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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副官揪起肖岳的头发,狠狠地说:“你说不说……”

肖岳大骂:“孙子哎……就他妈这点手段也想……也想逼供,嗯?姥姥!”

副官狠狠地命令日兵:“再给我打!”

隔着梁柱背对着肖岳的李从文大喊:“接着打!打死我们就一了百了!”

副官当即抬手阻止住日兵们,随后绕来李从文面前,阴狠地审视着他。

李从文冷笑,说:“怎么不接着打了?没听他嫌分量不够吗?”

肖岳怒骂起来:“干你个囊……没打你身上是吧……”

副官盯视李从文,说:“我不明白,那么多人反叛,你们还抵抗什么?还有意义吗?”

李从文不屑地说:“就算无谓也不能甘于下流,这种精神含义复杂,你们小鬼子那点智商,哪弄得明白哪。”

副官忽然狠狠地抓住了李从文大腿上的枪伤处,李从文疼得大声惨叫。

肖岳吐着血嘎嘎地笑,说:“没见过……这么嘴欠的……”

副官带着人折腾了肖岳和李从文大半夜,一无所获,只得寄希望于山田那边。山田把常虎等人带到镇公所,从齐原分队失踪的案子问起:“灭杀齐原小分队,前后居然不过十分钟,真是令人咋舌。”

“经过就是这样,灭杀之后,我们又制造假象,让齐原小分队看上去是遭遇了游击队的围袭。整个行动,我、月红、李从文、肖岳、何莜真、梅寡妇母女是核心执行人;温大夫等人负责灭尸;老王和王嫂、刘铭才兄弟负责制造假象。而樱谷翻译官,是你来霸下镇之后才被我们发现的,追杀的过程,相当惊险。”常虎很配合,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天在土地庙,你不是和肖岳打架,而是在跟他一起击杀樱谷?”

“还有龙九。”

“是谁?负责所有行动的布局。”

“龙家父子。”常虎供出了行动布局者,遂被带了下去。龙伯、龙父被带了上来。他们坦承自己正是布局者。

山田轻轻地敲了几下桌子,抬起脸来,说:“通过常虎的口供可知,是齐原准尉触碰到了你们的秘密,因而连累了整个齐原小分队在次日清晨被你们尽数灭杀。整个过程,是由你俩布的局,所以你俩比别人知道得更多。”

龙伯说:“如果常虎告诉你,樱谷翻译官是与小分队一起被灭杀的,那就是撒谎。”

龙父说:“细节上玩猫腻就是找死,常虎没这么愚蠢,所以,山田少佐也没必要用篡改供词的方式来做试探。”

山田说:“很好,这确保了口供的真实性。你俩……真的是兄弟?”

龙父说:“霸下镇所有的亲眷关系都是假的,当然,孩子除外。”

山田说:“但我知道你俩都曾就学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以你俩的年纪来看,应该是第31到35期之间,教官是香稚兼安。”

龙伯惊愕地看山田,说:“你这分析……仅是凭借那局残棋?”

山田摇头说:“不,是你俩的战术布局,我熟悉香稚兼安的一切,因为他是我义父。”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龙父绝望地闭了闭眼,心里明白自己除了招供外已经没得选择,长叹了口气,说:“……导致齐原小分队被灭杀的,是一枚来路不明的玉扳指。”

镇公署堂上的灯忽明忽暗,秘密的口子也被山田越撕越大,待温大夫来到堂前时,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交代了:“那枚玉扳指,是老王的女儿傻丫在后山脚下玩耍时捡到的,齐原准尉确定那是皇室宫藏,所以决定于次日进行勘察,于是当晚,大家接到了绝杀令。”

山田心头一跳,问:“这就是,导致齐原小分队被灭杀的原因?”

温大夫点了点头,说:“这也足以显示,我们被赋予所谓‘生活’的任务,其真实意义是守陵。霸下镇,有未被公开的皇家陵墓!”

山田听了温大夫的话,内心波涛汹涌,皇家宝藏该有多大的价值?一定要找到这些宝藏。他的双眼露出贪婪的光芒,命令准尉把常虎、龙父、龙伯等人都带到堂下。

山田先问常虎:“当时你告诉齐原准尉,霸下镇在历史上曾有女人进宫当过妃子?”

常虎说:“我那是纯属瞎掰。”

山田又问:“那你又怎敢肯定,未被公开的皇室陵墓就在后山?”

常虎想当然地说:“大型陵墓一般都留有通外的气口,物理意义是能让里面灯火长明,从玄学上说是灵魂需要经此升天。傻丫捡到玉扳指的时候,正值连日大雨,所以我判断,那枚玉扳指是地下水上涨灌入墓穴之后,被冲出来的。”

温大夫附和说:“合乎逻辑,老王的傻闺女是在后山脚捡到的玉扳指,可以借此推断,陵墓位于后山。”

龙伯若有所思地说:“山田少佐,如果综合上一些情况,我倒觉得那枚玉扳指……与其说是从陵墓里被冲出来的,不如说陵墓在人为转移的时候,不经意地掉落在某个地方,然后才被雨水冲到山脚。”

山田问:“此话怎讲?”

常虎说:“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情况,前任白镇长死后的三年间,肖岳和李从文几乎每天深夜都会往返于后山。李从文我不知道,但月红告诉过我,肖岳每次出去都会背上药篓,说是采摘凌晨时分的药草入酒……真是这样吗?”

