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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程威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愣在了那里。怎么会不认识?朝朝夕夕地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同床共枕了十几年,林叶的每一声叹息,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根植在程威的心里,它们已经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令谁也无法从心中把它拔走,而林叶却这么轻易地从自己的心中把程威剔除了,这让程威无限的痛苦和失落。

  

  程威泪流满面地对林叶说:“如果你不记得我,你还记得思远吗?”

  

  林叶听到思远这两个字,忽然呆住了,她的眼睛里滚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

  

  “思远?思远的妈妈已经死了!”

  

  林叶自言自语完这句话就跌跌撞撞地向楼上走去。程威上前扶她,她甩开了。她颤抖地打开二楼的东门,走进了屋里,然后把门从里边锁死,把程威晾在了外边。

  

  程威呆呆地站在了二楼的走廊里,像傻子一样发了半天的愣,等他反应过来便用力地敲门,但里边没有动静,可邻居却被他敲了出来,站在自家的门口,很奇怪地看着这个陌生人。程威被这个出来的女人盯得很不好意思,只好无奈地走下楼去。

  

  程威独自走出这个小区的时候,太阳已经钻进了发黑的云层,天色忽然大变,从海上刮来的风带着一股令人做呕的腥气。街上的人全都面无表情、行色匆匆,相形之下,程威的脸色和脚步却是那样的沉重。他走进那个肮脏的小旅馆的时候,空中忽然地响了一声闷雷,似乎要将天地炸裂了一般。

  

  傍晚的时候,程威拖着一皮箱的东西,再次敲开了林叶的房门。

  

  林叶对程威的再次出现,感到万分惊奇,但她再次绝情地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林叶在里边喊:“你赶紧回去,别影响我!我已经有爱人了。”

  

  程威没有冒失地再敲门,因为现在这个时间是下班的时间,现在林叶的情况他还不了解,而且林叶已经结婚。他程威在大晚上闯入人家,那个男人如果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现在忽然来找林叶,肯定引发林叶和爱人之间的战争。

  

  程威说:“能告诉我你爱人的名字吗?”

  

  林叶在里边喊:“你什么意思呀?怎么还不走,再纠缠我,我就报警!”

  

  程威站在门口对里边的林叶说:“林叶,我来看你,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现在幸福,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这个皮箱里是你的衣服和用品,南方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冷,但也有降温的时候。我千里迢迢给你送来,你一定要把它拿到屋里去,留着天冷的时候披披。还请你记住,不论你到哪,你都是我和思远的亲人,思远很想你。”

  

  程威说完这些,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放下皮箱转身向下边走去,他迟缓地一步三回头地向下走。他希望林叶能打开门像过去一样招呼他一声:“威!”可是没有,那扇门仍是紧紧地关闭着,没有任何的动静,留给程威的是一个也许永远解不开的谜。

  

  程威绝望地回到了旅馆,绝望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绝望地和老板娘算账。他不能不回去了,工作离不开他,思远更离不开他,在这里四天时间,他每天都在惦记思远是不是吃好了饭,是不是完成了作业?还有那个家教的事情更让他牵心挂肚……

  

  程威就这样失望而心碎地离开了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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