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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苏言让暖儿将小香小兰安置了,自己换了身轻便素衫,盘算着去长街淳塘坊铺子里寻唐青宣。反正先前唐青宣说过,无聊了便去铺子里寻他。

她留了小香和小兰守着园子,自己则带了暖儿出了唐府。

苏言步子轻快地踏在长街一端。她觉着,在某些方面,唐府确实比苏府要来得好些。未嫁之时,她并非似寻常闺阁女子不出门,相反,她几乎隔日便能出一次门。然而,以往每一次的外出,或是卓远争取来的,又或是她偷跑出去的。于是,往日里的那些出门的机会,对她来说,均未能完全畅快尽兴。

而在唐府这段时间,哪怕是新婚第一日,她亦能大大方方从唐府偏门出府,无人阻拦甚至亦无人过问。这闲散的自由,甚合苏言的口味。这般想着,苏言的嘴角开始缓缓勾起。

其实她不知晓,对于她的这种“无条件放行”是唐青宣特意为她定下的。若要困住爱妻,便要舍得让爱妻独闯,在淳塘坊的唐青宣如是想。

此时在淳塘坊内,也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唐青宣知道来人的用意,便称自己有客在先,躲在账房里看着账本。

“卓哥哥,这淳塘坊的茶不如你逸香坊。”客厅之内,红衣少女将手中茶碗轻丢于桌上,嗤笑道。

“郡主言过了。淳塘坊的茶,便是当今圣上,每一年都需置办些许,郡主不可妄断。”

红衣少女甩甩头,发顶少女髻上的珠串调皮晃动:“卓哥哥,你叫我温柔嘛。”

卓远有礼貌地一笑,在瞥见进门之人的身影之时,柔声开口道:“君臣尚有别。郡主是当今圣上的侄女,卓某不过是此地知县的沽名师爷,于情于理,卓远都需尊称郡主。”

苏言进屋后,见到的便是轻皱眉头的卓远和撇嘴不悦的红衣女子。两人桌前搁了茶水,已经凉透。

“言儿。”卓远起身,微微侧着身子,挪了步子稍稍离苏言近些,“言儿为何来铺子?”

苏言挑眉一笑:“这是我唐家铺子,我自是来寻唐青宣——来寻我夫君的。”

卓远尴尬地笑着,垂在身侧之手紧紧握起,恰落于红衣女子眼中。

“卓哥哥,这位夫人是谁?”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卓远与苏言之间,略带敌意地望着苏言。

苏言只消一眼,便记起了红衣女子是谁,对她的身份亦是了然,她退开一步行礼道:“苏言见过郡主。”

女子皱眉细细打量着苏言,似在寻思,眼神落在苏言颊边双耳之时,恍然道:“你是苏家那个姐姐?”

苏言淡笑:“是呀,我便是当年你口中的‘薄情’人,温柔郡主。”

说起此事,红衣女子,也便是苏言口中的郡主,三王爷之女,步温柔,在五年前曾因体寒之症,在江南淮安休养过一阵。因三王爷与卓远之父曾有交情,小郡主便寄住在卓府之内。苏言那些年,与卓远走得近了些,便也时不时去卓府走一遭,由此也与步温柔有过接触。

当时小郡主正热衷于身边公公随口而诌的相面之术,在见到苏言之时,第一眼便瞧见了她的双耳:“你双耳尖立又无肉,为薄情人。”

彼时,苏言初对卓远动心,自是不信小郡主之言。然而,五年后三人再次会面,苏言未免感慨,如今自己也可能是喜欢上了唐青宣,放下了卓远,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薄情人儿一个。

小郡主怎会瞧不出卓远眼中蕴藏的情意,但又见苏言疏疏远远的态度,一颗心便也放下了。卓远是她早就看上的,再次央了父王来淮安,便是为了此人。眼下,幸而当年的苏姐姐,已嫁与他人。

小郡主拉了卓远坐回桌案边,指了指案上茶杯:“苏姐姐,要茶么?”

