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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守口如瓶

“酷毙了!”一看到这个长方形图,法布就兴奋地大叫起来。

紧接着,他从军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台小照相机,一边弯腰拍照,一边自言自语:“我得留点儿资料。”

“离远点儿!”阿奈特双臂交叉在胸前,提醒他,“你是从哪儿弄来……”

她话只说了一半就闭了口,她发现自己的语气跟妈妈一样。

法布瞟了她一眼。

“我是想说

……我不知道你还带了照相机……”阿奈特赶忙解释起来。

“反正我就带了。”

阿奈特想化解自己的尴尬,就指了指外面说:“你还可以拍拍别墅、菜园、小门,还有……随便什么。”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过,我们可以出去的时候再拍。现在,我先拍犯罪现场。”

“咔嚓,咔嚓。”

法布尽情地拍起来。

“你说维克多发现的不寻常的东西是什么?”

阿奈特看了一眼四周,问。“咔嚓,咔嚓。”

法布拍得太投入了,完全没听见阿奈特的问题。

“法布!”

“咔嚓,咔嚓。”

“也许他是注意到了花瓶,或者是那边的袋子。”

袋口是开着的,里面装满了泥土。阿奈特抓起一把,捏了捏:“是旧土。”

“那么,那堆木板呢?”

“咔嚓。”

“墙边堆着的木板?那里除了地上用粉笔画的箱子的轮廓,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呃……”阿奈特颤抖了一下,她没法不去想象那个场景,“维克多从主栅栏进来,他穿过院子,看到了开着门的玻璃棚……”

“咔嚓。”

法布放下了手里的照相机问:“为什么你说门是开着的呢?”

“如果是关着的,他就去敲房门了。”

“没错。”

“咔嚓。”

“所以他是来到了这里,然后看到了行李箱。”

法布沿着粉笔画的轮廓走了一圈。

“箱子在这里……他看到了箱子,又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细节……然后很快……”

阿奈特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吗?”法布听出了阿奈特在发抖。

“没什么,我……我只是觉得里面太闷了,氧气不够,我快窒息了,但我还很冷。”阿奈特的脸有些苍白。

“冷?我觉得都快热死了。”

说完,法布随即又补了一句:“呸,在这里我怎么能提‘死’字呢,太晦气了。”

阿奈特按了按肚子,她开始全身颤抖了,连路都走不稳了。

“姐姐。”

阿奈特停在了一堆花瓶前,花瓶都是空的,大的摞在小的上面,看起来很不稳。

她努力不让自己颤抖,但没有任何效果。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箱子和尸体,就在她身后的地

方……

她根本就没发觉法布走过来。

“阿奈……”法布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还没说完她的名字,阿奈特就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她转过身,被身后的花瓶绊了一跤。

“小心!”法布赶紧去扶她,但没来得及,阿奈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花瓶刺耳的破碎声。

“阿奈特,咳、咳……你……你还好吧?”法布被扬起的花粉呛得直咳嗽。

阿奈特像摔蒙了,怀里还抱着个花瓶。缓了缓,她想站起来,但有点费劲,她对法布说:“我

们快走吧!”

说着,拉起了法布的手,她感到害怕了。

“轻点儿,别再弄出动静了,好吗?刚才那么大声,别墅外面都能听见了!”法布叮嘱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阿奈特赶紧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沮丧地看着地上的花瓶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再把这些堆好?”

“你疯了吗?我们还不赶紧溜!”

法布一边催促阿奈特快点移开花瓶,一边跑到玻璃棚门口。

他朝门外仔细地窥探了一番,压低声音说:“我数到三,我们就冲出去!”

阿奈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笨过。她移开身边最近的花瓶,一下站了起来,就好像那个动作足以搞定一切。

在挪开最后一个花瓶时,阿奈特发现了地上的一张纸,纸是折叠的,上面落满了灰尘。

她下意识地捡起来,打开看,上面用非常潦草的字迹写着:

3 水

超市

18点关门

牟飞顿

细心的阿奈特马上发现了纸上的“水”是个错别字。

粗心的男爵夫人。

看完后,阿奈特猜想这应该是男爵夫人的购物清单。

“一、二……”法布开始计数了。

“三!”法布说完最后一个数,见阿奈特没有

动静,又催促道,“三!阿奈特,你走不走啊?”

