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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妈妈也应该成为优秀的爵士乐演奏家

喜欢古典音乐或流行音乐的人大部分都会听爵士乐。爵士乐是一种感受性很强的音乐,只有拥有杰出音乐才能的人才能演奏出好的爵士乐。因为爵士乐是一种即兴的音乐形式。

爵士乐中最重要的要素应该算是即兴性,这里的即兴性指的是即兴演奏乐曲的旋律或节奏。带孩子的妈妈应该成为优秀的爵士乐演奏家。不,带孩子的妈妈们已经是优秀的爵士乐演奏家了,因为妈妈与孩子日常相处的过程就是妈妈即兴演出的过程。

事实上“那个人的做法太即兴了”中的即兴的说法在韩国社会中并不是什么好词。即兴的行动通常是在突发、仓促的情况下发生的,因此难免给人带来慌张、着急的感觉。但恋爱中的即兴男生却很有魅力。恋爱时与这样的男生在咖啡馆里聊天无意中谈起大海时,他们会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拉着女生的手一起去看大海,这样的男生颇受女生喜欢。

如果从男女不同性别的比较来看,即兴这样的说法主要用在男性身上,出现在女性身上的即兴行为并不多。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女性受到的约束条件较多。尤其是结婚生子后一些女性认为自己的行为规范更加不能脱离条条框框的限制,她们的这些观点又进一步约束了自己的行为。她们认为自己在规定的时间内应该做该做的事情,并要遵守各种规则,如果一旦违反了规则,家里就会变得一团糟。

对生活中不允许即兴行为出现的家庭主妇来说,抚养孩子需要具备即兴表演能力的说法似乎是矛盾的。但在实际带孩子的过程中,妈妈们每天都在进行着即兴表演。妈妈们的这种即兴表演其实是一种反应能力。

某一天,孩子突然厌烦了一直很喜欢玩的玩具,缠着妈妈发牢骚的时候,妈妈即兴改变玩玩具的方式,将玩具的另一种玩法展示给孩子看。就这样,妈妈帮助孩子又找到了一种趣味横生的玩法。

妈妈有时会编一些有趣的小故事给孩子听,有时会唱歌给孩子听,有时又根据不同的情况改变音调的高低、肢体动作的快慢,妈妈的这些行为给孩子带来了不少欢乐,体现了妈妈的一种再创造能力。

有时对于孩子这样那样的问题,妈妈会觉得不耐烦,然后反问孩子一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妈妈的这种态度显然不利于亲子间对话的进一步展开。孩子对自己能表达清楚的事情并不会感到厌烦,只有在自己的话语不被对方理解的情况下,孩子才会感到厌烦。认为自己认真询问就能换来孩子认真回答的妈妈其实只做到了第一步。

我在柏林艺术大学求学的时候,最令我头疼的科目就是即兴演奏课。在即兴演奏课上,老师给定一个主题,学生用各种方式来表现这一主题。虽然是即兴演奏课,但老师通常都在一周前给定主题,这样就可以在家里提前练习了。但我的德国籍同学们却没有一个会提前为即兴演奏课做准备。他们通常将自己的想法写在便条一样的纸上,然后拿着这张便条坐在钢琴前连贯地进行即兴演奏。

对于在韩国从来没上过这种课的我来说,整个一周我都需要冥思苦索,需要不停地弹奏钢琴,目的就是为了谱写出能在课堂上演奏的乐曲。但我总觉得课下的时间不够用。不对,与其说是时间不够用,不如说是没有思路和想法。因此,我无比羡慕那些能在即兴演奏课上表现突出的德国籍同学们,他们一坐在钢琴前面,手指就在琴键上舞动,美妙的乐曲也随之流淌而出。

更让我郁闷的是我向即兴演奏课上表现突出的同学询问如何才能表现好并请求他们帮助我时,他们的回答竟然是“就那样”。然后我向他们询问平时到底需要怎样练习才能在即兴演奏课上表现得那么自然,他们的回答竟也是“就那样”。

我觉得并不像他们回答的“就那样”一样简单。因此我努力地寻找我与德国籍同学的不同之处。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我终于发现了这个不同之处。

我把即兴演奏课上成了作曲课,而德国同学却将即兴演奏课当成了演奏乐曲的游戏课。他们尝试了这样演奏后,又尝试那样演奏,然后将自己满意的演奏方式以自己能看懂的方式记录在便条上。这就是他们的上课方式,每次都会给大家带来不同的即兴演奏。因为课堂上提倡不同于之前的新的即兴演奏,其本质是要求要自然连贯。

