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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8。

“对,就这样,双腿平行,双手高举过头,对,对……”韩龙正在指导自己的客人健身,熊德志凑过来说道:“完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事儿跟你说。”

韩龙走进熊德志办公室时,熊德志摇摇晃晃地关上门,然后突然冲韩龙跪下,大叫着:“龙哥,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韩龙见他下跪,忙扶起他:“熊经理,你这是怎么了?”

熊德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那副尊荣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龙哥,求你救救我,你可一定要救我啊,你要是不救我,我死定了。”

韩龙百思不得其解,让他冷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熊德志坐下来,喝了口水才慢慢冷静:“这事只有你才能救我,我……我真是浑蛋,我不是人!”

“你倒是先说说什么事啊,不然我怎么帮你。”

“你要先答应我,龙哥,你一定要答应我。”

韩龙看他一副可怜样,不得不先应了他的请求,熊德志这时候才缓缓道出事实。原来,他挪用了公司的资金,现在已经有人向苏小落举报,苏小落已经安排会计查账。

“什么,你挪用了健身会所的资金?”韩龙彻底无语,“这要是查出来了,你会被判刑的。”

熊德志痛苦地说道:“我也知道,但我也是没法子,我在农村老家的老父亲病了,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我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只能……唉,后悔也晚了,龙哥,我求你给苏小姐好好说说,她可以开除我,但我不能坐牢,千万不能坐牢啊,我都还没结婚,我老父老母还等着我找个媳妇给他们生一大胖孙子,他们年岁已高,如果我坐牢,恐怕出来就见不到他们了。”

韩龙为他的故事动情,但现在要他去跟苏小落开口,真不知该如何说。

“你说我这,唉,确实为难啊,我……”他想说自己不想欠苏小落更多的人情,可这话怎么说都觉得拗口,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里。

“龙哥,苏小姐最听你话了,只有你能说动她,要是我躲过这一劫,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做牛做马报答你。”熊德志声泪俱下,韩龙叹息道:“苏小落是什么时候知道账有问题的?”

“我也不知道,昨天已经开始查账了,我想了一夜,决定坦白招供。”

韩龙想了想说道:“我试试吧,但行不行我可不敢保证。”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熊德志心里一惊,但看到站在门口的并不是苏小落或者警察时,这才松了口气。

“经理,外面有人找你。”

熊德志冲韩龙点了点头,先出去了。

这件事对韩龙来说太棘手,也是个难题,他不知如何启口,更不知结果会怎样,但他承诺过熊德志,只好试试。

苏小落接到韩龙的电话时正在父亲的办公室,苏沛霖问是谁的电话,她搂着父亲的脖子撒娇:“不告诉你!”

“是不是男朋友打来的呀?”苏沛霖问道,苏小落想了想说道:“爸,我真的爱上了一个男孩子。”

“哦,是什么样的男孩子会被我优秀的女儿看上啊?”苏沛霖很慈祥,苏小落说道:“暂时不告诉您,不过有一点可以先供您参考,他曾经当过兵。”

苏沛霖一愣,但立即说道:“好啊,军人好,没想到我女儿这么有眼光,他现在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带来让我见见?”

苏小落笑着说道:“瞧您急的,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们自然就能见面了。”

“哦?那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这个嘛,那要看他的表现了。爸,那我先走了,他约了我。”

“去吧,去吧,女大不中留,记得有时间多回家看看你妈,你们母女俩可是好久没见面了。”

苏小落喜滋滋地来到约好的见面地点,不过当她从韩龙嘴里得知熊德志挪用公司资金的事时,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韩龙还以为她是因为熊德志挪用公款的事,没想到她接着说道:“你今天找我就为这事儿?”

“嗯,对,对呀,就这事儿,没别的事了。”韩龙听她说得轻巧,还以为很好解决,没想到苏小落又说道:“如果就为这事儿,免开尊口,门儿都没有。”

韩龙碰了一鼻子灰,便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苏小落也许觉察到自己的口气重了些,于是又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账我已经派人查清楚,也就二十万的缺口……”

韩龙知道这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苏小落来说根本不算钱,但对于熊德志来说,可能就是一大笔钱,所以他想把熊德志的难处告诉她,但她根本不想听:“我来这儿是因为你,而不是为了这件破事儿,自己犯下的错必须自己承担责任和后果,像他这样的人,你这样帮他,值得吗?”

