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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4。

一缕阳光射进仓库,正射在保罗脸上。

汪晓歌被保罗的两个手下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当看见韩龙时,她用力挣扎想站起来,但无济于事,眼里流露出求生的欲望,却又充满了恐惧。

她觉得自己当初和保罗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后悔的事,当然,这还是韩龙再次出现在她生活之前,那么,最后悔的事应该是当初选择离开韩龙。

韩龙站在离汪晓歌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从她脸上,他看到了种种渴望。

保罗回头看了汪晓歌一眼,对从未正眼看他的韩龙说道:“看来我猜对了,这个女人真是因为你才背叛我,臭小子,你胆子够大,敢抢我的女人!”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抓起汪晓歌,凑近她的脸淫笑起来:“亲爱的,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跟你面前这个男人相比,到底哪一点输给了他。”

汪晓歌从韩龙眼中看到了火焰,她很感动他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这是他们的约定,可是这个约定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威胁。

“怎么了,说不出来?好,既然说不出来,那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我要这小子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保罗的意思很明确,汪晓歌急着喊道:“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我还是不要他?”保罗狂笑起来,把她往前推了推,又紧盯着韩龙的眼睛冷笑道,“既然你敢来,那就证明你还算是个男人,我说了,会用男人的办法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用女人来要挟人,你觉得自己算是男人吗?”说实话,韩龙根本没把面前这几个家伙放在眼里,在部队执行任务时,他曾一个人对付几个毒贩都毫发无伤。

“好,那我们就用这个女人做赌注,如果你赢了,你不仅可以救回她的命,还可以救回自己的命。”保罗很狂傲,韩龙做好了战斗准备。

刚交手几个回合,韩龙就看出来保罗有武术功底,而且一招一式都杀气很重。

两人你来我往打斗了好几分钟,可是胜负难分。

汪晓歌每次都被吓到,但每次韩龙都能化险为夷。

韩龙用上了在侦察连学会的独门锁喉术,趁保罗攻击他头部的时候,故意不躲闪迎了上去,但突然扭头,整个人蹿到了保罗身后,一招锁喉术将其制服。

保罗动弹不得,近乎窒息。

“让你的手下赶紧放人。”韩龙厉声呵斥,保罗痛苦地挥了挥手,他的手下不得不松开汪晓歌,获得自由的汪晓歌慢慢往韩龙身边靠近,然后站在了他身后。

韩龙明白自己这一招的厉害,只要用劲,保罗的喉咙将会断裂,但他知道这里不是军人世界里的战场,只好慢慢放开保罗:“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要是你敢再来找麻烦,你的喉咙将会发出非常清脆的声音,到时候你就是知道后悔也晚了。”

保罗痛苦地咳嗽起来,当他缓过神来,韩龙和汪晓歌已经跑远,两人跑到大街上,上了一辆公汽。

“没事吧。”韩龙关心地问道,汪晓歌惊魂未定,眼中还充满恐惧。

“没事了,我想他再不敢找你麻烦了。”韩龙想用安慰的话语让她消除恐惧,但她依然一言不发,还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好像仍然身处险境。

“晓歌,我们已经安全了。”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了,想握住她的手,可又失去勇气,就在此时,她的头靠在了他肩膀,他心里一阵慌乱,就这样坐着。

也不知坐了多少站,汪晓歌才轻声说道:“谢谢你。”

韩龙笑道:“谢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真不知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她的声音听上去特别无力,韩龙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多么可怜,要是自己一直陪着她的话,她会遇到这些可怕的事吗?

“我答应过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他第一次说这话是在大学时,那时候两人正在热恋,现在再说这话,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对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兑现的承诺,何况,他怀疑自己可能还爱着她,只是未敢把这种感觉完全变成暧昧的语言。

汪晓歌内心涌动起一股热流,突然转过头,眼前涌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怎么了?”韩龙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忙擦去泪光,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内心。

韩龙看着从车窗外划过的一道道风景,高耸如云的大厦,美轮美奂的街道,思绪跑出去很远,突然被汪晓歌的声音拉了回来:“来北京这么久,唯一的感受是好像永远也无法融入这个城市,无论走到哪里,也不管你做什么事,这个城市都好像只是一座暂时的避风港,我有时候就想啊,那些常常把自己当成主人的外地人,究竟是用一种心态在保护自己。”

韩龙被这话感染,沉默了瞬间,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待下来?”

