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韩龙很纠结，一上午都无法安心工作，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他胸膛里那颗燥热的心就高悬了起来。

“哎哟教练，我的腰直不起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美女嗲声嗲气，正在想事情的韩龙慌忙做出反应，但小美女一下子滑倒在他怀里，还搂着他的脖子，弄得他尴尬不已，想挣脱却又动弹不得。

韩龙不知所措，突然感觉被人冷不防抓住了胳膊，肌肉一紧，手中的小美女就掉在了地上。回头一看，见苏小落正一脸媚笑地看着他们。

“美女，痛吗？”苏小落的调侃令小美女惊慌失措，她认识这位财大气粗不好招惹的大老板，忙闪到了一边。

韩龙想起自己对兄弟的承诺，不得不改变对她的态度，非常绅士地笑了笑，以示友好。

苏小落瞪着漂亮的眼睛，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我想找人一起吃午饭，有时间吗？”韩龙的口气相当温柔，就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苏小落竟然有些发愣，突然转身小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龙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而去，以为她受了刺激。

一个声音在耳边低声笑道：“要不我陪你？”

韩龙回头看了一眼小美女，无语。

小美女又凑上来说道：“还不去追呀，美女老板都被你吓跑了。”

韩龙回头看了小美女一眼，反问道：“我说什么了吗？她怎么了？”

“你不是邀请你的老板一起吃午饭吗？她肯定是受了重大刺激，或者高兴过头了。”小美女说话时有种非常老道的口吻，突然又看见苏小落的身影，立即就退后了三尺。

韩龙看到苏小落的时候就舒了口气，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说道：“我本来已经有约，但因为你的邀请，现在全部推掉了。”

“看来我的面子很大。”韩龙用玩笑的口吻打趣道，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好演员，笑的时候可以掩盖内心的所有挣扎和慌张。

苏小落全然不顾自己大老板和大小姐的身份，顺手挽起了韩龙的胳膊。

韩龙感觉周围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直到走出健身会所的大门才觉得身体没那么僵硬了。

苏小落把车钥匙又丢进了他手里，两人上车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一辆又高又宽的悍马横在了面前，紧接着戴着墨镜的保罗大踏步跨下车，然后走了过来。

苏小落和韩龙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下，内心都充满了不解。

韩龙无所谓地说道：“看来我们的午餐时间将会被打扰了。”

苏小落不屑地笑了笑，然后下车。

保罗看到她的时候，取下墨镜叼在嘴里，一只胳膊靠在车门上，对车里的韩龙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苏小落看了韩龙一眼：“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你？”保罗轻蔑地笑了笑，“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苏大小姐就不要插手了吧。”

苏小落冷笑起来：“他是我的员工，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时间，你说我有权利插手吗？”

保罗仰头狂笑了两声，眼睛好像长在额头上一样看着她说道：“我说你最近怎么没找我了，原来大小姐的计划已经提前成功了，我到底是该恭喜你还是应该诅咒你？”

“随便，反正我也没指望从你嘴里说出什么好话。”苏小落不冷不热的反击对保罗没有任何杀伤力，他收敛笑脸，转身对韩龙说道：“兄弟，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哦，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韩龙明白他的意思，却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别这么绝对，我的好兄弟，你务必要相信我，我们应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你不来找我，我肯定还会来找你的。”保罗并不因自讨没趣而感到脸红，回头又对苏小落做了个挑衅的表情，然后驾驶着他的悍马像坦克一样疯狂地冲了出去。

“真是个疯子！”韩龙在心里鄙夷地骂道，苏小落回到车里，也用同样的口气骂了一声：“疯子！”

两人很有默契地达成一致，所以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韩龙把油门踩到底，跑车绝尘而去。

其实他们都没有食欲，各自心怀情愫。

尤其是苏小落，中午从来都不怎么吃饭，一杯饮料便可以打发整个下午。

韩龙的吃相可没不雅，对面的苏小落却哧哧地笑了起来。

“我是个军人，在部队那会儿，吃饭都是跟时间赛跑。”

苏小落说：“本来没什么食欲，但是看你吃饭，惹得我都很想吃了。”

“那就放开了吃啊，可别浪费了。”

她摇头，沉吟了片刻，非常直接地说道：“我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接受了我的邀请，哦，不，应该是你邀请的我吧，总之我俩现在能坐在一起吃饭，看来你是考虑做我男朋友了？”