“虽然他做了错事,但是出于好心,他要用这笔钱救他父亲的命,你知道吗?他找我的时候都跪下了,让我给你说说好话,你可以开除他,但他不能坐牢,将来他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如果他不还我也会代他还给你。”韩龙的声音逐渐升高,像在发泄内心的愤懑。

“你可以为了别人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求我,在你眼里,我算什么?我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听你的?”苏小落也忍不住发出质问,其实她今天接到韩龙的电话时非常开心,还以为是韩龙找她约会,可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别人的事。

韩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苏小落对他的感情。他发现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他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绝不会有下次。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们之间,也许……或者……”他语无伦次,苏小落打断了他:“其实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意,你答应过我,我也帮你做了你最想做的事,为什么你不兑现自己的承诺?”

韩龙明白她指的是陈天歌的事。

他很感激她为自己做的这件事,可是爱情不是筹码,可以拿来作为赌注吗?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我就是个傻瓜,原来我以为为你做这些事可以改变你对我的看法……”苏小落眼圈红了,韩龙听了这话也很痛心,他确实辜负了这个女孩对自己的爱意,忍不住伸手为她擦去泪水。

苏小落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

韩龙那颗坚如磐石的心缓缓融化,任她靠在自己怀里,泪如雨下。

熊德志没有被开除,他对韩龙感激不尽。

“龙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以后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这条命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了。”熊德志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劫而庆幸不已,而且保住了这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对韩龙更是恨不得拜为亲大哥,但韩龙只是微笑着说道:“你应该感谢苏小姐,她是个好人,我把你的事告诉她后,她才决定原谅你,但是以后决不能再犯错,不然没有人可以保住你。”

“是,是,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直说,做兄弟的能帮忙绝不会坐视不管。”

熊德志真诚地说道:“龙哥,你真是好人,虽然我来北京的时间比你长,也遇到过很多人,但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够义气的兄弟。”

韩龙哑然失笑:“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每个人都会遇到麻烦,也都有求人的时候,我呢,力求做到无愧于心。”

“我问句多嘴的话,其实苏小姐对你很有意思,几乎公司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龙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自嘲道:“要是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要是我的话,早就……嘿嘿,龙哥,你可别怪我乱说话,这就是现实,对我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来说,像她这种条件的也不可能看上我,不过要真是看上我的话,那也许是我家祖坟风水好。”熊德志一番话说得韩龙哭笑不得,不过他跟熊德志完全不一样,是两类人,准确地说,是爱情路上的两类人,他不会将就,更不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逼迫自己去爱。

韩龙有意无意疏远苏小落,但苏小落却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见着韩龙也没什么不自然,依然我行我素,有事没事还找他搭讪几句。

“韩兄啊,我在这儿工作了这么久,还从来没发现我们的大老板是个情种,不过自从遇上你,她的性格就变了很多,以前一个星期到健身会所也来不了一回,现在可是一个星期来好几回。”苏小落的身影刚出现在健身会所,余洋便凑上来找韩龙聊天,韩龙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说明大老板现在专心于事业了。”

余洋坏笑起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韩兄也!”

韩龙喝了口矿泉水,余洋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找女朋友吗?并不是没人喜欢我,其实追求我的女孩子也是一大群,但我就喜欢大老板这种类型的,只是她从来不拿正眼看我,还是你魅力无穷。”

“既然你喜欢,你可以大胆去追求啊,又没人拦你。”

“我可不敢,没这份自信。”

“你不是不敢,只是怕追不到掉面子吧。”韩龙一针见血,余洋鼓了鼓眼:“你这算是打击我吧?”

“嘿嘿,不是打击你,实话而已,其实追不到也无所谓,只要你用心做了,哪怕结果不好也不会留下遗憾。”

余洋歪着脖子:“万一大小姐拒绝我,我以后在这儿可怎么见人?”

“你还是不是男人,看你一身的肌肉,做事也不是那么胆小的人,怎么在这事上就退缩了?”韩龙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很没底气,转过身的时候,自己却问自己:“万一苏小落真的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你会后悔吗?”

余洋这才告诉他实话,其实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个学艺术的女大学生。

韩龙这才打击他:“我怎么这么傻,早该想到你应该有女朋友,像你这样的美男子,怎么可能会没女朋友?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是在校大学生,你也够缺德的,毒害祖国的花朵。”

“什么话呀,现在的大学生早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了,就比如我那女朋友吧,她平日里没课的时候就在外面当走秀模特,我们就是在一个活动上认识的,她的那些同学也几乎没闲着的,很多都是90后,比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活跃多了。”

“你的女朋友还是90后?”韩龙大跌眼镜。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家志趣相投,何必在乎年龄大小?”

韩龙不敢想象,难道代沟只是传说?

