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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婚恋家庭 > 完美告别:女人不断修炼的一生 > 第 3 章 自己笑话自己,别人反而不笑话你了
第2节 第二章

早就听说香港人大多信教,估计柏老师也信教,lie对他们教徒来说,是件十恶不赦的事,貌似《十诫》里就有“不可撒谎”这一条吧?

她不信教,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但她只是不相信“世界是上帝创造的”“女人是男人肋骨造出来的”“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也伸给他打”之类的说法。对于宗教里那些教人向善的东西,比如不撒谎啊,不奸淫啊,帮助你的邻居啊,等等,她还是很赞成的。

她感觉自己弄巧成拙了,也许本来女儿的水平还是够格的,但有这么一个说谎的妈妈,人品就要扣分了。

她申明说:“我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我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撒谎,但为了我的孩子,我——可以撒谎,哪怕会因此下地狱。但你不要因此认为我女儿也撒谎——”

“我以为你们大陆来的人不相信地狱什么的呢。”

“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

“那你信不信呢?”

“我——不信。”

“那你为什么说——下地狱?”

“我以为你相信,所以——才这么说。”

“投其所好啊?”

她更尴尬了:“不是投其所好,而是——寻找共同语言。有了共同语言,才好——互相理解。”

他笑起来:“呵呵,你很诚实,也很爱你的女儿,不会下地狱的。”

“那你愿意收我女儿做学生吗?”

“一般来讲,我是不会收的,因为考级的证书说明不了什么,几段录像也说明不了什么,我得亲眼看她演奏才能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天分和激情。”

如果不是这个“一般来讲”,她肯定彻底失望了。但既然有个“一般来讲”,那就应该有个“但是”,不然就不符合汉语语法了。

但愿她从小学到高中的汉语没有白学,也但愿香港的汉语教学跟大陆同步。

她屏住呼吸,紧张地等着这个“但是”。

但是,他没说“但是”!

他说的是:“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妈妈,我相信你的女儿一定——也很特别,所以——我愿意收她做我的学生。”

“真的?”

他抿嘴笑着点头。

她喜出望外,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地晃荡:“谢谢!谢谢!”

他窘得脸都红了。

但没抽开手。

8

柏师聪好像终于想起自己还欠着戴明一个“但是”似的,她都已经准备告辞了,他突然说:“但是——”

她愣了。

但是什么?

但是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不会做你女儿的钢琴私教?

为什么骗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谁叫你先撒谎的呢。

天哪,这可丢人丢大发了!

他一说愿意做小明的钢琴私教,她就相信了,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她还傻乎乎地跑上去握他的手,摇晃了又摇晃,感谢了又感谢。

难怪他表情那么不自然呢。

现在怎么办?

逃跑?

或者莞尔一笑,说:“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我陪你玩呢!”

似乎都不是好办法。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的脸又红了,小声说:“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女儿每次学完琴后——陪我儿子——玩一个小时——”

天哪,就这个?

你早说嘛!

差点把我吓出病来!

她舒了口气:“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问你要学费?”

“呵呵,学费哪能把我吓成那样?只要能为我女儿请到名师,花多少钱都没问题。”

“那你以为什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把自己刚才的担心说了。

他不解:“为什么会那样以为?”

“因为是我——先骗人的嘛,我以为你会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但你并没骗我呀!”

“呃——那倒也是。你儿子他——多大了?”

“五岁了。”

“才五岁?”

“太小了?”他摸了摸脸颊,“那你觉得应该有多大?”

她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上去也就五岁孩子的爸爸,不可能有更大的儿子了。我的意思是,你儿子才五岁,但我女儿已经十岁了,大他一倍,他们俩能——玩到一起?”

“肯定能!我儿子——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他玩的都是——大孩子玩的东西——”

“哦,是这样。他叫什么名字?”

“Alex。”

“有中文名字吗?”

“没有正式的,但我们家的人都叫他小聪。”

她差点笑出声来,这起的什么名字啊?不怕人家拿他的名字恶作剧,叫他“小葱拌豆腐”?

不过她马上想起人家已经说了,只是家里的人叫叫,自家人谁会拿小孩子的名字恶作剧呢?

她来了这么半天,连他儿子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不禁好奇地问:“他在家吗?”

“在。”他指指对面的一个房间,“在play room(玩乐室)里。”

“真的?就在对面?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听见他的——声响?”

“他很安静——”

“那你可有福气了,不然老早就跳将出来,闹得你话都说不成了。”

“他不会的。”

“说明你教育有方!”

“我没教他这样。其实——我倒希望他能——跳将出来,闹得我们话都说不成呢。”

她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这么枯燥无聊,使你恨不得小孩子跳出来闹得你不用跟我说话?