韩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口菜还没咽下去。他怎么觉得这女人说话办事都是用谈生意的方式，苏小落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无法接受。

“我说过，凡事我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包括爱情。”

韩龙差点没把还没咽下的饭菜喷出来，但他顿了顿，指着面前的饭菜，随意地说道：“快吃呀，味道不错。”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你答应做我男朋友，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凡是你想要的，只要地球上有的，我全都可以给你。”

韩龙顺口说道：“时间，我现在需要有左右时间的能力，你能给我吗？”

苏小落一愣，但随即笑了起来。

“我真的需要时间，如果我可以做时间的主人，那我想去什么时间段都可以了。”他其实想回到不算太久之前那一刻，开枪之前他一定会好好想想，也许就不会伤害到陈天歌了。

苏小落哪能理解他的心情，她在国外生活过，以为这是外国人的幽默，但是韩龙接下来又说道：“我曾经伤害过我最好的兄弟，这是我这辈子最愧疚的事，如果你可以让时间倒转，让我有机会重来一次，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苏小落眼珠子一转，眉开眼笑：“其实我不喜欢强迫得来的东西，尤其是爱情，所以从现在起，我要向爱情宣战，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爱上我，等着吧，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也许时间真的可以重来。”

韩龙认为这只是有钱人在炫耀——做秀，所以全然没放在心上。

“我很清楚，你现在跟我坐一块儿吃饭，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我不在意，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当然，等到时间真的倒转的时候，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

苏小落的话让韩龙非常惊讶，他虽然不喜欢她表露出来的强势，不过很佩服她的大胆和直率。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女孩？”苏小落突然间这样问他，韩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拳击手，竟然被对手打得措手不及，他知道“那个女孩”是指谁，不得不回应道：“我们只是认识了很久的普通朋友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小落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只是为了这句话，不管真假。

韩龙当着另外一个女孩如此说明他和汪晓歌的关系，心里竟然隐隐作痛，不禁摸着自己的胸口，尽量想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疼痛。

“阿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苏小落看出了他的异样，被人如此亲昵地称呼，韩龙忙强装笑脸：“我在想一件事。”

“说吧，我洗耳恭听。”她此时的表情看上去很温顺，完全变成了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只是你的员工，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一无所有。”

苏小落好像在端详属于自己的一件物品，她觉得韩龙的问题很好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相爱，需要门当户对吗？都什么年代了，能不能不这么老套啊？”

韩龙哑口无言，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有时候真的显得太苍白无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或者告诉我你们之间的故事。”她的目光和表情又变得咄咄逼人。

“我们现在可以不谈这个问题吗？我希望能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苏小落的嘴唇碰了碰杯口：“好啊，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韩龙脑子里浮现出满脸血污的雷书博，把已经想好的话在心里又加工和酝酿了一遍：“我朋友的生意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非常困难，所以我答应帮他，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人，因为我了解他，而且他总有一天会成功，然后把钱还给你，但是我没钱，所以找你帮忙。”

“你指的是那个姓雷的？”苏小落的口气听上去对雷书博非常不屑，韩龙以点头作答。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从大学开始，我们就是睡上下铺的好兄弟，他是一个好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败。”

“好人？”苏小落的头偏向一侧，像在沉思，“这个世界上就两种人，男人和女人，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只不过是好人制定的法则，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韩龙差点没举手投降。

“那么你呢？你觉得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韩龙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但是心里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竟然找不到答案。

苏小落轻蔑地说道：“其实很多好人比坏人更坏，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心已经腐朽不堪，我见多了这种人。”

韩龙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但是问道：“你了解男人吗？”

“也许吧！”她的回答云淡风轻。

韩龙说道：“如果你也有感情很深的姐妹，你就会理解男人之间的情感，但是男人之间的感情跟女人又不完全一样。”

“我没有，从来都没有过！”她想都没想便抛出了答案，内心却一阵疼痛。

苏小落曾有过很好的女朋友，只是因为她太霸道，把其中一个女友的男朋友抢走了，所以从此离她远去，以后她心里充满了恨意，对所有人都装作满不在乎。

韩龙从她脸上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其实他也很悲伤，在他心里，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除了朋友，自己还剩下什么？他从她脸上看见了愤怒，愤怒来自心底，溢于言表，但他没点破，只是说道：“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完全是为了我的朋友，如果你答应给他投资，帮他渡过难关，我会很感激你，我也会很愿意做他的担保人。”

