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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风姿林历险

天快黑时,海俊秀终于回来了。

谢天谢地,我正惶惶不安呢。

“钥匙找到了吧?”我迫不及待的问。

唉,他以一声沉重的叹息代替回答。

“钥匙没找到?”我瞪圆牛眼睛一蹦三尺高,天呀地呀怎么老折磨我一个人呀?

“那个小侍卫的脚跛了。”他把头靠到铁条上说。

“他跛了关我屁事,我叫你去找钥匙又不是找他!”怒火像一匹奔驰的骏马,浩浩荡荡驰骋于树林之中,估计撞坏了不少小树苗,要不我怎么听到不少树枝断裂的声音呢?

“可,可他的脚,是被我打跛的。”他颇惭愧。

“明明是他自己砸到了脚怎么又变成被你打的了呢?”我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他到处蹦跶,活活把钥匙给蹦跶丢了,我火了才狠狠揍了他一顿。”

“行了行了,我不听你那么多,找不到钥匙倒挺会找理由,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要不是隔道门,我非咬他几口不可,饭桶一个。说来说去,还不是得我一个人呆里面?早说嘛也不用我心急火燎的坐这儿等一下午,不等他的话,没准儿都找到了珠子了呢。

“滚滚滚,我劳驾不起您,我自己去。”其实我心里明白海俊秀是真想陪我进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冲他发脾气。

我大踏步的朝林子深处走去,故意气门外的海俊秀,我听见他哐当哐当使劲儿摇门的声音,噼哩啪啦的特响亮:“仙女你别这样好吗?你别让我担心好吗?我就在门口陪你一直陪着你,你不要乱跑你回来呀。”

我忍不住回头一瞥,妈呀,这一回头把魂都吓丢了,只见大门一片电光火石的灿烂,乍亮乍亮的,耀的刺人眼,伴随嘶嘶的声响,一股焦糊味浓烈的传进我的鼻子,依稀看见海俊秀正奋力向上攀登。

只可惜,还没爬几下,就像只肉饼给摔了下来。

哇塞,他用的什么魔法?这时候,我不得不折回去察看他的伤势,毕竟人家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于情于理都该过去瞧瞧,哪怕虚情假意也好。

这回,我对他的态度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估计他都受不了了,因为我从未如此体贴过他,我主动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温柔的握住他的鸭掌,真诚的询问他摔下来之后的感受,把他给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激动得说:“仙女仙女,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你刚才用的什么魔法?好厉害哦,又发光又奏乐的。”我作出一副崇拜状。

“我没用魔法啊我也不会用,倒是这铁管好奇怪,怎么一踩上去就跟烙铁似的烫,你看我的手。”他松开我的玉手,摊开他的鸭掌。

可不,两只手乌黑乌黑,要不是长在他身上否则我还真认不出来这是双手,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糊味,就是刚才闻到的那股,嗅觉告诉我味源离我很近,于是我沿着糊味一直搜索下去,终于发现,原来他靴子底被烧了好大一个窟窿。

原来他真不会什么魔法。

我头也不回的再次向林子深处走去,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走路的当儿,我的小聪明脑袋就开始思考,思考铁门为什么起静电起的如此猛烈,都着了火了,林子里面肯定更神秘,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林子很大,没费劲就遇到一个人。我看到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惊叫,吓得魂飞魄散,没人跟我说林子里面有人住呀,此人系女性,年龄很老,密密麻麻一脸皱纹,据目测,她的海拔能抵到我肩膀处就不错了,看到她的时候,她正佝偻着腰砍柴。

“您好,老婆婆,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我礼貌的问。

“你不知道是啥地方你就进来啦?”老太婆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之后,重新捧起她的斧子砍她的柴火。

说的好,有水平,本来还有些担心她这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可能既痴又呆,这下好了,省了份心,我只需担心自己就好。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进来的呀?”这老太婆,自我保护意识太薄弱了。

“我管你怎么进来的,你进来又不关我的事,你爱进来就进来爱出去就出去,反正要东西我没有,要啥也没有,要不看你是个女的,我早把你踢死啦。”老太婆陡的露出一脸杀气。

“东西?什么东西?”我奇怪。

“哟,你比我还会装傻?”老太婆挺直腰,不相信的看我一眼。

我又发现老太婆满嘴黑牙,又小又碎,像锯齿般参差不齐,跟嬷嬷那亮闪闪的黄牙形成鲜明的对比,还发现她只是长了一副傻相,实则精明无比,我都弄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那,你有没有门上的钥匙,就是外面大铁门的钥匙?我想回家去。”我搓搓冻僵的小手,表情十分诚恳。