“兄弟,虽然大老板看不上我,但有些方面你还得跟我好好学学。”

“还是算了,我下不了手,还是留给你吧。”

熊德志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公司决定组织外出旅游,所有人员不得无故缺席,否则将扣除半个月工资。

该命令一下,员工们乐开怀,但对苏小落这个政策议论颇多。

“不去旅游还得扣钱,第一次听说,好玩!”

“老板最近怎么变了,以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嘿嘿,你有所不知……”

韩龙也对苏小落的这个政策感到奇怪,哪里有不去还扣钱的,为公司节约经费多好啊。

“兄弟,你还不明白啊,大小姐还不是担心某些人不去,所以才制定了如此变态的政策。”余洋的话提醒了韩龙,他确实有想过不去的,难道真像余洋所说的那样?

雷书博给汪晓歌打电话,邀请她共进晚餐,汪晓歌一开始应下了,但半个小时后又给他回电话,说自己有事去不了,希望改日。

雷书博失去了单独跟汪晓歌共度晚餐的机会,恰好自己晚上的应酬也全推掉,所以加了会儿班才回去,却没想到在大街上看到了汪晓歌,站在她身边的赫然就是韩龙。

这让雷书博非常不爽,明明是自己先约她的,她却因为韩龙而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他把车停在路边,远远地看着两人在街对过的身影,拨通了汪晓歌的电话:“现在有空了吗?我有事想见你。”

汪晓歌一看是他的电话,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还没呢,今天估计不行了,再约时间行吗?”

雷书博只得郁闷地挂断了电话。

她主动说:“书博呢,他说找我有事,今天下午就给我电话了。”

“那你怎么没答应他?”

“他能有什么事,肯定又是无聊想找个人陪他吃饭。”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真有事呢,你推掉他跟我在一起,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很不爽。”

汪晓歌道:“那就让他不爽去吧,我可没心情在乎他的感受。”

韩龙了解她的脾气,只好无奈地闭上了嘴,可就在这时,雷书博的电话打了进来:“兄弟,这么晚还在哪儿开心呢?”

韩龙把电话给汪晓歌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你干吗呢,每次打我电话都快大半夜了,还让不让人活啊,我可提前警告你,要找人陪你喝酒就算了,我没时间,上了一天班,累死了。”

雷书博一直跟着他俩,就连韩龙把手机给汪晓歌看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禁说道:“谁找你喝酒啊,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跟晓歌见面。”

韩龙一愣,不得不撒谎:“没呢,好几天没联系了,她也上班,肯定很忙,怎么了,找她有事?”

“没,没什么事,就随便问问,好,没事了,那你休息吧。”雷书博匆匆忙忙挂断电话,靠在车里,突然觉得满身疲惫,本想再跟一段路程,最后却自嘲地叹息了一声。

“书博找你好像真有什么事,你找个时间跟他见见面吧。”韩龙还是在替兄弟考虑,但汪晓歌说道:“他有事怎么不电话里说,我看他肯定没什么急事,不然早说了,哪里还非得等到见面的时候再说。”

“也对,那小子最近净顾着忙生意上的事,我们也好几天没见面。”

天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炎热,偶尔还有凉风吹来。

汪晓歌突然想起一件事:“苏小姐是谁啊?”

韩龙一愣,反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书博上次不是提起过吗?”

韩龙笑了,她问他笑什么,他说:“我笑你整天脑袋里装的事儿可真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记着,我可不行。”

她噘起了嘴唇:“我是不想你被人骗,你刚从部队出来,现在的女孩子可不比以前了。”

韩龙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这辈子就只被一个人骗过,到现在都还有后遗症呢。再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身皮囊,还能被骗什么?”

汪晓歌也哧哧地笑了,接着说道:“听书博的口气,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哪里有,她是健身会所的老板,你说老板怎么会喜欢他的小职员?”

“那可不一定,现在很多老板娘专门包养小白脸。”

韩龙瞪着眼睛:“小姑娘想什么呢,什么小白脸,我是小白脸吗?你看看我这张脸,在部队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每天在太阳底下暴晒,都黑得快变成焦炭了,还小白脸呢。”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你们老板娘就喜欢你这号的黑脸。”汪晓歌不依不饶,韩龙突然一本正经地反问:“汪晓歌,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的私人感情啊,我俩过去是有过非常亲密无间的关系,但现在都是自由人,你我就是有人喜欢,或者喜欢别人,应该都不算违法犯罪吧。”

“你……”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韩龙在背后偷笑,她指着他的鼻子娇呵道:“不许笑,再笑我可回去了。”

“今天可是你打电话约我的。”韩龙嬉笑着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好了,别闹了,逗你玩呢,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像大学时候,也该成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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