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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当然是了!”

吹风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陆泊然攀着她的肩膀,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如假包换,怎么突然那么关心我,难道爱上我了?”

关凌蓝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钟,表情从淡然变得有些凝重,陆泊然就那么等着,目光闪烁似乎是无比期待她的答案。

“阿……阿嚏!”

关凌蓝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非常幸福地揉了揉鼻子,终于舒服了。

陆泊然此刻正对着她站着,来不及躲闪,硬生生被喷了一脸口水。

“!!!!!”

美人顿时奓毛,转身在客厅里来回奔走,终于找到一盒纸巾,一口气揪出无数张纸,仔仔细细把脸擦了两遍,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眼神里藏着的杀机不减, 看得关凌蓝有点毛骨悚然。

“我,我感冒……”

关凌蓝用力吸了两下鼻子,惊讶地发现一个悲伤的事实:她真的流鼻涕了……

有没有搞错,真的感冒了啊?

她从陆泊然怀里把纸巾盒夺过来,揪了一张开始擦鼻涕,陆泊然顿时跳开一米远,眼神嫌弃,一副恨不得用一圈警戒线把关凌蓝隔离起来的样子。

果然是有洁癖……关凌蓝眯了眯眼眸,这算不算是找到了陆泊然的弱点?

“既然感冒,那就早点睡吧!”

陆泊然皱了皱眉头,动手将关凌蓝往房间里推。关凌蓝刚洗完澡,人完全是清醒的,没有丝毫睡意,她披着毯子,懒洋洋地转到酒柜前面,随便拿了一瓶出来,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往嘴里倒。

“你干吗?”

陆泊然扑上来动手把人按住,之前他们喝酒的时候,关凌蓝虽然喝得猛点, 但好歹还是正常节奏,可现在她这个一门心思要把自己灌醉的节奏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是手长脚长,陆泊然两下就把关凌蓝的酒瓶子抢下来,他瞪起眼来看着她,桃花眼里顿时闪过锐利的光:“怎么回事?”

他虽然漂亮温柔,一旦凝眉怒目,整个人骤然就被镀了一层冷如刀锋的颜色,修罗煞气缓缓散开,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跟着冷下来。

关凌蓝不以为然地抬头,正巧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有让人无法直视的神采,她心中一惊,竟然也华丽丽地……害!怕!了!

“我……”开口就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她该怎么说?是要对陆泊然讲述她的梦魇还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关凌蓝哽咽了一下,然后终于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吼:“我失眠,不行啊!”

陆泊然“哦”了一声,语气颇为委屈:“我又没说不行……可是感冒了喝酒真的不太好啊!”

开头还算有点气势,可眼见关凌蓝的眼神锐利起来,于是一句话越说越小声。

关凌蓝把眼眸眯起来,心想管闲事什么的讨厌死了,被陆泊然这一打岔,她这下更清醒了……于是心情暴躁地当场咆哮:“那你说怎么办?!”

“安眠药?啊,那个对身体也不好……热牛奶行不行?我听说睡前喝有助于入睡呢!还有苹果,放个苹果在枕头边?要不薰衣草精油你试过没有……”

陆泊然一边用食指在柜子上画圈圈,一边把他知道的一样一样搬出来问,关凌蓝咬牙切齿地丢出三个字:“不!好!使!”

这种用百度一搜一大堆的偏方,她早就试过了好吧!如果好用的话,她每天把自己灌醉是有病吗?

陆泊然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很快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双手托着脑袋,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关凌蓝刚想通知他别白费力气了,就见他忽然眼睛一亮:“你去看过医生没有?”

“看你妹的医生啊!”

关凌蓝实在忍不住,抬手用力拍了一下陆泊然的脑袋:“医生比你还不靠谱,差点把我治成神经病了!”

陆泊然被拍得疼了,把脖子缩回去摸摸脑袋,看着关凌蓝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脸上笑开一朵花:“你说得没错,我绝对比医生靠谱。”

他说着抬手亲昵地揉了揉关凌蓝的头发,很满意地把她散乱的发丝用指尖理顺:“我有办法能治好你的失眠,你信不信?”

