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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郝平:坚守净土

郝平: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演员。1970年生于西安,1993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

主要戏剧作品:《万尼亚舅舅》、《莎姆雷特》、《正红旗下》(获第十三届上海白玉兰表演艺术奖配角奖、第六届佐临表演艺术奖)、《商鞅》、《陈毅市长》、《天堂隔壁是疯人院》、《艺术》(获第二十二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及上海话剧艺术中心2004年度“最受观众喜爱的演员奖”)、《好爹好娘》、《谁主沉浮》、《在床上》、《欢乐复活节》、《活性炭》、《秀才与刽子手》、《大哥》等。

王毅:你是考了两次中戏没考上?

郝平:对,第三次考的上戏。

是上戏比中戏好考吗?还是第三年你找到了好的方法?

也不是,因为第一次是考胡军、徐帆他们班的插班生,那时候我在陕西人民艺术剧院,专门拜了一个师傅。那时候小,什么都不知道,听老师告诉我他们班招插班生,就赶紧去了。我们结伴而行十好几个人,不是那种大规模考试,要求可以达到中戏二年级或者二年级半的水平,我们肯定录取不上了,那是在1987年。1988年中戏在西安设了点,我去报,二试就刷下来了。1989年中戏没招,我考了电影学院和上戏,两个学校都录取了。

进校的时候老师就说你像于是之吗?

对,班主任在我们进校的时候说,咱们班招了一个同学人长得不好看,挤对我的眼睛跟指甲盖摁的似的,说是当年的“小于是之”。

当时这么说对你会有压力吗?

当时没压力,现在有压力。当时只是觉得老师这么说,其实是对我的一种鼓励,给我树立一个信心,不是属于长得特帅的偶像型的。后来上戏传开了,都说“小于是之”,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专门模仿过于是之老师。

就是看电影吗?

看舞台剧。

上北京来看?

对,《茶馆》我看过好几次。后来看于先生的很多片子,《龙须沟》什么的,也模仿一下。但还是不像,这不是说靠模仿就能达到的。

毕业怎么就分到福建去了?

1993年毕业的时候没想着回西安,因为西安整个的文化市场不好,当时想留在上海或者来北京。北京很多地方跟西安感觉很像,都是皇城脚下的感觉。城市、饮食结构也特别像。当时最想留在上海,上海人民艺术剧院和上海青年话剧团那年正好准备合并,不要人。后来联系到实验话剧院和中国青艺,也是因为改革不要人,一个名额都没有。那怎么办呢?四年大学不可能没事干,当时意气风发。正好福建人民艺术剧院去挑人,胡小玲院长是我非常好的大姐,把我挑中了,我就跟她去了福建。当年的9月份去的,1994年年底在那儿辞职了,一年演了六七个戏。跟一帮好朋友自发组织了一个剧社,叫什么名字忘了,演了很多戏,有实验戏剧,有原创的。为什么能演那么多呢?因为一个月就演两场,第一场内部家属联欢,第二场领导审查就完了,就拆台了。当时真是没观众,给大学生送票人都不来。1994年的时候,如果不是在大型文化城市,话剧市场确实不好。1994年年底正好我的一些朋友在上海举办第二届莎士比亚艺术节,说跟台湾李国修的“屏风表演班”赶一个戏,叫《莎姆雷特》。

2007年这个剧在北京演了。

那我们早了,我们是1994年演的。他们都觉得我的业务还行,就把我招回上海排演这个戏。我在上海演出的时候,受到了特别好的评价。当时我就觉得还是上海的文化氛围好,一个剧可以演10场、15场,观众自发买票看戏,比福州好很多。回去之后自己犹豫不决,毕竟是九几年,说铁饭碗没了,也挺恐慌的,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辞职了。我再回到上海,当时有一帮朋友说你干吗不来北京?我可能有一种上海情结吧,我说不上来。后来就一直在上海待着,做演员个体户,拍戏、配音,从1994年年底一直做到1999年年底,做了五年。

这五年好像没怎么拍舞台剧?

也排了,但排的不多,顶多排一个到两个。当时还是属于剧院制的,剧院排的戏不可能请外来的人。当时就大量干电影电视,大量干配音。那五年,我前前后后给电影、电视剧做后期配音,有300余部,一天4集,玩命干。到今天想想看,我挺感谢那段时光的,那段时光让我积攒了大量经验,或者说磨炼了一段时间,我连剧组举话筒杆的工作都干了,最后发现还是喜欢演戏。

是因为什么演了《正红旗下》?

