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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嗯,你直说便是。”

云翡停了片刻,才道:“外祖父临终前,给娘留了一笔银子做私房钱,不让娘告诉爹。现在娘打算用这笔银子,在莲花山修一座尼姑庵,出家为尼。”

云定权一怔,立刻追问:“你娘可说了这笔银子有多少?”

云翡低头抠着衣角:“没说。”

云定权的反应,可真是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样,他不关心苏青梅要出家,而是关心银子的数目。薄情寡义到这个份上,云翡也就彻底对这个爹死心了。

云定权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当初正因为苏永安是县里的首富,他才设计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局,娶了苏青梅,最终如愿得到了苏家的家产。苏永安家财万贯,一辈子精明过人,给独生女儿留一笔私房银子,的确像是他的做派。既然苏青梅张口就要建一座尼姑庵,想必不会是小数目。乱世之中,唯有手中兵马才是最强硬有用的东西,可是养兵马需要银子。想要成就霸业,他缺的便是银子和人才。

云翡一看他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一招是用对了。只要娘还有用,他就不会放任她不管,至于那笔银子的数目,他猜想得越大越好。

“爹,阿琮病好了,咱们一起去把娘接回来,好端端的银子拿去建尼姑庵做什么,还不如给爹招兵买马。再说,娘要是出家,对爹的名声可不好。”她假装不知道他的心思,却句句说到他的心坎上。

云定权当然不想落个忘恩负义的坏名声,而且他也无心逼苏青梅出家,只是想要借着林清荷这件事,给她一个下马威,叫她认清自己的地位,以免以后后宅不安。既然她手头有一大笔银子,他自然是要接她回来的。

若不是女儿告诉他,他还真没想到一向将他视为神明、言听计从的苏青梅居然还偷偷藏着一笔银子,他由衷地叹了句:“阿翡,还是你和爹最亲。”

云翡看着他英俊薄情的脸,“情真意切”地说:“那是当然。爹对阿翡有多好,阿翡心里都知道。”

云定权听见这句话,反而有点惭愧。女儿容貌惊人,他心里早就盘算着怎么结一门姻亲以利于自己的霸业,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思,迟迟没有给她定下亲事。这一点云翡已经有所觉察,但她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云琮却做不到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小孩子心无城府,晚饭时分,他一看林清荷坐在娘亲平素的位置上,和爹挨得那么近,顿时一脸的愤怒,既不肯见礼,也不肯称呼一声二娘。云定权勃然大怒,立刻厉声斥责云琮。云琮眼泪汪汪地吃了两口饭,便退下了。

云翡看着弟弟小小的身影孤单单地走开,心里难过得像针扎一般。回到房中,她心疼地刮着云琮的小鼻子道:“你干吗把什么事都放在脸上,心里那么大的地方,放什么放不下?你个小笨蛋。”

云琮气哼哼道:“我看见她就讨厌,她坐了娘的位置。”

“娘不肯回来,她自然会坐在那儿。”

云琮立刻道:“姐姐,咱们要赶紧把娘接回来才行。”

云翡摸着弟弟的圆脑袋,叹了口气。苏青梅抱着家中“有我无她,有她无我”的态度,林清荷在家,她绝不会回来。但是,林清荷腹中已经有了父亲的骨肉,而且背后还有庐州府十万兵马,爹怎么可能为了娘而舍弃她?看来得想个办法,让林清荷暂时离开才行。

当着云定权的面,林清荷对云琮的敌视装作大度的样子,一笑置之,但是回到芙蓉阁便开始抹眼泪。

陪嫁丫鬟玉池劝道:“夫人现在有了身子,千万别动气。”

林清荷咬牙道:“大哥为我定的好亲事,若是父亲在,定不会这样委屈我。”说着,伏在桌上嘤嘤哭起来。

云定权虽然容貌俊朗,武功高强,但足足比她大了二十岁,家中还有原配。她虽然表面上和云定权郎情妾意如胶似漆,心里却憋了许多不满,总觉得自己年轻貌美,出身娇贵,不该委屈做他的二夫人。

