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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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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的向阳坡上 聚着一大群人 毛主席飞身下马 挤进人群 此刻彭德怀仍旧蹲在地上抱着邓萍的遗体不放 鼻子一缩一缩地吸得响 杨勇和张震一边一个帮着彭德怀 周围的战士都在伤心地流着泪 落日余晖为荒山野岭铺下一层血色 空中一架侦察机飞过 惊起林中一只孤雁 直扑九霄 一鸣三叫着飞去 寒空中留下它那凄厉的哀鸣

毛主席鼻子一酸 哀矜地叫声德怀同志

彭德怀毫无反应 仍不停地缩着鼻子

毛主席轻轻拍拍彭德怀的肩头 俯下身去 小心翼翼地接过邓萍的遗体 立即有好几个人过来帮忙 将邓萍平放在早已铺好的白布单上 毛主席亲手为邓萍理抻衣服 在他身上盖上一面红旗

邓萍啊 彭德怀撕肝裂胆地叫一声 震山撼谷地放声大哭

周围顿时哀声一片

毛主席悲怆地向邓萍的遗体默哀 和同志们一起为他下葬 突然 毛主席觉得有人扯自己的衣 回头一看 是休养连的骑兵通讯员 心里一涌 忙问有什么事

通讯员说 休养连突然遭遇空袭 牺牲了好几个人 有几个人负伤 贺大姐是最重的 医生讲只怕 请主席快去看看

毛主席全身颤抖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彭德怀把眼泪一擦 对毛主席说 我没事 你快去吧

毛主席向邓萍的遗体敬了一个礼 嘱咐大家好好安葬 以示最后的悲悼 然后飞身上马 直奔休养连

此刻毛主席心内如汤 不停地鞭打着坐骑 恨不得战马生出两只翅膀 即刻就赶到贺子珍的身边 黄鬃马似乎动感到了主人的心处 疾风般扬蹄狂奔 忽儿飞上高坡 忽儿驰下山谷 大路小路山路上滚起阵阵烟尘

休养连也正朝这边走 见到毛主席 连长侯政连忙上前 深感歉疚说 主席 我们太大意了

你们辛苦了 毛主席反安慰起侯政来

贺子珍的担架抬了过来 旁边陪伴着毛泽民的妻子钱希筠 毛主席弯腰端详爱妻 贺子珍双眼紧闭 脸色惨白 衣服上血迹斑斑 头上身上有好几处缠着绷带 毛主席紧咬嘴唇 轻轻摸着贺子珍的手腕 觉得脉息十分微弱 不禁脸色一青 泪水哗哗直滚

医生李治告诉毛主席说 贺大姐身上有八处负伤 已取出七块弹片 但头部的弹片太深 无法取出

毛主席轻轻嗯了一声 俯下身去 把嘴贴近贺子珍的耳边 泪水不停地滴在贺子珍的脸上 轻轻呼唤道 子珍 子珍 你放心吧 我一定要把你带到目的地

贺子珍睁开眼 看着毛主席 颤抖着说 主席 我 不行 了 不要 抬 了吧 给 一枪 吧 让 我早点走 免得 拖累 同志们

你会好的 毛主席心如刀绞地泣道 你会好的 我们打了大胜仗 缴获了好多好多特效药 马上送到 马上送到  你一定要挺住啊

空中又传来了隆隆的飞机声 侯政赶紧叫大家隐蔽 毛主席却不躲不藏 怒视苍天

飞机漫无目标的一顿乱炸之后 又撒下一大串传单来

有人捡起一张呈给毛主席看 瞿秋白何叔衡毛泽覃不幸遇难的消息赫然入目

毛主席两眼喷火 昂头怒视仍在空中盘旋侦察的飞机 心里默默地吼道 蒋介石蒋介石 你有狠只管来炸 直管来轰 你再加个十万人百万人也休想阻挡老子前进

 

