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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军史乡土 > 希特勒的土地:德国政坛的发展脉络 > 第 3 章 悬而未决——德国将何去何从
第7节 错把他乡当故乡——旅德美国人的错觉

有的时候,在柏林定居或短暂停留的美国人也会对同胞表现出不亚于对周遭环境的关注度。在1927年11月14日写给一位友人的信中,尼克博克打趣道:“海明威此刻正在柏林,与辛克来•刘易斯亲密交谈。”刘易斯是1930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也是第一位获此荣誉的美国作家,他为了多萝西•汤普森而在柏林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汤普森于1925年来到柏林。作为最早的知名驻外女记者之一,汤普森为《费城大众公志》和《纽约晚报》撰写报道,并且和莫勒夫妇同住在汉德尔大街的一间复式公寓里。

尼克博克后来接替汤普森,在柏林继续为费城和纽约这两家报纸工作。有一次,在和德国外长一起喝茶时,尼克博克顺便引见汤普森和刘易斯认识。但有意思的是,有消息称汤普森和尼克博克之间也不仅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还有男女的暧昧。

汤普森刚刚和自己花心的匈牙利籍丈夫约瑟夫•巴德离婚,而刘易斯和妻子格蕾丝•海格的婚姻也已走到尽头。很快,这位驻外女记者的先驱和这位蜚声国际的作家之间就擦出了火花。有天晚上,汤普森打电话给莉莲•莫勒:“上来坐坐吧,我这儿来了些有趣的朋友。”当莫勒来到这间复式公寓的另一边时,看到因为刚刚出版了大受欢迎的《埃尔默•甘特利》(Elmer Gantry)而神采奕奕的刘易斯,他正以“他书中那位牧师的方式”给一群人布道。他正了正自己的领子,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他谴责了在场的人们所犯下的罪恶。莉莲回忆道:“这次奇妙的布道令人惊叹不已,同时我们也因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而感到满足。”刘易斯和汤普森不久便确立了恋爱关系。1928年,在刘易斯办理完离婚手续后,他就和汤普森结了婚。

这样的社交氛围,加上德国人对“美国化”的包容,使得待在柏林的美国人完全没有身处异乡的感觉。1928年,即便是希特勒——尽管他领导的纳粹党仍被认为无足轻重——也认为“美国化”的印记无处不在。他指出:“现在科技和通信使得国与国之间的联系变得如此便捷而紧密,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欧洲已经把美国当作了自己的参考标准。”这是希特勒罕有的对新事物的认可,而不是立即加以抨击。

“美国化”的说法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全球化,当时的德国毫无保留地向世界敞开了大门。和其他的美式特征相比,这一点才是柏林真正的魅力所在。“那是一个美好而炽烈的年代,从文化的角度说,柏林可以说是当时的世界中心。”汤普森这样写道,并表达了跟五弦琴鉴赏家迈克尔•丹姿和其他艺术家同样的感受:“那个时期的德国人乐于接纳来自全世界任何角落的任何一种思潮,聆听来到柏林的任何一种节奏。”

尽管美国的记者们一直在报道德国的政治和经济形势,但这一时期最引人注目、也最激动人心的新闻,还是来自那些题材轻松的专题故事。而这其中最著名的要数1928年10月的“齐柏林伯爵号”飞艇首次载人飞越大西洋的航程。这段历时112个小时的硬式飞艇之旅始发于德国腓特烈港,目的地是美国新泽西州的莱克赫斯特。芝加哥《先驱者报》和《观察家报》还专门为此发行了一份小手册,里面收录了当时乘坐飞艇的两位赫斯特集团的记者所写的全部文章,它的简介部分是这样写的:“真实记录了迄今为止仅次于哥伦布发现之旅的伟大航程。”

韦根是当时乘坐飞艇的两位记者之一,另一位则是被誉为史上首位从空中穿越大西洋的德拉蒙德-海茵夫人。两人都为此番经历撰写了大量报道,而他们交相辉映的叙述更是为这次旅程增添了一些惊险和浪漫。德拉蒙德-海茵夫人的描写令人如身临其境:“齐柏林伯爵号并不只是机械装置、帆布和铝合金的简单组合,”她写道,“它具有灵魂——来自每一个建造了它的人,每一个将它升空的人,每一个为了这次旅程付出了劳动的人,还有每一个使这架空中巨物拥有了灵魂的人。我为它而着迷,仿佛它是一具富有生命力的个体……我为自己能登上齐柏林伯爵号而倍感荣幸,这次的旅程令我激动不已。”

也有读者猜测德拉蒙德-海茵夫人之所以如此激动的另一个原因:即她和她的同事韦根之间的罗曼史。1923年时,这位28岁的英国女人嫁给了英国的前外交官、比她年长50岁的罗伯特•海茵•德拉蒙德-海茵爵士。三年后,德拉蒙德-海茵爵士逝世,这位年轻的贵族遗孀开始投身新闻行业。在为赫斯特集团工作期间,她结识了韦根。很快,两人就超越了纯粹的同事关系。尽管当时韦根已经有了家庭,但作为一名四海为家的驻外记者,他经常与妻子两地分居。

在1926年两人相遇之后,他们就尽可能在一起做新闻报道——包括1929年齐柏林伯爵号的首次环球航行。在分隔两地时,两人也会保持密切的书信往来。他们的信件极其清楚地表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亲爱的大熊,你的小熊囡很感激,她会一直依偎在你身边让你疼爱和呵护,她也会爱你一生……我由衷而热切地爱你。”她在1926年的一封给韦根的信中这样写道,并且最后的落款为“爱你的小熊囡”。

赫斯特集团很乐于采纳这位“杰出的英国女性”和这位“国际知名的新闻记者”韦根的报道。而当地面上不再有像战时那样多的新闻可以挖掘时,两人都毫不犹豫地把眼光投向了报道空中旅行。正如多萝西•汤普森后来描述的那样,1924年到1929年似乎“充满了希望……在这短短的五年里,德国取得了显著的进步”。我们似乎也很有理由期待,未来会发生更多关于人类横越海洋的动人故事,会迎来一个更加安定和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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