情况紧急,阿奈特把这张纸塞进了口袋,赶紧追上弟弟,跑出了玻璃棚。

出了玻璃棚,他们穿过院子,经过别墅主楼,躲进了灌木丛,跪在落叶上,开始观察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尽管刚刚花瓶破碎的声音很大,但并没有引起什么异常,一切看起来照旧,四周静静的。

“对不起,”阿奈特低声说,“我今天总是拖后腿。”

“嘘——”

“怎么了?”

“没什么。但如果你继续唠叨个没完,我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依旧静悄悄的。

远处的喇叭声和火车的轰隆声,更加衬托出别墅的安静。

黑漆漆的玻璃就像别墅的眼睛,正用嘲讽的目光盯着他们。

“这个地方真的让我不寒而栗,法布。”

“那我们赶紧走吧。”法布对这里也没多大兴趣,“只是让我再拍一点照片……”

阿奈特双臂紧紧地抱住膝盖,想寻求一丝安慰。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她听着相机有节奏的“咔嚓”声,然后闭上了眼睛,放松自己。

腹痛感没有了,寒战也消失了。但她仍想尽快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开始盯着别墅看。突然,她看到一道亮光,随后又灭了!

“咔嚓。”

阿奈特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弟弟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又怎么了?”

“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刚刚有盏灯亮了一下。”

“什么?”

“我是说刚刚有灯亮了。别墅里有人!”

“可是……”

“法布!我说刚刚灯亮了,就在角落的那扇窗户里,那扇大窗户,看到了吗?”

“你是不是因为紧张产生了什么幻觉?”

阿奈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无辜的样子让人怜爱。

“听着,姐姐,你肯定是看花眼了。你刚刚搞出那么大动静……如果别墅里有人的话,他早就跑出来了,你说呢?”

“可是,我跟你说,我……”

“难不成你觉得灯会自己亮自己灭?”

“也许是有人故意的。”

法布想摆脱她的固执,于是指着大门,用温柔却不失坚决的语气说:“警方刚刚来过这里,房子已经被封锁了,请问你所谓的神秘人是如何进去的呢?”

阿奈特咬了咬嘴唇,法布说的没错,也许真是自己眼花了。

“让我拍完照,然后……”

“我们只是去窗户那边看一眼。”阿奈特轻声央求。

“什么?”

“我想看看房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咔嚓,咔嚓。”法布没理她。

“拜托了,法布。只看一眼,我们就走。”

法布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但我保证,如果警报响的话……”

没等他说完,阿奈特就拉起他的手,朝那扇窗口走去。

他们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下,窗户离地大约一米五。

窗户的玻璃是灰色的,上面映照出别墅旁边花园的景色。

“你往里面看看,法布。”阿奈特松开了他的手。

“为什么是我?”

“我帮你。”她说。

法布又叹了口气:“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说完,他抓住窗台,纵身一跃,用双手把自己撑了起来。

阿奈特帮他托了一下腿。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法布把脸贴到玻璃上,用手挡在额前,仔细看了一会儿说:“等等,有……”

“有什么?”

“有张台球桌。”法布回答,“在大厅里。”

他在窗台上又撑了一会儿,然后跳了下来:

“没别的了,阿奈特。真的。只有一个带台球桌的大厅,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好吧。那我们走吧。”

阿奈特终于放弃了。

当他们再次穿过菜园,朝小门走去时,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阿奈特不再顾及鞋子上是否沾上泥巴了。

他们走上人行道,快步进了城铁站。周围的住宅楼里都亮起了灯,电视屏幕的光不断变换,与来时死气沉沉的景象比,这些建筑像起死回生了一样。

他们终于上了开往市中心的城铁。

坐在城铁里破旧的座位上,法布开起了玩笑:“我们可以把这次的行动叫作‘盖拉德姐弟的失败’。”

“你说的没错。我答应帮你洗爸爸的军衣,只要你只字不提我今天的狼狈,怎么样?”

“好的。你只要帮我洗衣服,我就绝不把你碰倒花瓶和看花眼的事说出去……”

姐弟俩握握手。成交!

“当然,除非这对调查至关重要。”法布补充说。

“我觉得不会的。”

阿奈特看着巴黎漆黑的郊外,神情沮丧。

火车正驶向他们非常喜欢的卢米埃尔。她把在玻璃棚里捡到的小纸条递给法布看。

“这个……”法布说,“我觉得是个重要的线索。”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显然,他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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