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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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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秋风染黄了山山水水 衣裳破烂的工农革命军艰难跋涉在南行的山路上 与日俱增的伤员病号 沿途难觅的饮食起居 使得这支队伍越来越疲惫不堪 加之余洒度与苏先骏牢骚满腹 随意打骂士兵 军心更加不稳 病死的逃离的一路络绎不绝 毛泽东心急如焚 吃不下饭 睡不着觉 虽然自己的一只脚也被草鞋磨得脓血淋漓 长途跋涉还真是有些苦不堪言 但他硬是忍着揪心疼痛 拄着根棍子 走前跑后地穿行于队伍之中 不时找人谈心 鼓舞士气

张子清陈伯钧心痛不已 扎了付担架请毛泽东睡

毛泽东谢绝了两人的好意 说 大家走得我也走得 大家休息我也休息 走不赢就慢慢跟 你看 那个伤员确实走不动了 请你们去抬他一截好吗 说罢 拄着棍子 一瘸一瘸地向前走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指战员们时时刻刻都在看着毛泽东 一个个鼓足干劲朝前走

这天行至江西萍乡上栗市 侦察敌情的陈伯钧赶了回来 说萍乡驻有大量赣军 卢德铭决定从城东绕过去 当来到一处叫芦溪的地方时 毛泽东突然心血来潮 急令停止前进

卢德铭忙上前问有何事

毛泽东说 芦溪一词不利 还是走别处吧

卢德铭笑道 我不信这些 没事呢 走吧

又走了几千米 进入一条峡谷 谷内细雨蒙蒙 浓雾弥漫 卢德铭小心翼翼地看着两边的深林密草 心里正盘算着要队伍加速前进 话还没出口 砰 一声枪响 无数伏兵汹涌而出 乃是赣军朱士桂旅冲来了 从四面八方团团包围了芦溪

工农革命军突遭袭击 顿时大乱

卢德铭看了看眼前阵势 大声说道 我们只有爬崖袭敌之后才能死里逃生 我来带队 哪个跟我去

卢德铭说着 目光转向余洒度和苏先骏

余洒度和苏先骏却扭头看着别处

我跟总指挥上 陈伯钧第一个站到了卢德铭跟前

我上

我上

随着吼声 张子清 陈皓 伍中豪 罗荣桓 何挺颖 宛希先 谭政 徐庶 韩庄剑 员一民 寻淮洲 何长工等相继站到了卢德铭跟前

卢德铭命令陈皓徐庶韩庄剑三人保护毛委员突围 带上其余的人组成敢死队去攀崖

朱士桂不提防工农革命军从崖上翻到后山袭击过来 赶紧收缩阵地 毛泽东趁机冲出峡谷 向南急进

卢德铭随后掩护 且战且走 后面一弹袭来 正中卢德铭的背胸 倒在地下 再也没有起来 指战员怀着满腔悲痛 仓促掰些树枝草草掩盖了总指挥的遗体 火速撤离战地 一直冲到莲花县境的高滩村 摆脱朱士桂的追击 赶上主力 向毛泽东报告了卢德铭牺牲的情况

毛泽东两眼喷火 怒视苍天 咬牙切齿说 天天天 你夺我德铭 为天不公 老子一定要换一个天

稀散的队伍继续前进 愈往前走 士气愈低 许多人不辞而别 携枪逃亡成了公开的事

毛泽东焦急万分 每日行军 总是争着为伤病员扛枪背包 耐心做大家的挽留工作

余洒度此刻倒活跃起来 一路南行 无论大小休息 只要有空 便拉上苏先骏找毛泽东喋喋不休 说是队伍带不下去了 要求解散队伍各奔前程

毛泽东初还能够忍耐 听多了便火气一喷 怒气冲冲说 谁说带不下去 你们要走尽管走 革命不会完

余洒度苏先骏讨了个没趣 怏怏走开

苏先骏扭头偷觑一眼毛泽东 低声嘀咕说 师长 这支队伍到底哪个当家

余洒度悻悻地说 老子横直要赶走毛泽东

当夜宿营甘家村 驻扎稍定 立即就有地下党员甘明山与贺国庆来找毛泽东反映情况 说 前几天县委带着农民自卫队攻打莲花县城失利 牺牲了好多人 县委们都躲到井冈山去了 如今有百多同志关在班房里 乡亲们想请毛委员帮忙救出他们

