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课堂里。黑板上写着一排大字：

学雷锋争三好

周老师在跟同学们讲雷锋的故事：“有一次，雷锋叔叔去帮助老乡们犁田，他连着犁了两个小时，累了一身汗。老乡要他休息一下，他坚持要把地犁完。老乡们只得说：‘休息一下吧！让牲口吃点饲料。’雷锋叔叔这才稍稍休息了一会，接着再把没有犁完的地全部犁完，才高兴地走了。”

周老师讲的时候，同学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只有胖胖低着头，把一本小人书摊在膝盖上，偷偷地看。

长脚轻轻推推他，他不听。长脚说话了：“你听完再看吧！”

“不，我马上要还。”

胖胖还是继续看小人书，头也不抬起来。

周老师听见长脚说话，叫他站起来：“你说说看，雷锋叔叔学理发的故事。”

长脚站起来，边想边说着：“雷锋叔叔学理发，帮助一位战士理，理了一半，剪刀夹头发，那位战士疼了，疼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连午觉也不睡，马上跑到理发店去请教。后来，学好了，战士们都要他理发……后来，后来。他，他不听，他在下边看小人书！……”

长脚一面在回答，一面看着胖胖。胖胖还在看小人书，他很生气，下意识地把胖胖看小人书的事捅出来了。

周老师听不懂，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长脚这才醒悟到，就指指胖胖直说了：“雷锋叔叔的故事他不听，他在下边看小人书。”

周老师走到胖胖面前，胖胖看得正出神，没有看见。周老师问：“你为什么不听？”

胖胖一惊，忙把小人书塞进抽屉去。他辩白说：“我不是不听，我听了一半。”

“把小人书给我看看。”

胖胖只得把小人书取出来，交给周老师。周老师一看，是一本《雷锋的故事》连环画，问：“你都看完了？”

胖胖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看了一半。”

同学们听得都笑起来。

周老师也笑起来，说：“雷锋叔叔的故事，你听了一半，看了一半，那你讲个故事给大家听听吧！”

长脚插嘴笑胖胖说：“雷锋叔叔的故事，他只知道一半，只能讲半个故事！”

胖胖见长脚笑他，很不服气，说：“我虽然只知道一半，可雷锋叔叔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是个英雄！他为人民服务，做好人好事。我和同学们一样，也想要好好向他学习！”

长脚不相信，认为他吹牛，说：“你学他也是学一半。”

胖胖有些恼火了，说：“你老是和我作对，一半，一半，一半有什么不好？——我能够学上雷锋叔叔的一半，也很了不起！”

三

在课堂的雪白墙壁上，周老师精心设计的一张图表贴出来了。长脚在帮助周老师张贴。

这张图表，一边写着全班同学的名字，名字后面的空格里，写着数字：0、1、2、3、4、5……一边贴着一幅雷锋叔叔的招贴画。这画用淡红色的玻璃纸遮着。上面的标题大字是：

谁先见到雷锋叔叔？

每一个同学名字前，插着一朵纸做的小红花。每做一件好事，小红花就移近雷锋叔叔招贴画一格。

同学们围聚在图表前，欣喜地议论着。

有的同学看着雷锋叔叔的招贴画，说：“雷锋叔叔在对我们笑呢！”

有的同学在寻找自己的名字，说：“我在哪儿呀？”

有的同学抚弄着小红花，说：“这小红花多好看！”

胖胖也在人群里，长脚摸摸他的头，说：“这回看你啰！”

胖胖把他的手推开，说：“我多么想早点见着雷锋叔叔！——不过，当然赶不上你，你脚长，怎么也没有你跑得快哟！”

长脚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说：“我是电线木头长豇豆，呆呆站着还可以；不像你这个皮球，滚起来一阵风！”

四

一个皮球，在大风里滚着。

操场上，同学们在踢球。其中有胖胖和长脚。

同学季红英把胖胖从球场里面拉出来，说：“今天你是值日生，怎么不去打扫教室？”

“对不起，忘记了，忘记了。”

胖胖满头大汗，向教室跑去了。

胖胖来到教室里，扫地扫了一半，就去抹课桌；课桌抹了一半，就去擦黑板；黑板擦了一半，就去关窗户；窗户关了一半，只听外边操场上，人声鼎沸，看球的同学在大叫：“加油！加油！加油！”

他心里痒得耐不住，连门也不关，就跑到操场上去了。

五

夜幕降临了。天黑咕隆咚的，好像要下雨。同学们早已回家了，课堂里十分寂静。

突然，几声音乐，课堂里飘起了金色的烟雾，像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一朵小红花从墙壁图表上飞下来，在课堂里飞了一圈，又飞到窗外兜了一圈，然后飞进课堂，飞上图表。一下子，图表上所有的小红花，排着长队，都飞下来了。

小红花飞了一圈，一下子都变成了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她们在空中唱着好听的歌，跳着优美的舞蹈。

一个小女孩摇了摇铃，这群小女孩飞到各自的课桌上，和白天同学们上课坐的位子一样。在胖胖位子上的，也是一个胖胖的小女孩。

一个站在讲台上的小女孩开腔了：“大家都跟去看了，现在就请大家汇报汇报吧！——谁先发言？”

小女孩们举起手，发言有秩序地开始了。

小女孩的发言声音，和一样内容的画面，同时出现。一幅画面，接一幅画面。像拉洋片似的，往上移。每出现一幅画面，总有一朵小红花划过画面，表示小红花移前一格。

“邵大勤帮助一个成绩差的同学，复习算术题。”

“甘小石拣到一只钱包，交给了老师。”

“季红英替隔壁生病的老奶奶买药、煎药。”

“长脚代一位店员骑自行车去追一个顾客，把少找的钱送回去。”

“吴敏给低年级的小同学钉纽扣。”

“陆新弟推一个瘸腿的孩子上学。”

“欧阳慧、沈玲妹、童芬到电影院门口拾废纸。”

“路小方、杨晨到幼儿园修理破椅子。”

“何彩虹、黄阿宝把淘米水送到饲养场去。”

“田群、赵建中为老师做粉笔盒、教棒和坐垫。”

“韦玉梅代生病住医院的同学抄笔记。”

“丁素锦在夜班工人阿姨家门口插上‘保持安静’的小旗，让她们白天睡好觉。”

画面一幅一幅缩小，像是嵌在图表的格子里。

表格，像是很长很长，飞快地从画面横拉过。

小红花，像是一条条红线，向另一个方向划过。

“天下雨了！天下雨了！”

一个小红花女孩叫了起来。

外面天上，乌云，闪电，开始下大雨。

一个小男孩，披着雨衣，冒雨赶来。黑暗里看不清是谁。

又有一个小红花女孩叫了起来：“谁来了！谁来了！”

小红花女孩像排起队一样，飞上了墙壁的图表。

金色的烟雾消失，课堂里恢复刚才的黑暗和平静。

摸黑走进课堂的男孩，把电灯打开，原来是长脚。

他把胖胖关了一半的窗户关上，把胖胖擦了一半的黑板擦完，把胖胖抹了一半的课桌抹完，把胖胖扫了一半的地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