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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山崎一郎微微一笑,说:“眼下把我的煤矿说成你们的,还为时过早;我需要对你们提供的新矿进行考察试挖,方才可以决定兑换。”

最后,双方达成一致意见,由王金槐引路,山崎一郎召集矿工,携带设备,一起去试挖。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离开望金酒家以后,郭晓冬问王金槐有几成把握,王金槐自信地说,百分之百。郭晓冬早已感到王金槐是个可信赖的人,此时看到王金槐那么自信,便十分兴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十分可悲,在中国的土地上,竟然任由日本人随意开采矿产资源;和你谈判,低价交易算好的,强行霸占,你又能怎样?谁让你积贫积弱,国力不强呢?眼下上级领导对黄岗山尽快开出金矿望眼欲穿,寄予极大希望。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采纳王金槐的“下策”,也应该算上策了。

而鲁小芹手里竟然藏有两块狗头金,这件事让郭晓冬对她更加刮目相看。问题是眼下狗头金属于鲁小芹的私有财产,她不说的话,他也不便问起。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话说那丰金一安置好石翠花,一个人跑到黄岗县城逍遥了几天以后,感觉还是应该找到鲁大成,离开鲁大成他也不好混。便花钱请一个算命的瞎子算一下鲁大成是不是活着,所在何处。算命的瞎子按照鲁大成的生辰八字摇了一卦,说:“鲁大成现在应该在黄岗山东南支脉上的不远处,你可以去找找试试。”

丰金一立即想起了那个方位有个河神庙,便给算命瞎子扔下一块大洋,转身奔向了河神庙。山路上积雪很厚,走起来十分吃力。恰恰遇到几只饿急了眼的野狗,一直汪汪叫着跟着他,随时有蹿上来啃他一口的架势。他想掏出手枪给野狗来一枪,又怕引来日伪军,便感觉非常无奈。眼看野狗越逼越近,他实在忍无可忍,便用棉袄衣襟遮着枪口,对着野狗开了一枪。结果打伤了一只,其他野狗方才散去。他便更加快了脚步,生怕在什么地方钻出日伪军来。在天已经擦黑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河神庙,见到了鲁大成。

鲁大成对丰金一历来印象不错,感觉他是自己的智囊和参谋,便和他商量,是不是把鲁小芹手里的两块狗头金拿回来购置枪支,重新拉起一支队伍来。丰金一点头同意,说我找鲁小芹去。转天一早便离开河神庙直奔郭家店。

这时,郭晓冬经过左思右想,感觉应该对鲁小芹说出实情了,假如鲁小芹献出狗头金,他就正式接纳鲁小芹加入地下党,而鲁小芹不愿意贡献狗头金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与鲁小芹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还是一般合作关系。因为,眼下狗头金是鲁小芹的私人财产,她不舍得贡献出来也是理所当然。那么,怎样开口对鲁小芹讲呢?他不得已找到奶奶,委托奶奶去谈。女人对女人,不论说话轻重都好收场。

晚饭后郭奶奶拉着鲁小芹的手,亲热地说:“闺女,经过这几天观察,你感觉我家晓冬人品怎样?”鲁小芹不明就里,便随口回答:“当然好啊,人家既是北洋工学院的大学生,足智多谋;又没有架子,能吃苦,天天带着我们风里来雪里去的。”

“我想给你们牵个红线哩。”

“奶奶,羞死了。再过些时候吧,眼下兵荒马乱的。”

“兵荒马乱也不是三天两早晨就能消停的,咱不能因为兵荒马乱连成亲也耽误了不是。”

“奶奶,没那心情啊。”

“你没看中晓冬?”

“不,奶奶,我早看中他了。”

“那么他有为难事你帮不帮?”

