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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陈总脸都要气歪了,他想不清楚为什么投行界会出现这种背叛金钱与资本的败类。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他首先把Mary张拎到办公室臭骂了三个小时,大致意思是Mary张管理不严格,导致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Mary张隐约记得那天酒醉后,晓玲跟自己说过要给录音的事儿,当初自己好像也同意了。但在这种后果的压迫下,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给了晓玲,她告诉陈总,给录音的那个人可能是晓玲。

所有的箭又同一时间对准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晓玲,高山通知晓玲去陈总办公室开会时,晓玲隐隐预料到有什么不好,但看高山一脸平静,也就放了心。但安思危提醒晓玲,这一次,她的饭碗可能保不住了。

难到做了对的事,也要受责罚吗?

陈总办公室里,气氛一片凝重,陈总已经准备好了辞退信,要辞退晓玲。

Mary张更是在晓玲一进屋就劈头盖脸地问:“你为什么要背叛公司?!”

高山在一边忙不迭地撇清自己的关系:“Mary张,你怎么把这样的叛徒送到我们组,你不是故意的吧?”

就好像,当初不是他主动邀请的晓玲,就好像,不是当初Mary张支持晓玲去送证据一样!

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太熟悉了,如果放在原来,晓玲一定会一上来就辩白是Mary张同意她才这么做的。但现在,她明白,她没有证据,她并没有邮件抄送向Mary张汇报这件事,她只不过是获得了Mary张口头上的煽动与支持,而且还是酒醉后的Mary张。

是的,没有证据。“证据”这两个字在晓玲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迅速理了一下形势,决定自己这一次不要因为做了正确的事儿而被错误对待了。

她不紧不慢地说:“为什么说是我给的,请问各位有证据吗?”

Mary张没有想到软柿子晓玲忽然就变成了刺头:“是你亲口跟我说的。”

晓玲好意提醒Mary张:“那我还说是你鼓励我这么做的呢。”

Mary张心中一凛不说话了,从心底里,她觉得晓玲这事儿做得有种,换了是她,她也乐意这么做,但毁了项目的结果她实在承担不起。转过头想想,她又觉得有些不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调组前先毁了我的项目,对?”

“Mary张,你记不记上一次,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上次会议记录的事情,我越权了,你反而表扬了我,因为如果我不说,大家就会按照错误的方法做下去,而承担一个更大的后果。这一次,也是一样的,我觉得我们该感激那个给章编剧证据的人,不管他是章编剧的人还是刮风的人,或者咱们丰盛的人,他都阻止了更大错误的发生。但是,很遗憾,那个人不是我。”

晓玲不承认,公司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严刑逼供吧。但即便晓玲不承认,结果都是一样的,几个高层的眼睛里都写着同样一个决定:找个理由开除她。

散会后,陈总把高山留下了。Mary张把晓玲堵在了厕所:“你说的那个人,最后还是找到了机会对吧?用刚正不阿的幌子报了自己的私仇。”

“随你怎么想。”今天的阵仗已经让晓玲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当初想尽办法留在丰盛,最后的结果只不过是自己主动走人还是被人排挤出去的区别。

“不过私底下说,我还是佩服那个人的,就算是以这种方法公报私仇,我也佩服。”Mary张盯着镜子里的晓玲看了一会儿,笑了笑,走出去了。

晓玲也对Mary张波澜不惊地笑了笑,她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即便仍掩饰得不好,但也算努力了。这个场景,不就是无数次出现在晓玲爱看的商战电视剧里的高端女厕所交锋吗!通常应该是两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穿着高级套装,言语间就把对方灰飞烟灭了。事实上,晓玲只穿着自己不怎么高级的套装,带着两个因为带孩子一直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和因为项目被毁面容憔悴的Mary张对谈了几句。

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晓玲苦笑。

当天晚上是部门给晓玲组织的欢迎聚餐,白天的事情大家也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但不是自己部门的事情,所以更乐于看热闹。安思危喝多了酒,掏心掏肺地跟晓玲交流起了育儿经验——虽然安思危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但反正酒喝多了聊什么都开心。

聚餐结束后,高山主动送两个下属回家,安思危喝得不省人事,霸占了整个后座。

高山冷不丁抛出一句:“陈总让我找个机会开了你。”

晓玲愣住了。

高山像个长辈那样拍了拍晓玲放在腿上的手:“放心吧,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

晓玲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个姿势,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好在高山没有更加得寸进尺。晓玲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也许高山只是一个习惯这样表达的男人,嗨,就是的,他怎么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呢。但晓玲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她觉得好像应该跟关一禾商量一下应对高山的态度: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究竟该敬而远之,还是当真是自己多虑呢?

但如果说了,关一禾一定会再次提出让自己辞职的事儿吧?那还是不要说了。

高山开车把晓玲放在小区门口,却正好看见赵金子站在关一禾的车旁边等人。高山有点困惑,赵金子难道还在北京,并且晓玲对两人的关系持纵容态度吗?看起来关一禾和晓玲的夫妻关系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融洽。

这一幕看在晓玲眼里,同样也是如芒在背,她不知道赵金子是走了又回来了,她以为赵金子根本就没离开过北京。这一切也许不过是两个人为了安抚她演的一出戏,关一禾因为怕她多想,压根没敢告诉她赵金子已经成了自己的助理。

关一禾下楼,赵金子坐进车里,两人扬长而去。晓玲冲高山尴尬地笑笑,什么也没说,还能说什么呢?替对方解释吗?高山倒是没什么反应,这种捉奸的场面他见多了,虽然他总是被捉的那个,但他认为自己能充分理解捉奸者的心情,他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目视晓玲上楼。简直势在必得。高山如是想。

关一禾凌晨三点才回来,衣衫不整,头发因为出汗显得很凌乱。晓玲看到丈夫的这个样子什么都明白了,她指甲掐进肉里问关一禾干什么去了。

“应酬,请几个客户吃饭。”关一禾习惯性地隐瞒了。

“我看见你跟赵金子一起走了。”虽然料到了关一禾会撒谎,但晓玲没想到自己听到这个谎言的那刻,心还是被击得粉碎。

关一禾赶紧跟晓玲解释:刘夏出差了,赵金子要拿家具。刘夏在关一禾这儿放了一把备用钥匙。赵金子上次回贵州之前把所有的家具都放在了刘夏那儿。他是带着赵金子回家取备用钥匙的。他忙到这么晚,是帮赵金子搬家去了。

晓玲大概理清楚了关一禾话里的意思,但她一个字都不相信:“赵金子回北京干什么?”

关一禾发现老婆的脸依然冰霜不减,最终还是没说实话:“她爸给她在北京找了个工作,所以她回来了。”

摆在晓玲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按关一禾的解释相信二人没什么,继续相安无事地过下去;二,按事实但又无依据地相信两人有什么,闹个鸡飞狗跳。

晓玲选择了不选,她只是让关一禾把脏了的衣服换下来。关一禾以为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赶紧换了衣服洗澡睡觉。以后该怎么办呢?关一禾打定主意,用他仅有的一点文学创作天分给自己构思了一个男助理。

那晚,晓玲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起来,把关一禾那套据说是因为“搬家”弄脏的衣服洗了。她洗得很用力,就像搓洗那些看不见的污垢。那些一次都没沾过水的衬衣、西装,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第二天一大早,关一禾发现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又变了形的衣服,安静地躺在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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