“哟,刚来就走呀?回去交差?真可惜我没有钥匙,你是白痴啊不动脑子想啊,国王关住我还给我钥匙,他有病啊?”老太婆捧腹大笑,口齿比我伶俐数倍,智商似乎也比我高好几倍。

“国王为什么关你啊?”我小心翼翼的问。

“哟,你不知道国王为啥关我你就进来啦?你骗谁呢你,我可告诉你,我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才不愿意对你动手,你别得寸进尺把我惹火了赶快给我滚,滚得慢了可别怪我不客气。”老太婆阴森森的张圆嘴巴,晃了晃手里的斧子,啊呀,我发现她的斧子是用木头做的。

“老婆婆说话好不客气呀,我又没对你怎么样看你厉害的。”我呵呵笑起来。

“你不滚?”她慢吞吞捆好一抱柴。

“滚哪儿呀我没地方可去。”看她瘦骨嶙峋的样子我于心不忍,连忙抢先替她背起柴火。

可是,就是我这么好心都得不到好报,老太婆非常不客气的毫不犹豫的轻轻松松的一拳就捅到我肚子上,千万别小看这一拳头,我立刻张牙舞爪的飞出至少五十英尺以外,如果不是撞到一棵树上,恐怕我早就越过铁墙飞出林子外去了。

我结结实实撞到树干上,足足有几分钟贴在上面保持静止状态,几分钟过后才开始下滑,最后吧嗒掉了下来。

言语已经无法形容我肉体上的痛楚,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我肝部火苗的迅速茁壮成长。

太欺负人了她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的五脏六腑已经颠倒错位,神志不清,鼻血喷涌,口吐白沫,四肢抽噎,总而言之就是生不如死。

强忍着剧痛,我连滚带爬摸回去,老太婆正佝偻着腰抱着柴火优哉游哉的往前面走。

“老太婆你欺人太甚!”我追上她挡住她的去路,捋起袖子准备和她一决高下,我要让她尝尝出言不逊出手伤人的后果,恶人可不分年老年长多胖多瘦,对待这种恶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欺负你怎么啦?你不服气?”真不敢相信如此无赖的话出自一老太婆之口。

“我脾气大了!”我再也忍不住,对准她的老鼻子就是一拳。

很意外的,拳头落空了,紧接着,一股劲风向我胸口袭来,速度之快有如闪电,我根本来不及躲,十拿九稳的挨下了。

这一次,我飞出一百英尺以外。

有时候,老天爷喜欢助纣为虐。

躺在一百英尺之外的阴沟里,我幸福的睡过去了,这地方挺好,不深不浅一个圆圆的窝窝,躺着真舒服。

梦里见嬷嬷了,做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给我吃,我使劲吃牙吃,腰带一放再放,直到撑的实在动弹不了才罢休。

如愿以偿的,我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以后,首先发现肚子里空荡荡的像被洗劫过似的,然后发现脖子一圈凉凉的,我想用手摸摸怎么回事,最后抬起胳膊来才发现两条胳膊和大腿一样粗了,脖子也是又粗又滑。

毁容啦~~我绝望的想。

眼泪在框框里打转,真想就躺这坑里死了算了,生活怎么就这么艰难呢?啊?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死是不行的,要死也得先把欠末布女巫的债还清,不能扔下烂摊子留给嬷嬷去收拾。

浑身疼痛,四肢肿胀,我感觉自己像只狗熊一样笨重,费力爬起来观察一下地形,周围除了树还是树。

报仇,我要报仇!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从未这么仇恨过一个人,也许由于生活一帆风顺的缘故吧,但是,昨天那个老太婆蛮不讲理以强欺弱,我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不算,她还动手打我,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她硬是把我打成了狗熊,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去?可是~,打架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IQ 也没她高,不管蛮干还是智取,我都很难取得胜算,要是海俊秀在就好了,打架绝对在行,他一个拳头就能把铁达的鼻子打折了,铁达什么人物啊平时仗着自己是王子的心腹狐假虎威心狠手辣,能被他打成这样,实在不容小觑,要是跟老太婆交起手来,不把老太婆打成一堆骨头才怪。