苏言淡笑摇手:“郡主客气了,苏言此番有事来铺子,便不多做打扰了。”

再次行礼,苏言便带了暖儿转身,绕过茶叶柜子,掀了帘子进入后院,自始至终,均未将视线正放在卓远身上。为此,卓远一双手,不知握得多紧,一双眸,不知暗得多深。

“言儿后颈有痣,为重情人。”苏言步子未落,身旁便伸出双手,将她拉住。回身之际,正好对上那人的眸子,亮如明星。

唐青宣抬手捏了捏她耳朵:“不尖,挺软的。言儿,你耳朵软,不要听小郡主所言。”

苏言被他抱在怀里,脸微微红了起来。她微微挣了挣身子,想挣脱唐青宣的手臂。

唐青宣低声笑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他小心避开她的伤口,问她:“今早是不是好些了?”

“你的药是很好,早上起来看便结痂了,一点也不疼。”

唐青宣松开她,侧身牵了苏言往后院屋子里走:“言儿进来看,这间铺子是全淮安地段顶好的。为夫已同管事的新掌柜打过招呼,日后这铺子归你,药茶之事你直接吩咐便是。”

“这间铺子?”苏言没想到唐青宣会拿他最好的铺子给她推广药茶,一眼扫见卓远脸上的沉闷之气,不禁露出笑来。这可真算是一个大惊喜了。

“正是。”唐青宣稍稍放开苏言,从长案另一侧取了几本册子,坐回苏言身旁,将册子推至苏言眼前:“此为铺子这两年的账簿以及上头所记的一些宾客资料。”

苏言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拿过册子,随手翻着,侧耳听唐青宣所言。

“这是淳塘坊最早的一间铺子,亦是老主顾最多的。你若要研制新茶,此铺子最适合不过。不过,言儿该记得,此间该慎重,遇到稍大一点的事儿,我希望你能同我商讨商讨,我也好帮你拿一拿主意。”

苏言点头,应道:“我自是知道,淳塘坊十几年的基业,苏言不会糟蹋的。况且,我本就是想要你帮我拿拿主意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唐青宣早猜到苏言心中所想,不过眼下听她亲口说出来,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就好像是一根狗尾巴草,被隔壁的紫藤花攀附上了。只不过,唐大当家怎么会觉得自己是狗尾巴草呢?

苏言在屋里转了一圈,转念想起一事,便问:“茶会将至,一年一度的贡茶也该有些消息了,长阳圣旨还没到吗?”

唐青宣随意一坐,手指轻敲长案:“娘子可知,为何小郡主品茶不在逸香坊,来淳塘坊?”

苏言侧目,往前院瞥了一眼,揣测着开口:“可是宫里要小郡主来传圣旨?”

“是,抑或也不是。娘子可要听?”

苏言对这等“机密”之事,向来本着一颗八卦之心。她好奇地凑过去,眨了眨眼问他:“你同我说说,这中间莫不是有何蹊跷?我只知道往年贡茶都与茶会有些许的关系。”

唐青宣嘴角微勾,解释道:“小郡主这年纪,怎会爱品茶?即便是真爱品茶,有卓远在,必会去逸香坊,为何来我淳塘坊?”

苏言看着他:“我也猜不透,这小郡主打小就是满肚子坏心眼,我可不敢揣摩。”

唐青宣揉了揉苏言发顶,觉得她可爱至极。他再次解释道:“在娘子进门之前,小郡主曾对着前台掌柜说一句话,‘淳塘坊的茶不如逸香坊’,若我不曾猜错,此话定是说与帘后的为夫听的。”

“照你之意,今年宫里采购的茶,会从逸香坊出?”

唐青宣点头,摊手道:“应是事实不会错,不过,你当为夫会在乎?”

“长阳城皇族,历年均允你淳塘坊好处,若说你不在乎,其实我不大相信。”苏言瞥了眼唐青宣,转身又坐回原处。

唐青宣诧异:“好处?娘子从何处听来的?”

苏言手指交替,惊觉自己似乎说漏了些事情,她小心抬眼,迟疑道:“我,我也是先前不小心听到我大哥说的。说……说宫里有允你好处,好像,好像是密旨还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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