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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激流勇进

卡车队停在特拉维夫市东南面,在黑夜的星光下,看上去成模糊的一列纵队,远远地向前延伸到耶路撒冷公路。当巴拉克把吉普开到车队前头时,拉特伦战斗再次打响,前方的夜空中射出耀眼的照明弹,像没有雷声的闪电似的。圣约翰·罗伯利问巴拉克:“你们真的认为阿拉伯人不会阻止车队?一路上可是都有阿拉伯人的镇子啊!能确保消息会很快传出去……”

“我们走这条旁道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先生,只是以前运输量没有这么多,这就是为什么耶路撒冷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而且敌人也没有来骚扰过我们。再说,我们的七旅还在守卫着这条路呢。我想我们不会被堵住。”他说着回头朝后座看了一眼,耶尔正挤坐在两位记者中间,“但实话实说,这毕竟不是丁香花开时在英国皇家植物园里逛,如果你们要改变主意的话还来得及。”

后面先是沉默,罗伯利哼了一声,然后大笑起来,对巴拉克说:“其实,少校,在丁香花开的季节里逛英国皇家植物园也要考虑危险——可能会被人群践踏。”

在马达轰鸣声中,全部汽车启动,从公路上出发。在不开灯的状态下穿行在阿雅仑谷里,除了炮火不时炸出刹那的耀眼闪光照亮卡车,再无一丝光亮,整个车队拖成一个长长的模糊黑影爬行在夜色中。到了赫尔达基布兹,巴拉克他们与施洛摩·沙米尔会合,然后转乘他的装甲指挥车,堂吉诃德的吉普车又上了几名怀抱冲锋枪的士兵,跟在他们的车后面。巨大的工程机械来回移动,大群的牛和骡子身上驮着从重型卡车上卸下来的物资,两位记者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把这一切草草记在笔记本上。旁道的入口部分现在已经较为宽阔且平整,坡度已被大幅度削缓。山的那一边,炮兵在不断开炮,发出隆隆的轰响,短短时间内整个天空就变成火红一片。此刻,这条旁道的价值不证自明,索尔·史瑞伯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由衷的赞叹,英国人圣约翰·罗伯利则一句话也没有说。

旁道入口处的陡坡是最让巴拉克担心的地方,“嘿!过山车!”史瑞伯喊道,眼睛盯着他们前面的装甲车一辆接一辆地消失在山崖边缘。

“应该叫激流勇进,抓紧了,享受飞驰而下的刺激吧。”兹夫·巴拉克说,欢声中带着点颤抖。在赫尔达,指挥部关于第三次进攻的前期报告比较悲观,也许现在一切都要依靠这条路了。

指挥车开到山崖边缘,挂上低速挡,然后嘎吱作响地向下开去,剧烈摇晃中,下面的金属丝网发出尖利的响声。巴拉克的话并不是开玩笑,车头像要笔直向下插入黑暗中一样,不过他知道这个坡度尚属安全范围。车里的人都拼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史瑞伯大喊:“啊!啊……”罗伯利也憋出几声闷哼,坐在两位记者中间的耶尔却在不停地咯咯笑。下行过程中,能够看见搬运工和骡子顺着长长的弯道上下跋涉,踢得尘土翻飞。工程师们还没能开拓出供卡车行走的路,现在只是一条又短又陡的临时车道,上面用金属丝网覆盖。这条车道巴拉克已经开着吉普上下过好几趟了,尽管有一次他是靠卷扬机拉上去的。整个路段中这一段是最为危险的,尤其是爬坡时。他打赌这两个记者肯定会坐飞机飞回特拉维夫,或者是等停火后经由拉特伦返回。一番艰辛后,他们的车开到了旱谷,所有的装甲车都等在那里。“这车坐得真够惊险的。”史瑞伯喘着气说。

罗伯利问巴拉克:“那些卡车能走这样的斜坡吗?”

“当然能了。”

“那我们停下看看?”

