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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九节-----第十节

【九】

王顾成回到办公室,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给刘爱海打了电话,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一会儿,刘爱海敲门进来。

王顾成说到;“自己倒水。”

刘爱海给王顾成的茶杯添了水,自己捏了一点茶叶,用纸杯泡上茶,身体微微前倾地坐在客座沙发上。

王顾成微笑着看刘爱海做完这套动作,感叹着;“这不正是几年前的自己吗?”

刘爱海的笑越来越像刘爸爸了,脸也比几年前黑瘦了一些。短短的寸头,暗绿色T恤。

“女儿怎么样?”刘爱海2个月前当了爸爸,名字还是王顾成帮着起的。

“不闹,就知道笑。挺胖的,都说像我。”刘爱海脸上满是幸福。

王顾成想到了女儿,女儿小的时候,自己每天忙于事务,真没留下太多记忆。

“多照些相,留些回忆。”

“好!”

王顾成收敛笑容。

“贺华同这段怎么样?”王顾成对负责盛深公司业务的贺华同的防备简直到了神经质的地步。以前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对诸葛亮防备魏延不太理解,而现在自己的身边就出现了有一个让自己寝食不安的人,他总算领悟到了诸葛亮的那种感受。

“挺好的,一直不错。你让我关注的那些是否自作主张啊、合作行事啊等等方面,我都仔细观察了,甚至还有意测验了一些,真没问题。”刘爱海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总是担心贺华同。而且不止一次的问同样的问题。其实贺华同真的非常优秀,甚至在一些方面,自己也自愧不如。自己的很多错误,老板都能容忍、原谅,甚至是耐心教导,为什么贺华同的一些事,老板却表现出鸡蛋里挑骨头的刻薄。这一点和宽厚的王顾成太不相符了。

“你上次提的让贺华同担任小区域经理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总是觉得不妥。”

王顾成没有撤换掉贺华同,只因为没有合适人选、刘爱海力保等等原因,而刘爱海却推荐贺华同担任小区经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知道贺华同就是一只被捆住的狼、被困住的虎,一旦放到关键位置,带来的伤害是难以预料的。

刘爱海觑着眼,露出掩饰不住的无奈。自己担任区域经理和销售经理以来,贺华同配合他做了大量的工作。自己内心甚至对贺华同产生了一点依赖感。事情只有交给贺华同才放心。

看到刘爱海的无奈,心想要坏事,估计刘爱海已经和贺华同许诺了。“你和他提过当区域经理的事情吗?”

“没有直接提,嗯、嗯只是说让他好好干,这次工程后可能业务要扩大一些。”刘爱海的确没有明确地提出过,但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王顾成沮丧地叹口气,用虎爪使劲挠了挠头。

刘爱海实在想不明白王顾成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忍不住地问道;“老板,这件事,好久我就想问了。”看了看王顾成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说了下去。

“老板,为什么贺华同不能……?”

没等刘爱海话说完,王顾成就爆发了,用手指着刘爱海,大声说到;“你驾驭不了他!!”

王顾成年轻时很激烈,但这些年激烈的情况越来越少见,刘爱海几乎没见过老板发这么大的火。当看到老板发火时,满心愧疚,眼睛觑得周边都是皱纹,猛然才反应出老板话的内容,表情变成了疑问的拧着眉毛、半张着嘴。

“不会啊?!他挺听话的。”考虑了2秒钟,满脸疑问地自言自语。

王顾成爆发的情绪瞬间收敛,闭眼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教育孩子的语气说着。

“阿海,听话是表面的,是否能被驾驭是骨子里的。你想想,贺华同听你的,但,是不是都会把他的想法、见解,策略地表达出来,慢慢左右你的思想方向?”

刘爱海低头想了一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露出疑问的神态;“老板,你这么说,我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但……其实我也是这样啊?!”

