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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往事如烟(2)

“在娱乐圈打拼,有些小摩擦很正常,你别在意。”

阮薇一听这人像是在安慰她,暗自吃惊:“不会的,也许是道具组不小心弄的。”

韩启东闻言,由衷一笑:“你是朗赞的……艺人,我和他关系很铁。有什么演戏方面或者其他什么事,随时找我。讨教算不上吧,至少能帮的我尽力而为。”

韩启东看这女孩儿挺拘束的,又补上一句:“也可以直接找Ketty。”

阮薇一听他提到朗少董,顿时觉得怎么最近随随便便的事都能牵扯到那男人,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好像她的生活已经被他占领了。

韩启东:“朗总托我好好照顾你。”

阮薇的脑子彻底死机了,昨晚蠢蠢欲动的心情好不容易压下来了,这下又死灰复燃。

身旁潇潇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哎”了一声,韩启东疑惑地看向她,对方却没再发声,而是鬼灵精怪地笑了笑。

阮薇没留意那两人诡异的互动,她习惯性想去咬食指的指甲,看见上面的创可贴,心头忽然有些酸酸甜甜的滋味,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末了,只好一笑了之,不再去想。

《古宅笔记》拍摄期间,阮薇特意请了两天假,除去回学校参加考试,她还难得心情放松地要去见一个男人。

阮薇在这世上仅剩的最亲、最亲的人,她的爷爷阮世聪。

阮爷爷年过古稀,望之却气色极佳,他步履稳重轻慢,一眼看去很有归国华侨的仪态。这位老人家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的一名荣誉教授,是许多年轻人崇敬的老者。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显得很从容,看见许久未见的阮薇,上前相互拥抱:“怎么样,我的小孙女已经成大明星了吧?”

阮薇在他面前自然地多了一分女孩儿的娇憨:“哪有,还差得远呢。”

两人在茶馆里坐下,老人家要了一壶平日最爱的普洱,阮薇与他聊着近些日子的生活,当然是报喜不报忧。

阮世聪原本也是好好听孙女讲闲话,谁知他的眉头慢慢蹙起来,皱纹拧成一条条线。

“薇薇,你说你们公司老总姓‘朗’?”

阮薇不明就里:“爷爷,您怎么了这是?”

阮世聪不知怎么的情绪有些凝重,倒茶的姿势也略显不稳,老者斟了一杯热茶,才继续问:“他平常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见过他家里人?”

“我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哪有怎么样。”阮薇不敢贸然答话,只是含糊地说,“他们家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啊。”

阮世聪有几秒钟似乎是在沉思,阮薇不敢多问,静静等爷爷回过神。

“其实这件事,我这趟回来是打定主意要告诉你的……”他抬起眼睛看着阮薇,那里面充满老者的睿智,“你在这个‘Hero娱乐’,有没有听过一个叫‘朗行舟’的男人?”

阮薇素有耳闻,朗行舟是朗赞的亲叔叔,传媒公司老总,家里还有一个二世祖儿子叫朗珣。

阮世聪脸色铁青:“你妈妈嫁进我们家之前,就是和这个朗行舟在一起。”

阮薇从来不知道他们与朗家还会有这层关系,老一辈的故事,她不曾听闻一丝风声。

“你父母出事那天晚上……就是为了和这个叫‘朗行舟’的男人见面!”阮世聪知道阮薇自己问不下去,他试图平缓语气,安抚孙女,“你那时候年纪小,很多事我没法告诉你,现在你也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法再瞒你。”

“那他们……”

爷爷语重心长道:“我不知道你爸出事前在搞些什么鬼东西,但我知道……他收到过威胁信,他们出事前早就被人警告过。”

阮薇不胜惊恐,勉力稳住情绪,问:“爷爷你是说,我爸妈出事和朗行舟脱不了关系?”

阮世聪不敢断定,但这男人又着实有嫌疑:“你妈当初和朗行舟是不欢而散,听说闹得很僵,朗行舟后来都被送进了疗养院,这人是疯的,什么事做不出来?”

何况,当时阮思翰与苗知慧就连后事都办得仓促,警方说他们酒后驾车还撞了别人的车子,媒体没有过多报道,当年网络也不如今日发达。

阮薇心头一团乱麻,这样说来,她也同样怀疑父母的死不是事故,因为特权阶级总能轻而易举地兴风作浪。

一夕之间,世界天翻地覆。

她一直所看见的、所相信的仿佛都是假的,而现在这一层美好的假象被生生撕裂,露出了最不堪的事实。

当初究竟发生过什么,朗行舟难道正是害她父母身亡的罪魁祸首?

朗赞,他又知不知道曾经有过这些事?

