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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苏言心里没来由地烦躁。她搁下点心起身,绕着欢喜而立的唐青宣走了一圈,盯着他腰间的龙凤束带,冷冰冰道:“我暂时不习惯与人同住,你将此处让给我吧。”

唐青宣似是早料到如此,好商量得很,转身绕过她取了两杯酒,笑道:“娘子喜欢此处,是为夫的福气,岂有不割爱之理?不过,这合卺酒断不能少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苏言接过唐青宣递过的酒,两人交互着手臂喝完。

唐青宣正待转身出门,却闻苏言又嘀咕:“我素来也不大喜欢红喜之物,若是能撤了去,便更是好了。”

唐青宣毫不迟疑,大手一挥,招来元宝,将红喜之物均给撤了个干干净净。整个唐府,愣是瞧不出喜庆之意。

之后,唐青宣果真不同苏言宿在一处,就连白天,也甚少去苏言的屋子。只是偶尔去苏言所在的书房,同她坐着喝杯茶,抑或是路过之时,站在窗外瞧几眼苏言。这些自有暖儿在苏言耳边唠叨。

苏言还记得有一日她坐在院子里摆弄她大哥送她的九连环,正值无从下手之际,身后伸出一双手,轻轻拨弄她手中的九连环,几下便将环给解开了。

来人正是唐青宣。自成亲起,这算是苏言少有的几次同他相处,还是这般靠近。苏言见九连环几下被他解开了,心里有些不快,蹙眉离身后人远了些,闷闷道:“我好不容易将这九连环锁上的,不想被你解开了。”

唐青宣一愣,然后轻轻一笑:“如此是为夫的不是了,只不过,娘子要我如何赔偿?不如……今夜以身相许?”

苏言摇首,淡笑道:“那倒不必,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不过问我做的事。”

唐青宣眼珠一转,将九连环从苏言手中拿过,又拨弄了几下还给她,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按照娘子的意思便是。”

说完,他拿起石桌上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暧昧地看了苏言一眼,便怅然离去。留下苏言对着茶杯发愣,他,他喝的是本小姐的茶!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的苏言思及此,嘴角不知不觉牵起一抹笑意,将袖袋中的九连环取出,递给身旁的卓远,狡黠一笑,说:“随意拨弄了几下,你试着解解看。”

卓远心知她最喜爱这些小玩意儿,便接过九连环,边摆弄边作不经意问:“我听闻,昨夜里唐当家的宿在万春楼琴真姑娘那处。”

苏言眉心一跳,琴真?那不是淮安第一花魁吗?

苏言记得昨夜她梳洗完毕以后趴在床上看画本。

正将看到诸葛亮大摆空城计,突然屋中烛火暗了又亮。她抬头便看到唐青宣站在床头俯身望着她。苏言隐约觉得唐青宣眼神有些不对,好似是以往家里那只波斯小犬见着肉骨头的模样。

于是,她顺着唐青宣目光一瞧,见到了自己胸前那一片春光。

苏言定了定神,翻个身坐起,又顺手拢了拢衣襟。沉默了许久,瞧见暖儿先前放在桌上的红豆汤,她心里一动,便道:“你只管瞧了去,反正我是要出墙的人。”

唐青宣一愣,心中将“出墙”二字反复琢磨了几遍,而后转身对门外唤道:“元宝,传人搬梯子,快。”

苏言愣了愣,不多时便见元宝扛着长梯,将脑袋探入屋中:“少爷,梯子,梯子来了。”

“放着吧。”唐青宣言罢,又对苏言说:“娘子若要爬墙,为夫自当替你竖梯。”

苏言盯着唐青宣瞧了一眼,那人对着她笑得正欢。她努了努嘴,起身绕过唐青宣,吩咐元宝将梯子在院墙边放好,撩了裙摆便往上爬。谁知腿脚不争气,一脚已经踏空,苏言稳不住身体,眼看着就要落地。

亏了唐青宣学过轻功,紧要关头将她稳稳接住。两人落地之时,他轻轻松了口气,说:“娘子可要当心,这梯子不适合爬墙,改明儿让元宝换个稳妥些的。”

苏言被他这么一救,心里有些歉疚,却赌气道:“不爬了不爬了,你爬!”

唐青宣将她额前发丝拨开,笑道:“请娘子教导为夫,这爬墙该如何个爬法?”

