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侦探 - 第1章欲望蝼蚁 - 天女劫

第7节私家侦探

   远东律师事务所设在一栋高档写字楼的第十六层。
    方为琴从大学法学院毕业以后，在远东律师事物所当见习律师。她年龄刚刚24岁，父母是大西北一座县城小学的教师。她法学院毕业之后，父母希望她回到西北县城工作，因为县城法院希望她这个法学院的高才生能回到家乡当一名法官，但她选择了留在北京当一名律师，安慰父母说等有了钱在北京买一套房子，把父母接到祖国的首都享受天伦之乐。
    见到焕然一新的霍朋出现在自己面前，方为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前还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生物学教师怎么转瞬之间变成了美国西部牛仔？
    没等方为琴开口，霍朋就洒脱打了一个响指说：“哈喽，方律师，我失业了，现在成了真正的自由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喝一整天咖啡。”
    接着，霍朋讲述了自己离开燕都大学的经过。
    方为琴对霍朋的遭遇非常同情，为他倒上开水，不好意思地说：“霍先生，想不到苏照颖之死会为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作为她父母的委托人，我深表歉意。”
    “没什么，生物学法则告诉我，适者生存。”霍朋接过水杯，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方律师，我想去见一下德国商人布恩先生，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方为琴翻阅一下办公桌上的工作台帐，立刻表态说：“我正巧现在有时间，可以陪你一起去。”
    “OK！”霍朋兴奋地再次打了个响指，说：“如果能够证明我的清白，我会像你的其他客户一样付律师费。”
    方为琴一笑：“尽耍贫嘴，记住，我已经请你喝过一次咖啡，下次该轮到你喽。”
    霍朋很开心，因为“下次”两个字表示方为琴希望跟他继续交往下去。霍朋从第一次见到方为琴开始，就被她身上透出的魅力深深吸引，他曾经在大学时代暗恋过一个家境富有的女孩子，那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那女孩子的感觉跟见到方为琴一模一样。遗憾的是，那位女孩子毕业之后在父母安排下去了美国，听说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美国老公。
    方为琴大学时代也交过一个名叫鲁北的男友，鲁北在警官学院读书，他的父母在是南方某省公安厅的高级警官，鲁北毕业之后回到了省城，不到一年就当上分局副局长。毕业之初，鲁北曾经要求方为琴跟她一同回南方省城工作，方为琴说想留在北京发展一段时间，如果发展情况不好，再跟他回南方。
    然而，仅仅一年时间，方为琴就敏感地发现了鲁北的变化，无论处理公事还是私人来往，都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热情厚道、是非分明。后来，在南方工作的同学告诉方为琴，鲁北跟当地一位副省长的千金小姐打得火热，她的眼泪刷地夺眶而出，相交三年感情一夜之间成了流水落花，覆水难收。而意外闯进她生活中的霍朋身上，竟然完美保留着鲁北学生时代的豪放与幽默，而且不加修饰，浑然天成。就是这个原因促使她下了帮他度过难关的决断。
    两人离开远东律师楼，很快在一家高档街区找到了布恩先生的公司。
    布恩先生六十来岁，高大的身材、蓝汪汪的眼睛，加上手里拿着一把中国古老的折扇，浑身透出精明儒雅的气息。方为琴把霍朋的身份向布恩先生做了介绍，一旁的霍朋很吃惊，因为方为琴居然告诉布恩先生说：“霍朋先生是苏照颖小姐生前的男朋友。”
    虽然霍朋对这样的介绍难以接受，布恩先生却感到一下子拉近了跟霍朋之间的距离，伸出热情的大手说：“欢迎霍朋先生光临我们公司，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效劳，请尽管吩咐。”
    霍朋告诉布恩先生说：“苏照颖的死因至今尚未查明，希望能从布恩先生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布恩先生点点头说：“警方也曾经来我们这里调查过，我们实在提供不出能帮助你们的线索，因为苏小姐是兼职工作，并不是我们的正式员工，我们对她的任何事情概不过问，这也是我们德国公司的传统。”
    霍朋迟疑一下问道：“那么，她在工作方面有什么异常吗？”
    布恩先生毫无顾忌地说：“在中国人看来，人死了，就不能再对死者说三道四。但是，我要说，尽管苏小姐很有才华，但她遗失了我们家族的重要物品，那是我们家族收藏的一本中国古书副本，我们一直视为传家宝。所以，我们认为苏小姐是失职的，但是，我们并没有责备她，而是希望她能尽快把遗失的物品找回来。”
    霍朋对布恩先生的说法并不赞成，因为古书是侵略者从中国抢掠的，理应归中国所有，但他并不想与布恩先生闹僵，因为现在双方共同的目标应该是尽快找回古书副本。于是，霍朋就说：“布恩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寻回失踪的物品，请你给我时间。”
    “太好了！”布恩先生顿时异样的兴奋起来：“苏小姐很有眼光，她的男朋友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男人。我会帮助你们的。”
    只见布恩先生从抽屉里取出支票本，在上面流利地填写完毕，递给霍朋说：“霍朋先生，这是三十万美金的支票，是我向你提供的第一笔资金，希望你能找到我们布恩家族的无价之宝。如果资金不足，我继续向你提供。另外，等你把古书副本送到我手上的那一天，你将会得到一张五十万美金的支票。”
    霍朋心一颤，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淌，只听布恩先生继续说：“方律师，我和霍先生之间的法律事务请你们律师楼办理好吗？”
    方为琴点头说道：“没问题，我们的服务一定会让布恩先生满意。”
    霍朋接过支票，沉思不语，忽然发问：“布恩先生，警察会帮助你找回遗失的物品。你为什么不选择向警方报案呢？”
    布恩先生耸耸肩说：“古书副本不是政府文物，而是私人收藏品，布恩家族认为它有价值而得不到任何政府的认可，政府不会耗费纳税人的金钱去寻找一件他们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在我们欧洲，这样的事情通常是由民间组织完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非政府行动。”
    霍朋明白了，望了一眼方为琴，把巨额支票装进衣袋，客气地对布恩先生说：“谢谢您的信任，我会配合方律师在最短时间内办理法律公证，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尽快完成您的重托。告辞！”
    布恩先生礼貌地把他们送出会客厅。
    大街上的人行道上，霍朋脸上一脸的紧张，衣袋里的三十万美金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财富，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的金钱突然降临到他头上，更让他心跳的是，自己刚刚失业，居然很快成了外国人雇佣的私家侦探。
    霍朋见方为琴的表情好象很平静，紧盯着她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告诉布恩先生说我是苏照颖的男朋友？”
    方为琴嘴角挂着笑说：“傻瓜，难道任何一个人都能从布恩先生那里得到一笔巨款吗？”
    霍朋愣住了，方为琴继续说：“在德国人眼里，如果一对相爱的人中有一个人不幸离开这个世界，另一个人就有责任完成死者未了的心愿。正是因为这样，布恩先生对你格外的信任。我知道如果他知道你是苏照颖的男朋友，肯定会帮助你。但是，他出这么高的价钱雇佣你，也出乎我的意料。这也说明那本神秘的《天女相经》在他们眼中有很高的价值。”
    听了方为琴的话，霍朋连连点头，对这个精于谋划的柔弱女子平添了不少敬意。，他非常希望身边能有一个方为琴这样的人当助手，为他出谋划策。因为他知道诺言的分量，自己既然在人家面前许下诺言，千方百计也要完成，否则，自己的人格尊严和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尊严就会在德国商人消失殆尽。