但我的即兴演奏却一点都不即兴,因为我是按照即兴演奏的技法锻炼自己的作曲能力。形式虽然是即兴演奏的形式,但内容上却与一般的作曲课没什么不同。

对爵士乐等真正的即兴演奏形式来说,只有在实际舞台上真正做到即兴演奏时,这种音乐形式才具有生命力。爵士乐演奏的中间过程中有一个显示各个演奏者演奏实力的独奏部分。每次听到这个独奏部分时,我都会在心里产生疑问,这些一起演出的演奏者们真的参与到独奏部分之前的演奏了吗?

如果在即兴演奏部分中,爵士乐的演奏者像我留学时上即兴演奏课一样照着谱好的乐曲演奏,那么听众立马就会觉察出这是假的即兴演奏。先不说与其他乐队成员的演奏态度不同,这种假的即兴演奏不仅不会博得其他队友的喝彩,反而还会令其他队友担心自己是不是演奏错了。

真正的即兴演奏能够令舞台上的其他演奏者激动万分。不仅如此,真正的即兴演奏不仅会感动自己,还会感动舞台下的万千听众。

爵士乐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即兴性。虽然每次演奏的都是同一首乐曲,但仔细听的话,会发现每次的演奏都不同。每次演奏都不同于前一次演奏的爵士乐才是真正的爵士乐。爵士乐中的即兴演奏部分受听众的影响,听众的反应越积极,演奏者的演奏就越充满激情。

如果听众反应热烈,那么即兴演奏的时间会变长,给听众带来的感受也更为强烈;如果观众的反应不热烈,那么演奏者会在基本的时间要求内进行即兴表演。

爵士乐的最大魅力就在于听众和演奏者之间联系紧密的互动过程,因此爵士乐在拥挤的俱乐部内演奏比在宽敞的大厅中更有感觉。

在查阅了很多有关即兴演奏的资料后,让我对即兴演奏的反义词标准化、程式化产生了很多思考。

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一直都注重标准和规则,过去的数十年间社会都在平稳有序地运行。社会安定合理地运行,相关指标就能被预测,因此就需要明确各项标准和规则。但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过分地强调标准化和程式化反而会有害。

长期生活在日本的一个朋友曾对我说过日本人绝对不会答应别人额外的请求,尤其是在服务业领域,他们不会去做标准化以外的其他事情,他们也不具有做其他事情的能力。

我质疑地反问道:“日本不是一个以服务业著称的国家吗?”朋友回答说:“恰恰相反。”根据朋友的理解,他认为日本人表面上看起来态度亲切有礼,实则不然。日本并不是一个亲切和善的国家。他们像机器人一样,只是亲切地履行应该履行的职责,但对于顾客提出的新的要求,他们却没有能力满足。用一句话概括说就是日本人在自己的业务领域内缺乏即兴应变的能力。

妈妈们有必要思考一下这样一个问题,即严格执行标准的妈妈、按照“好妈妈指南”为人处事的妈妈是否有利于孩子即兴能力的发展?孩子们先天就具有出众的即兴表演能力,孩子们玩的每一个游戏都表现了孩子的这种能力。可以说孩子在游戏中表现出的这种即兴能力往往超乎我们的意料。

和所有同龄的小学二年级男孩子一样,宥彬也是一个个性散漫的小男孩。我是在音乐院课堂上的即兴演奏时发现宥彬的特殊才能的。宥彬用手中的木槌将音乐室内的所有打击乐器都敲了个遍。然后,宥彬又试图寻找其他的工具演奏打击乐器。一开始宥彬寻找的都是和木槌差不多的工具,例如筷子、勺子等工具。

但玩着玩着,宥彬又开始将球放在鼓面上。他发现球在鼓面上上下跳动时,大鼓发出的声音不是一次,而是连续地发出好几次声音,他觉得很有意思。不仅如此,宥彬还发现球在鼓面上上下跳动时,随着球弹起的高度渐渐降低,大鼓发出的声音节奏也越来越快,宥彬又觉得很神奇。一会之后,宥彬又试图让棒球、乒乓球、弹力球等各种球在鼓面上跳动。