可惜了,多好的人才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被埋没,心痛!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鸡蛋碰石头的事绝不会干,那么,报仇一事只好当成梦想先放一边,有机会再去实现吧。

不报仇就去找珠子,我以阴沟为中心,向方圆几百英尺展开地毯式搜索,在搜索过程中,我发现了几间低矮的草房和几块菜地,当几次因饥肠辘辘而险些晕倒的我拖着疲惫之极的身躯发现这一新大陆时,立即像只饿狼般用尽全身最后力气扑上去,一阵手忙脚乱的折腾后,菜地里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红红的番茄们被我一口气干光。

哦,好饱!

我懒洋洋的躺在地头,准备午休,太阳照的很是卖力,我也晒得很是舒服,从未发现西红柿原来这般可口。

啊——————

一声苍老的嚎叫打扰了我的温馨。

我一激灵,敏捷跳起来,朝声源相反的方向逃去,边逃边回头瞧,果然是昨天打我的老太婆。她仍像昨天一样穿的破破烂烂,叫声比狼还狼,看样子,她很愤怒,我逃啊逃,直到确保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足够我在她出手前逃个无影无踪才站定。

“你偷吃了我的番茄?”她开始撵我。

“我不知道是您的,早知道是您的我就不吃了。”我扯着嗓子叫,喘口气接着逃。

“国王派来的人是一茬不如一茬,贪婪的连几只番茄都不肯放过,年纪轻轻就为虎作伥,留在世上只会祸害好人,就让我了结了你这罪恶的一生吧,卡多,咬死她!”老太婆跑的速度很快并且脸不红气不喘,很快就赶了上来。

嗯?卡多?她在对谁说话?卡多是谁?它在哪儿?

一秒钟后,便得到了答案。

首先我呼吸急促起来,感觉脖子被一根粗绳死死勒住,慢慢蠕动越来越紧,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我想世上恐怕很少有女孩子不怕蛇吧?一想到蛇,我脑袋里马上浮现出它身上蜿蜒曲折的诡异花纹,接着是它不怀好意的冒黑光的小眼睛,最后是它伸长脖子吐芯子的情景。

光是这些,就足够让人心惊肉跳了,更何况,这次不仅仅是想象,那玩意儿已经真实的缠住我脖子,正一点点用力,用力绷紧弄死我,它怎么能听懂人类语言呢?都怪我粗心,它绕在我脖子上我居然只是以为脖子被打肿了而已,扛着它忙活了一上午,想想都恐怖。

嗓子眼越来越细,我已经呼吸不上新鲜空气了,腿比筛糠抖的还快,抖得抖得就瘫到地上滚作一团,大概老太婆不愿看到我死前的惨状吧,吹了一声口哨,我就感到脖子一松,某处狠狠被咬了一口,一股粘乎乎的液体顺着脖子飞流直下,我以为自己就要死过去了,出乎意料,我的脑子一直都保持清醒状态,全身凉飕飕的,我躺在地上,看着淡淡的蓝雾带着荧光漂浮在草地上游荡来游荡去,好多只小虫子爬来爬去忙碌着,还有一只美丽的大蝴蝶落到我胸口冲我微笑,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具如此威风的蝴蝶,我猜它可能是个头儿,蝴蝶皇后吧,贵族气质很浓,像极了趾高气扬的机变王子。

这会儿还有心思想到机变王子我都挺佩服我自己的,临危不乱哈,我看见老太婆,哦不,打人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我看,从头到脚,然后从脚到头,血越流越少不一会儿就止住了,地上流了一大滩血,我一点儿痛感都没有,连痒痒都不曾有。

打人狂的面部表情转变太快了,一会儿憎恶一会儿得意一会儿惊愕一会儿又发呆,好像她有许多张面具,不停在更换,之间连间隙都没有。

“卡多,回来。”打人狂一边继续变脸一边吞吞吐吐的说。

滋溜一下子,脖子立刻轻松了许多,我一摸,真实的摸到自己的脖子不粗也不滑了,恢复回原来的样子了。

小蛇窜到草丛里去了。

“你从哪儿来的?”打人狂蹲到我身边问。

“从来处来。”我虚弱的说。

“废话,我问的是什么地方。”

“你问我就得告诉你吗?”哼,把我打的鼻青脸肿伤痕累累不说,还找蛇咬我,做梦去吧你。

“你母亲是谁?”她锲而不舍。

“是人。”我答。

“废话,我问的是什么人。”她说。

“你问我就得告诉你吗?”我答。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问问而已,没其他意思。”她又说。

“我说你有其他意思了吗?”我又答,哼,现在说我是孩子了?打我杀我的时候怎么不念我是个孩子手下留情点呢?