1999年年底的时候,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成立,戏剧大厦落成,要排一台大戏,算是剧院成立的庆典。那时候剧院的演员不是特别多,我在上海还算小有名气。有朋友推荐说有一个演员特别好,北京也有好多人推荐,我就去了,一看剧本我特别喜欢,因为是老舍先生的遗作,我说一分钱不给我都去。后来就到了这个剧组,开始排演这个戏。当时跟我一起同台演出的有很多著名的表演艺术家,焦晃老师、张名煜老师,等等,光国家一级演员就8位。我在里面演一个主要配角,算有点戏的配角——八旗子弟之一。因为机会很难得,我觉得好像是冥冥中那么几年的千辛万苦,漂泊、沧桑,可能就为了有一天要出来。排那个戏我比任何时候都珍惜机会,夜里研究台词。那个戏我还获得了白玉兰最佳配角奖,我当时还不属于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演员,报奖的时候说是哪个单位的,怎么报都不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我说这个得感谢我们剧院的院长杨绍林,他说郝平不是剧院的人,但他确实演得很好,我们就要报他。我也没想到我会获这个奖,因为一台的老艺术家在一起。然后开始真正地踏入正轨,2006年年初,我被调进话剧中心,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戏一个戏地演。

之后先排的《陈毅市长》,还是先排的《艺术》?

先排的《正红旗下》,然后是《天堂隔壁是疯人院》,这个戏也非常好,一度是上海戏剧学院,包括中戏的表演教程。好多朋友来看,说你们这个表演风格特别超前,特别好玩,角色互换特别快,特别大。《天堂隔壁是疯人院》也是我们剧院的原创。

这个超前是导演要求的,还是你自己找到的?

可能是剧作的风格,导演尹铸胜也是我们剧院的演员,他对我们哥儿几个特别好,说我们弄台戏,这台戏在舞台上飞,也是我们第一次在舞台上吊威亚。

在什么时候?

在2000年年初,最后怎么收尾,哥儿几个突发奇想,说得吊钢丝,说起咱们就起,我们还真是在场上起来了。现在想想有点后怕,那会儿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那是2000年,没有像后来《无常·女吊》他们吊得那么漂亮。我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绑在吊杆上,腾,就起来了。一起来之后就切光了,然后就下来了,你就凭感觉,扑通就落地,拿脚够地。挺好玩的事。

然后就排《陈毅市长》,还有《好爹好娘》,再然后排《艺术》。说到《艺术》,这个戏特别难,特别深奥。光从剧本看不明白,不知道说什么,到排练时特别痛苦,那个痛苦是你找不着北。我、徐峥,还有林栋甫,排这个戏的时候一点不夸张,前几天背词都背不下去。后来,把本一扔说能不能就不看本了,就开始聊天吧。因为那种东西肯定是知根知底多少年的好朋友,才能达到的聊天对话。我们就开始聊,也没什么话题,就生聊。两天以后就开始相互挤对,也都是非常善意的,我们两个挤对他,他们两个挤对我。形成那种关系之后,也挺好玩的,不是恶意地伤害别人,再拿剧本一对词,怎么对怎么有。剧本里很多词,就是哥儿几个在议论上、心理上有一个较量,是三个好朋友之间的,中年男人的孤独感。可能我们做得好了,导致了我们呈现出三个男人喋喋不休地争吵这样一台话剧,让人潸然泪下的戏。

那导演干什么呢?

前期我们状态进入不了的时候,谁都没用。因为这个戏不能按照往常研究潜台词什么的,根本研究不出来。全是聊天的话,猛一看全是废话,而且大量的停顿,混不搭的两句话,最后形成了三个好朋友之间的关系之后,那种钩心斗角才能出来。随后导演在排练的时候,安排具体的走向。回味那个戏排练的过程,我觉得依然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当时看这个戏的时候,大家有这种感觉,你是三号,这是因为矛盾是他们俩先建立的,还是因为你的名气在三个人里面是最小的?剧本的分量是各三分之一,还是你少一点?