王顾成笑着说;“你和他不一样,你有大局观,为了大局可以退让和妥协,这也是我看中你的地方。而他的不是妥协,是忍耐。贺华同的个性是表现在自我发展上,从个人角度,这点无可厚非,甚至让人敬佩。但在一个团队协同作战中,这种个性的破坏力极强。一旦有适合的土壤,就会膨胀涨起来,甚至对大局产生大的震动。”

刘爱海低头仔细地品味着王顾成的话,原来自己对贺华同的观点好像真的应该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考虑了。

让刘爱海静了一会儿,王顾成接着说了下去。

“这不是一天就能想明白的,你现在是销售经理,不要把精力全部放在业务上,对手下人的领导、驾驭也要上心了。这比业务还要重要。人生选对方向,做事选好适合的人。记住我这话!”

“老板,我记住了。”刘爱海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位良师益友。

“贺华同不是不可用,是你现在用不了他。盛深这个工程结束,我把他调出来。”说到这抬起头,看看天棚想了想。

“直接请出城致公司会让人心寒,是吧?”微笑着对刘爱海说。刘爱海低下头,他没想到老板的心里已经把这事情看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好吧!我会给他一个施展自己能力的舞台,送他一程。……他早晚会离开的。”心理盘算好了几件适合的事情。

对于“贺华同早晚会离开”的判断,并没有让刘爱海感到惊奇,自己早有一些隐隐的感觉,因为贺华同的口头语就是;“我以后……”。想到这些,才意识到王顾成的用心之深,心理生出强烈的惶惶不安感。竟然留下了汗。

王顾成发现了刘爱海的反应,安慰他说;“也没什么可怕的,最后一个工程盯紧一些,不会有事。但,你要全程跟踪。”

刘爱海面露难色。“老板,这个可能会有问题。如果我们确定介入,因为我们的各项评价远远超出其他公司,盛深公司可能和我们直接议标,要求用最快速度实施。合同签署后,不会给我们太长的准备时间。汪经理也说了按照这个改造工程来组织检修。这样算来,20天或者1个月就可能施工。而那时,我正好在河南有个招标工程,走不开。”

“不能让其他人去投标吗?”

“不行……”刘爱海无奈地摇摇头。

王顾成没有追问,刘爱海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过,老板,即使遇到招标,也就是2、3天,我想不会……”通过王顾成的点拨,刘爱海虽然有些警觉,但对贺华同的破坏性还是持怀疑态度。

“如果顶牛了,我去盛深吧。”王顾成几乎没有考虑就说了出来,这个工程太重要了,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不去盛深。

“老板,你……?”王顾成近来的身体简直是糟透了,和刘纪伦接班式的感冒、发烧打吊瓶。刘爱海担心他的身体,一个工程下来简直是扒层皮。

“没事!我还没糟那种地步。”

“哎,老汪怎么样?”刘爱海提到汪道全,王顾成真有些想他了。现在的业务基本都由刘爱海处理,自己很少到客户那里拜访了。

“问我好几次,你什么时候去呢,他现在压力挺大的。”

“理解、理解!”忽然想到艾总的标准用语,无声地乐了。“这次去好好和他聊聊。”心里想着,家里还有几瓶老酒。

“好,去准备吧!”

【十】

正如刘爱海预测的那样,22天后,工程开工了。刘爱海在开工的当天就离开了盛深,到河南去参加招标。

王顾成认为没有什么事能阻止他到盛深,可真还有一件事让他绝对不能离开。就在开工的前2天,王顾成的爸爸脑出血住院了。

王顾成有一个姐姐,在外地,第二天晚上到的。心急火燎的王顾成在前两天的时间里几乎都忘了工程的事。直到2天后,爸爸的病情稍微稳定,才又火燎心急地担心起工程的事情来。

刘爱海不再盛深,王顾成只好每天给贺华同和队长刘胖打电话。

开工当天,刘爱海早上刚到7点,就和贺华同赶到工地。刘胖已经在指挥着工人施工了。千叮咛万嘱咐的和刘胖、贺华同交代了注意事项,就飞奔机场而去。

贺华同的确完全领悟了刘爱海隐含的意思,这次工程结束后,要对自己的职位进行调整。当然,所谓的调整必然是小区经理了。

心里的美,表现脸上。提前进入了区域经理角色。刘爱海一走,整个工程就由自己协调指挥了,一定要干出点样来,展示自己的能力。

“哎,刘胖!让你们工人这主意好安全,时间来的及,一定要注重质量,争取一次验收通过。”满脸笑容,语速也缓慢了下来。

刘胖看了看旁边,没人。这才反应过来贺华同在和自己说话。几分钟前还被尊为“刘队”的,现在却沦落为“刘胖”。“刘胖”这个称呼在城致公司自有4个人叫,他才会同意。老炮、王顾成、翟庆会、刘纪伦。其他的人只要叫“刘胖”,刀枪相见。