她开玩笑说:“你希望他出来捣乱还不容易?去叫他出来呗。”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提议说:“我过去跟他说个‘你好’吧,顺便看看他能不能跟我女儿玩到一起。”

“不用不用,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哇,还这么多讲究?

一个五岁的孩子,还“不喜欢被人打扰”,搞得像个国王似的!

他指着墙上的一个镜框说:“那就是Alex。”

她从进到这个屋子里,就一直忙着讨好老师,推销女儿,然后就是紧张地等待宣判,完全没注意到墙上的那些镜框。现在经他提醒,她才举头望去,看见一个褐发小男孩的头像。

哇,帅得惊动——香港特首啊!

肯定是混血儿,五官的比例完美无缺,高鼻子,大眼睛,眼皮双得像做过埋线手术一样,睫毛又长又浓,头发看上去很柔软,翻着大波浪,皮肤比老爸还要白皙。

这么帅的小男孩,别说是让女儿陪他玩一个小时,就算柏老师一定要塞给她带回家去全天候供养,她都没意见啊!

她由衷地夸奖说:“太可爱了!他妈妈肯定是美国人。”

“为什么肯定是美国人?”

“因为他看上去是个混血儿。”

“混血儿的妈就一定是美国人?”

“难道两个中国人还能生出混血儿?”

“我也没说她是中国人。”

“那还能是什么人?”

“奥地利人。”

哇,看我傻的!好像美国就只有中国人和美国人一样。

她记得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好像是号称“世界音乐之都”的,便吹捧说:“奥地利人——都很懂音乐吧?”

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才说:“也不是人人都懂,有的懂,有的不懂。”

“你妻子——肯定是搞音乐的。”

他不置可否。

但肯定是的,搞音乐的人找的配偶肯定也是搞音乐的,那样才能夫唱妇随琴瑟共鸣。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问:“她——上班去了?”

他不太友好地说:“干吗问这个?”

她暗骂自己:叫你八卦!叫你八卦!人家是音乐家,你怎么跟人家八这些卦呀?这不又把印象搞坏了吗?

她尴尬地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做饭呢。”

“那play mate(玩伴)的事?”

她刚来美国,英语还不灵光,但猜到他说的是陪他儿子玩的事,便说:“我得先问问我女儿。你别看她年纪不大,可有自己的主意呢。”

他直愣愣地看着她,好像要看穿她是不是在推诿似的。

她赶紧毛遂自荐:“要不我陪你儿子玩?”

“你陪他玩?”

“是啊,我女儿学琴的时候,我就陪他玩,反正我待这儿也没别的事可干。”

“但是——”

“你放心,我对孩子很耐心的。”

“我知道你对孩子很耐心,但是——我儿子不爱跟大人玩。”

“但你不是说他——很成熟吗?”

“再成熟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不可能成熟到——”

她知道他的意思:不可能成熟到爱跟半老徐娘玩的地步。

她讪讪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把她送到门边,说:“你先跟你女儿商量一下,如果他能陪我儿子玩,我就免费教你女儿弹琴——”

如果不能陪呢?你就不教我女儿弹琴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单单看中了她的女儿,难道她脑门儿上写着“我女儿好欺负”?

她试探着问:“那是不是——如果我女儿不同意做你儿子的玩伴,你就——不收我女儿为弟子呢?”

他半晌才说:“我希望你女儿会同意。”

回到家后,她先把好消息告诉女儿:“我给你请到T市最好的钢琴家教了!”

女儿听了她对柏师聪的介绍,非常兴奋:“真的?他家有那么多钢琴?那放得下吗?”

“放得下,他家房子大得很!”

“他都没见过我,也没听过我弹琴,就收下我了?”

她想反正已经撒过谎了,现在再撒一次应该也不会从第十八层地狱降到第十九层去,便说:“我把你那些证书奖状什么的都给他看了,还把你演出的录像给他看了,他觉得你——很有天分,所以愿意收下你!”

女儿兴奋得脸都红了:“他也觉得我很有天分?那就有六个人说我很有天分了!”

“六个人?”

“是啊,我三岁时候的张老师,五岁时候的王老师,七岁时候的李老师,九岁时候的赵老师,还有我考八级时的那个评委阿姨,现在加上柏老师,不是六个了吗?”

“何止六个呀?爸爸妈妈不算人?”

“当然算人,但是你们是——爸爸妈妈呀!你们说的不算,而且爸爸——从来没说过我很有天分——”

季永康的确没说过,一个是他不通乐理,自然看不出谁有音乐天分,谁没音乐天分。更重要的是,音乐美术之类的玩意儿在他看来都只是高考加分的工具,如果学不到加分的地步,就干脆不要学;如果本身成绩就很好,就用不着学。

她怕女儿觉得爸爸不关心人,又撒谎说:“他心里当然是认为你很有天分的,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而已,怕你骄傲自满。”

女儿一口吞下了她的谎言:“那算上你和爸爸,就有八个人说我有天分了!”