“那就说啊。”她急切。

“凭什么?”我反问。

她不凶了,换了张非常和蔼的面孔查看我的伤势,轻轻说:“伤口愈合了。”

她再怎么装温柔我也觉得假惺惺,“哪儿呀,没合没合,怎么说合就能合了呢?”我拨开她的手,嚷嚷。

我真怕她看见我好端端的没事儿样子再弄个狗呀狼呀之类的给我制造点流血事件,我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打人狂站起来,围着我兜圈圈,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像呢?怎么就这么像呢?”

搞什么鬼把戏,像什么呀?不会觉得我像她女儿吧?我才不理她,就地躺地上晒太阳,秋天的太阳温顺极了,我暗想这珠子可真难找啊,目标小而范围大,还有眼前这个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打人狂被关在树林子里竟然没被关傻可真奇怪啊。

人们常说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打人狂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我有如蜜蜂见到鲜花,没命的往我身上凑,还老用鼻子嗅呀嗅,我老大不高兴,不就在阴沟里头睡了一夜吗,至于表现的这么突出吗,我知道自己身上不香,可她却上瘾似的越嗅越来劲儿,整个身子几乎都趴我身上了。

“喂!”忍无可忍之际,我一把推开她,“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不干什么,呵呵。”她咧开大嘴笑,又露出黑黑碎碎的牙齿,看了真让人不想吃饭。她居然也会笑?太难以置信了,就是笑起来太难看除此以外倒也没什么了。

“走,回屋去,昨晚一宿没睡吧?我刚烤了几只白薯很香的。”她扶我起来。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触到她干枯却有力的大手想睡觉。

从昨天到今天,恐怕是我活这么大遇难最多的两天了,上到尊贵王子,下至白发老妪,都想害我,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儿又亲的好像一家人,幸亏我脑子灵光,换个反应迟钝点的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残酷这温馨的场面,自杀的心都有了。

打人狂态度转变的原因我很清楚,我又不傻,我身上散发出来的蓝光蓝雾还有自动愈合的伤口她都十分感兴趣,或者说她能解释这一切,不然她就不会问我父母是谁了,但,暂时我还分不清她是敌是友,先把烤白薯骗到手再说。

我假装没有力气,其实也就是没有力气了,任她架起我,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她肩膀上,想叫她吃不消,可惜,我这么一个娇小玲珑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再压也压不倒人家,人家似乎嫌我走路慢,干脆把我夹到胳膊底下一路夹到了草房里.

火烧的正旺.

这是一个用泥巴糊成的炉子,锅碗瓢盆都是用木头做的,做工很粗糙,只是在一块木头里挖了个圆洞而已,凑和着能用.

打人狂桄榔一下把我放到离炉子不远处的一张小床上,之所以叫它床完全是因为它在这间屋子里占地面积最广,长度和打人狂的个头差不多,宽度和打人狂的胖瘦也差不离.

敖飞,我的屁股,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嘛呀?"

"我没使劲,是床硬."打人狂一脸无辜.

可不,纯粹是一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木扳子上面垫了几层树叶子而已,不疼才怪了.

我还想发作,只是一想到白薯,决心再忍气吞声一会儿,严刑拷打都经受过来了,何况这点小委屈呢?

"我好饿."我作出一副恶狼状.

"想吃白薯吗?"打人狂闪动着她那双褶褶生辉的老眼.

"想."啊哈,我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了,我咽咽口水,用力搓手,好把手里的脏东西清除一下,干干净净吃白薯.

"我问你,你是从哪儿来的?"打人狂一边从炉膛里掏白薯一边问.

"从来处来呀."我甜甜的笑了.

她的动作停下了,继而坐到一把简易木凳上慢吞吞的剔牙,哇噻,老粗一根木棍子她剔的有滋有味,这不明摆着吊我胃口吗?不说甭想吃.

