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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风雨却在阳光后

  我爸回去之后,我就用他给我的钱更新了一辆自行车。在花钱上,我爸灌输给我的观念就是:花,要花,要会花,大把大把地花,会花钱,才会挣钱,不会花钱就不会挣钱。

  

  这个逻辑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但我喜欢这句话,所以每次花钱时花得理所当然,花得从容不迫,花得斗志昂扬。

  

  我爸说,你们现在过的是人的日子,马上就要过牛的日子。我现在已经21岁,应该开始牛的日子了,所以我更新了自行车,像换了犁头一样给自己换了更好的器具,我辞掉花店工作又找了份家教,让自己充分为下40年做好准备。

  

  扬哥哥来信了,厚厚的一沓纸,信里说,他也不相信王尔德说的话,男女之间怎么会没有纯洁的友谊呢?他说我和你之间就是纯洁的友谊,我和我以前的女同学之间就是纯洁的友谊,我和现在的女同事之间也是纯洁的友谊。然后他用了很多论据来论证了这一点,并且形容这友谊纯洁得犹如澄净明亮的湖水,犹如雪后明朗的天空。

  

  贾哥哥也来信了,信里不光继续介绍了西安的风景和特产,还介绍了他们系里的风景和特产——一个来自大连的女孩。这个女孩现在已成为贾哥哥的女朋友。贾哥哥在信中说,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仿佛嗅到了大连清徐的海风,女友说话的声音像浪花轻拍在礁石上,他那刻就是一块幸福的礁石。他仿佛在海风的吹拂下聆听天籁,海是湛蓝的,海风是撩人的,那扑面而来的就是大连的海风,是海南岛的海风,甚至是夏威夷的海风。

  

  汤兰又坐到了窗前,目光飘忽到远处,又是那样的哀怨和凄凉,我不知道她的眼里看见了什么,或许她看见了她的贾哥哥正无比幸福的沐浴着大连的海风,海南岛的海风,甚至是夏威夷的海风。

  

  半夜时,汤兰突然叫醒我,问我夏威夷的海风究竟什么样的?吹在身上是不是异国风情?贾哥哥是不是也将被写入历史?像西班牙的胡安·盖塔诺、英国航海家库克船长和卡米哈米哈酋长一样,发现了美丽的夏威夷群岛,并征服了它。汤兰坐在床头开始唱《分手在秋天》:我的心早以成灰,还有痴心能感动谁。歌声断断续续,哀哀怨怨。

  

  我说:“汤兰,你唱错了,应该唱《阳光总在风雨后》或者刘欢的《从头再来》。”

  

  汤兰停下来,看着我,说:“成——成功,贾哥哥是我的精神支柱,现在我的精神支柱没有了,瞬间坍塌,你知道吗?一个精神支柱没有了不可怕,可怕的是青黄不接。”

  

  说完,向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说:“睡觉吧,我要在梦里与贾哥哥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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