苏小落似乎被激怒，眼里闪着不快的光亮。

“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你，就当我今天没找过你。”韩龙又补充了一句，她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是因为你的朋友？你当自己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为什么要给他投资？我就是把所有的钱都烧成灰也不会借给他一分。”

她又露出了韩龙最讨厌的大小姐脾性，然后愤然离开。

韩龙很无奈，被她的颐指气使弄得很不舒服，耿耿于怀。但他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雷书博就兴奋地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苏小落已经答应给他公司注资。

韩龙非常吃惊，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但这就是事实。

“难道她疯了？”韩龙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找不到答案。

“兄弟，你实在太了不起了，你这次舍身救我于水火，我将来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雷书博兴奋得像个孩子，还要请他找个地方去庆贺，但他此时却没有心情。

更让韩龙觉得奇怪的是，他一连几天都没见着苏小落的身影，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但曾身为一个狙击手练就的心态，使他具有足够的忍耐力，除非猎物先暴露自己的弱点，否则他不会轻易采取行动。

韩龙再次见到苏小落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当她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张跟陈天歌的合影时，他顿时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似的。

苏小落笑嘻嘻地问道：“这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不认识了？”

韩龙看着照片却说不出一句话，陈天歌的笑脸在他眼前晃悠。

“想知道答案吗？那就跟我走吧，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会帮你解开疑问。”

韩龙此时什么都不想，径直跟她上了大楼的天台，从天台上可以看出去很远，庞大的城市尽收眼底，想象着自己是一个巨人，天地之间任凭自己遨游，那绝对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享受。

“每次站在这里，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你呢？”苏小落的感慨没有引起韩龙的关心，他关心的话题是她手里的照片，久久地盯着照片上陈天歌的笑脸，疑惑写在脸上。

“别想了，我告诉你答案吧。”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其实我失踪的这些日子，是去了你曾经当兵的地方。”

韩龙想到了这一点，但不明白的是背后的东西。

“你肯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部队吧？那是因为你曾告诉我自己伤害了最好的兄弟，我也曾答应过你要让时间倒转，虽然我做不到让时间真正倒转，但我能帮你了解你兄弟陈天歌的情况，看到了吗？他活得很好，伤口早就好了。”苏小落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话，韩龙被彻底怔住，她又接着说道，“放心吧，我没告诉你我跟你认识，只是以一个企业家的身份去了部队。”

韩龙沉默了，离开部队这么久，他一直没有勇气打电话去询问陈天歌的情况，虽然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这是我第一次成了软蛋，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扛住，我那一枪不仅伤害了兄弟，而且断了自己的后路，所以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重来一次，如果能回去，也许我现在还在部队。”

“幸好发生了那件事，要不然怎么会遇到我呢？”苏小落自信惯了，说话的口气仍然是以自己为主，韩龙从照片上收起目光，他离开部队后会经常想起命运，命运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自己在掌握命运，还是命运在捉弄自己？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这里有你兄弟的电话，打不打给他随便你。”她把号码递到了他面前，看着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味道。

“被我感动了吗？”苏小落张狂地笑了起来，却拨不动韩龙的心弦，但他终于认认真真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苏小落却说道：“不用谢，我只是为了自己。”

他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话，但是问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你为我做这些事。”

“你有真的爱过一个人吗？如果有，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因为爱情是不需要原因的，更不需要感激。”

韩龙心里的涟漪激荡成了波浪，突然有一种冲动，身体却不听使唤，但他忍住了，开始对这个女孩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苏小落慢慢走到天台边缘，做出一番飞翔的姿态：“你还怀念部队的生活？”

“能不怀念吗？但再也回不去了。”韩龙走到她身边，凝视着这座城市，才记起自己的恐高症早就好了，“我刚进部队的时候，非常害怕站在很高的地方，是陈天歌帮我克服了这个缺点，要不然早就因为这个毛病回家去了，所以我们成了好兄弟，他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识破，我是一名狙击手，因为当时太急于救他，所以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开枪，没想到……”

他陷入回忆中。

那是一片深不可测的丛林。

就像地狱，黑色的枪口在喘息。

枪口后面是一张涂满油彩的脸。

脸上镶嵌着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这张脸的主人叫韩龙，他的手指稳稳地放在扳机上，正在等待闯入的猎物。

