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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云翡握着那一锭银子,脸上堆笑,内心纠结。开什么玩笑,下厨,本小姐连大家闺秀最基本的针线活都还不甚精通,下厨这种拓展型的贤妻良母技艺,实在是从未涉足的领域啊。

她咽了口口水,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笑盈盈地问:“不好吃,将军不会要求退钱吧?”

尉东霆郑重点头:“你放心,难吃了,我也不会要求退钱。”

云翡咬了咬牙,实在割舍不下对银子的爱,果断地去了后厨。茯苓一听她要亲自做一碗葱花面,惊诧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云翡挽起袖子:“快,你来说,我来做。”

茯苓忙道:“小姐还是我来吧,端出去他又不会知道不是你做的。”

云翡兴冲冲道:“做生意要讲诚信,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要亲手做给他吃。反正难吃他也不会退钱。”说着,舀了一大勺盐放进了锅里。

茯苓嘴角一抽:小姐,人家尉将军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齁死人家。

不多时,云翡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

正在和宋惊雨说话的尉东霆骤然沉默下来。这碗面条,稠巴巴糊成一团,几乎没有汤水,看一眼,便足以让人食欲全无。饭做成这样,还拿出来卖,连宋惊雨都觉得有点难为情。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碗面的确是她做的。

云翡窘笑:“小的手艺不佳,请将军多多包涵。”放下碗,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立刻退开了。

尉东霆叹了口气,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挑起一筷子,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云翡坐在柜台后,以手挡脸,装模作样地看账本。过了一会儿,她心虚地抬起头,扫了尉东霆一眼,不想,他正在看她。

她挤出一丝干笑,赶紧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却不经意又和他目光相撞。这有点不大对劲啊,他今日好像看她的次数有点多,看的时间也有点长。云翡笑容依旧,心里却莫名地揪紧,总觉得他的目光似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慢慢地挑开她的面具。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没什么异样,好好地贴在脸上。但尉东霆的目光实在是有点犀利得让人紧张。她不放心,转身到厨房里,趴在水缸上照了照,面具的确没什么问题。

她出来的时候,尉东霆已经起身,宋惊雨将他送出酒肆,很是抱歉地说道:“将军慢走。”

云翡忙跟出去,热情地挥了挥手:“将军常来啊。”

尉东霆突然折过身来,走到她跟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云翡心里怦的一声狂跳,天哪……他不会是认出我了吧,要揭穿我吗?那又如何,我又没做违法的事,怕你不成。于是她挺了挺腰板,毫无忌惮地看着他。

尉东霆看着她,似笑非笑:“小苏,你的脸卷边了。”

云翡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沿着发际线使劲儿地按啊按,好一个手忙脚乱。这一幕突如其来、富有喜感的画面,就连一向冷面如冰的宋惊雨也忍不住想笑。

尉东霆闷笑:“哦,原来是面具啊。”

云翡又羞又窘又气恼,双手捂着脸,凶巴巴地瞪着他。

尉东霆忍着笑,正色道:“以后你把脸离锅远点,热气把胶熏软了,面具会卷边。”

云翡突然反应过来,尉东霆指名叫她去下面,看来是故意让热气熏蒸她的面具。这人真是老奸巨猾,但他是怎么发现她戴了面具的呢?这面具近乎天衣无缝,她在酒肆做了半个月的小伙计,可从来没被人识破过。她怔怔地捂着脸蛋发愣,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尉东霆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犀利中带着一抹奇异的温柔。

云翡被他识破,索性豁了出去,心想就算你看出我戴着面具,也未必知道我是谁,就算知道我是谁,反正我也不怕你。于是,毫不胆怯地迎着他的目光仰起小脸,有胆你来揭我的面具试试。

奇怪的是,尉东霆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揭穿她的意思,而是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我今天不是来吃饭,也不是来喝酒,我是有事找你。”

这是要摊牌的意思吗?云翡哼了一声,心道我才不怕。她挺直了腰板,朗声道:“找我何事?”

尉东霆定定地看着她:“我这两天,一直想着你。”

轰的一声,云翡的头顶像是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她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会说这句话……这算是什么?表白?