“可以!”巴拉克说。他不由得暗想,英国人真是太过精明了。

卡车一辆接一辆在悬崖边沿探出头,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和碾压声。金属丝路面上一次只能走一辆卡车,前面一辆走时后面那辆就等在悬崖边上,等前面的彻底下来后再跟着往下走,每辆车往下走都像是惊险电影的一个镜头,有一辆头重脚轻的卡车开得稍快了一点,它的重心就猛地移到前面两个轮子上,像跷跷板那样骇人地晃了几晃才稳下来,随后一路冲撞下谷底。

六辆汽车均以这种毫发之差就会倾翻的惊人表演安然开到谷底。罗伯利看了后说:“很好。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好的。”巴拉克说。指挥车与护卫它的装甲车们跌跌撞撞开到整个车队的前面。

众车碾过路面,卷起厚重的尘土,继续前行。罗伯利说:“我猜这些都是那位美国将军的杰作。”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巴拉克问:“美国将军?”脸上显得很茫然。

“嗯,听说是一位从西点军校毕业的将军,犹太人,用一个假名字,他秘密地帮你们打仗,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的战争越打越顺利。”

“是越打越顺利。”施洛摩·沙米尔上校突然从前座扭过头大声说——自打上车他还没说过话,“那是因为我们的士兵正在痛击他们的士兵,尽管敌人在五条战线上同时还击,而且我们在人数和武器上也远远比不上他们,但他们一直都在打败仗。”

巴拉克对罗伯利说:“我读过您的新闻报道,先生。您在报道中称该次战争中战场并不集中,指挥才能好坏没有多大关系,您也许说得对。这场战争中双方一直都是在排和连的规模上打。我们是不是越打越好还未见分晓,如果我们打胜了,那是因为我们背靠大海、别无选择,我们在为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人而战斗,这种情形很像1940年时你们和希特勒打仗那样。”他的语气很友好。

“关于那位美国将军的传闻?”罗伯利冷冷地坚持,“这么说根本没依据。”“哎,当然真实了。为什么不承认呢?确实有一位美国将军正在指挥这场战争。”耶尔突然大声说道。

“什么?”史瑞伯大叫。巴拉克也扭头盯住耶尔。

“是啊,戴维·本-古里安就是一名真正的美国将军啊,好多年来他一直瞒着所有人。”耶尔边说边很女孩气地咯咯傻笑,胳膊轻轻碰碰那位英国人。

罗伯利嘟哝了一声,其他人都大笑起来。巴拉克心想要表扬耶尔,她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一路上大家再没有议论美国将军的事。

车走得很慢,人们渐渐不再说话。在浓黑的夜色和铺天盖地的沙尘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耶尔的兴奋也逐渐被连日累积的劳累取代,尽管车身不住摇摆震动,但她还是睡着了。当她睁开眼时,车外已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呈现出了紫色,她看见自己肩膀上躺着一颗脑袋,是《洛杉矶时报》的史瑞伯先生,睡得死死的。而另一边的罗伯利坐得笔直笔直,抽着雪茄,烟头随着他每次的一吸而烧得通红发亮。

“怎么了?我们走得这么平稳。”耶尔打着哈欠问道。

“我们正在去耶路撒冷的公路上。”罗伯利回答。

“在公路上?我们?”

索尔·史瑞伯恰好醒过来。“公路?不是开玩笑吧!”

巴拉克对他说:“我们开出那条旁道有一会儿了。希望您休息得很好。”

耶尔朝后望去,大喊道:“天哪,这景象太神奇了!”

只见在晨曦中,卡车顺着弯曲但平坦的双车道公路而下,长长的队列一直延伸到山顶看不见的地方。史瑞伯盯着后窗玻璃说:“我对上帝发誓,这场战争你们已经赢了。太不可思议了!”