“当然帮了,让我去拼命我也不在乎。”

“你真是个好闺女,我把晓冬叫来,让他跟你说。”

郭晓冬一脸真诚地和鲁小芹讲了组织上非常缺钱,急等着黄岗山地区的黄金的问题。鲁小芹当然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和那两块狗头金相关,便主动说出要贡献狗头金。郭晓冬非常激动,当着奶奶的面就抱住了鲁小芹。鲁小芹脸上发着烧,推开了郭晓冬,从躺柜旁边的破棉鞋里掏出了那两个棉花包。打开以后,郭晓冬感到这两块狗头金的成色非常好,说是价值连城也未可知。怪不得山崎一郎要作价五千大洋交换呢。真的拿到文物市场的话,岂是五千大洋所能买得下的?

一家人正说着话,院子里郭爷爷喊了一声:“家里的,来客人了。”

郭奶奶急忙示意郭晓冬拿着两块狗头金躲到西屋去,她和鲁小芹来应酬客人。倏忽间郭爷爷就把客人领进了堂屋,鲁小芹一见便喊了一声:“丰哥,是你呀!”

丰金一搓着两手坐在八仙桌子旁边,嘴里哈着热气道:“妹子,我说两句话就赶紧走,眼下郭家店也不安全,刚才我遇到一个汉子说是保长,三句话没说完就冲着我掏枪,我也掏出枪来他才没纠缠我。”

“丰哥,你就长话短说吧。”

“你爸让我把那两块狗头金拿走,打算购买枪支重新拉起队伍来。”

“不行,我打算用这笔钱开矿的。”

“开矿?你爸知道吗?”

“我自己决定的。”

“姑奶奶,这么大的事你不能一个人决定。”

“我已经定了,你转告我爸吧。”

“哎哟喂,我回去以后你爸不得给我来一枪啊?”

“没办法,要么现在我给你来一腿叉子?”

“你们这爷俩呀,让我怎么说呢!”

丰金一的脸上现出哭丧状,连连摇头。

“你赶紧走吧,我这边情况也不好,你不是遇到保长了吗?日本人对这片地区正在加强控制。”

丰金一摇头不止,站起身来,咬咬牙,一跺脚,抬腿走了。从他进屋,到走出屋子,前后不到五分钟。

丰金一走了约莫十分钟以后,郭晓冬拿着狗头金回到东屋。他把狗头金交给鲁小芹说:“小芹,你们在堂屋说话,我就在西屋思考。我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别吞吞吐吐的,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用不着这样。”

“那好,小芹,我打算把你送到延安去。”

“去找八路军?”

“对,参加八路军,对于你来讲,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让我想想。”鲁小芹低下头,咬住嘴唇。

郭晓冬摆弄着手里的狗头金,感觉这分明是一笔巨资。不应该埋没鲁小芹的功劳,让她直接面见延安的上级领导,对她是最好的嘉奖。

“晓冬哥,你真的爱我吗?”

“真的,很爱。”

“如果没有狗头金,你也爱我吗?”

“当然。不过有了狗头金使我爱你的速度加快了。”

被爱神丘比特的神箭射中心扉的花季少女,是人世间最幸福的角色。鲁小芹面红耳赤,当着郭奶奶就扑进郭晓冬怀里,紧紧搂住了郭晓冬宽厚的脊背。

“小芹,我想好了,夜长梦多,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去租大车,咱们立马就走。”

“啊?这么急?”

“对,我估计丰金一马上就会转回来,他会执行你爸的命令跟你争夺狗头金。”

“好吧,我听你的。”

郭晓冬亲了鲁小芹脸颊一口,迅速离开她,转身就出门了。当郭晓冬将大车租来,鲁小芹这边已经一切收拾停当,两个人坐上大车,朝着黄岗县城一溜烟而去。一切正如郭晓冬预料的一样,他们前脚走,后脚丰金一就回来了。他感觉回去没法向鲁大成交差,不能不回来。然而,他扑了个空。郭奶奶告诉他,鲁小芹已经跟郭晓冬去煤矿了。丰金一不敢耽搁,急忙往煤矿方向跑,其实,是与鲁小芹南辕北辙的。

郭晓冬来到县城的小酒馆,找到了陈组长,如此这般做了介绍,特别说明,鲁小芹是他的未婚妻,现在手里弄到一大笔钱,需要立即送往延安。陈组长不太相信,说:“你们身上也没带多大的箱子或包袱,怎么见得是一大笔钱?”