“因为我无处可去,反正到哪里都一样,哪里都不是我的家。”汪晓歌幽幽地说道,韩龙说道:“你可以回家去,家里至少还有父母。”

汪晓歌的心又开始颤动,她哪里还有父母,父母两年前在一场车祸中双亡,这对她打击太重了,她离开家乡,先后换了不同的城市去住,但结果都一样,她内心的伤痕总是无法愈合,最后来到北京才暂时安定下来。

韩龙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她,她的悲伤也令他心痛,他无法想象,这两年来,这个女孩到底承受了多少辛酸和痛苦,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接受分手?

“其实过了这么久,我也渐渐懂了,不管去哪个城市,你都只是一个风筝,飘来飘去,也许一不小心就断了线,但如果遇到了对的人,不管在哪个城市,你的心就能安定!”汪晓歌饱含深情的话语,对韩龙来说绝对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他能明白这话的暗示,但还没做好准备来迎接一段感情,虽然这段感情的女主角仍然是她,可是物是人非,心情自然不同,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天安门到了,城楼近在眼前。

来北京这么久,第一次坐汽车从天安门前经过,汪晓歌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她指着城楼前的护城河兴奋地说道:“我去过那儿呢,还照了很多照片。”

“是吗?那有机会拿给我看。”韩龙也很向往那个地方,但一直还没机会去过。

汽车很快离开,汪晓歌想起刚来北京那会儿,整个人都是相对轻松的状态,和同事们一起到北京的各个景点游玩,每个人都是快乐的。

“自从遇到他,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新的爱情,但是我错了,从那以后,我其实什么都没了,朋友没了,工作没了,只剩下我自己,我只是他的一个影子,他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可我敢怒不敢言。”她的悲伤又写满了脸颊,韩龙沉思了片刻,问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个正常人会是这样的吗?”

“不,他根本就不正常,我给你说过,只要是抛弃他的女人都没好下场,所以我一直不敢开口,他父亲有钱有势,据说做的是跨国生意,关系网很广,所以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什么事都敢做,出了事自然有人帮他。”汪晓歌像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告诉我,如果我敢背叛他,他会让我生不如死,都怪我当初瞎了眼,以为爱情来了,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魔鬼。”

韩龙越来越听不下去,他真后悔刚才没再狠狠地揍他一顿。

“他不会罢休,你今天赢了他,他一定还会找机会报复……”

“我等他,就怕他不敢来。”

“可是你在明处,他在暗处。”

韩龙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其实他一直都在暗处,因为他的另一个名字叫“侦察兵”,他所执行的任务就是偷偷摸进敌人的心脏,然后破坏敌人的内脏,神不知鬼不觉。

“有什么好笑的?”汪晓歌真是非常担心,但是韩龙却轻松地说道:“笑可以让一个人心情舒畅,就这点事,还轮不到我们哭吧!”

第二天上午,韩龙正在健身会所上班,突然看见了雷书博。

雷书博跟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苏小落办公室的方向,然后便走了过去。

韩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到这儿来不找他,怎么进了苏小落的办公室?就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雷书博已经和苏小落聊上正题。

“苏小姐是爽快人,我们这叫各取所需,我需要你的钱,你需要我的个人资源,如果我帮你搞定他,你可一定要兑现承诺。”雷书博抓住了苏小落的伤口,苏小落反问:“你真有这个把握?”

“信任,绝对的信任,这是合作双方能否达成协议的关键条件,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合作从何说起?”雷书博大放厥词,“我兄弟的脾气我了解,四年大学,同寝室上下铺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能不知道他吗?那小子,如果想搞定他,只要抓住他的命脉就行了。”

“命脉,什么命脉?”苏小落好奇地问道,雷书博笑道:“苏小姐可真是精明的生意人,我说的命脉就是我跟你的交换条件,如果连这个都让你知道了,那我还拿什么跟你交换?”

苏小落也笑道:“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谢啦,那我先行告退,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雷书博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但是当他出现在韩龙面前时却又换了另外一副面孔,韩龙把他拉到一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刚才是找大老板去了?”

雷书博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兄弟,我找你大老板谈生意,你有意见吗?”

韩龙忙不屑地说道:“那没我什么事了,请便!”