“嗯嗯。”罗伯利应和着。

指挥车开进耶路撒冷城内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巴拉克不知道这里的人们怎么知道车队要来的消息,不过像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封锁得住,他暗自想。城内的人们对他们夹道欢迎,朝驶过的卡车挥手,摇着大卫星旗;人群中有老人也有年轻人,有平民也有军人,还有手里提着水桶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小孩们则跟在卡车的两边追着跑,就像船边的海豚一样。堂吉诃德的吉普车和其他装甲车里面的士兵都受到了感染,跟着振奋起来,大声唱起了歌。耶尔也朝车窗外的人们挥手致意,发出压抑的哽咽。

“你们到底在哭喊些什么啊?”罗伯利看着路边衣衫褴褛却又兴高采烈的耶路撒冷市民说道,表情冷漠,还有一丝嘲讽。

“谁哭喊了?耶路撒冷指挥部正在大卫王饭店等着你们。你们到了后马上就可以用早餐。”

史瑞伯说:“我要先喝杯咖啡,然后去房间里把我的新闻报道打出来,才可能去用早餐。”

罗伯利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开进了大卫王饭店的车道,罗伯利抬头看着饭店正面,说:“有件事要知道,你们犹太人曾袭击了这座饭店,很多英国人都被炸死了。我看见你们又把它重新修缮了一遍。”

巴拉克说:“我们犹太人民都把那次事件当作一场灾难,并一致谴责制造事件的凶手。”

罗伯利说:“这就是作为帝国的代价。”他耸耸肩,下了车,继续说,“一点也不像在印度,你知道吗?目前,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相互仇杀,成千上万地死伤,而英国士兵只是夹在他们中间而已。”

堂吉诃德把吉普车停在指挥车的后面,与车上另一名士兵一起朝巴拉克和耶尔走过来,到了跟前,堂吉诃德对巴拉克说:“你猜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哥哥利奥波德。他一直在赫尔达,负责巡逻那条旁道。后来上边命令他的班来支援车队。”

利奥波德·布卢门撒尔看上去比堂吉诃德要大几岁,但个子比他矮,浓密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军装也很合身,神态聪明伶俐。他不戴眼镜,长着一双敏锐的绿色眼睛,整体相貌和堂吉诃德相似但又比他帅一些,总之是一个精通世故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难民孩子通常都成熟得很快,巴拉克想,他指着地上的一堆行李对堂吉诃德说:“也许你哥能帮你拿一下,这些新闻记者很忙。”

“他们是谁?”利奥波德·布卢门撒尔问。

站在旁边的耶尔告诉了他。

“好的。”他转换成波兰口音的英语向史瑞伯打招呼,脸上带着微笑,很尊重对方的样子。“哪个是您的东西,先生?”利奥波德的英语比他弟弟要强。他拿起地上史瑞伯的包和照相器材,跟着这位记者去了楼上的一间房。房内散发出强烈的霉臭味,百叶窗紧闭。利奥波德又问史瑞伯:“您真的是从洛杉矶来,先生?我正计划去那儿呢。”

史瑞伯没有回答,他用力拉动笨重古旧的百叶窗,想让它升起来,但徒劳无功,利奥波德也过来帮忙,同样没拉起来。这时耶尔走进来。“一切都正常吧?哦,让我来。”她毫不费力地就把百叶窗嘎嘎地拉了上去。朝窗外看去,这是她在旧城失陷后第一次看到它,清晨的蓝天下,远处是阳光照耀下泛着金光的古城墙,墙壁下面幽深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布满了铁丝网、弹坑、毁坏的建筑物、沙袋,以及其他战争残骸。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说:“不幸的耶路撒冷。”随后跑出房间,边跑边用手帕擦拭涌出的泪水。

史瑞伯很快从皮包内拿出相机,大声说道:“好棒的风景!”

他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一幅接一幅地拍照片。利奥波德说:“先生,我们在意大利难民营的时候完全有机会去美国,但是没有,我父亲只想来巴勒斯坦,因此后来我们到了塞浦路斯,再后来就到了这里。”

史瑞伯把照相机放在一边,取出他的便携式打字机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宁愿到洛杉矶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你不是一个犹太复国主义者吗?”

“很多犹太复国主义者都住在美国,先生,不是吗?”

“噢,洛杉矶生活很困难的。不要让电影误导你。”

“我能去您的报社看您吗?”