宋惊雨也大惊失色,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窘得像根木头,好想遁地而去。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七八步,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一棵柳树。

云翡虽然胆子大,但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瞬间一股热浪冲上了脸颊,她怀疑脸上的面具已经再次被脸皮的温度烫得卷了边。她这边仿佛火焰山上飘起火烧云,浑身火烧火燎的发烫,对面的尉东霆居然面不改色,仿佛在说,我这两天,一直想吃白馒头。她捂着脸,完全乱了方寸,心跳得狂乱不堪,又羞又气又无措,好想挥起一座五指山盖到尉东霆脸上,却发现胳臂软绵绵的像是突然变成了棉花,根本使不出力气来。

他抿着一缕揶揄的笑,一本正经地说:“我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面具,所以,我这两天一直想着,买下你脸上这张面具。”

突然间一盆冷水泼过来,将她心里的火苗和脸上的温度都降了下去。原来他不是对她表白,而是对这张面具表白,想的不是她,而是这张面具。

她松了口气,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总之很庆幸有面具挡着,没让他瞧见自己一脸羞色,不然显得自己自作多情,可真是窘。

她摸了摸脸:“这张面具是宋校尉买的,将军想要,可请宋校尉去买。”

“可是,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张。”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中间的那一个停顿,又让云翡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怦怦狂跳。他实在是可恶,害她虚惊一场,又险些自作多情。

她果断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卖。”

“我出高价成不成?”他含笑望着她,直盯着她的眼,好似一直要望进她的心里去。

高价?有多高?云翡摸着自己的“脸”,这张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面具,如果开价一百两银子卖给他,他会不会认为自己疯了?

不过国舅爷有钱,一碗面便扔下一锭银子,说不定一百两他还嫌便宜呢。于是云翡昂起下巴,挑衅地问:“一百两,你买吗?”

尉东霆蹙起剑眉,一字一顿地道:“一……百……两?”

这口气这神情,显然是嫌贵,而且眼中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黑心奸商。

云翡挑了挑眉:“很黑是不是?”

“有……点……”尉东霆顿了顿,“不过,比起荆州的云小姐,还是差远了。她一个刁钻的问题,便卖几千两银子。”

提起旧事,云翡羞恼地板起脸:“你嫌贵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卖。”

尉东霆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无妨,千金难买我中意。”

他的眸光里仿佛燃起一盏烛火,云翡一眼望进去,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他眼中的烛,突然在她心里爆开了一朵火花。她莫名地有点紧张,避开了他的眼神,仿佛再看下去会被他看穿所有心思一样。

尉东霆追问了一句:“你卖不卖?”

云翡略一沉吟,点头道:“好,你明日来买。”

“现在卖不行吗?”

“不行,”云翡摸摸自己的脸蛋,装模作样道,“今日涂了许多胶,硬揭下来会伤及皮肤。尉将军若是诚心想要,也不在乎多等一天啊。”

“那好,一言为定。”尉东霆笑着离去。河堤上柳条被风拂动,一帘春意,铁环高高挂在枝条下,悬着空心,等人来填满。十里长堤暖阳高照,柳烟醺然欲醉。真是一片好景致,春风无限。

云翡长松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原来自己一直紧绷着神经。

宋惊雨慢慢走过来,顿了顿道:“尉将军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买面具是假,他是想要看你的真面目。可能心里已经怀疑是你。”

云翡皱起鼻子哼了一声:“我才不怕他。就算认出来又怎样?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本事挣钱最光明正大不过。”她一扭身跑进酒肆里,将今日的进账都装到钱袋里,当拿起那一锭银子的时候,立刻笑靥如花。宋惊雨负手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看来,即便是被尉东霆认出来,也挡不住她勇往直前的赚钱步伐。

尉东霆退朝之后去兵部署事,等散衙之后来到酒肆,已是午后时分,恰逢酒肆正要打烊。他走过去,见身穿青布衫的云翡正拿着打烊的小木牌往上挂。她束着头发,脖子上系了一条小方巾,从背影看,的确像极了一个机灵伶俐的少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本来还不确定是她,不过拿出一锭银子试了一试,她便原形毕露了。那种两眼放光、见钱眼开的笑,非她莫属,他绝对不会认错。没有人比她更爱银子,也没有人比她见到银子时笑得更好看。他悄步走上前,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像是指缝里的一缕风,暖暖的痒痒的攥不住,稍一用力,她便溜之大吉。

他清了清嗓子。她转过头来,吓了一大跳,直愣愣地看着他,戴着面具的脸蛋呆呆的很是可笑。

尉东霆抿着嘴笑,心想是直接叫她阿翡揭穿她的真面目呢,还是继续装糊涂叫她小苏逗逗她?她径直伸出手,也不说话,显然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意思,典型的云翡风格。尉东霆笑着将早已备好的一百票银票放在她手上,她看了看,然后抬手去揭脸上的面具。先是露出一个娇俏的下巴,然后是嫣红的唇、挺直的鼻梁、漂亮的眼睛,再然后是一张娇艳如花的脸。