刘胖象看怪物似的歪着脑袋,上颚不动,下颚左右乱逛地盯着贺华同。心里想着“这小子病了?刘爱海从来和自己说话都是,‘刘队,和你商量点事……’,这个小子哪根筋搭错了?”

觑着眼睛,斜瞅着;“你叫谁呢?!刘胖是你叫的?!”

贺华同一愣,但马上就又恢复优势心态。“呦!这样在意称呼啊?!”

这是一个矮瘦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可不嘛!贺经理啊,别看你也是经理,可胖哥这号,得家里的经理叫才行!”阴阳怪气。副队长辛颂,刘胖师弟,老炮的二徒弟。

刘胖瞪了一眼辛颂,又斜了一眼贺华同,到旁边指挥安装去了。

老炮2个徒弟,大徒弟刘胖,高大威猛。二徒弟辛颂,瘦小精明。本来相处还算融洽的二人自从刘胖火线当上了队长后,就龌蹉不断。刘胖性格直爽,有时候为了工作,和老炮也能顶上几句。辛颂精灵剔透,当然更能博得老炮的欢心。所以,老炮原打算自己退下来后,向公司推荐辛颂接任队长。但一号改造工程成就了刘胖,而且王顾成对刘胖喜爱有加。老炮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也只是私下安抚辛颂。

辛颂的业务能力没问题,独当一面绰绰有余。一号改造工程时,身为副队长的辛颂带领另外一个施工队在外施工,回来后得知刘胖升任队长,大为光火,但也是无奈。自认为能力强于刘胖的辛颂,下决心一定要让领导知晓自己的才能,有朝一日登上队长宝座。所以刻意地接近领导。王顾成基本不和公司里具体人员接触,刘纪伦生来脸冷孤傲,而且业务也不搭界,自然豪爽好交的翟庆会就成了辛颂的主攻对象。

事情永远是一利一弊。翟庆会的的绿林豪爽个性,的确能让员工产生同生死共患难的情感,但也会给象辛颂这样的人生出强烈的错觉。一次,翟庆会与“朋友中的朋友”辛颂,还有一些厂里哥们大腕喝酒时,醺醺然地胡说八道;“就老辛这能力,别说当个队长,当个经理也没问题!”酒喝得再多,也不可能说当厂长行。那是自己才能干的。

听到知遇感言的辛颂大喝3碗酒,更加强化了自己争夺队长宝座的信心。

因城致公司的工程量还是很大,所以,刘胖和辛颂基本是各代一队,都有自己的副手和一套人马,业务各不相干。机遇巧合,二人这次因为盛深公司的这次改造工程走到了一起来。

原因有二;其一,刘胖的副手家中有要事,不能前来。其二;此次工程时间短、工作量大,公司抽调精兵强将集中作战,辛颂带领部分队员参战。结构模式;刘胖队长、辛颂副队长。

“盛深公司业务是城致的根本,所以能把持盛深业务的人员,必然都是老板的心腹。如果想登上队长位置,必须还要有老板的首肯。”想到这一点,辛颂对贺华同的做法可想而知了。

“贺经理,别理他。就那样!我们来这是干什么的?是讨个好听的名头?!切,把工程实实在在干得漂亮,那才是为公司负责,为老板负责。当然,也是为贺经理你,负责!”

