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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二章

桐壶

某皇朝宫中有众多女御和更衣[后宫妃嫔地位最高是女御,次之是更衣,她们都是为天皇侍寝],有一位更衣出身虽不高贵,却蒙天皇格外宠爱。这位更衣生下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纯洁似玉的小皇子。自从这位小皇子诞生之后,皇上完全改变了往常的章法,从而让大皇子的生母弘徽殿女御心生疑念:“说不定这小皇子将来会被立为皇太子?”更衣蒙皇上的恩宠,诚惶诚恐地将这种庞爱当作自己人生唯一的指望。可是,说她的坏话、企图挑剔她的过失者,大有人在。她娘家又无实力,她愈受宠,反而愈加操心。

更衣居住的宫院,称“桐壶” 。皇上驾临次数频繁,招徕妃嫔们的嫉恨,不断地出现诸如此类对更衣的恶作剧,令更衣备受折磨,忧郁至极。小皇子三岁,举行了穿裙仪式[为男童初次穿裙时,举行的仪式],场面之隆重,不亚于大皇子当年的排场,这也招徕了世人的诸多非难。是年夏天,小皇子之母桐壶更衣积郁成疾,且病情严重。皇上目睹她那副似奄奄一息的悲戚情状,茫然不知所措,便对更衣说:“我你立下了海誓山盟,但愿大限期至同赴黄泉路,你不至于舍我独往吧!”更衣万分悲伤地吟道:

“大限来临将永别,

依依真情恨命短。

早知今日,何必……”她气息奄奄,皇上满怀悲情。

却说,此后桐壶更衣回到娘家不久就仙逝了!皇上闻此噩耗,顿时心如刀绞,神志茫然,只顾孤身幽居一室。时光流逝。桐壶更衣虽仙逝已久,皇上回想起与妙龄的更衣邂逅的一桩桩一件件逸事,依然历历在目。

桐壶更衣逝后,小皇子就长住在宫中,聪颖过人。皇上见他如此聪明绝伦,早有深谋远虑,决意不让他做一个没有外戚做后盾的无品亲王[四品以下地位甚低的亲王],以免他前途多舛,而让他做个臣子,教他如何辅佐朝廷,将来会更有希望。于是,就让小皇子学习有关各路学问,赐姓源氏。

话说皇上宣诏的藤壶女御,她奇异地酷似已故桐壶更衣。不觉间,皇上对桐壶更衣的宠爱,逐渐转移倾注在藤壶女御的身上。而源氏公子听典侍说,这位藤壶女御的姿容,非常像自己的生母,他的童心很自然地涌起一股亲切之情,所以经常亲近这位继母。

在由左大臣操持的源氏公子的“加冠仪式”[男童十一岁至十六岁时,举行换装、结发、加冠仪式,以示转变为成年人]上,皇上触景生情,难以抑制昔日的哀伤。他赐酒一杯给左大臣。左大臣育有一爱女(葵姬),有意将此女许配源氏公子,并将此意启奏皇上。皇上以为:“此儿加冠后,原本就缺少外戚后盾,就让此女侍寝[皇太子或皇子加冠之夜,由公卿之女侍寝,行婚礼]吧。”当天晚上,源氏公子即前往左大臣宅邸圆房[当时习俗,除天皇、皇太子外,男子结婚一般都到女家过夜]。这位左大臣得到皇上的器重,加上夫人又是皇上的胞妹,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其身份都是辉煌显赫的,如今又如此这般招源氏公子为婿,因此,如今作为皇太子的外祖父、将来可能独揽朝纲的右大臣,与左大臣相比,其气势就不可同日而语,于是有些气馁了。

却说,左大臣妻妾不少,子女众多。原配夫人所生的还有一位公子,现在是藏人少将[掌管宫中杂事的官职之一],才貌出众,就是与左大臣不和的右大臣,也相中这位藏人少将,并把自己疼爱的四女儿许配给他。右大臣之爱惜藏人少将,不亚于左大臣之钟爱源氏公子,但愿这两家能保持亲家的和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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