现在大致已经可以确定打人狂并非善类了,一般只有坏蛋才这么不近人情.

香气四溢!真急人.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装天真.

"好人."打人狂不假思索的答道.

我觉得自己脸皮就够厚了,她比我还厚.

"你保证?"我问.

"我保证."她不耐烦的答.

光这态度就是坏蛋的态度.

"好,我相信你,我从双子国来."我开始瞎编乱造.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右山飞格."右山飞格是绿素家看门狗的名字.

"她是干什么的?"她继续问.

"看家的呀,,只需要把家看好就行,不干什么."右山飞格就是什么都不干.

"她多大年纪?"她接着问.

"三岁."绿素说右山飞格的三岁生日快到了.

"三岁?"她难以置信.

"哦不,是三十三岁,三十三岁,不好意思啊,省略了一下."母后其实已经六十多岁了.

"太年轻了,不是她,一定不是她."打人狂自言自语道.

"不是谁呀?"我装好心的问

"滚一边儿去,你这个怪物."打人狂暴躁的吼,跟刚才判若两人.

啊?我口瞪目呆,她是在骂我吗?

"去死."打人狂接着抓住我衣领,就这么一抡,我便又轻而易举飞出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我现在对老妖婆说了实话,就不会引发出接下来惊心动魄的一场干戈.当然这是后话.

我这次确实是被摔傻了,眼前居然出现了海俊秀的幻影.幻影起初离我挺远,看见我之后,连忙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扶我,好不心疼的抚摸我的脸问我痛不痛,我还跟他说了句脸没事儿就是身上疼,然后幻影痛不欲生的问我是谁干得,我回答说是打人狂,幻影不解的问打人狂是谁,我还回答说是打人狂.

幻影咣当一声扔下我,又一瘸一拐走了.

头怎么跟碰地上似的疼啊,我的眼泪儿哗啦啦又出来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老是刚飞上天堂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

老太婆,我跟你拼啦!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嘿咻嘿咻朝草房奔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揍她,哪怕拽她撮头发下来也算,她打我两下我怎么也得还一下不是?

"等等我."

海俊秀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果然见海俊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追上来,手里举着一只木棒老远就喊,一天不见,他怎么就沧桑到这地步了?"

"快,帮我,我指挥,你行动."我严肃的说.

"没问题."

我们从草房侧面蹑手蹑脚的包抄过来,老太婆当时正弯腰取门外的柴火,瞄准目标以后,我还没来得及吩咐,海俊秀就一棒子朝老太婆后脑勺敲了过去,可以说我们在偷袭她,我本没想借武器攻击她,她赤手空拳欺负我,公平起见,我也该手无寸铁教训她,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怪只怪海俊秀太性急.

我闭上眼睛,不愿亲眼看到老太婆的惨状,再怎么说她也那么大岁数了,耶稣不是说过吗?当人家要打你的左脸时,

一定要把你的右脸也伸过去让他打.哦,我听到一声闷哼,但不像是老太婆发出的,倒像是海俊秀.

    我睁开眼睛,懊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水深火热的仇恨,老太婆根本没像我担心的那样晕死过去,木棒反弹回来砸到了海俊秀,幸亏海俊秀手下留情没怎么使劲要不他就不可能现在还能站在这儿,我眼睁睁看着老太婆捏紧拳头,双管齐下一箭双雕把我俩咣当了出去,由于门太窄,同时容纳不下我们俩,于是我们俩双双被卡在门框中,老太婆毫不客气的给我俩一人补了一脚,才使得我俩一前一后向后撞去,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我比较幸运,撞到一枝树衩上给挂住了,尽管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但损失仍不算惨重,海俊秀可就糟糕多了,他像只弹力极强的皮球,碰撞于各个树干之间,且呈循环状态,还好速度是越来越慢而不是越来越快,才使他渐渐停下来,最后落入一水坑内喘息歇息.

   此时的海俊秀像个与世隔绝的野人,老太婆倒像贵妇般喜气洋洋.

   世道乱了乱了.

   "秀儿,你没事吧?"我小声叫道,生怕树杈承受不住声音的重量而断裂.他不理我,大口大口喘粗气,脸像炭烧过似的红.

   "秀儿,你怎么啦?你别吓唬我呀."我失声叫起来,突然之间好害怕,害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海俊秀仍没反应.