毛泽东问道 莲花城里赣军多不多

不多 贺国庆说 没有正规军 顶多一个保安队 不经打

毛泽东即与余洒度商量 决定次日攻打莲花城

余洒度听说要打莲花县城 立时来了兴头 当即发起号司起令来

天未亮余洒度就催着队伍出发了 群众得知工农革命军是去解救被关押的亲人 纷纷扛起梭镖锄头扁担 你呼我喊地跟在队伍后面走 县城里果然没有正规军 保安队不经打 刚一交火就逃之夭夭 工农革命军顺利入城 砸监释囚 开仓济贫 莲花城里热闹非凡 副官长杨立三带着后勤部门一些人走街穿巷 大量采购药品和生活日用品 忙个不亦乐乎

毛泽东则一头扎进邮局 买了许多新旧报纸杂志做一大捆抱回住处 一个人正看得入神 杨立三领着江西省委交通员宋任穷走了进来

宋任穷向毛泽东递交了江西省委书记汪泽楷的信 说 江西省委决定以永新为起点开展赣西工农武装斗争 想请毛委员向宁冈移动 予以配合 那边有袁王二将可资毛委员调用

毛泽东喜滋滋说 这下可好了 不愁没有落脚之地了 江西省委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啊 宋任穷兴冲冲说 省委委员方志敏以两支半枪为基础 在赣东北那边领导农民革命团举行起义 成立了工农革命军第二军 并控制了纵横数百里的地方

毛泽东笑道 那半支枪是不是一支打不响的烂枪子啊

是啰 宋任穷也笑

唉呀呀 好热闹呀 余洒度大步冲了进来 兴奋地说 毛委员 我们不走了吧 就在这莲花城里驻下来

毛泽东把身子稍稍侧向余洒度 平和地说 我们还处在危险之中 只能去深山野林里栖身 这城市吗 就暂时交由国民党代管吧 啊

余洒度把眼一瞪 大声说道 难道你要放弃莲花

不错 毛泽东微微一笑 说

不错个屁 余洒度满脸血涨 一脚踏在凳子上 把头伸向毛泽东 厉声吼道 我是师长 这支队伍我当家 我说留就留 我说走就走

毛泽东淡然一笑 扭头朝杨立三使个眼色

杨立三会意 带着宋任穷出去了

毛泽东然后递根烟给余洒度 笑道 火气不小嘛 来 吸根烟

我不抽 余洒度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毛泽东自个点燃一支烟 慢慢吸着 慢慢地说 你也是对事业负责 对党负责 一心一意想把这支队伍带好 我理解你

哼 余洒度板起一付脸 不理睬毛泽东

毛泽东没有计较余洒度的态度 耐心开导他说 去湘南去井冈山是文家市会议通过的 今天打莲花 我们没费吹灰之力 可江西省主席朱培德马上就要派大部队来 凭我们这千把人是守不住莲花城的 难道我们要重蹈二团打浏阳的覆辙吗

哪有那么巧的事 余洒度吼道 起义前我们驻在修水时 朱培德还接济过我们的给养呢

毛泽东脸一沉 说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突然 贺国庆跑了来 叫声毛委员 急切地说 赣军要来了 听说有一个师

谁 哪来的 余洒度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贺国庆说 听说是杨如轩的二十七师 他是朱培德的王牌师 先前驻在吉安