基本上是一样的,我们也没统计过谁的词到底多少。三个人是缺一不可的,有一个中间和稀泥的。因为徐峥当时小有名气,林大哥是我们从剧院外面请来的,我们出于礼貌也要把他放在前面,但是我们之间从来没拿一号、三号这么称呼过,因为这个戏就是三个男人之间的事。

我当时看了这个剧以后印象最深的就是你,觉得这个演员不得了。你觉得是你找到了剧本当中作者或者导演给这个角色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有创造?

我想都有吧。单独一方面是不可能实现的,导演对我们帮助也非常大。表演上、设计上的要求,他希望我怎么做,导演是我的镜子。我中间也有很多工作,我说的大的贯口基本上是我一个人磨的,每次排到那儿的时候才能不耽误大家时间,因为那段词太长了,看本子都看不过来,杂乱无章,不知道说什么事。我说你们让我回去自己研究研究,快进到剧场的时候,徐峥跟老林配合我一下,插一句话或者做个动作让我继续说,让我的节奏感好。我们排那个戏是通过心灵上的碰撞出来的。林栋甫和我排这个戏成为非常好的朋友,他比我岁数大很多。

阅历很丰富。

人家现在也是酒吧的老板,我们形成了非常好的兄弟间的情感。徐峥不说了,我们属于同校的,我比他高一级,一起玩了这么多年。那种排练的状态是非常纯净的,大家都说这一个月谁也别接活儿,多好的活儿也别去,都说好了。当时认为这是一个好东西,把好东西糟蹋了挺可惜的。当时还有很多从网上买的法语版、英语版、德语版的,我们不看,到今天为止别人演的什么样我没看过。

台湾和香港也都排过。

是吗?我没看过。不同国家不同地区每个人感受不一样,不能说我演《艺术》这个戏,获得了梅花奖就怎么样,我不觉得。因为这个角色性格也跟我有点吻合,我是挺随和的人,也挺喜欢开玩笑的。这个戏里的角色也是这样的人,在朋友之间和稀泥,两个朋友开始骂我,还把我惹哭了。还要说到几年以前的漂泊生活,到今天也是一笔财富,让我明白很多,不管是做人,还是在演技的历练上,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演《艺术》的时候是自然而然融进去的,并不是为了怎么样而设计成这样。那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个戏能获什么奖。

45天的排练时间对你们来说是不是也算比较长的?

比较长,基本上是一个月。排《好爹好娘》我排了半年,演党委书记,都找不着那个感觉。那是农村题材的戏,就是《红旗渠》那个故事,牵扯上“文革”什么的,上海市文化局挺重视这个戏的,说“我们看了不错,小说也挺好的,你们能不能做得更好点?”我们就下生活到河南新乡,跟老百姓吃住在一起,住了两三天,确实在那里受到了一些洗礼,再回来排这个戏,前前后后半年。当时也想做这样的“五个一”工程的精品剧目,这个剧本本身也确实非常感人,但是我觉得上海剧团做这种戏还是不合适的。你让陕西人做,不用演,就具备有血有肉的乡村支书的感觉。他的角色写的就是很年轻的小伙子,但我觉得我的气质不到位。虽然我是陕西人,但是我的气质还是不到位。

以前北京人艺排《红白喜事》,可能得下去几个月。

以前舞台剧一直要走入生活、体验生活,现在是不是取消了?辽宁人艺排的《矸子山上的男人女人》获得了文华大奖,查导(査明哲导演)这点也说得特别好,我非常同意他的观点:你要把这个戏演得有血有肉,演到骨子里,必须体验生活。你不体验当时的环境、真实的工作状态,光靠想象是无法做到的。

梅花奖对于你有什么影响吗?当时知道自己获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我说我何德何能获得了梅花奖,小时候刚学表演的时候,梅花奖在我心目中是个高不可攀的地方,那么多著名演员,那么多表演艺术家。当时听到通知的时候,我真挺平静的,可能是这几年我运气比较好,碰到一些好心的人在帮助我,有一帮非常优秀的导演、剧作家,非常好的作品才能帮我获得梅花奖。而且那年巧了,正好来北京演出,那两个戏我演得比较出彩,可能沾了这个光。我回家就偷着乐了,那年上海报了很多的戏曲,有非常好的戏,全上海就我一个人获奖,全中国话剧演员就三名,我是非常荣幸的。同样我也非常庆幸,这给了我很大的自信心,给了我坚强的勇气,我认为这个事做对了,我愿意为它一直做下去。

其实你的话剧起点挺高的,这种信心还需要吗?

