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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神话中的北京城

北京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在建造北京城的过程中,每一块墙砖,每一座宫殿,每一处河堤都藏匿着北京历史的故事。北京城既是北京人用双手一砖一瓦建造的,也是由无数故事构成的。古老有趣的神话故事,千奇百怪的皇城建筑故事,多姿多彩的胡同轶闻,耐人寻味的民间传……共同描绘着老北京城的容颜。

作为中国最壮观的城市之一,北京城的修建仍然是个谜题。从史料中寻找北京城的修建过程是一件辛苦又无趣的事。

因为,北京城绝不仅仅是依靠砖瓦修建的一座城市,它还存在于北京人美好的记忆中,生长在那些古老淳朴的神话故事中。

沿着老北京人世代相传的神话故事,寻找北京城的修建历史,无疑是一次有趣而又浪漫的旅程。虽然以严谨的态度解读神话故事会发现其漏洞百出,但它表达的却是北京人对自己家乡最真挚的情感,是千百年间老百姓对这座城市的爱恋。

八臂哪吒城  北京的开端

北京城是怎样修建的呢?北京的孩子们听过老人们讲的无数版本,但无论哪个版本的开头都是先来一句“幽州苦海”。今天,北京是一座缺水的城市,但在古代,北京却是一座水患频发的城市,北京城的修建史也是一部水利史,老百姓吃过无数次水患的苦。虽然水没有形状,但是老百姓却把北京水患具象化成了一条“恶龙”,所有的水患都是“恶龙”作恶才发生的。于是,北京的神话建城史就成了一部勇斗恶龙的历史。

修建北京城的神话故事要从明朝皇帝说起。相传,朱棣当了皇帝之后,要在北京地界儿修建都城,就派工部去办这件事。但是,工部大臣说北京城中恶龙肆虐,到处都是水,被老百姓称为“幽州苦海”。恶龙非常厉害,老百姓们没办法,只好住在西面和北面的山上,把这片苦海让给了龙王。因此,在北京修建城池必须先降服了恶龙才行。朱棣是皇帝,自然不会自己去和恶龙打架,于是问大臣们,谁能降服恶龙。原本热热闹闹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谁敢去和恶龙打架呢?朱棣正要发火时,军师刘伯温看没有人敢领这件差事,就说自己去。而一直和刘伯温暗中斗劲的姚广孝怕刘伯温抢了功劳,也说自己要去。皇帝非常高兴,就让两个人一起去找降服恶龙的办法。

刘伯温与姚广孝到了北京之后各自去查看北京地形,思索怎样建城才能镇压住恶龙。刘伯温心想,画建城图纸可是一份大功,不能让姚广孝分了自己的功劳,而姚广孝也有同样的想法。于是,二人约定各想各的图纸,七天以后两人再背对背坐着,当场各画各的,看谁画的图纸能降服恶龙。

虽然两人都怕自己的功劳被分摊,但谁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昼思夜想,连睡觉都不踏实,二人在梦中不约而同地听到“照着我画,照着我画”的童稚声音。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最后一天,但两人依然画不出建城图纸。刘伯温一边走,一边还在想图纸的事。突然间,他发现一个穿着一身红的小孩在前面走着。开始刘伯温也没有在意,后来却发现自己走得快,小孩也走得快;自己走得慢,小孩也走得慢。刘伯温想追上小孩,就跑起来。谁知,跑着跑着小孩就不见了,而对面的姚广孝却向自己跑来,两人相遇的地方正是约好画图纸的地方。二人都说自己是追一个红衣服的小孩才来到这里的,这时两人才明白是遇到了神仙。