    想到这里，霍朋问方为琴：“你说，我们有了这么多钱，为了尽快找到古书副本的下落，要去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方为琴瞟了他一眼说：“提醒你一句，说话用词要准确，是你拥有了这么多钱，不是我们。你不要把我也拉扯进来。”
    霍朋一时语塞，他脑子在飞速旋转，他知道眼前的方为琴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只要能把她跟自己拉到同一条船上，无论自己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于是，他倔强地说：“我可以注意自己的言辞，不过，刚才的问题一定要你回答？”
    “必须回答吗？”方为琴停下脚步。
    霍朋很认真地点头：“对，必须回答。”
    方为琴看了看头上的太阳，沉下脸说：“陪你跑了大半天，太阳已经当头照，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你说第一件事情应该做什么？”
    “哇——！”霍朋大叫起来，如同一个顽皮的小男孩，一把牵住方为琴娇柔的手，开始在街边奔跑，边跑边伸手拦出租车：“司机，停车，全聚德烤鸭店——”

    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那意思好象是说：嘿，多么幸福的一对小情侣啊！
    方为琴俊俏的脸蛋上升起羞涩的红晕，小嘴不停地传出娇嗔的喘息，她没有挣脱霍朋的手，仿佛一下子找到童年时代跟那些小哥哥们在田野里牵手奔跑的感觉，那是多么纯洁无暇、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啊！
    跑着跑着，她竟然舍不得丢开霍朋的手，反而希望霍朋就这样牵着她，永远不把手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