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第3章一混五六年 - 一混五六年

第9节第九章

　　一混五六年(九)
　　
　　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闲的时候整天上班打游戏，忙的时候就没头没脸，简直天昏地暗。这段时间一直忙，公事私事一大堆，忙得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不过钱也没少赚，心里还算平衡点。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宅男侧畔千妞过，室哥前头万妇春，很多事情发生变化，连陈浩明都辞职了，跟公司辞职的理由是说要去继续深造学习更多东西，但私下里却跟我说他打算开个小公司自己单干，还说随时欢迎我过去，如果公司再大点我去了就副总，我说感谢你的好意，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他办理完离职手续那一天，下班照例是一顿好酒给他饯行，一帮人喝得都不少，吐得我都快休克了。好久没有这么大醉过，想想以前喝醉的那些情景，觉得每一次大醉都是一次小死，死过之后总会有许多新的感悟，对于身边的人和事，才会有更加深刻的珍惜。
　　
　　上一次喝这么醉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上大二。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突然有一个老家来京进修的同学无意中说起唐小雅结婚了，嫁给了当地一个煤老板的儿子，还有了两个孩子！我刚听到时以为是开玩笑，再后来以为是传言，直到最后打电话给张艳之后才得到证实是真的，这事对我是晴天雷劈，雷得满身烧焦了的刺，劈头盖脸骂张艳：你们……他妈的怎么都不告诉我！张艳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小雅也有她的苦衷，不告诉你是怕你难过，行了，别的你也不要多问了，先这样吧，现在没法跟你说，等你情绪稳定了咱再联系！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酒吧，喝了整整一晚上酒，边喝边给唐小雅打电话，打了一晚上也没打通，后来才知道她早就换号了，新号是故意不告诉我。最后喝得我都吐血了，是熟识的酒吧老板怕出人命，打了急救电话送我到医院才保住了我一条命。那次过后，我感觉自己真的像是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又回来，劫后重生，恍若隔世。对于爱情，我已经彻底死心。对于唐小雅，我也不再有眷恋。对一个不信守承诺不珍惜爱情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女子，我觉得任何形式的牵肠挂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都是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傻逼，仔细想想，我又何必？因此，我没有再给张艳打电话，我也没有再打听关于唐小雅的任何事。在我生命中的那个唐小雅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见到她，也不想再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总而言之这个人，从她嫁给煤二代的那一刻起，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有过往都不必再提起。
　　
　　从此以后，我视世上美女皆玩物，任你万千深情，我只一腔热血，任你对我知冷知热有情有义，我只爱你的美貌你的胴体。世界就是一个游乐场，我们都在玩游戏，在这一场每一个人的成绩都将注定一样的短暂游戏里，任何的卿卿我我在我看来都是虚情假意，任何的死去活来在我看来都是极品傻逼，人生就是一场荒唐，结局怎么算都一样，那么又何必去在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爱情所谓倾心？什么爱都是假的，只有做才是真的。该捞钱捞钱，该吃吃该喝喝，该享受享受该泡妞泡妞。想想全身上下这些器官跟着我也就这一世，滚滚红尘，多大缘分，别让它们受委屈，尽量给它们些乐趣，按时痛快，及时行乐，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
　　
　　这周五下班很不顺，先是碰到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乞丐追着和我要钱，给了一块钱还嫌少，好不容易摆脱掉，又当街遇见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太太摔倒在地无人搭理，本来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现在这世道骗人讹人的太多了，虽说救人一命胜吃人参，但反正我也没指望活一百岁，管他阴德阳德，去他妈的蛋，明哲保身要紧，反正又不是我亲妈，再说周围那么多人围着看也没人管，不合常理，必有蹊跷。
　　
　　转身走开很久以后又觉得有点良心不安，想那老太太万一真的是被撞倒了或者得了个什么急病摔倒了呢，如果不及时救治会出人命的，想得浑身冒汗，停下来搓着手琢磨到底要不要回去，反反复复把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突然茅塞顿开——即使出什么事也不是我的错，我又没撞人，她又非我娘，顿时释然，义无反顾，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
　　
　　有时候想想，现在的我真的是变了，以前没来北京和唐小雅一起时，曾经总扶老太太过马路，放假时回到乡下，还经常帮村里没儿没女的孤苦老人到一里地开外的深山老沟里去挑山泉水吃。有一次走得急没换鞋，穿着一双劣质硌脚的凉皮鞋就去了，等一担水挑到老人家时，我的两只脚上十个脚趾都磨起了血泡，回到家里我妈心疼得直掉眼泪，说你这孩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村里大队干部都不管的事你操这心干吗！我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妈直骂我傻。我还记得我当时是这样答复我妈的，我说：妈，我记得我小时候王爷爷给过我两颗糖吃！

　　
　　没有无缘无故的敌人，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感恩，但是有时候你看似无心的小小善举，也许被你帮助的人就会铭记一生，永念你好，涌泉相报。
　　
　　但那是农村，农村的事情往往比较简单，而在城市里，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其实非常复杂。在农村的时候我本来已经知道怎么做人，可是到了城市以后，很多标准发生改变，我又得重新学做人，听起来好像很好笑，事实上这现象很糟糕。
　　
　　路过全聚德门口时看到迎宾小姐们迈着白生生的大腿随风摇曳，风情万种，突然一阵冲动，想起了洒我一腿鸭汤的陶圆姑娘，想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美女的“大姨妈”即使再舍不得也该回去了。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看电影，她本来说算了我晚上还值班呢，我骗她说《速度与激情5》的首映啊，多难得的机会，再说我票都买好了，你不去多可惜……她说那好吧，几点的票，我看下时间能不能去！我看看表说哦，是这样，票是托朋友买的，他现在马上就送过来，等他一到我看了时间就告诉你！她说那好，我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我立马打车杀到就近的UME华星国际影城，排了十几分钟队上去一问，妈的真悬，刚好还剩两张票，立马掏钱买下，看着上面时间给陶圆打了电话。不多时，她到了，穿得十分性感，浑身一股薰衣草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貌似是喷了香水，果然是距离产生美，我与这姑娘半个多月没见，发现她脸上的青春痘都少了不少，感觉更加妩媚漂亮，看得我心里痒痒，暗暗得意，卑鄙龌龊地想：北京，今夜请为我加油！
　　
　　看完电影我说饿了吧，想吃点儿什么我请你去，她笑了笑，表情很是甜美，我心里一动，柔声问：你到底想去哪儿？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谢谢你请我看电影，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饭就不吃了，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呢！
　　
　　我听得一惊，心想妈的什么男朋友，大不了又是一个满身油烟味的厨子，他拿什么和我比，做服务员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要拿钱砸，我就不信拿不下，主意已定，故作镇定问她：什么？你有男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早说嘛，早说我让多订张票，可以一起来看嘛！
　　
　　她扭扭捏捏，粉脸通红说：那怎么好意思！其实……也是刚交的！其实……你们也认识！
　　
　　陶圆的最后一句话把我给震惊了！我承认，当时我，脑子立马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