林清荷正在自怨自艾,只听外面廊下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二娘。”

“是小姐来了。”玉池赶紧拧了热毛巾给林清荷擦脸。

林清荷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又理了理头发,这才道:“进来吧。”

云翡挑开珠帘轻步走了进来,一脸笑容,亲切地上前见礼:“二娘,我替阿琮给您赔不是,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林清荷忙做出大度的样子,笑着说:“阿琮是小孩子,我当然不和他计较。”

“二娘真是气度过人。”云翡将手中的一个锦盒放在桌上,嫣然一笑,“二娘如今怀了弟弟,要好好补养身子。这支人参,我娘藏了许多年,不舍得用。二娘眼下正用得上。”

林清荷客气地笑:“阿翡费心了。”

云翡笑眯眯道:“二娘缺什么只管说,千万别像我娘似的,心疼银子不舍得保养,弄得生了阿琮之后成了黄脸婆,腰身也粗了三寸,连我爹都懒得看她。”

这话粗粗一听甚是贴心,但再一想,林清荷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哪个女人生了孩子腰不粗?哪个女人不会老?云定权若真是这样对待给他生儿育女的发妻,可就有些薄情。

云翡貌似不经意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含笑道:“二娘在这芙蓉阁可还住得惯?”

林清荷含笑道:“院里的荷花池,我很喜欢。”

这芙蓉阁的景致恰好和她的名字相符,院中有个半月形琉璃砖砌成的荷花池,到了夏日,碧叶连连,芙蕖盛开,荷香四溢。她觉得云定权让她住在这里,也算是有心。

云翡惊喜地笑:“巧极了,我娘也极喜欢。当年我们刚搬到这里,池中荷花开得又香又美,我娘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后来生了阿琮,我娘怕他掉进荷池里,这才搬到木樨园。”

林清荷勉强笑笑,心里有点不大舒服,原来苏青梅也在这里住过。

云翡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笑吟吟地道:“这屋里的家具,都是我娘的陪嫁。二娘瞧着哪件东西不满意,只管让我爹换新的,可别替我爹省钱。”

林清荷怔了怔,难以置信,这些红木家具价值不菲,苏青梅小门小户的出身,她娘家能置办得起?

云翡看出她眼中的质疑,笑了笑道:“二娘可能不知道,我外公是襄城的首富,家里商铺几乎布满半个县城,人称为我外公苏半城。我娘出嫁时,外公陪送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后来我们搬到荆州,我娘舍不得这些东西,千辛万苦地从老家拉了过来,可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原来真的是苏青梅的陪嫁,林清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窘迫地绞着手帕,只想立刻便离开这个屋子。

云翡柔声道:“我娘有句话让我转告二娘,她对二娘毫无成见,离家并不是针对二娘,而是因为我爹当年发过誓绝不纳妾。”

林清荷目光中露出震惊之色:“当真?”

“当然是真的。”云翡附到她的耳边小声道,“这些年我娘贴了不少钱给我爹招兵买马,可是我爹还是言而无信。所以我娘请二娘无论如何一定要看好自己的银子,千万记得,男人是靠不住的。”

林清荷怔怔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又酸又气,已经连敷衍的干笑都挤不出来了。

云翡将这几个炸弹扔完,起身甜甜一笑:“二娘好好歇着,阿翡先告辞了。”走到门边又折回来,拉着林清荷的手,笑盈盈道,“厨房里的厨子都是我娘从老家带来的,做的饭菜都是我们老家的口味,二娘若是吃不惯,只管告诉爹。”说完,告辞而去。

玉池见林清荷脸色发白,便打开云翡带来的锦盒,转移话题:“夫人,你看这么大的人参可真是少见。”

林清荷气道:“收着吧。她送的东西我可不敢用,谁知道安了什么心。厨房里都是苏青梅的人,我现在有了身孕,一切都要万分小心,茶水糕点饭菜,你都要盯仔细些。”

玉池忙点头应是,心里却道,人家阿翡小姐一片好心,怎么二夫人就能挑出这么多刺来?这么大的人参哪里去找?