雷书博给了他一拳,回头瞟了一眼周围的客人:“兄弟,你可真够艳福不浅啊,不仅有那么漂亮的美女老板主动献身,每天前来光顾你的可都是大美女,你看看,你看看,兄弟我可真是羡慕你,每天美女相伴,多滋润。我在想啊,我那破公司是不是该关门,然后到这儿来陪你算了。”

韩龙估计午饭时间到了,开玩笑道:“还不走,难道想我请你吃饭?”

“算了吧兄弟,虽然这儿是你的地盘,但这顿饭我请。”雷书博又加了一句,“要不要叫上你的美女老板?”

韩龙横了他一眼:“如果你有兴趣,何必问我?”

“我当然有兴趣,可是人家对我没兴趣啊。”

吃饭的时候,韩龙根本没提起过苏小落,但雷书博一个劲地说苏小落的好话,这让韩龙觉得诧异,他以为两人已经相识很久,雷书博却没否认,其实他今天是第一次去找苏小落。

“你做外贸,跟这健身会所有什么好合作的?”

“这你就不懂了,苏小姐这个健身会所的生意只是她自己休闲的一个场所,你可别忘了,她父亲可是天龙集团的大老板,手下很多企业啊。”

韩龙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原来你是想通过她高攀上她的父亲?”

“什么叫高攀?别说得那么难听,不过你说得也对,我雷书博其实就是一只蚊子,只要有缝隙,我就能钻进去叮一口。”雷书博这话有深意,只可惜韩龙没听出来,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其实苏小姐人挺不错的,我有什么困难去找她帮忙,她基本上没怎么拒绝过,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现在也是单身一人,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韩龙放下筷子,直直地盯着雷书博的眼睛,看得他直发毛,“看……看什么呢,瘆人!”

“如果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告诉我实话吧,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充当她的说客?”

“说客?什么说客?难听,难听死了。你可别误会,我跟她就是生意上的一些往来,再说她之前也不知道我俩认识啊,怎么会跟我说起你?”

韩龙仍然盯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怀疑。

雷书博又开始辩解,但辩解一番没有任何效果,韩龙好像百毒不侵,只好硬着头皮说实话:“好了,我说实话吧,但是在我说实话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韩龙没吱声,像一尊雕塑。

“我们是兄弟吗?是同窗四年的好兄弟吗?”

韩龙摇了摇头:“你小子别跟我装糊涂,有话快说,再磨叽我可走了。”

“好,好,我说。”雷书博好像鼓了很多勇气,“兄弟,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啊。其实事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我那破生意举步维艰啊,要正常运转,必须有外来资金注入,但要在这样的形势下想找到投资实在是非常困难,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你来找苏小落帮忙?”

雷书博无力地说道:“是,我本来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她答应了。”

“这么爽快?凭什么,她见你可怜,还是看你长得帅?”韩龙完全不相信他的话,雷书博夸张地大笑:“说起帅,兄弟我可比你差远了,你知道现在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指了指肱二头肌和腹部,“就这里和这里,她们喜欢有肌肉的男人,当你们这些腹部有八块大肌肉的男人出现时,我就能想象她们流口水的样子,所以你才会进入苏小姐的法眼。”

韩龙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他开始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但雷书博仍然像一只苍蝇一样在耳边嘀咕:“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也跟你一样一毕业就去当兵,说不定现在幸运者是我而不是你了,你想想看,要是现在你是我,而我是你,你遇到和我一样的大麻烦而来求我的时候,我会怎样?我当然会看在咱们这么多年兄弟的分儿上,毫不犹豫地答应你。”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上班了。”韩龙做出要起身的样子,雷书博却起身拦住了他:“兄弟,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是无动于衷?”

“什么无动于衷?”

“哎呀兄弟,你好像不是这么笨的人吧,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然我肯定过不了这一关。”雷书博满脸恳切的表情,韩龙考虑了一会儿,却无言地摇头:“不行,我不能答应你,也帮不了你。”

“兄弟,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

“不是见死不救,是无能为力,除了这件事,别的事都可以。”韩龙转身离开,雷书博颓然地坐了回去,非常沮丧。

其实,雷书博不仅仅是缺少资金导致公司无法正常运转,更重要的是他欠下一大笔高利贷,要是还不上,他付出的可能不只是生意,甚至是半条命,所以他非常着急想尽快弄到一笔钱。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服务员,埋单!”他面对一桌子还没动筷子的饭菜却食欲全无,但是当服务员过来的时候,他又挥了挥手,重新拿起筷子,非常艰难地嚼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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