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夜幕 - 第1章欲望蝼蚁 - 天女劫

第15节东京夜幕

  浏览完东京夜色，霍朋回到帝国饭店已经是深夜，刚走进那套总统套房，蓦然发现一个穿和服的美丽女子正在房间里躬身等候，霍朋以为她是帝国饭店具有民族特色的房间服务员，哪知女子轻移莲步，来到霍朋跟前，竟要为霍朋宽衣解带，说是已经为他调好浴缸，要服侍他净体入眠。霍朋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人，希望她能够离开房间。
    女子眨动着俏丽的眼睫毛，把一双拖鞋放在霍朋脚下，轻声说：“先生，我叫春惠子，来自大阪一家著名的歌舞教习所，山口财团的山口松浩董事长希望特地把我请到东京，说您是他最高贵的客人，希望我在您二十天的日本行程中，一直陪伴在您身边。”
    “啊——”霍朋一下子明白的，这位日本色艺俱佳的日本女子肯定也是山口松浩所说的“礼物”之一。
    春惠子见霍朋没有脱掉皮鞋换上日本木屐拖鞋的意思，不解地说：“先生，您对我不满意吗？没关系的，先生到了大阪，山口松浩总裁已经安排了我的许多姐妹们，你可以选择您最感兴趣的一位陪您进行下面的行程。”
    “呵呵！山口松浩先生考虑的太周到了！”霍朋终于开口说话，春惠子好像能听懂汉语：“是的，松浩总裁对我们大阪的歌舞事业非常慷慨，每年都有大笔的赞助。所以，我们有义务让松浩总裁的朋友度过一段最幸福的日本之旅。”

    霍朋为了不让春惠子过于尴尬，就换上了木屐拖鞋问：“春惠子小姐，请问山口松浩总裁经常邀请你们陪伴他的客人吗？”
    “不，先生。”春惠子白皙的瓜子脸上挂满天真，闪着水汪汪的明眸说：“松浩总裁很少有这样的邀请，我今年二十岁，在歌舞教习所已经学习三年，马上就要到福冈的一家歌舞教习所担任教练，这是我第一次有幸代表教习所回报松浩先生的慷慨资助，这是许多姐妹们梦寐以求的机会。”
    “是吗？”霍朋有点惊讶，在世界各国，有许多为了财富和地位而对男人投怀送抱的女子，可第一次见到为了报答投资人的恩德而甘心牺牲自己、并且以此为荣的女子，在这种现象的背后，日本社会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文化积淀呢？
    春惠子从衣柜里取出价格昂贵的睡衣，开始要霍朋换上。
    霍朋感到自己不能再这样跟春惠子拖下去，需要表明不要服侍陪伴的态度，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一听声音，打来电话的居然是方卫琴。
    方卫琴第一句话就是埋怨霍朋到了东京不先给她通个电话，随后就问他追讨古书副本的事情进展如何。霍朋也很自责，他本打算给方卫琴去个电话的，只是心里想着这件事，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实在是不应该。他在电话里告诉方卫琴，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上午就会拿到古书副本，他会马上飞回北京。

    春惠子一听霍朋明天就要离开日本，惊讶地问：“先生，难道日本的行程你不打算继续下去了吗？”
    方卫琴好像从电话里听到霍朋身边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就问：“现在已经夜深了，你还没有休息吗？”
    “我，我正打算休息——”霍朋唯恐方卫琴误会自己：“我刚刚从街上回到饭店，木子小姐是我的向导，她已经回家了。”
    方卫琴的声音有点古怪：“是吗？日本肯定有好多‘东瀛之花’，希望你在花丛中尽情地遨游吧。”没等霍朋再开口说话，方卫琴已经挂断了电话。
    霍朋愠怒地瞪了春惠子一眼，春惠子一下子明白自己闯了大祸，连连向霍朋鞠躬赔罪，眼睛里的泪水打着转转。
    “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霍朋没有责备她，直接地下了逐客令。
    春惠子很惶恐：“先生，我在东京没有住处，松浩总裁说你走到哪里，我就必须服侍到哪里。”
    霍朋在总统套房转了一圈，发现至少有十几个空荡荡的房间，甚至能住得下一个私人卫队，就说：“那好，你随便挑一个房间住下。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够到我的房间来。”