郭晓冬只能让他看了狗头金,说这是文物,体积不大但价值连城。陈组长见了实物方才相信,便急忙答应下来,和郭晓冬做了接力。他带着鲁小芹坐上大车,往北山八路军驻地方向急赶。因为陈组长身上带有一系列证件,所以,经过卡口的时候,日伪军都没有刁难他们。跑了一天一宿,他们来到了八路军驻地,见到了八路军的一位首长,鲁小芹献出了狗头金。这位首长见事情重大,又急忙派人护送鲁小芹带着狗头金直奔延安了。到延安以后,鲁小芹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和嘉奖,留她在延安学习培训了几天,吸收她加入了党组织,然后又把她派回黄岗山区配合郭晓冬工作,说她对那里人熟地熟,会贡献更大。而鲁小芹心里很清楚,她将会与日伪军和鲁大成周旋,关系很难摆布。此为后话。

话说马万祺一家将煤矿之地看中以后,万家铭就把马珍珍送走了。事情看上去有些侥幸,因为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来两卡车日伪军包围了马万祺家。日本军车赫然开进郭家店,这种事在历史上从来没发生过。

马万祺家住的是大宅子,但宅子虽大,却不是独立房间。而是两边与街坊邻居房山相连的大四合院。大卡车停在胡同里,很多日伪军噼里啪啦从车上跳下来,便惊扰了左邻右舍。他们扒着院门门缝往外看,一看不要紧,见是日伪军,一个个吓得全都缩回屋里,插上门闩再不敢露头。

一个伪军士兵上去砸门,“嘭嘭嘭”的声音让左邻右舍震耳欲聋。银杏请示过马万祺以后,便急忙跑出来开门,院门一打开,这个伪军就将银杏搡了个跟头。日伪军跑步将马万祺家的房前院后都布下了岗哨。几个日本兵进院以后就训练有素地站好了位置,挺起刺刀,好几个伪军也照猫画虎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一个日军小队长身后跟着翻译,大皮靴橐橐响着蹬上了石头台阶。三两步穿过雨厦子以后,一皮靴将正房的门踹开了,橐橐橐,站在堂屋正中间,一手按住指挥刀,一只手指着屋里的人,咿哩哇啦叫喊了一声。

身边的翻译赶紧跟进,说:“大日本皇军问你们了,谁是马万祺?”

马万祺两口子和银杏面对日伪军谁都不说话。翻译又说了一句:“怎么着,非要大日本皇军来硬的?”

银杏跨上一步道:“问什么问?屋里有几个男的?女人有叫马万祺的吗?”

翻译一听这话就往银杏身边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说:“臭丫头片子,瞎掺和什么?女人就不能叫马万祺吗?”

银杏语气坚定地回答:“那好,我就是马万祺,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日军小队长“唰”地一下子抽出了指挥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子,将刀尖立在地上,两手拄着刀柄,虎视眈眈地看了银杏一眼,又是咿哩哇啦说了一通日本话。翻译赶紧对银杏说:“大日本皇军说了,你既然是马万祺,那么,请你把马珍珍交出来吧。”

银杏眨了眨眼睛,道:“马珍珍前不久跟客户去了香港,他们手里有一笔重要业务。”

翻译道:“什么业务?”

银杏道:“煤炭。”

翻译道:“有什么证据?”

银杏道:“山崎一郎的佐佐木公司也参与了,你们可以去问。”

翻译一下子没了下文,便叽里咕噜将银杏的话翻译给日军小队长。其实,银杏并不知道什么山崎一郎和佐佐木公司,只是偶尔听马万祺和马珍珍娘俩议论到黄岗山地区的各种贸易,曾经提到过山崎一郎和佐佐木公司。说他们闻名遐迩也行,说他们臭名远扬也可。反正佐佐木公司和山崎一郎的大名在黄岗山地区是很出名的。

日军小队长见问不出什么,便对着翻译一挥手,翻译回头命令屋里的日伪军:“搜!”于是,几个日伪军冲进东、西屋便稀里哗啦一顿乱翻。院子里的日伪军听到屋里的命令,也在院子里乱翻起来,有的瓷坛和水缸被砸破,鸡窝里正在下蛋的几只母鸡被扎死,挑在刺刀尖上。最后,他们全都十分失望地站回到原来位置。日军小队长又叫了一声什么,翻译便命令银杏道:“听着,马珍珍几时回来,几时报告皇军,否则,对你们全家,杀无赦!”