苏言看着他的笑颜,轻飘飘道:“这一个月,你去青楼宿着吧。我听人说,那里头女子最多,想必那里的红杏也是比寻常地方多上一些的。”

苏言想起唐青宣那如玉面容上的奇怪表情,不知不觉又是一笑。

这一笑,落在卓远眼里,可真是刺眼。他听见苏言欢快地说道:“我让他去的。”

“言儿这一回玩得可过瘾?”卓远默然了半晌,只吐出这样一句话。

苏言眼皮轻抬,讥讽地一笑,说:“我是认真要同他好好过的。”

卓远喉间一噎,嘴角笑意凝滞,只望着苏言。

苏言神色忽地认真起来,她说:“卓远,那日我同你说我要嫁给唐青宣,是诓你的。我并未答应他要嫁,不过是急得很了,来探探你的心意,却不想这十年我到底是单相思了一把。”

卓远一怔,正待答她,却被她截住了话头。

“如今也好,我也不讨厌他,唐家那些个小厮丫鬟成日里笑嘻嘻的,比苏府上的好多了去了,饭菜也比苏府的好。你不必挂心我了,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嗯。”卓远喉间轻轻滚动,心内百般辗转,却也说不出多余一字。

苏言取过他手中的九连环继续摆弄,正烦着怎么接连三四日都解不开九连环,手中之物突然被人夺了过去,紧接着塞给她一个食盒。

“娘子,冰糖肘子。”

苏言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被自己赶至青楼的唐青宣。他今日穿了身青色长袍,清瘦的脸逆着阳光,苏言看得不真切。

“日头大了些,你往我这靠一靠。”唐青宣动了动身体,将将挡住阳光,顺便一并将卓远也挡在身后。

她将手中食盒往草地上一搁,从另一侧向后看向卓远:“冰糖肘子,你要是不要?”

卓远正要答话,身旁站立之人将一物抛给他:“醉香楼招牌菜,酱香牛肉,卓兄,随意便好。”

“多谢。”卓远勉强一笑,接过油纸包,握在手中继续静坐。

苏言见卓远午饭有了着落,便自顾自打开食盒,闻见香味便馋得不行,再想着这一盘肘子都是她的,眉眼之间更是挂满了欢喜。

唐青宣见她笑得猫儿似的,轻笑着在她不近不远之处坐了下来。

眼见着苏言吃了几近大半,唐青宣也不见她搭理自己。便悄悄往苏言旁边挪了几分,从容地从袋中取出另一个纸包。

苏言听见动静,放下手中筷子看他,嘴角的油光也来不及擦掉,只看着唐青宣打开纸包。她以为会是跟卓远那份一样,里头是酱牛肉。

唐青宣慢条斯理地打开纸包,又从容地将纸包里的两个白馒头取出。苏言在瞧见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之际,傻了眼。

她自是知道白馒头比不上她的肘子和卓远的酱牛肉。她紧了紧手中的筷子,鼓起勇气,凑过去问他:“你要肘子吗?虽……虽说被我吃得样子难看了些,可到底比你的馒头好吃得多。”

唐青宣悄然一笑,盯着她道:“娘子这是要喂我?”

苏言认真摇首:“你倒是想得有些多。”

她又想起那天唐青宣用她的杯子喝茶,便又添了一句:“你可有多拿一双筷子?”

唐青宣轻笑着不回答,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汁,晃晃手中馒头道:“万春楼酒肉多,吃得有些腻了,换个口味清清肠胃。”

苏言默不作声,她想起先前卓远说的,唐青宣昨夜里宿在花魁琴真姑娘屋子里。她心里有些不快,闷闷道:“也是,酒肉多,红杏也多。偏你还摘了最红、最好的那颗。”

言罢,她也不想继续吃那肘子,只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心里想着那肘子便是琴真。

唐青宣听她语气是吃醋了,惊讶中带着欢喜。他伸出手去将苏言手中的碗筷接过,将苏言吃剩下的,尽数吞入腹中,不急不缓,优哉游哉。苏言看着他吃的姿态优雅,脑子里一会儿是他用她的茶杯喝茶,一会儿是他在琴真那边喝酒,一会儿又是眼前吃着肘子的唐青宣。恍惚之间,她也未察觉手被唐青宣握住了。

卓远将两人行为看在眼里,心里早已乱如丝麻。他拂了拂衣摆亦起身,抢先开口道:“为时不早,言儿早些回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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