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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这天,洛书坐在屋前打坐炼气。身边云雾缭绕,清润的空气里夹着芳草香,坐在此间,体内气息运行颇为畅快。

远处突然传来天籁的叫声,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它的声音格外狂野暴躁。在天籁的狂吠中,隐隐约约还有男子的声音。洛书吓了一跳,莫不是来了生人?她赶忙收了功,随手拿起脚边长剑,一眼瞧见天籁正死命咬着一个白衣弟子的衣角。

“天籁!”

听见主人喊它,天籁猛然放脱那白衣弟子,嗖地跃到洛书脚边。洛书踢了它一脚,它便呜呜地低叫着,做出乖顺老实的模样。

被天籁撕咬的白衣弟子整整袍袖,抬起头来,冲着洛书温然一笑。

洛书愣住:“沧澜,怎么是你?”

沧澜施了一礼,温声说道:“有些日子没瞧见师叔,刚才从山下路过,寻思上来讨杯茶喝。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被这灵兽拦住,想来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它,有些认生的缘故吧……”

除了云华师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天籁称作“灵兽”,沧澜被天籁纠缠了半天,却没有半点不悦,和往常一样温润有礼。洛书不由得对沧澜多了几分好感。

既然人家是来讨茶喝的,自然不好怠慢。洛书把沧澜让到院中石桌前,摆了茶盏,笑道:“沧澜,咱们都是一同入门的弟子,你悟性比我好,修为也比我高,叫我师叔我可不敢当,还不如叫洛书听着舒服。”

沧澜笑笑说:“宗门的辈分还是要遵守的,我怎敢乱了礼数。呃……师叔,最近几日铭澈师叔没过来吗?”

“他?”洛书哼了一声,“还是不要来的好。”她猛然间瞥见沧澜被扯坏的袍角,心里万般愧疚,轻声道,“你把袍子给我,我缝一下吧,不然你回孤峦峰…… 你师父该怪我了。”

沧澜赶忙摇头,任凭洛书怎么说,死活不肯脱下袍子让洛书缝补。

瞧瞧,同样是清本弟子,这位师侄礼数周全,行事皆是君子之风。而铭澈除了看美背,不晓得还有多少恶劣行径。

沧澜坚持不脱袍子,洛书只好进屋拿了香茗出来,边煎茶边说:“前些日子跟着师兄去炼器堂,听说你杀了只妖熊,我都羡慕死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本事。以后你要是有空,也指点指点我,让我能杀个妖兽,免得总被人笑话。”

沧澜笑笑说道:“师叔过谦了,师叔是云华师祖亲点的殿试状元,悟性自然比沧澜高,可千万别说什么指点的话。”

洛书扑哧一笑:“你可真谨慎,难道掌门师祖不让弟子互相请教的?对了,你的妖熊爪子不是拿到炼器堂炼锤了吗?都这么久了,也该炼好了,锤子怎样?用起来顺手不?”

沧澜神色忽然黯淡起来,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师叔,你就别提那对锤了。”

“怎么了?”洛书一愣,这位向来勤修苦练争当宗门翘楚的少年,竟然如此颓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沧澜左手执杯,低头呷了一口茶:“其实,这事原本没什么,那对锤……唉,铭澈师叔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说也罢。”说着站起身,作势要告辞。

洛书有些不悦,站起来道:“有事情就爽快地说,干吗吞吞吐吐的?你今天是专程来找铭澈师兄的对不?那锤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这人霸道惯了,若是他不对,我替你问他去!”

沧澜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事,却让洛书师叔操心,实在是……”他摇摇头,索性说开了去,“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拿到华阳子师叔祖给我炼的那对锤,我爱如珍宝,每日里修炼舞动,不曾离手。”

洛书点点头:“那熊掌灵胚得来不易,炼成法器当然会爱不释手。双锤虽没有长剑灵动,却自有一番威猛气势,你定然练得好看。”

“师叔过奖了,双锤威猛是有的,好看……倒是没看出来。”

洛书扑哧笑了,沧澜继续说道:“前些日子铭澈师叔找了我去,说是要借那对锤玩玩儿,既然师叔开口,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弟子当然得借。可这都快半个月了,锤子一直不曾归还。”

洛书暗恨,铭澈这家伙,身上有破甲匕有掉毛弓,却去惦记别人的锤子。是谁说锤子舞起来不够俊逸的?他怎么好意思去要别人的东西?洛书只好安慰沧澜: “你别急,铭澈就是这性子,估计过几天就把锤子还你了。他就是再不拘小节,也不至于贪图师侄的仙器。”

“不是这样的,”沧澜涨红了脸,轻声道,“我昨天找师叔讨要,铭澈师叔说,这锤子炼制得不够好,把原胚上的灵气都毁了,已成了废锤。他想拿去重新配料,祭炼一把长剑送给洛书师叔,就不还我了。他还说……洛书师叔用的还是女修们炼剑阵的小破剑,连点光晕都没有,他想给你换柄好的,还说你老早就喜欢这熊掌灵胚,正好拿来逗你开心……”

“什么?!”洛书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小脸涨得通红,“我哪里喜欢那熊掌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抓起长剑,气道,“这剑有什么不好?我什么时候要换掉了?我找他去!”

