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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卫懿公的祖上有不检点的行为,这使卫国的老百姓对卫懿公也有看法,但那毕竟是上一代的事情,和卫懿公本人没有什么关系。而卫国的老百姓不喜欢卫懿公,除了上一代的远因,还有近因,而这近因,就和卫懿公本人有关系了,那么,这近因是什么呢?

  

  近因就是卫懿公这个人早年执政有点儿不着调,这个人是个动物爱好者,喜欢养鹤。喜欢你就喜欢,在家里养,养多少别人也管不着。可他好像就是为了向全国人表现他喜欢鹤,老是让鹤跟他一起坐在战车上招摇过市。他这样的行为就得罪了国内的甲士。什么叫甲士?就是穿铠甲作战的这些人。在春秋时期,国家并不养常备兵,而是全民皆兵,这个“全民”,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有公民权,没犯罪,没在监狱里关着等等。国家公民平时种地,闲时练武,战时从军,从军在当时是一种荣耀,一种权力,战车是他们坐的,是他们执干戈以卫社稷的武器,这些甲士看到卫懿公整天弄只鹤在战车上招摇过市,又掉毛又拉粪,伤透了心。

  

  如果天下无事,国家太平,老百姓能奈你何?你就顺顺当当的,反正就是生老病死。不幸的是卫国有了事,而且是天崩地陷的大事,这就是北狄在进攻邢国没有得逞以后,马上把矛头就指向了卫国。卫懿公当然得召集这些甲士,国家有难了,要他们来保卫邦家。这时候生活就给了卫懿公当头一棒。他召这些甲士时,这些甲士就说:你平时不是让仙鹤坐战车吗?鹤会打仗,我们这些人不会打仗,你让仙鹤替你打仗去吧!找到谁,谁都这么说,整个国家人心涣散。这时卫懿公才感觉到自己过去那种好鹤的行为,好得过分,好得愚蠢,好得不知死活了。

  

  不过,卫懿公所以在死后得一个“懿”字的谥号,也有其道理。危难之际,他作为一个国君,他并没有撒腿就跑。这时候,他的汉子气,人性中正面的东西,在激烈地刺激下显露出来了!他把所有能召集的人召集起来,然后确定了两个大臣,对他们说:我亲自上前线,国家由你们执政,可以随机应变。他又跟自己的夫人说,你要听从这两个大臣的。

  

  可以猜想,当卫懿公这样做的时候,那些消极的甲士们也未必还消极,国君都这样子了,他已经拿出英雄气概来了,甲士们的气大概也就消了。这样,卫懿公就组织起一支军队,开始迎敌。

  

  问题是,卫懿公觉悟得有点儿晚,刚才说过,他好鹤,好鹤不单证明这个人政治上不着调,其中有一点特别重要,他好鹤,让鹤坐战车,意味着平时国家军事训练是废驰的,是荒废了的。孔子说过,“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论语•子路》)。一个国家,平时不搞军事训练,临时拉出来去让民众上前线打仗,这等于有目的地把民众抛弃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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