不由自主联想起这个男人,阮薇脸色发白。

为何一直以来朗赞对自己关怀有加,她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因为,他是朗行舟的侄子。

有些情绪,诸如悲伤、仇恨、愤怒,就像烧不尽的杂草,会在人心里生根发芽,姑息一时,不代表它们一定会枯萎,只要机会一来,点燃些许星火,反而会被占据整个灵魂,然后你只能束手无策,看着它们疯长,蔓延成灾。

阮薇只要遇上与父母相关的往事,便会失去所有理智与冷静,那是她无法承受的极限。

她答应爷爷,好好处理与朗家的关系,自己做出判断,阮世聪知道孙女有主见,也不多加干涉,隔天离开南法市去探望阮薇的叔叔。

阮薇只觉得这一日格外的漫长而难熬,她在公寓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决定去找朗赞。

她不怕这会对自己的事业产生影响,因为,如果一切是最糟糕的,那还有什么好失去?

原本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他本人,幸好阮薇在朗少董的办公室门口碰上他的秘书符雄。

他推着鼻梁上的眼镜:“阮小姐?”

“符秘书,您好。”阮薇仍然很有礼貌,只是面带一丝仓皇,“我有事找朗总,能不能见他?”

“阮小姐,以后喊我‘大雄’就好。”

阮薇现在没心情,也不会发现符雄的行为多少有些无事献殷勤,他让阮薇稍等片刻,通报一声后很快就说朗总有空了,请她进去。

朗赞坐在巨大的桌子背后,神色有着与生俱来的桀骜和生冷,眉峰微蹙,大约先前是在处理复杂的公务。

阮薇似乎是难以启齿,低着头好几次都不知要如何开口,他也不着急,翻看手头的合同,就这么若无其事般地候着。

等了半晌,她终于问:“朗总,你为什么总是特别照顾我?”

朗赞面不改色,心里却默默一惊:莫非是韩启东那家伙对她说了什么……

他心虚地遮掩道:“你不是该在剧组拍戏吗?”

阮薇却问得直截了当:“朗赞,你知不知道朗行舟与我们家的事?”

朗赞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可刹那间,他内心却紧紧一揪,这和他猜想的有点远。

他镇定地答:“我知道。”

阮薇直到这一刻才做出最后判断,原来朗赞对她的照顾,真的是因为朗行舟。

她曾经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自己有些地方特别,是可塑之才,他才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如今真正明白了,她在朗赞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回想起他把她喊去办公室,说她没有团队观念;回想起那个温暖的夜晚,他带她去吃大排档;回想起在她被卓伦硕要挟的时候,他给了她臂膀;回想起她受伤的时候,他独自来医院探望她;回想起她手指被扎了刺,他亲自为她挑出来。

所有的画面如电影片段般在脑海深处闪烁。

阮薇不禁自嘲,她怎么会奢望,他在芸芸星辰中发现她的闪亮。

她怎么能对他有一点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怎么还能相信在这个行当顶峰的男人,会想要与她当朋友。

她怎么还学不会。

“朗行舟和我们家发生这样的事,您不仅没封杀我,还处处照顾我这个小明星,您真是仁慈。”阮薇就这么盯着他看,目光动也不动,“只是不知,是真看我可怜顺手帮一把,还是你们……心里有鬼。”

朗赞眉峰一抖,却是笑了:“为什么要封杀你?还有,朗行舟是有托我照顾你,但这不能算作‘可怜’。”

“那晚要不是他邀我父母见面,他们也不会出事……难道你要我相信整桩意外与他无关?”

“他和我谈过。”朗赞抬头看她,回答得非常清楚,“你父母的死,不是他动的手脚。”

“会承认才荒谬。”阮薇觉得可笑,笑罢又说,“我凭什么要相信他的话?”

一般情况,朗赞在极度不耐烦与不满的时候会紧拧眉心,这会子他表情淡然,倒丝毫没有心情烦躁,这说明每回面对她,他总会收敛脾气。

“他没有要害你父母的动机,他早与你母亲和好了。”

朗赞也不是轻易会相信片面之词的人,当时他开车去撞朗珣,那小子一五一十把事情都抖出来了,说那是打电话与父亲说的气话。

因为,他小时候就得知朗行舟与苗知慧有一段孽缘,后来发现父亲藏着那女人的照片还有刊登她车祸身亡的一张报纸,就以为这是他爸爸干的丑事,还要他去自首。

朗赞倒也不全听信朗珣的,就去找朗行舟当面摊牌。

他叔叔承认与苗知慧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可后来她家庭美满,他也不会加以破坏,那晚确实是他们夫妇求他帮忙,才会约在咖啡馆见面。

朗行舟对故人唯一的女儿心存旧日情念,还嘱托朗赞多多照顾。

阮薇却觉得这故事实在离谱:“我爸妈怎么会找他帮忙?这根本说不通。”

“阮薇,凭良心讲,叔叔没必要对我隐瞒真相。如果人是他害的,作为社会名流,我们必须要为家族遮丑,他藏着掖着绝对没有好处。”朗赞的眼神凌厉,眼睛却是明亮的,“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我告诉你的全都是谎话。阮薇,我会对你撒这个谎?”