日军小队长一时兴起,举起指挥刀,“呀呔——”话音未落,“咔嚓”一声,劈掉了屋里八仙桌子的一个桌角。然后将指挥刀收回刀鞘,一挥手,转身便走。一干人呼噜呼噜涌出屋子,院子里的人也跟着收兵,快速爬上了卡车,稍顷,两辆卡车马达轰鸣,相继开走。

马万祺这个学贯中西的知识分子兼生意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妻子悄悄坐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见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便喊银杏:“她小姨,快给万祺沏一碗红糖水来!”银杏胸脯激烈起伏着,冲着门口愤怒地“呸”了一口,便去沏红糖水。

……

鲁小芹被送走了,王金槐陪同山崎一郎叫上几位技术人员查勘了另一处煤矿,回来以后,山崎一郎便在望金酒家与郭晓冬和王金槐签署了协议,但这个协议属于不平等条约,或叫霸王条约。里面规定:暂且允许郭晓冬和王金槐开采甲字号煤矿,前提是乙字号(新看中的煤矿)具有开采潜力,如果乙字号三个月后仍然不能出煤,则协议自行作废,郭晓冬和王金槐赔偿山崎一郎五千大洋。若出煤潜力只有一年的量,则按照前款规定办理。合作期限暂定一年,一年后视情况续约。

双方就这些问题争论不休,但最后山崎一郎咬死口不更改。郭晓冬这边心急火燎,恨不得早些开出金矿砂,便只得忍辱签字。一式两份。摁上指印的一刹那,他想起了孔夫子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况且中国人还有句成语叫作“后发制人”,便微微哂笑,心说山崎一郎咱走着瞧,便拿了协议拽着王金槐走了。

郭晓冬没有直接回家,他带着王金槐径直来到马万祺的府上。敲门的时候,马万祺以为日伪军又回来了,便和妻子一人手持一把菜刀,打算和日伪军拼个你死我活,是银杏死乞白赖夺下他们的菜刀,告诉他们,鸡蛋不能往石头上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千万不可造次,由我来对付他们,如果死,也是我去死。便前去将院门打开,谁知是素不相识的郭晓冬和王金槐。她不想让他们进来,但既然门已打开一条缝,郭晓冬不由分说就推门而入。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还有什么可客气的?两个人大踏步走进堂屋,见马万祺两口子正横眉立目地看着他们,郭晓冬急忙打躬作揖:“马叔叔,冒昧打扰,还请您老两口多多原谅。”

马万祺见是郭晓冬,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说:“你先不要开口说什么,请先看看我们的东、西屋。”说着话,把手一伸。

郭晓冬也不客气,先看了东屋,再看西屋,见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很值钱的坛坛罐罐也被打碎不少。他回到堂屋,面对马万祺一声长叹:“马叔叔,我能猜出来是谁在您家里乱翻乱砸。您如果不介意,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马万祺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还是点点头:“请不吝赐教。”

郭晓冬咳了一声道:“谈不上赐教,我说的是全中国尽人皆知的普通道理——日寇侵占了中国的大片土地,沦陷区的人民惨遭涂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现在谋划在煤矿旁边开矿,想开什么矿,你我心里都似明镜一般,既不是挖煤,也不是挖硫黄,而是掘金矿淘金砂。为什么要掘金矿淘金砂?就是与小鬼子争夺中国的战略资源。眼下小鬼子国内的情况想必您是知道的,他们因为战线拉长,国内资源十分紧缺。而我们的国共两党如要坚持抗战,也急需大量战略资源。说白了,国共两党都很缺钱。没有钱,就不能坚持抗战。所以,您也不要多问我会把金矿砂卖给谁,肯定不会卖给小鬼子。但有一宗,我们还是力邀您出来主持甲字号金矿的开发。喏,”郭晓冬把手里的协议递给马万祺,“您先看看这个,我已经把甲字号拿下来了,下一步只等您马叔叔出山掌舵了。”

“哦?是这样?”