既然神仙让两人在此相遇,刚好又是约定的绘图地点,不如就顺着神仙的意思画图纸吧。于是,两个人就背对背地坐在地上,拿出纸铺在地上开始画了。这时,那个红衣小孩又出现了,二人这才看清小孩的体貌特征。小孩头上梳着小鬏髻,半截腿露着,光着脚丫,穿的还是红袄红裤子和一件荷叶边的披肩,而披肩两旁浮镶着软绸子边,风一吹像是有几条臂膀似的。两个人一想,这不是八臂哪吒么?原来能降服恶龙的神仙正是哪吒。两个人都非常高兴,可谁也不吐露这个秘密,都各自照哪吒画了起来。

画完了,两个人手递手交换了图样。姚广孝拿起大军师的城图,刘伯温拿起姚广孝的城图,两个人一看,同时笑了起来。原来,两张图一模一样,都是八臂哪吒城。虽然图纸画出来了,但新的麻烦也来了。两人画的都一样,那么以谁的图纸为准呢?两人争来争去也争不出结果,还是皇帝聪明,拿着二人的图纸,就说东城按刘伯温的修,西城照姚广孝的建。但是,姚广孝不愿和刘伯温同修北京城,就上山当和尚去了。

于是,刘伯温就按照八臂哪吒的样子开始修建北京城。

高粱桥 高亮赶水

刘伯温按照哪吒的样子修建北京城,哪吒自然要为北京城的修建出力。恶龙害怕哪吒,不敢现身,所以北京泛滥的苦水就被平下去了,慢慢地露出了陆地。

没有了恶龙的捣乱,人们在刘伯温的指挥下开始修建八臂哪吒城。

恶龙非常不甘心,原本北京是自己的地盘,在此作威作福了数百年,凭什么要让给皇帝呢?恶龙心想,如果让刘伯温建成了八臂哪吒城,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了。眼下既然打不过哪吒,那么就趁着八臂哪吒城还没有建起来,偷偷地把城里头的水都收回来,叫北京老百姓活活地渴死。要是老百姓都渴死了,那么皇帝也就没办法在北京建八臂哪吒城,等哪吒走后北京就又是自己的天下了。恶龙心想:“不是以前都说我让北京变成了苦海吗,现在我要让北京没有一滴水!”

恶龙害怕哪吒,不敢现真身,只好和龙妻化为人形。第二天一大早,恶龙带着一家子进城了。他们扮作乡下人进城卖菜的模样,龙公、龙婆推着小车,龙儿、龙女则在后面跟着,就这样混进了京城。当然,恶龙不是进城卖菜的。他推着车子进了北京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一车青菜全都倒了。然后,龙公和龙婆带着龙儿、龙女,在城里转了个圈儿,让龙儿把城里所有的甜水都给喝干了,让龙女把城里所有的苦水都给喝干了。随后,龙儿、龙女变成了两只鱼鳞水篓,一边一个躺在车子上,恶龙一家出了西直门,扬长而去。

刘伯温正在修建八臂哪吒城,突然有人满头大汗地跑来报告,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水井全都干了,请刘伯温赶紧出主意。刘伯温一听,就知道又是恶龙一家在捣乱。刘伯温问哪位官员肯去追恶龙,官员们都不肯去。追上恶龙一家并不难,全北京的水都在恶龙儿女的肚子里,肯定走不快。要把北京的水夺过来也不难,只要把龙儿龙女变成的水篓捅破,北京的水就回来了。但是,把水篓捅破后必然有大水涌出,捅破水篓的人也会被淹死,所以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苦差事。

官员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愿意去赴死。这时,一个名叫高亮的年轻工匠说自己愿意去。刘伯温感动地将骏马与银枪交给了高亮。

很快,高亮就在北京玉泉山追上了恶龙一家。高亮悄悄绕到龙公、龙婆的后面,猛然一挺身子,举枪就扎,一枪就扎破了一只鱼鳞水篓,水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高亮举枪要扎第二个,可第二个鱼鳞水篓变回原形,马上就钻进玉泉山海眼里去了。那个被高亮扎破的鱼鳞水篓瞬间涌出大水,高亮提枪转身就跑,后面像海潮一样的大水就追下来了。高亮眼看就要到西直门了,但最终还是被无情的大水卷走了。