一套话下来,30出头的贺华同感觉大为舒贴。

虽然,名片上印的是“业务经理”名头,但那是为对外工作方便,假的。基本自己的称呼局限在“小贺”“贺”和“贺华同”之间。

一个真情实意的“经理”称呼下来,脑袋就有点发晕。“实实在在干工程”就更让贺华同激起了把工程干个标杆的雄心。当然,心里对这位辛副队长好感立生,相对那位对个称呼都计较的刘胖,只能用鄙视排斥对待了。

“辛队长,你能认识到这点,我心里非常高兴。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如果说刘胖和辛颂原来向容器内塞满了炸药,这句话就是导火索了。

当天,矛盾出现。原来由队长和业务人员联系确定的规矩被打破。辛颂直接汇报给贺华同。贺华同在享受着蜜语滋润情况下,当然也把安排直接对着辛颂。下午,刘胖实在忍受不了因两拧的命令而造成的“乱七八糟”,同辛颂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不欢而散。

晚间,王顾成打来电话。刘胖当然不能把这芝麻小事汇报给老板,只是说了句“一切顺利”。

贺华同在给王顾成汇报时,语言激情洋溢,还不时挥舞着指点江山的手势。王顾成拿着电话闭眼筋鼻地听着。心理想着,不管怎样,还一切顺利。

刘爱海打来的电话得到同样的结果。

第二天,工地现场矛盾持续升级。刘胖手下人同辛颂手下人发生了稍碰即开的肢体冲突,工作拧着麻花地开展。

傍晚,王顾成打来电话咨询情况。刘胖略迟疑,说“没事”,正好医生喊王顾成过去交代爸爸病情,王顾成没有感觉到刘胖的语气变化。也是该然,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打断,王顾成肯定能听出刘胖语气的变化,追问下去,事情也不至于恶化。

听完医生交代的王顾成,再给贺华同打电话询问情况,最后还是筋鼻闭眼地松口气,好在顺利。

贺华同在冲突开始时,极短地犹豫了一下,是否告知王顾成或者刘爱海。随即被自己否定,一点小小的事情也要上报,岂不是显示自己无能,所以一切正常。如果此时是刘爱海,必然告知王顾成,短短10天的工期,施工队伍内讧是头等大事,岂能不报!

刘爱海晚间询问得到同样的答复。

晚间贺华同摆下筵席,宴请冲突双方的二位队长。刘胖本不想去,但想化解矛盾、保住工期是第一要务,也就咬牙前往。

“刘队、辛队,今天发生这点不愉快也都是因为工作。给我点面子,喝一杯,就算过去了。”面子到底值多钱呢?贺华同的面子肯定不可能等价于、甚至超过一个队伍里的权力之争。

刘胖和辛颂谁都没说话,一口干了酒。

刘胖说出一件事;“现在得把事情定一下。贺,你和我联系,又给辛二安排工作,这事能不拧吗?”

“和经理给我安排工作有错吗?我向贺经理汇报有错吗?”辛颂伶牙俐齿。

刘胖怒火冲顶,起身要走。

贺华同坐着没动,大喝一声;“刘队长,你这样能把工作干好吗?这个工程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工期这么紧,难道我们还要浪费时间来讨论这些?如果不能按期交工,我们三人怎么向老板交代?!怎么向城致的员工交待?!”

“你!”刘胖满脸通红、脸部肌肉狂抖。转念想到王顾成的拜托之语,大喘了3口气,回到桌前,狂干一杯酒,说到;“好!为老板负责,为城致员工负责,不用上面任命,辛二,这次队长你来当,我听你安排!”转身离去。

辛颂、贺华同大喜过望,痛饮3杯。

第3天,傍晚5点,这是每天例行给刘胖打电话的时间。几天都在医院的王顾成疲惫地拿起电话,走到走廊尽头,使劲地扩了扩胸,驱赶一下疲惫感。王顾成给员工打电话时,声音永远都是平静、安定、充满自信。感觉状态调整的差不多了,拨通电话。

“老板。”

“老刘,今天怎么样?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刘胖心里正在矛盾,是否和老板说明情况,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电话里很难说得清楚,再说这里的局面因为自己的退让,还是维持了稳定。自己这方面的人在自己的压制下,听从着辛颂的安排,白天工程进展的比前2天顺利。

“什么事?”王顾成皱下眉,“刘胖很少这样迟疑的,能是贺华同的事情?!”

