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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雅莉嘟囔着嘴:“那人家天生怕热嘛,你看你看,这人也太瘦了吧?!木乃伊样的,难怪这么怕冷,我看呀,你回去还是想办法把他养胖点儿吧。”雅莉像变了个人,以前,她从不会这么损文波。

8月18日这天是个阴天,他们乘游船上了几个岛,其中一个叫锁岛。一上岛,文波和燕子就迫不及待去排队买了把同心锁,刻上两人的名字,想往那大锁链上锁。可近前一看,傻了,那上面的锁就像蜂蜜上的蚁群,密密麻麻,根本没有空位,无奈只有扣在别人的锁鼻上,然后一起把钥匙扔下山去,意为心与心牢牢锁在一起,永远也不打开。总算完成了一桩心愿,看似还蛮有纪念意义。

眼前是一片湖光山色,远处,群岛如玉带缠腰。层峦叠嶂的山脉,连绵不绝。沐浴在爱河的许文波情不自禁揽过心上人的纤腰。

不知陶醉了多久,两人才想起回头去找雅莉,只见雅莉正孤零零地坐在不远处的大青石上,眼巴巴望着他们,那神情让燕无痕心疼得要落泪,赶忙跑上去搂住她肩膀,晃了晃,安慰道:“好姐姐,伤感了么?喏!我保证,将来等你遇到白马王子,妹妹一定给你当电灯泡,陪你们再来一趟锁岛,我也坐在这块石头上,看着你们挂同心锁,好么?”

雅莉几乎要飙泪了,望了望不远处的文波,又看了看身边的燕子,道:“你这种电灯泡,一不留神就照亮自己、熄灭别人了,姐姐敢用么?你看你多漂亮,天下再多的白马王子不也得被你勾走?”说完,扭头作生气状。

燕无痕当她不过是一时触景生情,继续哄她:“姐姐,说这话就违心了吧?追你的男生可都排成了队,只不过你总也认真不起来,还在这儿挖苦我,你也好意思。”

谢雅莉把头转过来,看了看燕子,不作声,又扭了过去。

“想想那些追你的男生都好可怜,你成天吃减肥药,一吃就拉肚子,一拉肚子就满世界找厕所,你知道么?为这事,那些男生都有攻略了,要追你,就得先画一张校内厕所分布图……”

雅莉转过脸,嘟囔着嘴,嗲声嗲气道:“我那也就是跑个量,跟你怎么比?真是好男人,一个也就足够了。”说完,不自觉又瞥了一眼远处的文波。

燕无痕明白了,为难得一时竟无语了。

雅莉见燕子不说话,委屈地低下头,赌气道:“远的,我看不到,近的,就说我们三个吧,一起出来的,你们挂锁,不管怎样也不能丢下我,你要不想让姐姐伤心,就得让我也挂!我最多只刻自己的名字就是了,不过,一定是要和你们锁在一起的。”

这下,燕无痕彻底傻眼了,没想到雅莉如此小孩子气,她敛了七分笑意,淡淡问道:“这事还有商量么?”

“没有!”看来雅莉是铁了心,这头的路堵死了。燕无痕只有跑过去跟文波商量,文波一听,气得头顶冒烟。

“简直胡闹,她想当小三啊?!”

“你别发火啊,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喜欢打打酱油,何必认真呢?”

“我看这打的不是酱油,是醋,你不能这么由着她性子。”

“你是说,她在吃你的醋?”

“我可没说,也许在吃你的醋。”

“好吧,我就问你,有余地没?”

“你觉得这种事有余地么?”

得,燕无痕又一次被夹在当中,一没留神就两头不是人了:“好好好,你们都是祖宗,我一个也惹不起,一路上较劲儿,把我当麻花拧,我可告诉你,我只有雅莉这么个最要好的同学兼闺蜜,你不让步,就是想难死我。”燕无痕急得直跺脚。

文波一看她急了,心软了下来,急中生智,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只不过是90度,而非180度。

“你看……要不这样,折衷一下,保证她感动得屁滚尿流,反叫你‘姐’也说不定,等下我们再去买把锁,上面就刻你们俩的名字……干脆!再多花点钱,加六个字——友谊地久天长,单和你的锁鼻扣在一起,怎样?”

“波波,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好聪明哦!”

领了褒奖,文波激动得浑身发抖,屁颠屁颠去排队了。忙活了一圈儿回来,燕子也把雅莉隆重地“请”了过来,找到刚才她和文波挂的那把同心锁,来了个连环扣,以燕无痕为纽带做成了一对连环锁,象征着友谊与爱情共存。尽管谢雅莉看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总体上算是摆平了,起码让她看到了妹妹的一片赤诚之心。

谢雅莉眼圈红红的,抱紧燕无痕,在她脸蛋上重重地“嘬”了一口:“赏你个湿吻,我们要做一辈子好姐妹,我想好了,我们一样大,以后干脆我叫你姐姐吧……”得,连这个也被文波言中了。

燕无痕似在许诺,道:“嗯!一定!我永远记得!不过,叫你‘姐’已经叫惯了,你还当姐吧。”

燕无痕生日这天,三人像终于盼来过年的玩童,手舞足蹈的兴奋。文波送的礼物是“蓄谋已久”的一本《文化苦旅》,92年版的,燕无痕对秋雨先生的崇敬是众同学皆知,日月可鉴的。更特别之处,还在于他用挂历纸为她包了个漂亮的封面——那是一幅甘野菊摄影作品。这礼物算是送到她心里去了。

“我该说什么呢?谢谢么?好像是在谢自己,我的心思你都懂,你差不多就是我了……”

三人兴高采烈又出去玩了几个岛。临近黄昏时分,游船返航,他们坐在船头,夕阳将落的一刻,三人合了张影。照片后来共冲洗了三张,一人一张,见证了他们如诗般落笔无悔的青春。

那晚,他们在旅馆里喝了很多酒,酩酊大醉,地上横七竖八全是见了底的酒瓶——有白酒、啤酒、红酒,标准的“三盅全汇”。文波醉眼瞢腾、不着边际说着胡话,雅莉一会哭一会笑,后来还荒腔走板唱起文波最爱的《Angel》,燕子喝得最少,自控力明显要强些,可眼皮也就快撑不开了,她开心极了,毫不夸张地讲,这个生日过得算有生之最了。姐妹、恋人——她的至亲都在场了,平日从不放声歌唱的她,也发自内心跟着哼起来,还不时地纠正雅莉:“唱错啦,戆徒,唱错啦……还是文波来示范……”

千岛湖之游就这么结束了,是在喜极而泣又破涕而笑中结束的。第二天,雅莉提出要与他们分手,一脸神秘,说打算独往普陀,有要事。

燕无痕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骂道:“作!明明先去的宁波,怎么还去?”

文波好奇地问:“你去那儿做什么?”

雅莉痴痴地笑:“你们就别问了,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

文波拗不过她,只得出去买好与燕子两人的回程票,剩下点儿钱全留给了雅莉,再三叮嘱:“路上机灵点儿,有事打电话。”

后来,等雅莉回校后,为他俩每人带回一串佛珠,说是可保平安。文波翻了她一个白眼:“就为这个?!”心里却在想,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这在若干年后,可以由我来作证,确实不简单。许文波也是待全案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的。而我呢,则由谢雅莉为我重点详尽地讲述。面对我,一个初识的新朋友,当时她的眼中绽放着异彩,用她的话说,那是她一生中遇到的唯一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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