史瑞伯拧开水槽上的水龙头,但没有水流出来,他从脸盆和罐子中泼水到脸上胡乱抹了几把,用一块旧毛巾擦干脸,然后发现这位友好的士兵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说:“你看,士兵,我要工作了。”

“严格说来我不是士兵。”利奥波德说。这位记者再没理他,坐下来开始飞快地敲打键盘,利奥波德这才离开。

出于在紧急期限下完成报道的习惯,史瑞伯半个小时就写完了。大堂一角有盖着布的长沙发,巴拉克坐在那儿等他。他把新闻稿装进一个大信封交给巴拉克,巴拉克指着餐厅方向对他说:“您要是饿了的话,早餐在那边。”

“见鬼,我当然饿了。你现在要把手稿送到审查官那里吗?”

“是的,先生。等罗伯利先生给我他的材料后马上就走。”

“好,有问题告诉我。”

巴拉克坐下,手指敲打着信封,轻拍着脚,眼睛盯住楼梯和电梯口,等罗伯利出现。洛杉矶记者史瑞伯和耶路撒冷指挥部的参谋们一起用餐,餐厅里不时爆出男人们的大笑声,显示出他们当下的心情很好,不过巴拉克觉得这种欢愉绝对是装出来的,从拉特伦前线发来的报告听起来战斗打得异常糟糕,阿拉伯人再一次稳稳地守住了他们的阵地,尽管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马库斯那套计划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但战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楼梯口先是出现圣约翰·罗伯利穿着法兰绒裤子的腿,然后是粗花呢的夹克,接着是他红润的脸庞和灰白色头发。巴拉克大步走过去,罗伯利递给他几张折叠起来的纸,对他说:“这是我的报道。如果审查通过了,请以电报形式发给我的报社,最大优先权。没有通过就带回来,我会在吃完早饭后找他们去理论。特拉维夫那负责审查的家伙也许是很讨厌,但他和我一直还能勉强对付。对了,你要想看的话也可以看一下。”和巴拉克以往听他说话一样,啰啰唆唆一大堆。

“谢谢。”

“嗯,我猜你肯定很想看。”餐厅那边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罗伯利朝那边看了一眼,问巴拉克,“有什么可口一点的东西吃吗?”

“熏鱼和鸡蛋。”

“熏鱼!嗯嗯嗯。”

巴拉克迅速冲进男洗手间,快速翻阅他们的手稿,只看了第一段他那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他很想欢呼,但只是默默地对着镜子给自己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跑出来,跳上吉普,大声命令堂吉诃德火速赶往指挥部。堂吉诃德的哥哥正在后座上睡觉。

“你看起来很高兴,少校,为什么?我听说我们的进攻又失败了。”堂吉诃德对他说。

“谁告诉你的?”

堂吉诃德手指着后座上。

“你哥究竟知道些什么,怎么知道的?”

“唉,他有时候就会胡说。”

新闻审查官是一名哈格纳少校,长着一个长鼻子,叫帕多车,巴拉克对他很了解,此人以前是一名排长,没有什么战绩,后来升为连长,指挥也很差劲,再后来离开前线被贬为新闻审查官,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脾气变得执拗和暴躁。帕多车漫不经心地审视着新闻稿,嘴里嘟哝着各种各样反对的理由,最后,巴拉克实在忍不住了,拿起他桌上的军线电话喊道:“接线员吗,我是兹夫·巴拉克少校,你有斯通上校在阿布格什的专线电话号码吗?好,帮我立刻转接他。”

“等等,等等,兹夫,怎么回事?”帕多车见状问他。

“批准这些新闻稿是国家要事,帕多车,你不放行,我必须向上面报告。”

和部队里所有人一样,帕多车也知道巴拉克是当下和本-古里安以及斯通上校走得最近的人。那位古怪的美国人,有些人喜欢,但更多的人是憎恨,可不管怎么说,人家现在是无可争辩的耶路撒冷指挥部最高长官。“挂上电话吧,你签个字,好吧?”他对巴拉克说。

“签什么字?”