中央红军来回横渡赤水河 拨弄得蒋介石大为光火 尤其是红军再占遵义 大获全胜 蒋介石怒不可遏 在重庆再也憋立不住 带上文武幕僚要去贵阳

可是还未出门便被副官喊住 说是党国元老蔡元培老先生要见总司令 蒋介石不知什么事惊动了这位北平大学校长 无奈地打回转 下令请蔡老入见

蔡元培迫不及待地蹽了进来 一见蒋介石 便说 唉呀 你真是个大忙人啦 害得我等老半天

蒋介石趋步上前 一把扶住蔡元培 笑盈盈说 你老人家也太性急了吧 我才等了不到三分钟咧

蔡元培也笑

蒋介石边亲自为蔡元培理座边说 蔡老您年纪不轻 脚步倒是蛮重 还健旺啊

蔡元培说 身体倒还熬实 就是这心里急 寝食难安啦 特地大老远来找你这位掌枪杆子的谈个事

蒋介石笑道 我除了屠杀共产党之外什么事都不会做 更不会教书 你找我有什么用嘛 再说杀共产党又不靠笔杆子 何须你这北平大学校长帮忙策划

蔡元培脸色一变 严肃地说 你就不要再杀共反共啦 如今日寇侵华日甚 华北危急 平津危急 眼见半壁河山难保 华北各界公推我来找你 请政府立即抗日

抗日 抗日 拿什么抗日 蒋介石也勃然变色 极不耐烦地说道 中共处处与我作对 把我的人力物力财力都耗光了 我怎么抗日

蔡元培高声说道 从现在起就全面停止内战 和他们联合起来 全力抗日不就得了吗

你说什么 蒋介石猛地跳起来 瞪着一双细眼睛吼道 我不能本末倒置

你不要跳 蔡元培平静地说 我讲的全是实话 日本为何敢肆无忌惮地侵略我们中国 究其本末源流 不就是因为你的安内攘外政策吗 我看你还是先抗了日着 至于国共两党的分歧以后再说

不行 蒋介石说 我们费时七八年 兴师数百万 耗资几万亿 好不容易才把中央红军赶出江西福建 团团围困在这穷山恶水之间 我是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的 不消灭他们 我是不会抗日的

你就听老夫一句吧 蔡元培语重心长说 我不会害你 你就不要用旧眼光来看新事物了 共产党决不是黄巢李自成一类流寇 他们有马克思主义作理论 有共产主义的理想 有铁的纪律和严密的组织 有刻苦耐劳又勇于冒险的知识分子领导 又时时刻刻处处事事替穷苦百姓着想 深得人民群众的拥护 你是杀不完他们的

你 你 你他妈 蒋介石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 你 你枉为校长

蔡元培也来火了 怒道 东北已失 眼看华北又将不保 你还不思抗日 难道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做一个抱残守缺的领袖

秘书长陈布雷见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连忙出来打圆场 婉言劝说道 总司令 蔡老德高望众 多年竭力辅佐总司令 今日他受各界之托 以老迈之躯而风尘巅簸 悲天悯人 实属不易 你看是不是派人抢滩各报馆 叫记者们多写文章 加大宣传力度 缓和一下社会舆论 也好让蔡老回去有个交代

顾祝同对陈布雷的做法不屑一顾 冷笑说 打笔墨官司没意思 要搞就来硬的 看那些报人有什么屁放

你也是 陈布雷喝住了顾祝同的大放厥词

蒋介石看看陈布雷 面色稍稍和缓

蔡元培长叹一声 说 彼亦一是非 此亦一是非 你呢 不抗日 专反共 国家还救不救呢 唉 月过十五光明少 人到中年万事休 何况我已是花甲之人 讲多了呢你又烦 劝了呢也没有用 算了 算了 我懒得劝你了 说罢 凄然而去