林清荷被云翡气得七窍冒烟,这芙蓉阁里的家具本来还挺喜欢,现在看着样样扎眼。在云定权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云定权夜晚过来的时候,林清荷一脸的不悦异常明显,想要掩饰都掩饰不住。若论藏匿心事的本事,她可比云翡差得远了。

云定权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来她闷着心事,揽住她的肩膀,亲热地问道:“怎么了?”

林清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夫君,我想换家具。”

云定权一怔:“这些家具不好吗?都是上好的红木。”

“我不喜欢红木。院子我也想重新修葺一番。”

一想到家具是苏青梅的陪嫁,院子也是苏青梅住过的,她就觉得心里别扭,可是又不能对云定权明说。

云定权出身贫寒,十分节俭,心里粗粗一算这笔银子的数目,便觉得肉疼,可是新婚不久又不便和她起争执,只好满心不悦地应了声好。

两人各怀心思,上床安歇时也不像以往一样亲密地搂在一起。

林清荷翻来覆去地想着云翡说过的话,看似无心之语,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云定权这个人太不可靠,她绝不能像苏青梅那样傻,以后要多留一些心眼。

而云定权想的是,这女人实在奢侈铺张,好端端的东西不用,全要换新的,丝毫不知道替他省钱,这一点比起苏青梅,她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苏青梅的好来,她对他掏心掏肺全无保留,处处为他着想,连卖老宅的钱都给了他。那笔苏永安偷偷留给她的银子,他相信一定能要出来。

于是,翌日他主动带着云翡云琮一起去接苏青梅回来。

云翡暗暗松了口气。

车马到了莲花山下,云定权带着一双儿女,沿着山路到了净土寺。

苏青梅见他亲自来接,过往种种涌上来,如死灰的心又起了波澜,毕竟是十六年的夫妻,他是她爱慕了半辈子、视为救命恩人的盖世英雄。

云定权看在银子的分上,捺着性子道:“青梅你也知道,吴王早就对楚地虎视眈眈,若是举兵打过来,我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倒也罢了,可是岳父一生积蓄都耗费于此,我如何能将荆州拱手相让……”

他情真意切,侃侃而谈,不知情的人听着,只会认为他有太多苦衷,娶林清荷真是逼不得已,他心里从头至尾都只有糟糠之妻,娶二房打江山全是为了能让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享尽荣华富贵……

云翡一边听,一边叹服他过人的口才,难怪一世精明的外公也会被他骗过,将万贯家财拱手给他作嫁衣。

苏青梅冷冷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当初发过誓,一辈子不另娶纳妾,身边只有我一人。除非你送走那女人,否则我不会回去。”

云定权有点不耐烦,扭头给云翡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去劝劝她。

云翡附耳对云琮说了两句话,将他送到苏青梅身边,然后拉了拉父亲的袖子,悄声道:“爹,我有个主意。二娘身怀有孕,不如将她送回庐州娘家养胎,先把娘哄回家。等二娘生了孩子,爹再把她接回来。”

这是个好办法,先把苏青梅哄回去,把那笔银子弄到手再说。

“可是你二娘若是不肯回去呢?”