余洒度脸一红 说 知道了 你走吧

等贺国庆出去后 余洒度目瞪瞪看着毛泽东 突然一笑 说 毛委员 你离开党中央这么久了 我看你还是回去一趟 把我们的情况向党中央作个详细汇报 看中央对我们有什么新的指示 然后你再回来 我们仍按你的指示去井冈山 你看行不

好啊 毛泽东高兴地说 前面就是永新县 那边有个三湾村 很僻静 到那里后让部队好好休息几天 前委开个会 我把事情向大家作个交代 讲清就走

余洒度心中窃喜 说道 你现在就走不是更好吗 我一边带着队伍撤出莲花 一边派人护送你出境

毛泽东笑道 眉目不清 我又如何向中央交差呢

余洒度心想 只要姓毛的答应走 迟一两天不要紧 便说 那好吧 到时我们热烈欢送毛委员离军

说罢 暗自得意地走了

当夜 工农革命军紧急撤出莲花县城 转到郊区宿营躲过一劫 次日继续前进 毛泽东穿插于队列之中 不时找人谈心 中途休息时 毛泽东拉着张子清到僻静处坐下 说 在这里 只有你和我认识最早 德铭同志牺牲后 队伍乱成一团糟 你说 我该怎样做才能带好这支队伍 才能完成党中央和湖南省委交给我的任务呢

张子清看了看四周 叹息一声 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缓缓说道 要改变目前这种局面 队伍非缩编不可

缩编 毛泽东眼睛一亮 问道 缩编成哪一级呢

一个团比较合适

你当团长好吗

我还是干我的营长吧 多多少少也为你掌握一点实力

那团长谁当合适呢

陈皓同志最好 一个他是余师长的老部下 二个他带的那个营人枪最齐全 战斗力也最强 他当团长 各方面都讲得过去

毛泽东点点头 说 真难为你了

正巧陈皓为散心走了过来 毛泽东喊他坐 说 军心涣散 人气低迷 陈营长有什么好办法吗

陈皓眼朝四处一睃 又看看张子清 放低声音说 除了改编 别无他法

毛泽东一笑 问道 怎么个改法呢

由一个师缩编为一个团吧

团长谁来当呢

张营长呗 陈皓朝张子清一笑 说

哈哈 毛泽东笑道 我和张营长刚才还在谈论这个事 子清同志一再保举你来任团长

陈皓脸一红 说 我怕干不好

张子清鼓励陈皓说 陈营长 干吧 我第一个支持你

毛泽东也说 你不用怕 前委开会我首先就提你的名

陈皓心头一热 激动地说 毛委员 张营长 全靠你们抬举了

毛泽东说 我再委派一名党代表协助你工作 你们一起把这支队伍带好 你们都知道 自蒋介石反共 我党死了好多人啦 吃亏就吃在没有枪杆子上 如今南昌起义部队消息不明 我们又打了败仗 剩下这点人枪 再不能随便折腾了 我们都要向党负责 一定要带好这支队伍

陈皓指天发誓说 毛委员请放心 我一定听你的 如果哪天我变心 你随时可以处死我

毛泽东满意地拍拍陈皓的肩 说 我晓得你忠于党 所以才叫你负责

张子清问陈皓打算如何改编队伍 陈皓请毛泽东拿主意 毛泽东却望着远处那座高山不吭声

张子清用胳膊肘轻轻碰一下陈皓 笑着说 毛委员是胸有成竹 陈团长 还是你来安排吧

陈皓见张子清就以团长相称 心里极为快畅 盘算一会 说 毛委员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将第一团缩编为第一营 黄子吉为营长 第三团缩为第三营 请子清同志为营长 第二团人太少 分编到两个营 特务连仍保留原建制 各级党代表呢 还是请毛委员任命 但师部人员和编余军官 我确实不好安排