我觉得是需要的。尤其像现在这个时代,各方面的冲击确实挺大的。本来要我上去说句话的,我说我就想说四个字——净土、坚守。因为你演话剧发不了财,也不可能让全国人民走哪儿都把你认出来;第二个就是坚守,这个事需要我们坚守,我们正好处在上下交接的年龄,或者说中坚力量。我们要是不坚守,就真该完了。我说的意思并不是说不拍电影、电视剧,作为一个演员你应该尝试更多的表演途径,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有这么一块土壤,有这样的心情,有这样的时间的话,我也呼吁影视界的各个同人来玩玩话剧,对自己会有帮助的。

《秀才与刽子手》演得挺火吧?

这个戏已经演到七十多场了,在全国基本上跑了一遍。最远去的是银川、深圳,大量还是在上海周边演的。还去了越南河内,他们办了一个艺术节,非得邀请我们演。他们说这个戏特别有中国传统,很中国化。我跟他们说一定要有字幕机。我们把字幕做好了,临演出的时候字幕机没有了,那怎么办?不能不演。后来就演了,没想到我们那个戏可能情节比较简单,他们都看懂了,而且有很多老外来看戏,当时非常轰动。他们文化部专门派了一个专家评论团,我们第二天去参加评论。两个专家吵起来了,说我看这个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挺好玩的。还有一次在北京中央戏剧学院逸夫剧场演出,也是盛况空前,剧场看门的老大爷说,中戏这么多年了,我没见过这么热的场子,这是他的原话。你看把我们的门都挤变形了,门关不上了。能站人的地方都有人,因为只演两场。

在这个戏里面加入了什么戏曲的元素吗?

说到这个就得提我们的导演郭小男先生。他一直是戏曲导演,以前一直做越剧、昆曲,这么多年才做第一个话剧。他真是大导演,他的风格很简单:要把戏曲上的一桌两椅用到极致,话剧同样也是,可以变成你的爱人,可以变成路人。最后也需要我们在舞台上展示一些戏曲的东西。排练的时候我们请了一名戏曲老师,何双明老师,淮剧演员。他专门辅导我们戏曲的身段,原以为学两天能学出个模样,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不是一两天能学出来的。举手投足就是看他程式化的动作,开门关门、提扇齐胸,每次手的高低都是一样的。那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是一辈子的功夫。我说这不行,咱们太露怯,后来跟导演商量,能不能根据我的风格,往我身上攒一攒。我可能做得不到位,但情绪可能是对的,也可能通过这样的不太到位的戏曲程式化动作,反而体现出秀才一种迂腐的东西。如果真让我做得那么到位,那么漂亮,那我是梁山伯了。可能是歪打正着吧,反而出现一种非常好的剧场效果。剧中还会运用一些昆曲当中真假声结合的发声方式,因为昆剧小生有很多地方都是假嗓子。

你在剧里没唱吗?

没唱,唱不行,如果唱就真不敢开口了。

但是真假嗓已经很难了。

真假嗓用了一些,因为要表现出他的清高或者落魄之后酸腐的东西,可能这方面比较准确吧。我也想打破一下以往我表演的方式,这个戏是可以让你去玩的,因为表演空间非常大,没有一个固定的,说这段词只能这么说,不是的。有一个前提:只要适合剧场性都可以去尝试。我们排这个戏也做了大量的尝试,后来我们找到一种对于我来说比较舒服的,比较放松的,或者让我比较愉悦的方式,这种愉悦让我在舞台上一点也不累,游戏,达到这种状态也是磨了很长时间。刚排这个戏的时候比较艰难困苦,因为我们对黑色幽默的东西也不是特别了解。