尉东霆脸上的笑僵住了。

茯苓冲他盈盈一笑:“多谢将军。这张面具,小的足足赚了八十两银子呢。”

尉东霆看着面前这调了包的“小苏”,又气又笑,小狐狸真是诡计多端,玩偷梁换柱的把戏来糊弄他。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面具我突然又不想买了。”

他直接从茯苓手中拿回了银票,转身离去。茯苓呆呆地怔住,这情节完全不在小姐的预计之中啊。眼看大将军英俊潇洒的背影走上了河堤,她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拿着面具跑进后厨。

“小姐,小姐,将军来了。”

云翡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问:“他看到揭掉面具的是你,是不是很惊诧?”

茯苓点头:“嗯,很惊诧,难以置信。”

云翡一想到他见到茯苓的震惊怔忪,便忍不住笑弯了腰。

茯苓叹了口气:“可是,他突然又说不买面具了,把银子拿回去了。”

云翡的笑声戛然而止,从凳子上跳起来:“什么,他竟然反悔?”

茯苓点头。

云翡跺着脚,气呼呼道:“堂堂大将军,居然出尔反尔。”这不是故意调戏人吗,害得茯苓辛辛苦苦勒胸带,紧得快要昏倒。

茯苓突然笑了:“小姐,我怎么觉得尉将军是喜欢上小姐了呢,他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看看小姐的真面目,谁知道小姐使诈,所以他才反悔。”

云翡脸上一红,嗔道:“不许胡说。”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吝啬小气,暂放的银子还要收利息,白吃白喝不给钱,没事就来捉弄自己。她觉得这不可能。

为免翌日尉东霆再来,第二天,云翡依旧让茯苓戴上面具扮成小苏。她躲在后厨,一上午都在琢磨,尉东霆若是再来,自己又该如何应付?是索性对他挑明身份,还是继续和他装糊涂打哑谜?一直到打烊时分,尉东霆也未来搅局捣乱,云翡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喜滋滋地跑到柜台后数钱。奇怪的是,尉东霆自从那一天起,一连好几天都未出现,好似突然消失了一样。难道他发现小苏竟然是茯苓之后,便没兴趣再去酒肆了?云翡思来想去,有点想不透。

傍晚云琮一回来,就跟笼子里的小鸟般飞扑过来,抱住云翡的大腿,眉开眼笑:“姐姐,明日起我放假六天。”

云翡笑着问:“为何放假?”

云琮喜滋滋地道:“因为皇上要亲自主持文武两科选拔人才的考试,所以我便放假了。”

云翡明白了,朝廷如今是尉氏天下,文科选拔自然是丞相一手包办,尉东霆身为大将军,武科遴选骁勇良才的重任定然非他莫属,所以这段时间他忙于此事,无暇来酒肆。她捏捏云琮的脸蛋,笑眯眯道:“明天姐姐带你上街去玩耍。”

云琮一听便欢喜地跳起来,他来到京城两个月,还未曾好好逛过洛阳城,每日都像是在坐牢,入了皇宫不得自由,回到居处也不能随意走动,那前后门留守的八名禁军,平时倒是不管云翡宋惊雨茯苓等人的行踪。但云琮不同,一旦出门,他们定要询问去向,而且还要跟随在侧。所以,云翡很少带他出去,傍晚从宫里回来吃过晚饭,便监督着他跟宋惊雨练武。

如今得了六天的假期,云琮高兴不已,晚上打拳虎虎生风,越发像模像样。云翡暗暗欣喜,回到房里给娘写信的时候,把云琮大大地夸了一番。难得云琮放假,云翡打算好好陪他玩,索性将酒肆停业一天。一大早,她便带着云琮、宋惊雨、齐氏和茯苓离了居处,朝着洛阳城中最繁华的门市街而去。那八名禁军,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虽然有宋惊雨在,云翡觉得多些人保护也没什么不好。

一行人到了门市街,市坊林立,游人如织,街铺里更是卖什么的都有,西北广场上更有不少杂耍的艺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看热闹。云琮欢欢喜喜地四处看,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一行人顺着街边往前走,面前便是洛河,河边的一处空场上,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耍猴,外面围了不少人看。云翡对这种恃强凌弱的残忍把戏一向没什么兴趣,云琮心地良善,也见不得小猴子被主人抽打,于是看了几眼,便继续往前。这时,不远处的柳树下,一头相貌奇特的牛映入了众人的眼帘。这头牛头上两只弯曲的长角,身躯强健,高大威猛,但是又长着一身雪白的长毛,长可及地,仿佛披着一身的白雪,真是漂亮至极。

不仅云翡和云琮被这头神气漂亮的牛吸引,路过的行人也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有些小孩子凑上去,想要伸手去摸那白色的长毛,却又不敢。

云琮激动地问:“姐姐,这是什么牛?”