   "秀儿,你说话呀."我几近疯狂,手脚乱舞.

   卡嚓--吧唧--轰隆--

   我感觉自己落地的一刹那,地都抖了三抖,这回他有意识了,艰难向我匍匐过来,我也同样往他那爬,距离不是很远,很快就握住对方狂热的双手,共同流下悔恨的泪水.

   生平第一次,我恨自己为什么没长的人高马大力大如牛,窈窕淑女有什么用?只有挨扁的份儿.

   我们用很短的时间互相抚慰了一下彼此受伤的心灵,花很长时间诅咒老太婆下辈子过的猪狗不如,最后冥思苦想

   海俊秀主张逃出去,跳铁墙是唯一途径,届时他将努力帮助我,不过得牺牲一下我美好的形象,因为铁墙上满是电

光火花,厉害的话会着火,反正他就是在火海中挣扎了一夜才成功翻进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

    怪不得他头发秃了一大块,衣裳也破破烂烂一溜一溜的有好些肉都遮不住,浑身上下乌黑一片,甚至脖领处不断有小虫子钻出钻进我不要!!!他的精神着实可贵,但并不代表我也去学,我还没有找死的打算,我认为留下来藏到某处不为打人狂所知的角落里等待侍卫们前来解救,这样不具有危险性也比较安全.

   海俊秀不赞同,他说屁大点地方往哪儿藏?万一刮风下雨会淋感冒,没食物充饥会饿死,......等等等等罗里罗嗦一长串听的我脑袋充血,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我没有采取暴力方式解决,心平气和告诉他,要回去他自己回去好了,我可坚决不走.

   这句话犹如启明灯般照亮了一条光明大道给他,他挠挠头一拍大腿说对呀对呀,我可以先回去找他们一起来救你,找个锁匠把锁砸了.

   我阴阳怪气提醒他老太婆随时可能来找我麻烦,也许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掐死完全有可能.我实在不忍心他在饱受一次火海的摧残.

    我发现一旦事情跟我的切身利益扯上厉害关系,海俊秀就慌了,语无伦次说我不走了我真不走了.

     我开始疯狂想念佑智,他要在这儿老太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还不能出去,我必须呆够一星期,否则机变王子会杀了我或者让我给他义务劳动一年.

     我俩互相搀扶着,选了块树木密集的地方安顿下来,所谓安顿无非是就地躺下来休息.

     海俊秀咳嗽的很凶,吐了一口血,我立刻鼻涕眼泪流了一堆,鼻涕眼泪虽然不如血珍贵,但至少表达了我对他同情的深度和无比的痛心,我把他拖到一棵榕树后面,把他靠到树根上,然后去找水,我记得林子深处有块深谭,水挺清的,里面好像还有鱼,深谭很快就找到了,水确实挺清,里面也确实有鱼,但我发现我没有盛水的器皿,没有器皿只能趴下来喝,我只好回去找他来让他趴下喝,结果当我按原路返回去时,海俊秀却没了踪影.

    我大惊失色,人呢?

    "在这儿."冷不防闪出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打人狂那个老妖婆,她邪恶的冷笑,撒开一张大网把我套了个严严实实,网也是用木头做成的,枝条编制而成,结实又牢固,我咬不开,乖乖束手就擒,我听见老妖婆絮絮叨叨说什么才决定以后不杀人了就得破戒,什么时候才能养成不杀人的好习惯呢?

    哦,晕倒!

    在草房门口,我见到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海俊秀.

    老妖婆把我从肩上卸下,随手把我扔到海俊秀身旁,开始磨刀.刀也是用木头做的,但是一点儿也不比铁刀差,刀刃锋利的很,光听那刺耳的磨刀声就知道.

    我不寒而栗,她真的要杀我们吗?

    海俊秀尽最大力量发挥出他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精神,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哀求老妖婆放过我,只管把他大卸八块抽筋剥皮都没问题.

    我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哭着喊:"秀儿其实我不是什么仙女我欺骗了你,我生下来通体就呈蓝色,并且只要一忧郁就散发出篮雾,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仙女,仙女怎么会去当厨娘呢?你就是我心里的仙女,放心吧啊,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会尽力保护好你,为你也为我自己."他看着我,一脸无奈.