毛泽东把目光从远山收回来 说 可以编个军官队 直属前委领导

陈皓高兴地说 嗳 这就好管多了 再成立一个卫生队 伤病员集中管理 行军打仗都方便

陈团长 有一手嘛 哈哈 张子清极为赞赏地笑着说

毛泽东也很称心陈皓的安排 说 改编的事就这么定了 我们三个再各自找相关人员通通气 吹吹风 大家统一统一思想 一到三湾就开会

三人分手 各自去了 毛泽东走到一处坡前 见何挺颖等十多名党员干部正围坐在一起 便走了过去 问道 开党小组会吗

何挺颖挪动了一下身子 腾出地方让毛泽东坐 说 毛委员 部队稀乱的 大家都很着急 我们几个商量着 想跟你讲讲这件事

我们想到一块了 毛泽东边说边在何挺颖身边坐下来

宛希先说 自文家市出发 部队松松垮垮 损害群众利益的事时有发生 每天都有人离队 再不想办法 部队会散了去

毛泽东问 你们说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罗荣桓说 主要是党组织不健全  一个团才一个党支部 人员又来自五湖四海 大多数人都互不认识 真不好管理

何挺颖问道 毛委员 我们这支队伍到底谁当家

当然是共产党当家 毛泽东一言九鼎说 中国革命为什么失败 共产党人为什么惨遭屠杀 不就是因为我们共产党手中没有枪吗 我们必须确定这样一个原则 就是必须保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 重大行动 不能由军事长官一人说了算 必须经党组织集体讨论通过后方能执行 你们以为如何

此话听来极为新鲜 大家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毛泽东又说 要想队伍不散 必须有个核心 这个核心就是党的领导 现在是一个团才一个党支部 似乎弱了点 你们说支部究竟应建在哪一级为好呢

大家异常兴奋 畅所欲言 有说仍应建在团上的 有说要建在营上的 有说应一杆子插到底直接建到班里的 大多数人认为还是建在连上为好

毛泽东综合大家的意见 说 看来这支部还是建在连上较为合适 连以上单位都应设立党代表

杨岳彬说 部队很乱 建制不全 怎么建呢

毛泽东笑问道 把部队改编一下 行不

大家一听 来兴趣了 忙问怎么个改编法

毛泽东大致讲了一下 党员们纷纷表示赞同

出发号音响了 毛泽东边起身边说 今后你们都会要担任党代表 要多做战士们的工作 争取顺利改编

大家记在心里 陆续散去 继续行军

越往前走路越艰难 毛泽东整日深入到班 与战士亲切交谈 问他们长途行军累不累 士兵们有答的 有不答的

毛泽东见一士兵有些吞吞吐吐 便伴了过去 亲切地问他贵姓

士兵说 不敢贵 姓李 李湘毅

毛泽东笑着说 这个名字好 毅嘛 就是智勇双全 就是干什么事都有决心 就是要勇往直前 说到这里 毛泽东大声对身边人说 同志们 我们都勇往直前好不好

好 身边的人纷纷说道

好是好 就是 有人说了这半截子话又打住了

就是什么呀 毛泽东很关切地问道

那人说 毛委员 我们并不怕累 也不怕苦 更不怕死 只是在家呕地主老财的气 参加革命也怄气

哦 毛泽东问道 呕谁的气呢

那人犹豫了好一会 还是把深埋在心窝里的苦闷说了出来 毛委员 你看那些当官的 根本就不把我们士兵当人 动不动就是两脚 有时挨了打还不晓得犯了哪一条 连个讲理的地方也没有

嗯 毛泽东点点头 说 你们看可不可以定一个制度 实行官兵平等 规定官长不得打骂士兵

天下哪有那好的事 周围的战士都兴奋地议论起来

毛泽东说 那我们就成立一个士兵委员会 专门替士兵讲话 让大家有个出气的地方 好不好

那还用讲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嚷着

毛泽东心中暗喜 又说 士兵委员会还要严格监督军官 如有哪个军官做得不对 大家就开会批评他 叫那军官作检讨 如果军官发布的命令是错的 大家也开士兵会讨论 作个决议 不执行 你们看这个方法好不好

大家纷纷叫好 一个个乐不可支 行军的疲乏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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