云翡只见过水牛黄牛,一时也答不上来。

身后的宋惊雨道:“这是雪域高原上的牦牛,如此通体雪白的,当真少见。”

那牦牛仿若听懂了人话,竟然发出一声低叫。牦牛旁站着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大汉,身材高大,面容黝黑,模样十分敦厚老实,一见云琮便立刻吆喝道:“小公子要不要坐一坐这牦牛,十钱一次。”说着,他摸了摸牦牛,笑吟吟道,“小公子,这牦牛是被驯过的,性情温顺,没有危险。”

牦牛的确温顺极了,低着头被主人摸来摸去也不动弹。

云琮心里痒痒,仰头摇了摇云翡的胳臂:“姐姐,我想要坐一坐,我从没骑过牦牛呢。”

云翡见那牦牛如此温顺,又有大汉牵着缰绳,便点了点头,让茯苓付了钱,然后牵着云琮的手,走到牦牛旁。云琮好奇地摸着牦牛长可及地的白毛,又是新奇又是兴奋。

“来,小公子,小的抱你上去。”大汉正欲抱起云琮,宋惊雨上前一步,道:“我来。”他将云琮抱到了牛背上,守在云琮身边。

云琮兴高采烈地坐好,握着缰绳笑嘻嘻说:“可惜不能骑着走。”

“小公子想让它走,那还不简单。”那汉子笑吟吟地说着,突然一扬手,一柄匕首竟然插入了牦牛的臀部,顿时,白色皮毛上血流如注,牦牛吃痛,大叫一声,便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云琮在牛背上根本没提防,瞬间身子往后一仰,那牛背上根本没有鞍座,云琮吓得失声尖叫,身子一歪,从牛背上摔了下来。一匹快马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骑马人策马直奔云琮而去,云琮若是栽倒在地,就会被马蹄踏中。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云翡眼前一黑,又急又怕,几乎快要昏过去,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宋惊雨腾身而起,一手握住了云琮的胳臂,然后使出全力用力一提,云琮这才免于一头栽倒在地的噩运。他提着云琮一个飞跃,堪堪避开了那匹横冲过来的快马。马匹几乎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那牵牛的汉子趁机飞身而起,跃上马背。跟在后面的八名禁军蜂拥而上,去追两人,可惜他们早已策马狂奔而去。

这一刻发生得风驰电掣般快捷,一刹那的时光,云琮已经从生死线上走了一趟。他吓得脸色苍白,半晌才眨着眼睛出了口气。

云翡吓得手脚发软,扑上去抱着他连声问:“阿琮,你有没有事?哪里疼?”

云琮感觉了一下,回答:“胳臂疼。”云翡还以为是方才宋惊雨力道太大抓疼了他,可是等云琮挽起袖子,她才发现疼的是左臂。因衣衫单薄,胳膊肘方才落地时撑到了地上,被磨破了皮肉,一片鲜红。

“阿琮先忍着。”云翡再也无心游玩,立刻带着云琮往回走。马车上,齐氏和茯苓都惊魂不定地看着云琮。方才真是危险至极,若不是宋惊雨反应机敏,此刻恐怕……

云翡搂着云琮,心里后怕不已,危险并非一眼就能瞧见,那样温顺的牦牛,那样敦厚的汉子,却能出其不意地置人于死地。即便人多,也挡不住人家早有预谋的精心算计。

齐氏道:“我看那两个人绝不是普通的百姓,是存心要害阿琮。”

茯苓道:“此事应该告知尉将军,查出那两人的来历。”

云翡摸着云琮的脸蛋道:“我们不必说,那几名禁军自然会禀报给丞相和尉将军。”

云琮年幼,不可能与人结仇。两人要置阿琮于死地,显然背后另有其人指使。

云定权现在正与秦王打仗,或许这两人是为了离间云定权和朝廷的关系而来刺杀云琮的;也或许,是林青峰和林清荷派来的人,除掉云琮,林清荷将来的儿子便是长子。想到这些,云翡开始忧虑云琮的未来,如果有一天父亲得偿所愿,成就霸业,那么云琮的安危将更加令人担忧。没有任何背景的长子,将会成为除之后快的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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