关凌蓝回给他一个白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一句:“你就是个骗子,我相信你才有鬼。”

陆泊然完全无视了她的嫌弃,只是轻挑眉梢,语气中有挑衅的意思:“难道你不敢?”

关凌蓝撇了撇嘴:“激将法对我没用。”

陆泊然满脸自信地竖起一根手指:“打个赌吧,一瓶香槟,Perrier Jouet, 如何?”

“巴黎之花?”关凌蓝眼睛亮起来,陆泊然把五根手指都张开,嘴角一抹“这下你还不上钩”的狡黠笑容,极有诚意地又补充了一句:“限量版,五位数。”

“成交!”

关凌蓝想都没想就喊出这么一句,然后骤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被胡萝卜拐走的笨驴,心中懊悔不已,只是脸上不好表示出来,只能暗自忍着。

陆泊然在他的大背包里翻出纸笔,刷刷写了几句话,然后横到关凌蓝面前, 扬了扬下巴:“喏,签名!”

“这什么?打赌还签合同?”

关凌蓝看到那一行端庄秀气的标题,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陆泊然顺从地点点头:“防止你反悔,所以要签字画押才算数。”

“甲方:陆泊然

“乙方:关凌蓝

“本合同期限:一个月。

“如果甲方治不好乙方的失眠,甲方必须送给乙方一瓶限量版的Perrier Jouet香槟。如果甲方治好了乙方的失眠,甲方可以向乙方提出一个要求,乙方必须满足……”

“嗯?”

关凌蓝念了大半,尾音一挑,眼神横扫,陆泊然不幸被击中,害怕地往后缩,缩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理由正当要求合理,于是趾高气扬地仰起脖子: “怎么?你害怕了?”

“当然没有。”

关凌蓝很矜持淡定地把笔接过来,挥笔签上大名,然后把纸页甩在陆泊然脸上,示意:你可以滚了。

陆泊然将纸页整整齐齐地对折又对折,小心地揣进胸前的口袋里,然后抬头冲她嘿嘿一笑:“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忽然将身子靠过来,关凌蓝刚反应过来,陆泊然高挺的鼻梁已经近在咫尺,几乎贴上她的鼻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略有些惊愕的表情。关凌蓝刚想伸手把他推开,就听见陆泊然说:“陪我……跳支舞吧!”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故意放慢了语速的时候,每个字的尾音都会在舌尖缠绕,一声声勾人心魄。关凌蓝感觉到陆泊然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间,她刚想闪躲,陆泊然已经牵起了她的手,五指紧扣,密不可分。

“你……”关凌蓝把手往外抽,陆泊然幽幽一笑:“赌约可都签了,你不能抵赖哦!”

“可跳舞跟治失眠有什么关系?”

关凌蓝还打算辩解两句,陆泊然已经迈出一步,将她逼得不由自主往后退, 他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话,语气戏谑却温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夜深人静,月光混着霓虹的五光十色一并穿过窗子,洒落在地板上。

窗外光华流转,那么多的高楼林立,惊艳奢华,却在一个转身之后,成了他们这支舞的背景。

没有音乐,没有节奏,可陆泊然的掌控却近乎完美,就如同此刻正有一个豪华交响乐团为他们伴奏,那是一曲温婉优雅的华尔兹,关凌蓝跟着陆泊然的舞步进退旋转,旋律飞快地流淌在心里,每一拍都被她稳稳踩在脚下。

也许是夜色撩人,又或许是陆泊然那张脸美得令人炫目,关凌蓝觉得自己掌心发热,灼烧得很快连脸颊也跟着红了一大片。

陆泊然牵着关凌蓝的手,看她从容优雅地在自己身边旋转,嘴角含笑,脸颊泛红。一切太过于美好虚幻,所以他庆幸他此刻还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明白他想从关凌蓝身上得到什么。他从未奢望他们最后的结局会是圆满,曾经拥有,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爱情就像是一首忧伤的华尔兹,乐章华丽,音符跳跃,人们五指紧扣,温柔缠绵,可就算旋转再完美,却仍然躲不过曲终人散。

谁说她失眠的?!