阮薇没料到他会这样质问自己,她久久注视着这个男人,竟然很想去相信他,他的表情是真的,他所说的也全是真的。

相互悖论的念头在脑子里不断角力,让人觉得疲惫不堪,朗赞是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她又怎么可能分辨得清。

阮薇顿感迷惘,她起先会跑来质问,也是觉得朗赞不会对她撒谎。

况且,如果真是朗行舟做出的“情杀”,他岂不是会想尽办法封她的口,怎么还会任由她出没在“Hero娱乐”?

阮薇下意识地退了几步,朗赞感觉得到这小姑娘在发抖,他忽然站起来,二话不说走向她。

反应过来之后,她急忙抬起胳膊:“别过来……”

他却抓住她的手,挡住她的退路,男人身上淡淡烟草的味道飘过来,她甚至可以看到他敞开领口里的肌肤,两人紧紧贴着身子,不断在纠缠中摩擦到彼此,煽情而暧昧。

“阮薇,你先冷静一下。”朗赞低声劝着,伸手揉她的头发,“你难道真有证据证明是朗行舟害死你父母?”

阮薇想要挣脱他,可当男人真正用劲的时候,她知道不可能做到,这样一个近距离的身位,渐渐让盘旋在半空的一颗心落到实处。

朗赞无奈地叹气,那声音就在耳边,肆意地饱含着情感,根本不像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阮薇,你仔细想,这种事没证据,光凭猜测怎么行?上一辈的事旁人很难说,不要擅自下决定。”

阮薇被朗赞禁锢着半个身子,他宽大的外衣像是连她都要裹住,要是想离开,就不得不静下心绪。

周遭混合着男人的气味,变作醇酒般的香浓,他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她的肩膀。

确实没证据,在得知这些糟心的事情以后,混乱的线团就已经整个缠绕住阮薇,有火一样的东西在烧,烧着她所有的镇定。

她太鲁莽、太冲动、太没有章法。

阮薇一张小脸好像随时都能落泪,却又倔强地一言不发,从头到尾也没有一滴眼泪从眼睛里掉下来,她把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朗赞,那你又凭什么以为,我要接受朗行舟托你对我的照顾?”

朗赞看她脸色极差,又换了个语气,非常郑重地道:“当初留心你,确实是因为他。”

她的身世触动他的保护欲,可是她同样也触动了他的掌控欲。

“阮薇,你是最有潜力的那种人,我要看到你成功。”

午后的光从窗帘外倾泻进来,一室的温润终于照暖阮薇身上入骨的寒冷。

朗赞不得不承认,他对阮薇有企图心,她与那些形形色色的女明星格格不入,她是一棵坚硬又弱小的植物。

或许,如果不是朗行舟托付,他不会那么注意她,如果不是那么留心她,也不会对她产生好感。

可在这种情况下,朗赞知道她不会接受他的这些话,至于他在她身边安排的人与事,也就都不能贸然告诉她。

阮薇用力与朗赞错开身体间的距离,那么,他俩的关系还是正常的上司与他想捧红的明星?

还是说,按照他的陈述,他把自己当成后辈?

阮薇想起朗赞在她面前提过“大叔”,那她在这人眼里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顿时懊恼地停止深思。

朗赞正视着她的眼睛:“其实我叔叔说过,如果有机会想和你见一面,亲自告诉你当年的事,你要不要去?”

要她与朗行舟见面,有这个必要吗,她应该信任他们一家人吗?

“信不信在你,但不妨先听一听他会怎么说。”

阮薇知道,朗赞有的是办法对付她的疑心,即使他没充分证据,两人也处于僵局。

她潜意识里还是会把他往好的方面想,甚至会发自内心地去替他们寻找借口,只要没确凿证据、没下结论,她就动弹不了半步。

也许,她不能再放任自己对他有这种信任,他们卡在这件事的当口,应该要保持比少董与艺人还要更远的距离。

绝不能越过雷池。

这两天太过于惊心动魄,阮薇实在有点招架不住,等她离开以后,朗赞也憋不了,心里边蹿起的火苗早就一溜溜的,就差没把房子给点着了,他根本就是无辜受害!

之前碍着那小姑娘在,还不好发作,现在四下无人,他立刻拨电话找朗珣,弟弟接起来的时候差点就被他的吼声震得把手机掉在地上!

朗赞直接骂:“朗珣!都是你们一家子这点破事!你爸捅的篓子还没收拾好,你也给我安分点,下回再和我们公司艺人搅和不清,我要你和你爸滚出去住!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让你爸给我把小姑娘安抚好了,否则她要是不好过,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朗珣面对恶狠狠的大哥,实在觉得很委屈,还不是自家老子当年惹下的风流债,关他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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