“不是工程的事,明天刘经理回来,我和他谈。”

“是贺华同的事情吗?”王顾成怀疑着,转念一想,应该是。贺华同在刘爱海走后,肯定会表现得张扬,刘胖会不满,但这也不是自己在电话里能解决的,好在没有耽误工程,刘爱海明天到盛深再说吧。

“哦。”

“不能耽误工程。你知道这个工程的重要性,什么事都退一步,干完工程再说。这点我对你有信心!”

“我明白。老板!”

“好了,有事情打电话吧。”

又找出贺华同的电话号码。使劲呼出一口气,内心实在不想听贺华同谈,不谈又怎么办?拨了过去。

刚响一声,贺华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老板好!”贺华同声音里透着兴奋。的确,贺华同这一天里就是在兴奋中度过的。他并不认为是刘胖的退让,才求得现在的安定,而是由于自己的能力,用语言制约住了刘胖,解决了问题。今天工程进展顺利,自己的“命令”,也被迅速地执行,一种强大的成就感充满着身体。

“贺啊,怎么样?”

“老板请放心,工程进展顺利……飞速!工人们的干劲十足。”一只手使劲地挥舞着。

“下步的工件都核对了吗?”

“我……亲自带领工人核对,而且不是1遍,是3遍。我要求辛队,嗯……刘队,要严格按照工期进程做好提前准备工作,他们干得我很满意。老板,您放心!”王顾成又闭眼筋鼻。看来自己判断的没错,刘胖肯定是对贺华同的言行不满。

“贺,施工的具体事情不要介入太深,他们施工队有自己的规矩和步骤。你要做好外围的辅助工作。其他的不要管!”王顾成心理想着“多亏明天刘爱海就能到盛深,让贺华同这样搞下去,非得出乱子!”可自己实在是无奈,没有办法在现场。

“哦……,老板,我知道了。”对王顾成的话,贺华同心中生出强烈的不满。思量着“如果没有我的协调,现在不一定会乱成什么样子,暂时不解释,工程干完,大家自然会知道我的能力。”

“好吧!有事来电话。”

“老板再见!”

王顾成挂掉电话,使劲摇摇头。心里想着“不行!贺华同的膨胀感已经出现,即使刘爱海到了盛深,也未必能制约住他。好在爸爸病情已经稳定,自己必须明天去一趟。若不行,就马上把贺华同调离。”王顾成真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吧贺华同调离或者清除城致公司。

刘爱海给刘胖打电话,刘胖只说了一句“工程没事,其他的等你明天回来再说吧。”

给贺华同打电话,有点异样的感觉。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变化啊。猛地想起来,贺华同对自己的称呼,原来贺华同一直毕恭毕敬的称自己为“刘经理”,而今天却是很含糊、轻描淡写的“爱海”!看来老板判断的没错,贺华同的膨胀感已经释放出来了,认为自己管理这个对城致公司至关重要的工程是大功一件,没有人能阻拦住他了。刘爱海深深地懊悔,当初没有听老板的话。

晚饭后施工时,终于忍受不了辛颂颐指气使的刘胖手下人老飞,骂了辛颂一句“装他妈啥呀!你是什么鸟,我还不知道啊!”

辛颂暴怒;“真是给你脸了!!别不要脸!!不想干,滚回家去!!”

“你算干啥的!……”老飞上去就想动手,刘胖跑过来,拉住老飞“你给我住手!干什么!!我还在这呢!!回去干活!!”

老飞见队长发了话,恨恨地盯着辛颂,一扭头往回走。

“哎,你不是有能耐吗?来打我呀!我一句话就开了你!!”辛颂不依不饶。

忍无可忍的老飞猛冲回去,这时辛颂身边围了几个辛颂队里的人,冲上来抓住老飞。刘胖和赶来的自己队里的人赶紧冲上前,拉住要动手的对方和老飞。双方推搡着、谩骂着。刘胖使劲地喊着制止,使劲分开对方,人群一拥,把刘胖挤了出去,一脚踏空,从3米多高的临时施工平台上仰摔下去,跌昏了。手机也被甩到一边,分成了几块。

老飞看到队长掉了下去,眼睛瞪得象包子,张大嘴,“你妈的!”一手拿起旁边的扳手,狂砸下去。辛颂捂着脖子哀嚎着躺下了。瞬间2边人混战在一起。旁边的刚刚安装完设别也被撞到,零件四处飞散。