“这份国家要事新闻稿,你要以斯通上校代理人的名义签名。”

巴拉克抓过便笺本和笔,草草地签了名,扯下来别在一张油印表格上,帕多车开始一笔一画地填写那张表格。

“帕多车,我必须要和斯通上校讨论一件机密事情,你要不出去走走?我会向他报告你的通力合作并为你美言的。”帕多车收拾起表格,悻悻地耸一耸肩,走出办公室。

电话里马库斯的声音听起来筋疲力尽,很苍老,几乎要哑掉。“很糟糕,兹夫,比上一次还糟糕。计划很好,但通信乱得要命,兵力不足……”

“长官,车队安全及时地到达耶路撒冷,人们都涌到大街上欢呼……”

“是的,是的,我们已经听说了。但是情报显示阿拉伯军队今晚会反击,在拉特伦南边。如果他们攻进赫尔达,那条路就毁了。我们会准备好迎击他们,但是……”

“上校,我这里已经拿到了关于车队的新闻报道,帕多车刚刚审批通过,请听一下路透社的,绝对头条新闻。太令人激动了……”

“嗯,念。”

“以色列展现出他们临时修建道路的能力,令世界瞩目。他们已经在拉特伦旁边开通了一条新的秘密通道,这条路可以从特拉维夫前线直接到达耶路撒冷。这一新的事态转变了停战格局,也许显示出了战争的转折点……”

“兹夫,这是路透社记者写的?”

“对,路透社,长官,老早就跟以色列作对的路透社!洛杉矶时报写得比这还好。”

“天哪,兹夫,继续念路透社的。”

“昨夜,一列车队为耶路撒冷送去一百吨物资,记者坐在车队前面的指挥车内经过那条路。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打破了包围,沿途没有敌军前来拦阻……”

“上帝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继续念,太令人振奋了!”

“路很难走,新开出的路崎岖不平,汽车颠簸碰撞穿行在荒无人烟的朱迪丘陵(Judean hills)中,不远处攻打拉特伦的炮火映红了夜空,但路上的士兵们却很平和,他们驱赶着牛群和满载物资的骡子往前走,搬运工形成的人流也不慌不忙地来回穿梭……”

巴拉克把三页新闻稿全部念完后,马库斯大发感叹:“太好了!好极了!太棒了!”

“听听他是如何结尾的,长官。以色列在失败阴影下修建出这条微型‘滇缅公路’,不论一个人对以色列政治持何种观点,这都可以算得上是一次令人瞠目结舌的军事胜利。与他们在该领域所表露的能力一起被证明的是:从今以后,犹太人在中东地区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就是?这就是结尾?听起来真像是一篇社论一样。”

“这就是。他逮着一个大大的猛料,因此他要充分利用。路透社!明天在每个国家的首都这都将是头条新闻!想听听《洛杉矶时报》的吗?”

马库斯笑得像个孩子似的,说:“不用啦。‘滇缅公路’好极了!等一等,兹夫,我得告诉阿隆上校。”

从电话这头巴拉克能听到那边阿隆低沉的声音。阿隆,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基布兹农民,但已是经验丰富的帕尔马赫突击队队长。在那头与阿隆热烈地说了几句后,马库斯又回到电话前对巴拉克说:“阿隆大大动摇了,兹夫,知道为什么吗?我们准备反对本-古里安!他又在逼迫我们进攻拉特伦!就在今晚!第四次了!他真是疯了!伊扎克·拉宾此刻正在特拉维夫与他争辩,但也没说通,已经好几个小时了。现在我要告诉他,不可能,我会这样说的!耶路撒冷得救了,不用再有犹太孩子去拉特伦送死了!”

“你已经做到了,上校。是你让这条路的提议获得了通过。”

“嗯,承蒙大家信任。另外,今晚阿拉伯军队要来反攻,不过阿隆向我保证会击溃他们。哎,来我阿布格什的指挥部吧,兹夫,我们到时再谈。”

“我还要负责那些记者,长官,得像照看婴孩那样照料他们。”

“好吧,什么时候你能来再来吧。”

“是,长官。那我们在阿布格什有个约会。”

马库斯放声大笑:“好记性啊,老弟,这回约会有很大不同,啊?是跟生命有个约会!一个全新的局面,兹夫!你们太棒了,你们创造了奇迹,使出浑身解数坚守住了滩头。”他情绪激昂,声音洪亮,“上帝做证,也许我生来就是拯救耶路撒冷的,啊,如果是这样,那我做到了!一切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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