“爹你放心,二娘她一定会肯。”

云定权看着女儿胸有成竹的样子,半信半疑,决定回去试一试。

回到家里,云定权对林清荷婉转提出送她回娘家养胎,本以为她会不依,没想到她竟然一口答应了。

林清荷之所以痛快答应,正是因为云翡的那些话。

芙蓉阁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而修葺院子、置办家具都需要时间,她才不想为此费力操心。再者,她在荆州无依无靠,云府到处都是苏青梅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动手脚害她,还不如回娘家养胎更安全,等生下孩子再回来,芙蓉阁也都修整好了,何乐不为?于是,第二天,云定权亲自送她回庐州。苏青梅并不知道林清荷已经怀了身孕,还以为丈夫是把她“永远地”送了回去,于是林清荷走后,她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家。只是,经此一事,心境大变,人也消沉木讷起来,整日闷在屋里,静悄悄的像个瓷器。

云翡知道,云定权回来之后,必定要找她娘要那笔莫须有的银子。所以,她必须要在他回来之前,弄出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来,不然她和她娘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她想了想,把家里的管家云七叫了来。管家听完她的话,眼珠子都快要掉到了地上:“天哪,将军回来,会……会杀人的!”

云翡嫣然一笑:“你放心,万事有我担着。我爹不会动怒,更不会杀人。”

翌日,整座荆州城都沸腾起来了。因为从州牧府里传出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明日辰时,州牧府门前会摆出一个木箱。只要是未婚男子,都可用信封封一张银票投入木箱,按照银票面额的大小,排名前三位的男子,即有资格前去回答州牧府大小姐的一个问题。只要能答出来,那么不论此人相貌年纪家境如何,云小姐都嫁给此人为妻。”

这个消息是州牧府的管家云七亲口对外说的,所以,虽然听起来不太真实,但是部分人还是相信了。于是,短短一天内,荆州全城妇孺老幼,几乎无人不知。所有的茶肆酒肆客栈街边,几乎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

翌日天还未亮,州牧府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不到辰时,几乎半个荆州的未婚男子都挤到了这里,将州牧府前后左右四条街都围得水泄不通。谁不知道,州牧大人膝下只有这么一位千金。听说容貌绝佳,聪慧过人。这且不算,最关键的是,云定权现今手握重兵,是楚地霸主,娶了州牧千金,可谓一步登天。但到底这消息是真是假,另外那部分人还是半信半疑。

辰时整,州牧府的大门徐徐打开,先是出来了一队手持刀剑的士兵,沿着州牧大门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众人翘首以盼,只见两个士兵抬出来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箱子。顿时,人群激动起来,这件事竟然是真的!这个小箱子如同一个魔盒,貌不出众,却立刻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管家云七出现了,将整个流程和规定说了一遍,然后,投票开始。

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排着长龙般的队伍,将各自备好的信封投入了木箱。终于,最后一个信封投入了金丝楠木箱子,守在桌旁的士兵用红布盖住了木箱。这时,一位年约十六七的姑娘轻移莲步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纷纷乱乱的人群一下子静下来。

她穿了一袭浅草绿的春衫,貌如春花,体若柔柳。一双剪水明眸盈盈一转,仿佛将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却又仿佛谁都没看,犹如一抹道是无晴却有晴的春光。

有人窃窃私语:“这位神仙般的人物便是云小姐?”

“肯定不是,云小姐怎么会抛头露面。”

的确不是,她是苏青梅身边的丫鬟茯苓。连丫鬟都如此美貌,不知那云小姐又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于是,众人对这位州牧府的大小姐更是生了好奇之心。

茯苓婷婷袅袅地走到桌前,揭开蒙在金丝楠木箱子上的红布,里面放着几百个信封,里面都夹着数目不等的银票。她抱起箱子走进了州牧府。不多时,她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管家云七。云七念了三个名字,分别是,长安钱庄的少东家杜天佑、绸缎庄的大东家严青绍和盐商孟经纬。

没有中选的人,开始心疼自己付诸东流的银子,杏林医馆的李神医在信封里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连第三名的边边都未沾上,后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虽然初选已经结束,但围观的人并未散去,众人目送着这三位入选的男子跟着茯苓姑娘走进了州牧府,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大门外人山人海,一片嘈杂,议论的话题有两个。一个是猜测那金丝楠木的箱子里到底会有多少银子;而另一个话题便是,进去的三位男子不知道能不能回答出云小姐的问题。

