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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章

那二人昨夜私下会面之事,葡萄是否也透露给了阮少卿?若是此事阮少卿知晓……

心照不宣,眼神飞快交流,商允便抱起葡萄,好似随意问起:“葡萄喜欢同昭远侯一起?”葡萄便笑:“昭远侯人很好,葡萄昨晚就去了昭远侯那里喝猪脚汤。”

商允目光微凛,卓文也脸色一沉。

永宁侯与平远侯之间的是非牵扯,邵文槿全然没有兴趣。他有心回避,于是二人脸上的异样,邵文槿浑然不觉。

商允遂即敛了眼色,不冷不热地敷衍一句:“多有叨扰。”

邵文槿客套应声,也不再多言,商允便抱起葡萄离开。葡萄搂紧商允的脖子,回头挥手,笑嘻嘻地同邵文槿道别,而后便偎在商允怀中,嘟嘴道:“爹爹,葡萄想娘亲了。”

商允微顿,唇畔勾起一抹柔和笑意,心情好似好了多半:“过些时候我们就回去见娘亲。”

葡萄欢喜道好。

行出不远,商允一眼就瞥到了在人群中抻着脖子围观的阮婉。

阮婉分明也看到了他,却双眸一转,佯装同旁人说话。商允略微驻足,凝眸多打量了她几眼,便转身踱步离开。

阮婉心中微舒,就让叶莲搀扶着上前。

商允父子虽然走远,先前的对话还是清浅传至耳畔。

卓文眸色稍暗,才又起身朝邵文槿道了声谢。举手之劳而已,邵文槿应得淡。原本西秦国中之事,南顺就不该介入,越生疏越好。

周遭禁军陆续散开,阮婉才得以靠近。

拢眉环顾四围,好不容易看到邵文槿,她急急忙忙唤出声来:“邵文槿!”

她关心的是邵文槿如何了,先前这般冒冒失失地冲进去,有没有被那两条疯狗误伤……

说来都是西秦的一方诸侯,好端端的,聚众打架斗殴做什么!比起她在南顺的惹是生非来,都还要失分寸些。

阮婉一边小声埋怨,一边一瘸一拐地往这边来。

邵文槿好笑。

卓文便也跟着笑起来。他从前的确没有听说过有人会从马车上直接摔出宫门的,实在罕见。卓文转眸看了看身侧的邵文槿,遂又悠悠开口:“本以为邵将军非要来西秦一趟,是有何要事的。”

后一句便隐在喉间,不言自明。

邵文槿也笑而不答,拱手同卓文作别,上前去迎阮婉。叶莲搀着,她走路走得慢。邵文槿伸手扶她,她有先见之明,扭头退到叶莲身后:“我又不是真瘸子,不准抱。”

卓文低头轻笑。

而邵文槿应得轻,卓文在远处听不真切。霎时,便见阮婉瞪圆了眼睛,龇牙咧嘴道:“谁敢踩本侯的脚!”

卓文光看背影,都晓邵文槿那小子怕是无语至极的。

他索性抱也不抱了,直接将人扛上肩头就往马车处走。还不如让他抱呢,阮婉恼得很。

两人一来一回,卓文怔怔地看了许久,眼前的一幕幕,让他想起从前许多事来,早前他和洛语青也是如此。

莞尔不过片刻,笑容却悄然隐退。

卓文踱步至转角巷口,觉察身后之人还在跟着。他屏退左右,侧眸问道:“苏公子也来了西秦?”

身后一袭白衣款款落下,苏复也不藏匿,脸上少了平素的淡然,眉头轻蹙:“真是你?”

在四海阁,卓文,苏复自然不算陌生。

大凡有卓文在,洛语青眼中便是没有旁人的,而卓文也防他防得最甚。他从南顺远道而来,卓文就带了洛语青溜出山门,临到他将走,两人才偷偷跑回来,还被洛叔叔逮个正着。

卓文替她罚跪,洛语青就在一旁捂嘴笑。

笑了良久,她倏然回眸:“咦,苏复,你何时来的西秦?这么快就要走,不多留两天?”

后来四海阁突变,苏复再没见过卓文,洛语青却莫名其妙地嫁给了永宁侯商允。

彼时卓文眼中的笑意,就好似当下一般,只是转眼十余年,物是人非,往常的倨傲就换了旁的出处:“苏复,青青没同商允一道进京。”

苏复低眉:“我知晓。”

卓文便又开口:“既然不是青青,莫非是昭远侯?”苏复诧异抬眸,被他戳穿便不作应声。

卓文也缓缓敛了笑意,他哪里看不出阮少卿同谁挂像?

早在出使长风之时,阮少卿侧眸瞥他,他就没有招呼。自顾自饮酒,旁人说话也少有搭理。

阮少卿长得有些像青青。

“长风酒烈,不比南顺,昭远侯悠着些。”他其实是好意,阮少卿却猥琐一笑:“本侯就喜欢饮烈酒。”

半分也不像青青。

回到驿馆,沈晋华来访。

叶莲给她换好药膏,重新包扎,阮婉轻轻地晃了晃脚踝,无碍,撑着双手坐起身来同晋华说话。

沈晋华上前扶她:“大夫可有说好些?”