呃 蔡老慢走 陪同蔡元培一起来的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陈果夫赶紧去追蔡元培

你跟老子回来 蒋介石吼住陈果夫 训斥道 你做的好事 他这次来是什么背景 有不有共产党的鼓动

这倒没有 陈果夫赶紧回答

陈布雷也在一旁担保蔡元培决不会受中共唆使

蒋介石心里不知几大的火 但一看着瘦弱干瘪而又善解人意忠心耿耿且具生花妙笔的秘书长 心里早有了几分怜悯 口气也好了许多 对陈果夫说 你去招五十名写家 广开报馆 多写文章 先应付一阵子再说

陈果夫小心翼翼问道 那些专门宣传抗日的文章呢

全部扣杀 娘希匹 蒋介石大声吼着 恶狠狠地瞪一眼陈果夫 再没说什么 带上一班文武幕僚紧急飞往贵阳

到行辕 蒋介石第一个就下令召见王家烈 当王家烈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前来觐见时 蒋介石把脸一沉 当场宣布免去王家烈本兼各职 调任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 限他即刻离黔到南京办公 王家烈与部属无言相对 凄然离别 蒋介石另行委任吴忠信为贵州省主席 取消第二十五军番号 所属各师拨归薛岳指挥

蒋介石白眼送走了王家烈 随即又叫薛岳来见 薛岳这员嫡系将领忐忑不安地赶来见驾 别具肺肠的蒋介石半句斥责的话也没有 反而青眼相加 善言善语地抚慰了一番

尽管如此 薛岳还是从蒋介石慈爱的眼神中领感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严厉 再想到王家烈的凄然而去 心里不免有些替他鸣冤叫屈 便说 总司令 我们实在冤枉 如今中央红军又是毛泽东领导 我们岂是他的对手

你说什么 蒋介石把正喝着的一杯水猛地朝桌上一放 恶狠狠盯着薛岳 眼中所有与爱搭得上边的光和色全然消失 只剩下滚滚而来的两道绿光

薛岳脸上立刻黯淡无光 赶紧立正站好 认认真真说 报告总司令 卑职现已查明 今年一月中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遵义举行扩大会议 撤销了秦邦宪和那个外国军事顾问的军事指挥权 毛泽东确确实实是再度出山重新入主中共中央了 近来红军的行动全系毛泽东指挥 卑职报告完毕

蒋介石虽然很有些吃惊 但他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一丝一毫 只是在心里说 原来如此 看来是委屈王家烈这位武夫了 便向薛岳摆摆手 平静地说 坐下吧 又笑对左右说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各位说说 毛泽东下一步将会有何打算

顾祝同说 毛泽东会不会走金沙江哦

你真是打屁不黏腿 蒋介石笑道 毛泽东那么聪明绝顶的人 他难道不知道那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没有走得通的死路吗 还有朱德刘伯承 都是大名鼎鼎的川中名将 难道他们都不知道吗

顾祝同不说了 可方理圆却在心里暗暗盘算 毛泽东肯定会从金沙江北上 但总司令不愿听这样的话 我不要自讨没趣 且看别人怎么说

蒋介石见众将都闭口不言 自己也沉思起来

顾祝同怕总司令难堪 便说 毛泽东再狠 毕竟接的是一副烂摊子

你呀 哼 蒋介石没好气地说 真不清白 毛泽东接摊子从来就不怕烂 用起兵来没书对 根本就摸他不清 当初四一二清党反共时烂不烂 他偏偏搞了个井冈山根据地 何键攻克井冈山时烂不烂 他偏偏搞了个中央根据地 湘江之战烂不烂 他偏偏来了个娄山关大捷

顾祝同又讨了个没趣 只好不作声

晏道刚悄悄笑话顾祝同说 摸螺拐也不看时候

嘻嘻 顾祝同窘迫地一笑 自我解嘲地低声说 没拍到马屁 倒拍在了马蹄子上

晏道刚要笑 瞟一眼蒋介石 强忍住了

等到蒋介石端起水杯喝水时 薛岳知道火候已到 便说 总司令 是否通知所有围堵部队暂停行动 等待行辕重新部署

重新部署 重新部署 蒋介石兴致极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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