只过1分钟,下边人大喊“别打了!刘队可能不行了!”所有人感到事态严重,停下手,都围了过去。

贺华同正在一个集装箱后面和女朋友通话,忽然听到喊声,忙跑过去,推开人群,见老飞哭着摸刘胖脉搏。

“怎么样?!!”贺华同喊着。

“还有……脉搏!”老飞哭着说。

这时已经有人打了急救电话。老飞一把抓起刘胖硕大的身躯,背在身上,几个人扶着向外跑去,后面刘胖队里的人都跟着往外跑。老飞一边跑一边喊着“姓辛的,刘队要是有事,我废了你!……”

贺华同也跟着跑了出去。

辛颂被一个工人扶着,捂着脖子,愣愣地站在那儿。

因为是晚间施工,盛深公司工程管理人员并没在厂。短暂的群殴只被旁边的几个外施工单位人员看到了。直到第二天,盛深公司才接到报告。

刘胖没到医院就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的。看到贺华同,让他给老板打电话,贺华同满口应承着。

贺华同留了几个人照顾刘胖,把多余的人遣回去,评估者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是否应该给王顾成或者刘爱海打电话。随即否定这一想法,那样就会被认为能力差,遇到事就慌了神汇报,决定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再汇报。隐约地好像记得满地的零件,不知道是否有损坏。给辛颂打了电话。

“贺经理,有些件坏了!”辛颂哭唧唧地说。

“啊!影响施工吗?!”贺华同感觉到了人生第一次被一句话砸晕的感觉,忙回身找东西扶着。

“不知道,正在查。”

“先不要汇报,等我过去!”贺华同也不管刘胖这边的事了,跑出医院,拦住一辆出租车,回到工地。

辛颂和一帮工人呆呆地坐着,面前是一堆肢体不全的工件。

贺华同感到了人生第二次站不住的眩晕。

辛颂摇摇头“完了,干不了了”

贺华同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物,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没有参与群殴的、面容和善的老工人,对辛颂说;“队长,通知家里吧。”

辛颂慢慢地抬起象上锈了几千年的眼睛,看了老工人一眼,慢慢点点头,慢动作地伸手去掏胸口口袋里的手机,却怎么也拿不出来。

老工人帮他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他。辛颂手颤抖着,接不住电话。老工人叹口气,打开电话,找到了翟庆会的号码打过去。

翟庆会正和王顾成、刘纪伦站在医院走廊里说话。晚上刘纪伦和翟庆会约好带着妻子到医院看望王顾成的爸爸,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三人走出病房,在走廊里聊天。二人的媳妇在病房里陪程思、王顾成的姐姐说话。

翟庆会接到电话,刚听几句,就张嘴瞪眼大喊;“什么?”王顾成、刘纪伦都警觉地盯住翟庆会。屋里人听到声音也都跑了出来。

“什么什么?!你慢慢说!刘胖怎么样?喘气有脉搏!”王顾成痛苦地闭上眼,身体一晃,被刘纪伦扶了一下,才站住。

“打架?什么,全动手了!!”

王顾成马上明白是由于贺华同的不当,引起的后合并的2个施工队冲突。一股强烈的愤恨冲得鼻子直酸,眼珠都快瞪出来,脑袋象炸裂一样,不得不用手使劲按住。

气喘吁吁地说;“问问、问问他,工程、工程怎么样?!”

“工程怎么样?!……我问你工程怎么样?!”翟庆会瞪着眼睛使劲地喊。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人,都远远地向这边看来。

忽然,翟庆会的表情定住了,五官慢慢地向周边散开,张着嘴,愣愣地看着王顾成。

王顾成知道了结果,浑身颤抖,眼睛死死盯住翟庆会的嘴,等着那句话说出来。

“快说呀!”已经快疯狂的刘纪伦上去给翟庆会一个耳光。

翟庆会没有疼痛感,小声说着;“完了,件坏了,干不了了。”

王顾成歇斯底里地狂叫一声;“啊!!!!把他给我枪……”

大脑里最后绷着的线折了,直挺挺地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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