阮婉噘嘴唏嘘,大夫让她最好在西秦多待几日。言外之意,她是想早些回去的。

“晋华,你同李卿呢?明日宫宴完就走?”

她其实想同他们一道,西秦回南顺路途遥远,要足足两个月,有人做伴自然更好打发时间。

沈晋华却道今日就走。

今日就走,这么突然?阮婉没想过沈晋华会拂了华帝的兴致,而沈晋华也惯来不避讳她:“李卿还有些事要办,我陪她一道。”

果真是李卿的事。

李卿怀有身孕,还同晋华一道赴西秦,其中缘由阮婉不便探听,沈晋华也不多提。阮婉又问起了宋嫣儿和李朝晖,晋华便笑,直说那二人如胶似漆。话题扯到宋嫣儿和李朝晖身上,遂又多说了些时候。

沈晋华辞别时,邵文槿正好进屋。

大夫嘱咐,每日最好在苑中缓缓走上几刻钟恢复,阮婉今日已走得够多,便在屋内歇息。想起明日华帝在宫中设了践行宴,她还得露面,阮婉就愁眉苦脸。

前日入宫,她的嘴是肿的,旁人一看便是强忍着笑意。眼下嘴倒是不肿了,脚却崴了,她摔出马车一事,尽人皆知,还不晓得明日宫宴里,会出多少幺蛾子来看她笑话。

加之晋华也走了,届时殿中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阮婉想想就闹心,大夫还嘱咐最好在京中多逗留几日,想到这个,她就打不起精神来。

叶莲却是欢喜得很,难得出趟远门,一路大包小包买了一堆,说是要带回去给阿心。

再晚些时候,阮婉百无聊赖,同邵文槿在屋中下棋。有人敲门,邵文槿警惕起身,一只手按上腰间佩刀,挡在阮婉身侧。先前苑中并无动静,说明有人是越过守卫,直接到了此处。

阮婉全然没有觉察,唤了声进。

见得来人是卓文,阮婉万分嫌弃:“平远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意思是,你来做什么?同你又不熟。

卓文闻言便笑:“昭远侯同卓某一道来的西秦,卓某理应相送。”

阮婉莫名,一是她同卓文的交情并非好到要他半夜来送的程度,二是明知她摔伤脚踝,大夫都要她多待几日再走,他还来送,他是瞎子不成?

卓文却自觉坐下,拿起酒杯,自斟自酌:“西秦酒烈,不适合昭远侯。”

阮婉嗤之以鼻:“人难相处,酒也难喝。”

卓文却眸含笑意:“昭远侯谬赞。”

脸皮还和某人一样厚!

阮婉并未出声,邵文槿竟读懂了她此刻的眼色,心中甚是无语。

卓文已起身辞别:“脚踝扭伤,何时都能将养,西秦近来气候不佳,昭远侯还是早些回南顺的好。”

卓文待的时间不长,却分明话中有话。自始至终都摸不清他的意图,邵文槿略微怔忪,阮婉也目露迟疑。

转眼到了翌日,阮婉还是入宫赴宴。

卓文在宫宴上见到她和邵文槿,脸色微变。他以为他昨日已然说得清楚明白,他二人却还留在京中。

一席酒宴用得心不在焉。

本是七八月间,夜色算不得晚,酒宴直到亥时一刻才散去,各国使节相继回到驿馆。阮婉并未饮酒,席间却沾了一身酒气,让叶莲回屋备水,她要沐浴,再换身干净舒适些的衣裳,江离则扶着她慢些走。

先前出宫,邵文槿骑马行在驿馆马车一侧,但很快就被身后西秦禁军侍卫叫住。

西秦禁军大半是卓文麾下,无疑是卓文有事寻他,又不方便露面。

卓文前日特意来说的一袭话,让邵文槿心中一直存有疑虑,见有江离同阮婉一处,他就掉转马头,随禁军侍卫到了暗处。

卓文身边只有四五骑,见到邵文槿上前,四五骑就自动散开守在四围,该是卓文心腹。

邵文槿尚未勒紧缰绳停下,卓文就已将手中的令牌扔出给他,邵文槿莫名接过。

“邵文槿,我从前救过一个叫香柔的姑娘,是因为她的背影像位故人。”他顿了一下,慢慢接着道,“昭远侯,比她还要更像些。”

邵文槿微怔,前一秒还不明就里,倏然间,却猛然明白卓文的用意!

驿馆中,阮婉尚在宽衣,邵文槿便破门而入。

“邵文槿,你做什么?!”身前并无衣裳遮羞,阮婉恼怒。邵文槿却不迟疑,解下外袍,直接披在她身上,将人打横抱起。

叶莲惊愕上前,他厉声开口:“叫上江离,连夜离开西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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