陆泊然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关凌蓝哭笑不得……那支舞不知道跳了多久,久到连关凌蓝都累了,最后竟然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趴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他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可正想松开手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关凌蓝那只与他五指紧扣的手,此刻并没有松开。

不敢挣脱,害怕吵醒了她,陆泊然想了想,干脆自己也爬上床,将关凌蓝揽在怀里,拉过被子盖好。

他关了灯,于是黑夜里唯有一抹绚丽的光华流转,那是他的眼睛,仿佛琥珀般醇厚,带着沉敛柔和的神色,安静地注视着怀里熟睡的女子,仿佛时间静止, 世界化作一片虚幻的泡沫,从指间掠过,握紧了却什么都抓不住。

唯有他和她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她的长发倾泻在他的臂弯里,带着新鲜的薄荷香气,盈满他的呼吸。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陆泊然在心里无声地说着,用最温柔深情的方式。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他们相遇的方式,可却没有想到,宿命其实早已为他们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

他对她全部的爱,最终却成了他复仇的武器。

有人说,你越爱一个人,赋予她伤害你的能力就越强。

所以我很想知道,到最后,我们两个人,到底谁伤害谁会更多一些呢?

他无声地笑笑。熟睡的关凌蓝身上有种安然宁静的气息,不动声色之间就将他心里刚刚凝聚的杀气缓缓散去。年轻的身体紧贴,感觉都变得深刻而敏锐,陆泊然只觉得怀里的人身体灼热,于是连带着他都感觉有团火在心里燃烧着。

黑暗里,关凌蓝拧紧了眉,连握着陆泊然手的五指都骤然发力收紧,语调惊恐绝望,反反复复地呢喃低语:“不要,不要,齐风,你不要死!不要……”

齐风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在每个黑暗降临的时刻,只要有梦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关凌蓝又梦见那个满身鲜血的男人,面容破碎,紧紧攥着她的手,一遍遍地问:“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指尖沾染滑腻的血迹,飞快地在手上晕开,无论怎么用力擦拭都无法抹去那些痕迹,相反,却无限蔓延……手臂、肩膀,然后是胸口和四肢,最终将她吞没。

关凌蓝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那些血化作密不透风的网,她被困其中无法动弹,就像是只陷入了捕兽网的野兽,无论多猛烈的嘶吼挣扎也只是徒劳。

“别怕……”就在彻底绝望时,忽然有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穿透一切虚幻和恐惧,直达心底。

他说:“别怕,有我在。”

在梦里,血色被阳光驱散,大地开出五彩缤纷的花朵,蝴蝶拍打着翅膀飞舞,泉水缓缓流淌,一直到天地的尽头。

陆泊然将关凌蓝的双手合在掌心,她的十指冰凉,冷得足以冰封一切憧憬与希望。他贴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

轻柔的语句有镇定人心的力量,关凌蓝急促的呼吸终于慢慢平缓下来,陆泊然用一只手包裹她的指尖继续暖着,用剩下的那只手掌贴在她的额头,试图将收紧的眉宇重新平复。

他心怀柔情,动作自然也温柔如水,可忽然脸色一变,反手将手背贴上去, 凝神皱眉,关凌蓝的额头滚烫,灼热如火。

竟然发烧了?

陆泊然将手撤了,将额头复又贴上去,仔细思量片刻,看来温度不低。

所以她其实不是睡着了,而是高烧烧得意识模糊了?

高烧不是开玩笑的,陆泊然自然不敢怠慢,把人连夜送进医院,一测温度, 三十九度八。

陆泊然僵硬地盯着温度计看了一秒钟,忽然想起了关凌蓝说起的那个坏了的热水器,郁闷地以手捂脸,看来热水器得换了。

医生开了退烧针,陆泊然把关凌蓝抱到病床上输液,她的身体灼热,可手却依旧是冷的,针头上贴了胶布,越发衬得那只手的颜色苍白,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她的手托在掌心里,稍稍用力握紧,温柔得恰到好处。

关凌蓝的烧一直没退,吊针打到一半时护士又进来测了一次体温,三十九度五,陆泊然有些担心,但没敢直接问,而是语气含混地质疑:“这药效好像不怎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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