乎一个啤酒妹的存在或者消失？我刚把她丢下，你们就捡回去。很快她会躺上你们的解剖台，但不是我让她死无全尸。再强调一次，游戏还没结束。
　　
　　字是打印出来的，跟前面两封一样。
　　
　　“刚把她丢下。”欧阳中重复道。
　　
　　“信应该是凶手弃尸后寄的，昨天恶劣的天气延缓了它送来的时间。”丁局长说。
　　
　　“难道第三个死者是一个啤酒妹？”王度杰说。
　　
　　丁局长加重语气：“这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我希望你能尽快查清死者的身份。”
　　
　　“这么说我们必须修正之前的看法和追查的方向。”
　　
　　“这封信已经说得很清楚，杀害梅丹、无名氏、啤酒妹的是同一个凶手，我们可以叫他做，叫他做……”说到这，丁局长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一样卡住。
　　
　　“连环杀手。”欧阳中替他接下去。
　　
　　“对，连环杀手！”丁局长恼怒地说。
　　
　　不知道他是对说不出“连环杀手”几个字，还是对“连环杀手”感到恼怒。
　　
　　“连环杀手！”王度杰也为这个词吓了一跳。不但在他的警察生涯中没碰过，就是记忆里广海市也没出现过真正的连环杀手。
　　
　　“西方经常出现连环杀手，我国却很少，所以我们一开始都没想到这种可能。”欧阳中想了一会说。
　　
　　王度杰心有怀疑：“据我所知，连环杀手一般喜欢在现场留下或者带走一点东西，比如特殊记号，以表面身份，这是他们的习惯做法。还有死者通常有关联或者共同的地方。”
　　
　　“三个死者都是女性，她们被害后，我们都见到了一封信。”丁局长提醒说。
　　
　　“看来他学得既不像也不好。”
　　
　　“也许他学得很好。”欧阳中沉吟着说，“他没留下任何特殊记号，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他并不是在学以前出现过的任何一个连环杀手。何况他在信里几次提到游戏，说不定这就是他的标志。”
　　
　　“没错，游戏，他竟然说杀人是游戏！”丁局长咆哮着，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连旁边的小李都惊得差点跳起来。
　　
　　丁局长看着王度杰他们愕然的表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勉强控制住愤怒，说：“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而且他还强调，游戏还没结束。”欧阳中说。
　　
　　丁局长叹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我们这里本来是一个祥和、安宁的城市。我干了几十年，真不愿在临退休前碰到这样一个凶手，让无辜的市民受害。”
　　
　　他是在担心市民的安全，还是担心自己的仕途？欧阳中心想。
　　
　　“如果凶手是连环杀手，我们就要推翻之前的猜测，重新考虑他的杀人动机，否则……”王度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每个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否则将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我需要你的保证。”丁局长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度杰。
　　
　　“我们一定加紧追查，尽快将他绳之以法。”王度杰像是对丁局长保证，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底气实在不足。
　　
　　“嗯。”丁局长点点头，说：“关于信件和连环杀手的事暂时不能泄漏出去，我可不想市民生活在恐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