高亮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只扎破了那只龙女变成的苦水水篓。从此以后,虽然北京城里的井又有了水,可大部分是苦水。甜水呢?甜水叫龙子给带到玉泉山海眼里去了。高亮为北京城保住了水源,北京百姓为了纪念他,便在他被淹的地方修起一座白色的小石桥,取名“高亮桥”。后来,人们将高亮桥取谐音改为了高粱桥。

北新桥 永远新的桥

相传,高亮一枪扎破龙女变的水篓之后,恶龙的计划失败了。哪吒为了防止恶龙继续出来作乱,就把北京所有的海眼都封印了。恶龙这口气总也咽不下去,可是又惹不起刘伯温。龙公心想自己斗不过刘伯温,但修完北京城刘伯温肯定会离开,等刘伯温离开后北京照样是自己的天下。但是,恶龙忘记了另一个不输于刘伯温的人——姚广孝。

在刘伯温的努力下,北京的八臂哪吒城终于建完了。刘伯温准备回去面见皇帝交差,但又担心恶龙会趁自己不在兴风作浪。于是,刘伯温去山里找当和尚的姚广孝,希望姚广孝帮自己看护北京城。虽然当了和尚,但姚广孝“六根不净”,看到从没求过自己的刘伯温毕恭毕敬地前来请自己帮忙,很高兴,就答应了。于是,刘伯温便打点行李,带着随从,离开北京去向皇上交差。

那龙公听说刘伯温走了,就带着龙子,准备兴风作浪。虽然哪吒的封印暂时挡住了恶龙,但是,龙王在冲遍北京的所有海眼后,终于还是冲破了一个,这地方就是今天的北新桥。

恶龙撞出海眼后,带着全北京海眼里的水冲了上来。瞬间,北新桥一带变成了汪洋大海。突然出现的大水淹了老百姓的房子,老百姓哭天喊地,慌忙逃命。恶龙浮在水面上,看着四处逃命的老百姓,非常开心,自己总算又回到了北京。

很快,有人向姚广孝报告了恶龙又出来作乱的情况。姚广孝非常不高兴,难道恶龙就只怕刘伯温,不怕自己吗?姚广孝拿着剑就冲向恶龙。恶龙心想又不是刘伯温,怕什么?于是与姚广孝开战。姚广孝只是一介凡人,对战千年成精的恶龙自然不是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但是,姚广孝并不慌乱,毕竟他是与刘伯温齐名的一代名臣。正当恶龙以为即将打败他,重新霸占北京城时,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金光,降龙罗汉来为姚广孝助战。原来姚广孝早就做好了准备,恶龙被哪吒重新封印在海眼之后,姚广孝并没有放心,北京海眼这么多,难保恶龙不会从哪个海眼冲出来作乱,必须找到永远封印恶龙的办法,所以,姚广孝专门请了降龙罗汉,就等恶龙出现。

恶龙很快就被降龙罗汉降伏了,从海眼冒出来的水也退了。这次姚广孝要把恶龙永远地封印起来,让它再也不能祸害北京老百姓。姚广孝把恶龙锁在海眼里,并在上面修了一个深深的井筒子,拴上长长的大锁链,井上再修一座三间大殿的庙宇。恶龙在被锁进海眼之前问:“姚军师,难道要关我一千年、一万年吗?什么时候我才能出来?”姚广孝说:“等这座桥旧了,修起桥翅儿来,就是你的出头之日。”恶龙心想,等桥旧了,姚广孝和刘伯温也早死了,到时自己又可以称霸北京了。但是,恶龙还是小瞧了姚广孝。姚广孝将恶龙封印之后,就为这处海眼起了一个名字,叫北新桥,而且北新桥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桥翅儿。从此,北京城再也没有恶龙作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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