马万祺对郭晓冬的话听着十分顺耳,又见郭晓冬递上一份协议,便立马看了起来。看完以后便忍不住一声怒骂:“这群强盗!分明是不平等条约,霸王条款!”

郭晓冬道:“没错,对这一点我们心中有数,问题的关键是眼下主动权在咱们手中,山崎一郎并不知道甲字号的真正意义是金矿砂。既然如此,是不是咱们需要立即就动手了?”

马万祺道:“我同意立即动手,不过有个问题我不明白——既然你们办事能力很强,这么难啃的骨头都啃下来了,为什么自己不干,却要拉着我呢?”

郭晓冬道:“我们没有您这么高的威望和智慧啊!再说,我们也没有这么多钱置办武器组建民团啊!你是亲眼看见的,想开矿,手里没枪根本不行,而且,枪少了都不行。您是有经济实力的,这一点我们望尘莫及。咱们只要干起来,就是支援抗战。蒋委员长在《对卢沟桥事件之严正声明》里说得好,‘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毛泽东同志在《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中也说得好,团结全国各党派力量,‘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想想看,我们离得开您吗?”

马万祺想了想道:“我不想靠近任何党派,只想赚钱。”

郭晓冬道:“您只要把金矿办起来,还愁赚钱吗?您不相信我们的办事能力吗?”

马万祺被问得无话可说,接下来,他就和郭晓冬、王金槐签署了一份协议,即他出钱出枪出设备,做董事长,占有60%的股份;而郭和王做正副经理,占有40%的股份,但郭和王之间,各占20%。当王金槐慢慢了解了郭晓冬是为共产党做事以后,他主动放弃了那20%的股份,只拿一份不多的工资,是为后话。

马万祺取出了藏在地窖里的一百支枪,于是,一支一百人的民团队伍迅速组织起来了。马万祺兼任团长,郭晓冬兼任常务副团长。矿工队伍招募了三百人。甲字号的矿区被铁丝网围了起来。矿工们统一住木板房,进行封闭管理,但马万祺差人搭的木板房,墙壁是双层的,夹层里塞满干麦草,为防止火灾,木板房的墙壁里外都钉了铁皮。王金槐看了连说:“地道地道,这样的木板房即便使用十年也还像新的一样,而且,冬暖夏凉。”他还主抓矿工们的技术培训。凡是过去从来没挖过矿的,王金槐都要手把手教他们使用工具和设备。由于旁边就有现成的煤矿作业面可以作为实习场地,所以,矿工们新老搭配,以老带新,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开采技术。

王金槐对传统的挖掘和筛选十分在行,比如人工凿炮眼,黑火药爆破,将矿石、毛石分离挑运至坑外选矿场,将矿石破碎成一寸、二寸大的矿块,再用石磨碾成石粉,然后用木流和簸箕冲淘金粒,最后用坩埚熔炼成金块……这些工艺他都学过干过。眼下马万祺购置了一些机器设备,矿工们就要省力多了。比如,在露采中,挖掘的采矿作业面要比实际的金矿面积大,所以在外围会有许多不含金的废石。废石与金矿的比例叫剥离比,如果剥离比过大,露采的成本就会增加,这时就要采用坑采。坑采是先打竖井、斜井,然后再根据金矿蕴藏情况打巷道,工人们在横的巷道内作业,然后通过竖、斜井把金矿石运到地面进行选矿。而选矿的时候要先用体积较大的颚式破碎机把金矿石压碎,再把压碎的矿石放入一个充满钢球的大石槽里,球磨机中南瓜大的钢球会把矿石压成矿石粉,再经过一定的粒度要求过筛,选出符合要求的金矿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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