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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三十一章

  三件先后出现的凶杀案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虽然媒体和民众不知道三封信的存在以及死者之间的关联,还有警方已将凶手定义为连环杀手。
  
  在这座往日美丽而平静的小城市,一件凶杀案已经足够引起轰动,何况是连着三件。“今天你看报了吗”、“凶手抓到没有”成了最新流行打招呼话。人们议论纷纷的同时,一些平时少人问津的街边小报小刊物趁机发表诸如“首富之妻被害大揭秘”、“无名女尸大追踪”等等颇具爆炸性标题的文章,以吸引读者眼球。然而等你看完,会发现根本严重货不对版。
  
  人们谈起案件,大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心态,就像看一本侦探推理小说或者一部恐怖惊悚电影,既想知道结果又希望结果不要来得太早,却丝毫没发觉凶手可能就在身边,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王度杰正为案子苦恼,忙得焦头烂额。几位市领导,包括市委书记、市长、分管公安局的副市长都非常不满意目前案件的进展,并逐层下达重要指示:尽快破案;过程要保密。
  
  说的当然比做的容易,关键还要看说的人的身份。丁局长已经被叫去做了好几次汇报,回局里时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可以猜得出上面几位领导训斥丁局长时的脸色也大概一样。丁局长受到极大的压力,直接的后果就是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程度越来越剧烈。


  
  王度杰也明显感受到压力,除了案件本身,还有丁局长的脾气。这不奇怪,有些压力是无形的,有些却看得到。自上而下的压力就属于后一种。
  
  压力有时候不是坏事。让王度杰头痛的是,对着案子,他有种无头苍蝇乱撞的感觉,像老鼠拉龟——无从下手。
  
  凶手藏在哪?
  
  他又一次从恶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杀了人,双手沾满鲜血,然后害怕极了,跑啊跑,逃啊逃,最后逃回到现实中来。
  
  他经常做恶梦。在另一些梦里,他看到有人被杀,但他不是凶手,只能在一旁看着,想施以援手却无能为力。
  
  这让他非常痛恨自己。
  
  他痛恨这个世界。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高高在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他们拥有却不珍惜,而自己被剥夺掉一切,一无所有,还要忍受孤独的折磨?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没人能给他答案,或者说,没人配给他答案。
  
  所以他要替老天把这一切收回,让人们明白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他选择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这样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法官,一个正义的法官。虽然他也曾有过犹豫,但只是一瞬间。梦里的害怕在现实中从没出现,即使耳边还残留着他们临死前的哀呼声。
  
  每个人都会死,他只是审判和执行,以免他们继续浪费生命。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和得救,不是吗?
  
  他在拯救他们的灵魂。对这点,他从不怀疑。
  
  汗水湿透了后背,赤裸的身体粘在竹席上,他感到很不舒服,辗转反侧再难入睡。
  
  他也经常失眠。
  
  闷热的屋子仿似一个蒸笼,让人有狂吼的冲动,但还不到时候。他干脆坐起来,点燃一支烟。黑暗里顿时亮起一点光,明暗相间中他的眼睛似乎也发出野兽般闪闪的光。
  
  很快,伴随粗重的喘息,地板响起他的脚步声。他要对整个计划再思考一遍。
  
  警察已经找到三个死者,并且对她们进行了尸检,做了很多猜测,不过他确信没留下任何对他们破案有帮助的线索。他们甚至还弄不清楚第二个死者是什么意思,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在他眼里,他们只是一群笨蛋,除了一个人。对,他们会得出凶手是连环杀手的判断。
  
  这本来就是自己想让他们得出的。
  
  他在近几天的电视、报纸上并没有看到这几个字眼。他们的一贯作风就是欺骗老百姓,隐瞒真相,他冷冷发笑。
  
  可惜没有用,他正在寻找对象,很快老百姓就能够知道真相。
  
  是的,他有这个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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