杜天佑、严青绍、孟经纬,先后走进州牧府。

这座荆州城戒备最为森严的府邸里,寂静无声,高大的树木矗立在两旁,更显得气氛庄严。这三位身家雄厚的商人,肯一掷千金,是因为心里抱着两个念头。如果运气好,娶了州牧千金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等于变相地送了银子孝敬州牧大人。当今乱世,银子虽然要紧,但寻个靠山,保住家财和家人平安可是千金难求的事情。

三人恭恭敬敬地进了西侧的偏厅,大气不敢出。

厅内暗香浮动,檀香木的茶几前,站着一位挺拔高大的年轻男子,俊眉星目,是专教云琮武功的昭武校尉宋惊雨。茶几后,坐着一个身穿淡金色衣衫的女子,侧身对着半壁珠帘,看不见面容,但那乌发如云、香肩细腰的侧影却极曼妙美丽。

杜天佑上前两步,拱手施礼:“在下长安钱庄杜天佑。”

白芍扭过脸来,一张艳如桃李的面孔冷若冰霜。这时,从珠帘后,伸出一只拿着薛涛笺的纤纤素手。站在最前面的杜天佑,看得最为清晰。

净白无瑕的细手,如雪如玉的指尖,淡粉色的指甲犹如早春的樱花,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精致的一只手。就连那张薛涛笺,亦因在这只纤纤玉手之上而更显得风雅清丽,仿佛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显然,珠帘后,这只玉手的主人,便是云小姐了。而她递出来的薛涛笺,上面写着的就是她要问的问题。

他莫名地有些紧张,不知道今日这一场豪赌,是否有好运气。

白芍接过薛涛笺,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对杜天佑道:“如果,我家小姐和令堂同时掉进了水里,你先救哪个?”

杜天佑没想到问题如此简单,心下一松,当即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云小姐。”

白芍冷冷地看着他,突然露出一抹嘲讽的蔑笑:“令堂辛辛苦苦养育你这么大,你居然见死不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我家小姐是绝对不会嫁的。送客。”

杜家可以说是荆州的首富,从未有人对少东家杜天佑说过这样的话,而且还是一个丫鬟。心高气傲的杜天佑火冒三丈,冲动之下,拿起茶几上的一只青瓷杯便朝白芍的脸上掷去。

严青绍等人吃了一惊,但白芍却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未眨动一下。

眼看那杯子就要砸到她的头上,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接住杯子。

冷面无声却一身杀气的宋惊雨,哐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然后指尖一捻,白瓷粉末从指缝里飘下,地上像是落了一层白霜。

杜天佑突然意识到,这是州牧府,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他也得罪不起。他就算是荆州首富,州牧大人说灭他全家,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于是,连忙跪地告罪,自抽了两个嘴巴。

“退下吧。”珠帘后响起一个动听的声音,虽未动气,却让杜公子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胆战心惊地退出。

一向胆小的严青绍吓得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道:“我先救我母亲。”

白芍点点头,但马上又道:“我家小姐要找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夫君,眼看她落水却不能相救的男人,对不起,慢走不送。”

严青邵还想分辩几句,却见宋惊雨一记冷若刀锋的目光扫了过来,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去。

等得心急如焚的孟经纬赶紧挤进来,眉开眼笑道:“我娘死了,不存在这个问题。”

白芍冷冷地问:“令尊可健在?”

“在。”

“那令尊和小姐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我……我……”

方才的两个答案都是错的,孟经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头疼欲裂地扶着墙走了,一颗心疼得快要碎掉,那信封里的两千两银子就这么白白打了水漂,连个水花都没有看到。

云翡抱着金丝楠木小木箱,从珠帘后走了出来。说也奇怪,原本艳如桃李的茯苓和白芍,一到她面前,便不知不觉失去了丽色。她眼波一转,仿佛满室芳华都凝于双眸。

白芍叹道:“小姐出这种让人吐血的题,怕是明年也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云翡俏皮地笑:“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些人里面找夫君啊。我才不会嫁一个贪图云家权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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