“呃——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她吞吞吐吐地说:“柏老师——他有一个儿子,他想让你每次去他家学完琴后,跟他儿子——玩一会儿,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就怕爸爸不同意。”

“爸爸怎么会不同意?”

“他不怕影响我学习?”

她差点忘了这个,是啊,季永康连女儿学琴都觉得影响了学习,还说陪人家小孩子玩?那不是更加不务正业了吗?

她安慰说:“但你现在是在美国,我听说这边的学校——没那么多家庭作业,也没那么多考试,所以你——会有大把的时间。”

“你跟爸爸说吧。”

“好的,我去跟他说。”

没想到,丈夫也很同意这个安排:“抵学费?那很合算啊,干吗不答应?不就是跟个小屁孩玩一个小时嘛!”

“我还怕你觉得耽误时间呢。”

“这怎么是耽误时间呢?小明陪他玩又不是白玩,是要抵学费的,那不就等于在打工赚钱吗?”

“嗯,有道理。我就是怕他儿子——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五岁的男孩子,给他找十岁的女孩子做伴,还不让我去那屋子看这儿子,可别是个——怪物。”

“呵呵呵呵,你不是看过他儿子的照片了吗?不是说挺帅的吗?”

“是挺帅的,但是——毕竟没看到真人。”

“没事的,一个五岁孩子,再怪又能怪到哪里去?你叫小明好好陪人家孩子玩,凡事让着点,别把人家得罪了。陪着玩一个小时就能抵了她学钢琴的学费,太值了!细算下来,比我的工资级别还高,我一个小时还赚不了这么多钱呢!”

9

星期六,戴明第一次送女儿去柏老师家上钢琴课。

女儿学琴这么多年,她就接送了这么多年。现在当然也不例外,还是她接送。但她刚来美国,还没买车,也不会开车,只好坐出租去柏老师家。

一路上,母女俩都很兴奋。

女儿除了兴奋,还是兴奋,而她在兴奋的同时,也很紧张,因为不知道柏老师的那个儿子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是个狂躁型精神病人,那就太委屈女儿了,可别打伤抓伤了女儿。

她记得《简•爱》里就有这样的情节,男主罗彻斯特先生的妻子是个疯子,被锁在一间屋子里,但有一次没锁好,女疯子半夜跑出来,差点把简•爱吓死。最后,也是这个女疯子放火烧掉了庄园,罗彻斯特先生为了救她,受了重伤,双目失明。

她感觉中国好像很少有这种事,因为大家都住得近,楼上楼下的,家家户户只隔着几尺远,墙壁也不隔音,谁家有点什么事,很快就传开了。

但外国就不同了,像柏老师这样单家独户庭院深深地住着,邻居都隔着一定距离,如果屋子里藏一个疯小孩,可能没人会知道。

她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先探明情况再让女儿进那个play room,如果柏老师不高兴,那就让他不高兴好了;如果他一气之下不教女儿钢琴了,那就再找别的老师。

学钢琴和女儿的性命比较起来,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何况T市肯定不只他一个钢琴老师。

她打定了主意,设定了行动方案,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心里就镇定下来了。

到了柏老师家,宾主寒暄几句,女儿就跟柏老师去琴房上课,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候。

等琴房里叮叮咚咚响起来弹琴声之后,她就悄悄走到玩乐室门前,屏住呼吸听了一阵儿,好像有打电子游戏的声音。

她放心了一点,既然会打电子游戏,应该不是太疯。

她走回客厅里坐下,但还是不放心,坐立不安,眼前浮现出一幅奇怪的画面:一个脑袋奇大的小孩子,五官狰狞,表情怪异,正在装模作样地打电子游戏。画外音响起:哼,你还想探听我的虚实?没门儿!

她跳起来,几步跑到玩乐室跟前,坚决地敲了敲门。

没人搭理。

又敲。

还是没人搭理。

她不妥协,一直敲,一直敲。

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就是镜框里那个漂亮的小男孩。

不会是小疯子刚变身了吧?

她有点紧张,教科书上的对话自动从嘴里蹦出来:“How do you do?Nice to meet you!”

小男孩没吭声,只用一对大眼睛盯着她。

她不敢和小男孩拼视线,眼睛越过小男孩的头顶,望向屋子里。她不知道小男孩会不会说汉语,但她的英语又不够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好英汉混杂地说:“My daughter is ——in that room.She’s playing piano.I——I——我陪你玩好吗?”