龙父点头说:“没错,小伍曾经告诉过我这么个情况,有一次他半夜里闹肚子,正看见李从文和肖岳在往酒坊走,两人都背着药篓,李从文还推着推车,药篓和推车上都盖着油布,我想,里面不见得都是入酒的药草。”

常虎若有所思地说:“假设他们是在秘密转移陵墓中的器物,那么玉扳指这种小东西不慎掉落,其概率应该大过被雨水冲出陵墓的气孔。”

山田狐疑地看着这几个镇民,发现不知何时起,一场讯问已经变成了分析讨论会,脱口问道:“你们觉得宝物到底藏在哪里?”

常虎说:“修挖地道的时候,我们在酒坊底下造过一间密室,面积与酒坊等大,由酒坊的中线往东延展。而就在今年春节前夕,密室的门已被黏土给封砌上了。”

龙父说:“肖岳曾有叮嘱,任何人不得进入密室;我们可以做这样的推测,他有非常秘密的东西要转移进密室,而春节前,转移工作结束,所以彻底封门。”

龙伯说:“密室与酒坊等大,可以堆放一座大型陵墓的陪葬器物;若白镇长死后三年间,肖岳和李从文都在秘密转移这些器物,以两人每年两百天、每天三小时的有效时间来算,应该可以完成转移工作。”

温大夫说:“所以,我们不用去后山勘察,而应该进入地道打开那间密室,哼哼……所有的宝贝在那儿呢!”

山田眯着眼睛端详温大夫,说:“我……真得很好奇,你给前任白镇长下的是哪种慢性毒药,能让他身亡之后,西医中医全都验不出来。”

温大夫说:“其实不是毒药,白镇长有一怪癖,好食虾头,梅寡妇每天都给他做虾,也会在他饭里拌上一定剂量的维他命。”

山田说:“哦……虾头含有较多的砷,而维他命与之相配,等于就是催化剂,高明,的确很高明!”

说完,山田转身向后门匆匆走去,并吩咐准尉:“带上他们,跟我进地道勘察!”

山田、准尉和八名日兵押着常虎、沈月红、温大夫、龙伯、龙父进了酒坊的大门,快步向场院里面走去,八名日兵中有五名身背铁锹铁镐。声音惊动了肖岳家二楼刑坊里的肖岳和李从文。而此时,他们背对背吊捆在肖家二楼的梁柱上,遍体鳞伤,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李从文偏转脸低声地问肖岳:“哎……你行不行?”

肖岳哀叫:“干他常虎个囊,这通打,把我屁股上的棍伤又给激出来了。”

“这话说得有学问,被自己人打才是最疼的。”

“少来,我那顿板子是你下的令,我就该……不行,还得干常虎那囊。”

“你张嘴就干这个干那个,偏偏不干自己老婆,难怪她跟常虎跑咯。”

“滚蛋……哎,你那伤怎么样?”

“真他母亲的疼啊……小鬼子这回高兴了,亲日派又多了几个追随者。”

“温大夫那话不是虚的,他们真能把事情分析出来。”

“还用你说?谁都能知道,一切都是那个玉扳指引发的。”

“齐原准尉认出那枚玉扳指是宫藏,他们或许会以此推测,霸下镇藏有未被公开的皇室陵墓。”

“陵墓和故宫藏宝,导致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没错,鬼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得到这些东西。”

“他们会以傻丫为依据,先把目光放到后山,然后追丝逐迹,把焦距慢慢调整清晰,直到确定出藏宝的具体所在位置。”

“一点儿都不奇怪,这方面他们都是高手。”

“常虎他们很清楚,特种工作绝不会沿顺直线逻辑,所以把目光投放到第一目标之后,会综合各种情况进行证实或者证伪。”

“做得更多的是证伪,他们很快就会否定后山,把焦点调整到更加准确的区域……肖岳,酒坊底下那间密室,随即就会被他们掀上台面的。”

“事到如今,这个结果反倒最为理想,密室大门一旦被强行开封,就会触动机关引爆门后的炸药,地道将因此坍塌,埋葬掉里面的所有人。”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山田一定会跟常虎他们进地道,只要带队的一完蛋,剩下的,就好对付了。”

肖岳和李从文两人像腊肉一样被吊在梁上,却对外面的形势分析得非常准确,当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是山田会上当吗?

在酒坊的场院里,山田和肖岳、李从文预料的没错,寻宝心切,边走边部署:“到场人员分为两组,第一组三人,负责在地道口外值守;第二组押上他们跟我进入地道、拆封密室大门,一旦确定陵墓藏宝囤于其内,我将迅速前往师部汇报情况,增派人手前来启运!”

众人在酒缸间穿行,随即来到一处,此处的酒缸已被移动,下面的地道口暴露着,这就是当初翻译官钻进去的地道口。众人站住脚后,准尉做了个手势,有三个日兵当即跑开些距离,各自站位,一个面冲地道口,两个背对地道口。随后,三名日兵横枪对向常虎等人,两名日兵便要下地道口。

正在这时,山田忽然抬手喊:“等一等!”他若有所思地转向常虎等人,说:“常虎,若地道里……还有我方未曾发现的机关,那可就是中计了。”

龙伯说:“地道是我设计的,没有机关。”

山田说:“可肖岳和李从文砌封密室大门的时候,难保不在里面做手脚。”

常虎说:“我们都在你左右,要中招就一起中,是这个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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