    如果此时我能够动弹,那么我一定扑到他怀里哭个痛快,这辈子能交到这样一个肯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死也瞑目了,这次,我是真的玩完了,即使说明自己是个公主又能怎么样呢?老妖婆才不管你什么身份呢!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老妖婆,你杀我一个人就好,别再滥杀无辜了."我特坦然的说.

    "不不不,杀我杀我,老妖婆你杀我就行,不用杀她,她一个女流之辈您犯不着理她."

    "老妖婆你别理他,他是来找我的,什么事儿都跟他无关."

    "老妖婆,你不许动她一根汗毛."

    "杀了我吧."

    "杀我"

    "杀我才对."

    "杀我,明明应该杀我的."

    "杀我才对."

    ... ...

    "你们烦不烦?让我耳根子清净一会儿行不行?别着急,一个一个来,你的汗毛要动,他的汗毛也要动,别担心,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老太婆走到我面前说.

    都说人越老越善,可这老婆子怎么还是作恶多端呢?

    海俊秀爬到我身边,他的手被反绑着,只好用脸蹭我努力伸出去的几个手指头,泪流满面.

    "秀儿,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哽咽了.

    "别这样,"他又咳嗽起来,脸被树枝划伤了好多处,真是满目苍痍,"我救不了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是吗?"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听着,"他突然压低声音说,"呆会儿我求她先杀我,你别跟我争,我想办法拖住她,你赶快往出逃,不要怕铁墙,憋足劲儿动作快点跳,遭点罪总比没命了强,明白吗?"

    "不,我不同意,先杀我,我拖住她,你往出逃."

    "傻仙女,你有劲儿跟她抗衡吗?你拿什么拖住他?听我的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小声嘟囔:"好像你有劲儿似的."

    磨刀声嘎然而止.

    "老奶奶,我想在临死前抱抱她行吗?您把我的手松开,我就抱一下."他开口乞求老妖婆.

    "麻烦死了."老妖婆不耐烦的走过来,一刀划开他手腕上的枝条,他松开以后就替我解网,把网从我身上拿掉以后,紧紧拥住我,我感到脖子湿湿的,是他的眼泪儿.

    片刻安静过后,他一把推开我,朝老妖婆扑去,把猝不及防的老太婆扑倒在地,老太婆手里的刀子飞到了一边,两个人扭作一团,他喊道:"快逃啊."

    老妖婆显然力大无比,很快就站了起来,只是海俊秀死死抱住她的腿不放.

    "快逃快逃啊."他吃力的喊.

    老妖婆雨点般的拳头肆无忌惮的砸到他身上,都把他半截身子砸到了坑里可仍是不松手.

    我发疯般朝出口跑去,我知道凭自己不仅救不了他,还会使他现在所作的努力都白白浪费掉,我必须尽快去搬救兵.

    我跑啊跑,终于跑到了大门口,可我怎么也爬不上去,火星溅落到我的脸上,手上,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火烧般疼痛,我想象不出海俊秀一整夜是如何锲而不舍的爬进来的,十几米高的铁墙啊.

    我好害怕,怕老妖婆追上来,更怕海俊秀现在是不是已经被老妖婆......,就在这性命攸关的紧张时刻,绿素带领着一

帮人浩浩荡荡冲来了.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好几遍眼珠才确定是真的,当时的狂喜不言而喻,队伍中有好些厨师一些侍卫,还有,还有嬷嬷.她跟在队伍老后面.看到我没任何表情.

    队伍当中还有个锁匠,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锁.

    "快,快去救海俊秀."我跑在前面带路.

    厨师们一听我说这话,个个拳头攥的紧紧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脚步加快了许多.

    老妖婆已经摆脱了海俊秀的纠缠,正准备追赶我,一见来了大帮人马,冷笑个不停.

    "就是她,她要杀我们."我指着她大叫.    "算了,救人要紧."年纪最大的侍卫说,"国王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海俊秀已经不省人事,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

    我们离开风姿林的时候,老妖婆一直定定的站着,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我好像看见她苍老的眼角积满了泪水.

    这次风姿林历险成为我生命当中最感动的一部分,我和海俊秀的获救多亏了绿素,是她去王宫找我找不到得知我被送到风姿林,死活去求机变王子收回成命,机变王子才下令释放我们回来.忘了说了,因为绿素常替母亲末布女巫去王宫送药水,因此和机变王子很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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