相对于去河内演出,我觉得到银川演出意义更大,有些国家虽然小、虽然偏,但是其实人家也算见多识广,但是像银川这样的地方,有的观众之前10年20年没看过话剧。

您说得太对了,我们去银川的时候,很多人说话剧是什么东西,跟秦腔一样吗?我们说,话剧是话剧,里边有唱歌、跳舞,还有木偶,还有杂技。就来了,还行,当地的观众还挺热闹的,很少有看一半退场的。老百姓挺喜欢的,好多当地的老大爷说他们一辈子没看过话剧,知道话剧的时候还是小时候听说的《于无声处》。说这个话剧很好看,有些地方让他乐得不行,有些地方让他想掉眼泪。这就够了。因为这个戏可以说是雅俗共赏的戏,文化层次高的话,可能获得的信息量更多,思考的问题更深刻。普通老百姓看这个戏认为是下岗工人再就业也没错,我觉得戏剧的走势也是这样,不可能搞所有的戏都这么深沉,给观众上一堂课,那人家就说咱有病了。

这几年上海的话剧相当活跃,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功不可没,刚才你提到是被杨绍林调进来的,你怎么看杨绍林?

我们背地喊他“杨老大”,他有大将风度,本身块儿就大,演员出身,以前演《陈赓将军》,说话嗓门儿大,眼睛又大。你刚跟他商量什么事,他两句话吓你一跳,以为发火了,但不是发火,他就那么一个人。我觉得他这几年话不太多,不像前几年,喜欢跟我们聚在一块儿,经常会说你们晚上干吗?你们到哪儿去带我一起去。他会这么跟我们说话,私底下像哥们儿一样。这几年,我个人觉得他有点孤独,他做领导已经这么多年了,他的孤独我觉得可能跟他目前受到的压力有关系。话剧中心并出去以前,属于国家养着,改革之后完全是我们自负盈亏。他很有魄力,现在是全中国院团模仿的对象。“八艺节”(第八届中国艺术节)的时候,好多剧院的同行一直在聊这个事,说我们什么时候到你们上海取取经,你们上海的感觉最好。他是第一个把自己的私房钱掏出来盖剧场的,有了剧场才可以做一切。于是我们盖了一座戏剧大厦,18层高的楼,三个剧场。从2000年到今天为止,除了礼拜一、礼拜二不演出,三个剧场几乎每天晚上都演出,可以说目前为止全国没有能做到的。有我们原创的,空闲的时候我们也会从国外请一些好的戏剧团演出,这么多年形成一种非常好的良性循环,好多去上海旅游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安福路,知道这个地方叫戏剧大道。上海自古就有一些老戏迷,话剧中心也培养了很多年轻的戏剧观众,他们会盯着作品看,而且会有研究。我觉得杨总这点非常有魄力,为人处世,包括管理也非常有魄力。现在剧院每年招人不像以前一样到学校挑,而是面向全国,谁来都可以,所以近几年,中戏的、北电的、解艺的、鲁艺的……每年到我们那儿报名的有一两百人,最后每次录取十几个二十个。杨总说谁进都可以,但是我们要挑尖子,我们剧院不缺二流、三流的演员,我们缺一流的,进来就能挑大梁的,大腕演员。他说三年不解决户籍关系,三年之后根据市场决定,没戏演了,自然就淘汰了。那时候我给你解决了,你也要辞职。相反你干不好,也该干吗干吗去。这作为人事改革也是挺重大的事。我比他小一些,一般喊他杨老师,他也特别喜欢我。他是一个挺和蔼可亲的人,很真实,不大会掩饰。他算是对我有恩的人,曾经帮助过我。不是说他给了我什么东西,而是如果说我是一匹千里马的话,他就是伯乐。他敢起用我,而我当时是什么都不是的小演员。

他跟你说过他当时的想法吗?

他事后跟我说过,他说他当时觉得我不错,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我成,愿意把这个话剧交给我演。我们剧院有那么多优秀演员,他说他就看好郝平,他相信我,他愿意把这个地方让给我施展,如果不行就淘汰了。所以直到今天为止我们剧院有一个非常好的土壤,可以让年轻导演、年轻演员施展。我们剧院刚刚毕业的上戏导演系的青年导演何念,一年导四部戏,你敢想吗?而且刚刚搞了一台商业的戏《武林外传》,现在演出一百多场。他就敢做,所以这是魄力,值得我们学习和尊敬。

他的眼光非常独到,最早《艺术》的剧本是他自己找来的,他四处打听有什么戏,到网上搜。他查到《艺术》,说这个我要去找。他如果只作为一名院团管理者,而没有艺术眼光的话,可能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他是一个艺术工作者,又是一个院团管理者,特别好,我很庆幸在他手底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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