春惠子再次躬身施礼：“好的先生，我随时听从您的吩咐。”
    霍朋目送春惠子走出自己的卧室，把房门严严地关上了。他简单冲了一个热水澡，开始上床睡觉。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识总统套房，躺在宽大松软的大床上，柔和的灯光竟然无法让他入眠。他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想着车厢里那个时隐时现的老人身影，心里不住地祈祷：但愿山口松浩说话算数，明天能把古书副本还到手上，千万别在日本惹上什么麻烦事。
    凌晨时分，霍朋刚要入眠，卧室的电话响了，他操起话筒，里面传出春惠子的声音：“先生，我考虑之后，决定现在就离开饭店，我能向您道个别吗？”
    霍朋不解地问：“你不是在东京没有别的住处吗？”
    电话里没有回答，传来春惠子嘤嘤的抽泣声。霍朋穿上衣服，离开卧室，向一间灯火明亮、乐声袅袅的屋子走去。一进屋子，霍朋一惊，这是一套独具日本特色的歌舞厅，是专门供总统欣赏歌舞、放松身心的房间。春惠子身着艳丽的舞服，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楚楚动人。她的面颊上仍挂着泪痕，见霍朋进内，没有说一句话，开始随着音乐偏偏起舞，舞中的泪美人让霍朋的目光直直凝固了，他在那一刻似乎领悟了舞蹈魅力的本质，那是发于心、形于身、传于神的完美结合。
    一舞终了，春惠子朝霍朋深深地鞠了躬，开始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霍朋坐在宽敞的会客厅里，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晶莹剔透的吊灯出神，他不明白春惠子为什么凌晨时分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向自己道别。不一会儿，已经换上出门服装的春惠子提着行李，从自己面前经过，“咔咔”的皮鞋声响宛如鼓点的节奏，在霍朋心里撞起一波波涟漪。
    就在春惠子打开房门，将要迈出脚步的一刹那，霍朋从沙发上起身，旋风一样出现在春惠子身后，低沉地声音响在空气中：“春惠子小姐，请您留步。”
    春惠子的身子在战栗中定格了，许久，她缓缓转过身，眼睛里充满哀怨与悲凉：“先生，我要走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霍朋故作若无其事地伸了一个懒腰，揉揉惺忪的眼睛说：“我初到日本，有点不习惯，失眠的滋味很好受，能跟你谈一谈吗？”
    春惠子犹豫了一下，伸手合上房门，提着行李来到会客厅。她为霍朋泡上一道茶，说：“好的，你是一个值得我记忆的人，能跟先生谈话谈话是我的荣幸。”
    霍朋指了指她的行李说：“难道不打算把行李放进你的房间里吗？”
    春惠子摇摇头：“我真的打算离开的。谈话不会很长时间的。”
    “我很想知道，既然你专程从大阪赶到东京，为什么没有完成山口松浩先生的任务，就急着离开这里呢？”霍朋把话题直接转到自己不理解的疑团上，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我很想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做？”
    春惠子望着霍朋，她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男子为什么会提这个简单的问题？
    霍朋的目光与春惠子在空气中相遇，他笑了笑：“我这个问题让春惠子小姐很难回答吗？”
    春惠子眼角又闪起泪花：“先生，今天晚上，是我人生的关键时刻，我没有能力完成松浩总裁的嘱托，今后是没有资格到福冈的教习所担任教练的。所以，我刚刚跟一个在东京夜总会谋生的大姐打过电话，以后就离开教习所，开始跟她在东京工作。”
    霍朋似有所悟，又问：“福冈教习所的工作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春惠子点点头：“在日本，一个平民家的女孩子能拥有这样的岗位，对家族和未来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不是任何女孩子都能做教习所教练的，首先她需要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孩子。”
    霍朋站起身说：“那么，好吧。我会帮助你实现自己的愿望。”
    春惠子眼睛里开始闪烁着惊喜地光芒，她急忙起身把行李放进自己的房间，又匆匆出现在霍朋面前，充满期望地说：“是的，先生，春惠子愿意为您效劳。”
    霍朋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春惠子泡上的香茶，一字一句地说：“春惠子小姐，明天上午，我将出现在山口松浩总裁的办公室里，我会告诉她，春惠子小姐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有魅力的日本女孩子，她让我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东京之夜，并且，她今后将成为我在日本的好朋友，就如同他的妹妹山口木子一样。”
    春惠子被霍朋的惊呆了，她透过安装着防弹玻璃的窗子望向窗外，浓重的夜幕如同一件黑色袈裟，披盖在钢筋水泥构筑的高大森林身上。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为身边这位奇异的中国男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