宥彬告诉我说,高尔夫球在鼓面上跳动时发出的声音最好听。这时宥彬又将几个高尔夫球同时放在鼓面上。只要一个高尔夫球上下跳动,剩下的高尔夫球也跟着上下跳动。引起鼓面震动的物体的材质、重量、大小不同,鼓面发出的声音也不同。

宥彬完全沉浸在这个有趣的游戏中了。宥彬妈妈高兴地说,她从来没见过孩子带着这么强烈的好奇心集中精力去探索一件事情。

人们通常认为要想培养孩子的即兴演奏能力,孩子首先应该有一定的演奏基础。但是从上面宥彬的案例来看,即兴演奏与是否有乐器演奏基础没有任何关系,即兴演奏是任何人都具备的能力。

事情的发展顺理成章,大鼓成了宥彬最喜欢的乐器。宥彬能用大鼓演奏出优美的效果音。宥彬的大鼓演奏使得小伙伴们之间的游戏更加有趣,宥彬自然而然也在小伙伴中人气爆棚。

像宥彬这样喜欢上音乐是最为理想不过的了。利用各种工具当作乐器的游戏可以激发孩子无限的创造能力。妈妈严格遵守标准或者行动指南,反而会使孩子过早地脱离这种即兴演奏的世界。有意思的是,脱离即兴演奏世界的孩子会被妈妈送入所谓的创造力培养乐园。

即兴演奏并不是音乐领域中的专业术语。在所有与艺术有关的一切领域中,都要求从业者有一定的即兴表现能力。舞蹈中要求有即兴表演的能力,戏剧中要求有即兴演唱的能力,美术领域中也要求有即兴绘画的能力。我们日常生活中更需要即兴表现的能力,因为我们无法预知生活。生活得像艺术一样的人生才是充满幸福、充满开心的人生。

我们的孩子在学校里学习各种规章制度,因为只有遵守各种规章制度才能成为社会中的一员。但各种规章制度的作用也仅限于此。可以说规章制度与创造力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妈妈们还期待孩子在学校里提高创造力,那只能说妈妈太贪心了。

生活中孩子的即兴演奏能力可以通过游戏得到不断增强。可以说在所有的游戏当中,孩子与妈妈之间的游戏是最早可以锻炼孩子即兴演奏能力。妈妈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了杰出的爵士乐演奏家。但是妈妈们常常因为内心的担忧和不安而要求自己去查阅、翻看各种标准和指南。

亲子之间以音乐为媒介的游戏恰恰可以消除妈妈们的这种不安和担忧。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妈妈们都会为了孩子纵情歌唱。妈妈的歌声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就像爵士乐中的即兴演奏既是为了观众又是为了演奏者自己一样。

即 兴 演 奏

说到即兴演奏,大家一定会觉得就是演奏者在舞台上随心所欲地自由演奏。像摆脱剧本即兴表演的演员一样,他们摆脱了乐谱的限制,可以自由地演奏。但并不是说在即兴演奏中演奏者有绝对的自由。

爵士乐的反对者们总是这么说:“如果说古典音乐是朗诵古诗,那么爵士乐就是直白的对话!”对于专修古典音乐的我来说,这种说法虽然令我心疼,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说法还是相当准确的。

爵士乐的最大特征就是即兴演奏。那么爵士乐中的即兴演奏部分相当于哪种情况下的对话呢?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一对初次见面的男女对话的场景。对话一开始就像人口普查一样双方一问一答。如果双方之间一直这样一问一答,那么双方很难对彼此产生好感。

但在一问一答的对话中会突然发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并且对于这一话题自己还有很多想说的,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如果自己忍不住说了很多自认为很有趣的事,而对方又有相同的感受,那么可以说这对男女还会再继续见面的。

也许这长时间的对话就是即兴演奏。在对话的过程中,对话的双方需要对话题有一个明确的把握。在即兴演奏中也同样需要对演奏的音乐有一个明确的把握。因为即兴表演应尽量避免虎头蛇尾,而应该尽可能地唤起听众的回应。

因此,即兴演奏虽然是即兴的,但并不是完全自由的。因为乐曲的和声构造已经被设定好了。演奏者可以决定的只有哪几句可以即兴演奏,演奏时的音量多大,使用哪几个音等。

但演奏的方向一定要明确,决定演奏方向的是和声构造。只有演奏方向明确,演出才能完美谢幕。真正的即兴演奏应该不摆脱大的框架限制,有明确的演奏方向又具备一定的自由。也正因为此,即兴演奏才更加珍贵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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