沧澜赶忙拦住:“师叔既然不知道这事,就别为我和铭澈师叔伤了和气。不过一对灵胚罢了,铭澈师叔不还我也不打紧,我以后再捉几只妖兽就是。”

洛书越想越生气:“谁让他编排我来着。霸占别人的东西,他是怎么当的师叔!”

她拎着长剑就往外走,天籁一见,嗷呜一声屁颠屁颠地跟上。还没走上几步,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光剑从身后射出,没入离洛书脚畔半尺的地面。洛书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气道:“铭澈,你什么时候来的?跑我屋顶上做什么?”

铭澈懒洋洋地歪在屋顶,笑嘻嘻地说:“乖师妹,谁惹你生气了?怎么直呼师兄名字呢?让师侄瞧着,还以为师妹不懂礼数。”

“你下来!”

铭澈摇摇头,笑得更加开心:“在上面多好,能偷偷看我俊俏的小师妹调息练功,还能看狗咬师侄。唉,师妹和师侄不愧是同一年入的宗门,我在房上这么半天,你们竟没发现。是你俩修为都不怎么样呢,还是说我坏话说得太高兴才浑然不觉?”

明明是铭澈偷藏在房顶,却被他挖苦了修为,这上哪儿说理去?他干吗偷看人家练功,有什么好看的!

洛书越想越气,用剑指着铭澈大声说:“你下来!”

铭澈偏不下来,坏笑着道:“师妹,你好久没生气了,脸气红了真是好看。”

“嗖”,桌上茶盏带着半盏茶朝铭澈飞去,铭澈哈哈一笑一跃而起,随手一抄,茶盏稳稳拿在手中,半滴茶汤都没洒。他自房上飘然飞落,正好坐到桌前,就着洛书的茶盏抿了口茶。

洛书举剑便刺,铭澈笑着闪过。洛书心里气极,唰唰连刺几剑,边刺边说: “谁让你抢师侄的东西?谁让你编排我?谁让你偷看我练功?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你受掌门真人器重,就是这样做表率的?你哪里比得上莫言、莫闻两位师兄了?”

铭澈才不生气,哈哈笑着左躲右闪,按说洛书的剑招根本伤不到他分毫,他却偏偏让她的剑锋割到自己的衣角,几剑下来,袍子已经被割坏了几处,看上去颇为狼狈。

他不以为意,施施然坐回石桌前,瞄了眼惴惴不安的沧澜,然后拿着洛书的茶盏,笑嘻嘻地在手中把玩。趴在一旁的天籁见铭澈坐下了,呼哧呼哧跑到他脚边。他也没个坐相,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晃着,天籁眯着眼睛死死抱着他另一条腿,整个身体都贴上去跟着摇摆,极其幸福极其谄媚。

洛书气得扔了剑,果然是小破剑,只能刺破衣服,根本伤不了人。

他笑得这么得意这么讨厌,回头一定要把天籁揍上十次!洛书气呼呼说道: “不许笑!不许用我的茶盏!”

铭澈笑道:“反正我都用了,你就让我用呗,你问什么我好好答就是了。别在那站着,累坏了怎么办,快来坐。”

这地方到底谁的啊?洛书气呼呼地坐下:“我问你,你干吗跑到房上去?”

铭澈笑得好开心:“我闲。”

“干吗用剑气偷袭我?”

“你不是要找我算账吗?我心疼你,怕你跑冤枉路。”

洛书气得踢了脚眯着眼睛一副贱相的天籁,天籁呜呜两声,依旧靠在铭澈腿边。

坐在一旁的沧澜稳稳神,站起来施礼:“师叔来得正好,可否把锤还我?”

铭澈眼光一凛,意味深长地看了沧澜一眼,随即笑道:“师妹,我看那对熊掌灵胚还能用,准备重新祭炼送给你,就先替你做主了。沧澜说了什么,我也懒得计较。反正你又请他吃茶,又要给他缝补衣角,凭这份恩情,他也应该把这对灵胚孝敬你。我说得对不对,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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