这是一次猎杀行动，准确地说，是一场营救任务。

对韩龙而言，瞄准镜中的十字准星就像是死神的眼睛，当他锁定猎物，然后扣动扳机，子弹将穿膛而出。

可是，每次猎杀之前，周围的空气总是令人心寒，甚至充满恐惧，这种恐惧源自内心。

韩龙脑子里浮现出鲜血飞散的瞬间，猎人开始蠢蠢欲动。

一滴汗水顺着韩龙的太阳穴缓缓流下，他尽量让呼吸平缓，但随着等待的时间越久，脑袋里开始缺氧。

垂死挣扎的几个毒贩面色惊恐，他们进退无路，但仗着手中的筹码，依然在疯狂叫嚣。

这是人的天性，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在面临死亡时都会有这样的表情，尤其是明知死神之剑已在弦上。

陈天歌面带微笑，这笑是给挟持自己的毒贩看，也是给隐藏在丛林深处的战友看，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命生来就已注定，即便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但临走前却要笑对人间。

不过，陈天歌并不是在担心什么，虽然自己的身体赤裸裸地迎着致命的枪口，但他相信自己的战友，在他心里，战友都是罪恶的克星，何况韩龙也在，那小子枪法不赖，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让你的人赶紧滚蛋，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就没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在陈天歌耳边响起，陈天歌冷笑道：“做个交易吧，放了我，你们都能活着。”

“叛徒，你以为我们兄弟没有活路，你还能活着回去吗？”

陈天歌依然在笑，而且很自豪，因为他这个“叛徒”出卖了挟持他的人，几个月生死卧底，终于把毒贩引入了自己用命设下的套子。

“你以为我还打算活着回去吗？”陈天歌这话充满了不屑，却像刺刀刺进了毒贩的心脏。

“准备执行第二套方案。”班长本来希望可以说服毒贩放下武器，不费一枪一弹就结束战斗，但喊话毫无效果。

丛林里越来越闷热，钢盔下面雪亮的眼睛却一动不动。

韩龙盯着战友的脸，使劲咽了口唾沫。

“狙击手做好准备，找机会开枪。”

毒贩好像觉察到了逼人的杀机，越发警惕起来，尤其是挟持着陈天歌的毒贩，把整张脸都藏在了后面。

韩龙闷闷地骂了一句，瞄准镜中那个小小的世界突然变得无比恍惚，陈天歌的面孔在他的世界里却变得很大。他使劲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心里的弦绷得就快要断裂。

毒贩开始蠢蠢欲动，打算往边境线方向逃窜。

韩龙在瞄准镜里把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请求立即强攻，但遭到班长拒绝，因为陈天歌还在毒贩手里。

韩龙眼见着毒贩挟持陈天歌慢慢撤退，二百米以外就是边境线，一旦过界，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一股血液突然直冲脑门，瞄准镜中的十字准星左右晃悠了两下，趁着毒贩和陈天歌的脸错过的那一点点缝隙扣动了扳机。

枪响的时候，陈天歌迅速倒地。

韩龙瞪大眼睛，为自己这一枪倒吸了一口凉气。

班长听见枪响的时候暗叫一声不好，安静的丛林瞬间枪声大作，变成了一锅正在沸腾的粥。

班长带领战士们冲了出去，子弹在林间乱舞，几个毒贩瞬间毙命，跑得快的躲了起来，但哪里能逃过韩龙的眼睛，那一个个脑袋变成了西瓜，当透过十字准星看到血液喷射出去的时候，韩龙心里涌起无尽的快感。

枪声结束的时候，陈天歌从地上爬起来，爽快地拍了拍手，轻松地问道：“都搞定了？”

陈天歌的笑脸出现在韩龙的视线，还冲他挥了挥手。

韩龙舒心地笑了，正想收工，突然又一声枪响，只见陈天歌缓缓倒了下去。

韩龙脑子里一片空白，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在十字准星的交会处无限放大。

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也许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掉。

苏小落沉浸在故事中，过了很久才走出来，淡淡地说：“你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为了救人，你们领导也太不近人情了。”

韩龙没吱声，没当过兵的人哪里能理解部队的纪律？

“哎，我突然想起一个非常好玩的去处，明天我给大家放一天假，我们一起去，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苏小落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韩龙问是什么地方，她却说暂时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