小男孩没回答,怀疑地看了她一会儿,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玩起电子游戏来,突如其来的响声把她吓了一跳。

她估计小男孩是答应她的要求了,因为他没把她关在门外,便大胆地进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级的游戏设备,一个超大的平板电视机,足有六七十英寸,旁边还有一些音箱一样的东西,四边墙里肯定都装了喇叭,因为音响效果绝对是立体环绕,像置身于电影院一样。

隔音设施肯定也很高级,因为房间里面杀声震天,但门一关,外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平时不让女儿玩电子游戏,所以对这个一窍不通,只看见屏幕上都是中国古代装扮的人,使的也是古代兵器,砍砍杀杀的,打得不亦乐乎。

小男孩专心致志地玩游戏,既不看她,也不搭理她,纯粹是自得其乐。

她看了一会儿,看不懂,又怕柏老师出来发现,就自动退了出来。

不过她比较放心了,看样子这孩子只是不善交际,但肯定不是狂躁型疯子。

柏老师家客厅里放着很多著名音乐家的传记,可能是专为学生家长准备的。她就坐那里看传记,边看边对照,想研究一下女儿究竟有没有成为钢琴名家的潜力。

上完课后,柏老师带着女儿来到客厅,几个人再次寒暄几句,柏老师就带女儿到玩乐室去了。

门一开,响亮的喊杀声便从玩乐室里倾泻出来。

等女儿进去之后,柏老师把门关上了,客厅顿时鸦雀无声。

柏老师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解释说:“塞车了,她们要晚一会儿。”

“谁?下一个学生?”

“嗯。”

她趁此机会探听柏老师对女儿的看法:“柏老师,你觉得我女儿——有没有天分?”

“有!”

她的心飞上了云霄:“真的?”

“嗯,但不是音乐这一方面的天分。”

她的心落进了峡谷:“那是——哪一方面的天分?”

“各方面的。她很聪明,悟性很高,不管做哪样,都可以做到top10%(前百分之十)里去——”

百分之十?

听上去是很不错的,但天知道这世界上该有多少人在学钢琴啊!

你能做到百分之十里去,也就是说你能高于那些平庸之辈,但你前面仍然有无数个大腕。

这不等于说女儿这辈子弹不出啥名堂来了吗?

他解释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弹钢琴的,他们除了钢琴,什么都学不会,什么都学不好,也什么都不愿意学。但你女儿不同,她天资聪颖,接受力强,也很有毅力,所以她学什么都会很成功。”

这样说好听多了!

她试探着问:“那你觉得她对钢琴有没有——激情呢?”

“没有。”

“没有?不会吧?”她把丈夫如何反对女儿学琴,而女儿为了能学琴,许诺做到成绩学琴两不误而且真就做到了的光辉事迹讲给柏老师听了。

他思忖了一会儿,说:“但是那不叫激情,叫——毅力。我已经说了,她是一个很有毅力的孩子,这样强的毅力,在她那个年纪的确很少见。但是她对钢琴——对音乐——其实并不是很热爱。”

“她很热爱钢琴啊!真的,如果我现在不让她学琴了,她肯定——会很难过——”

“是会很难过,但过段时间她会忘记钢琴的,因为她不是那种为钢琴而生,为钢琴而死,没钢琴就活不下去的人。”

“但是——”

“我问过她了,她说钢琴是你们为她选定的。”

“刚开始是我们为她选定的,但后来就是她自己——坚决要求弹下去的,不然的话——”

“但那不等于她热爱钢琴,我觉得她热爱的其实是弹钢琴带来的那些——挑战和荣誉,比如考级、比赛、拿证书、拿奖,等等。这样的挑战和荣誉,其他乐器和其他科目也能带来。”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女儿练琴的目的就是通过一级一级考试,参加一场一场竞赛,如果不考级不竞赛,女儿恐怕真的懒得练琴了。

他安慰说:“她就是人们常说的‘通才’,高智商,高智力,但不是音乐方面的专才。”

“那你的意思是——她不用往下学了?”

“怎么不学呢?”

“但是你刚才说——”

“我不过是说个事实罢了,也想让你心里有底,如果她今后想以钢琴为终生职业,你可以——劝阻她。”

她还没想那么远,也没想过让女儿以钢琴为终生职业,但听到女儿不是音乐方面专才的时候,还是很难受的。

他又说:“通才很好啊,比专才更好。比如我,当生活所迫的时候,就能从钢琴专业改为电脑专业——”

“你也是——通才?”

“勉强算是吧。”

“你也不是音乐专才?”

“肯定不是。”

“你太谦虚了。”

“真不是谦虚。”

“当你知道自己不是音乐专才的时候,你——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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