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节 北国风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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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那种属于惆怅的日子，似乎特别的漫长、难熬。而牛玉芳那难熬的日子，尤为更加的漫长。每一个漫长日子，都是忧愁中渡过。每每想起挚友薛小翠的笑，她会不由自主的笑。每每想起薛小翠的眼泪，她会满眼噙满了泪水。
现在每天伴着她的就是那熟悉的哞哞声，让她尚能记起儿子在等她回家在等她做饭。“我的知己哦，你为什么就舍得离去？难道，你想做漂泊的云朵？”她想。
周正浩那原来阴冷的脸变得更加冷了，他几乎每日都会回忆起那临的时三口之家。他在渴望什么？原来，他在渴望的正是社会大家庭的关爱，渴望世人一种平常的眼光。那种没有嘲笑，没有戏弄，没有冷漠的关爱。
难道身世坎坷的他，因为有这些奢望，所以错了吗？
其实他的生命里更需要的就是，他渴望已久的父爱！而王家林曾经给了他那种类似父爱的全新体验，使得他更加迷恋而回味那种温馨的日子。
可是这一切，他却不能和妈妈说。他不能告诉妈妈，他好想有个爸爸护着他和妈妈。很想有爸爸的疼爱、照顾。
“妈妈，我不怨你，我知道你的苦，知道你的难。妈妈，我更加知道你的痛……妈妈，谢谢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切的一切……”
周正浩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他刚上幼儿园时的情景来，村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说他是野孩子，没有爹……
到了晚上，他缠着妈妈，缠着身心疲惫的牛玉芳，哭喊着他也要爹。以前的时候，或许因为他小而从没有想起过。他的哭喊，使得牛玉芳独自偷偷的哭了一整夜。等到哭醒睡着的周正浩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忽然听见了妈妈在哭，妈妈的眼睛已经哭得高高肿起。
自那以后，他会自己偷偷的哭。他却再也不敢再也不会和妈妈要爸爸了。他懂事，懂事得很早。他会在做完作业以后，抢着帮助妈妈做家务。所以，当他才八岁的时候，已经会煮一些简单的茶饭了。
南国十月艳阳天，北国十月雪花飘。南国还是秋意正浓，秋威不减的时候，北国已经寒风呼啸。而北国每到冬天的时候，你真吃不准哪天会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来袭击。甚至雪花也会随风飘落，令人防不胜防。
“玉芳，今天的天气这么阴冷，怕是要下雪啊。你穿得这么少，怎么行？赶紧回去，再添上件衣服吧。”早晨，照例每日等着牛玉芳一同上班的陈亚珍对她说道。
“哎呀！还真是的，亚珍姐那麻烦你等我一下，我穿件衣服就来。”牛玉芳急急忙忙的又掉头回家，穿上件毛衣后再匆匆忙忙的和陈亚珍一起上路。
当她们到了养牛场的时候，牛玉芳忽然想起了儿子今天早晨去学校时也多没穿衣服的事来。由于这件事揣在心里，急得她一整天心里都惶惶不安。生怕一旦下雪了，儿子会不会受凉会不会感冒。
……
傍晚时分，那风变得越发急了起来。甚至，将牛场里一些草房顶上的草都给掀掉了。正在山底牛场的草料棚子里扎草的牛玉芳，不觉得心惊肉跳起来。
“玉芳，亚珍，今天这天气不对劲呀。这风怎么这么急，哎呀，还真下雪了。你们赶紧上山坡去，务必在七点前把牛全部赶进棚子里。唉！这百来头牛，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啊。我马上去调人，你们快点去……”老场长拖着一瘸一拐的老病腿，赶紧向挤奶车间走去。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场长，您慢点走，当心别摔着！”陈亚珍冲着老人身后喊道。
“哎呀！亚珍姐，不好了！我想起来山坡上有两头母牛快要生了，这可怎么好？万一下坡的时候，牛动了胎气那可麻烦了。”想起了那两头母牛，牛玉芳忽然担心了起来。连忙朝着离她已有有半里地的陈亚珍大声喊道。
“别管了，我们先过去再说。”大风里，陈亚珍费力的回应着。
“呼呼呼，吼吼吼……”风，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该死的天气变得越来越阴冷，那冷是她们再也没有想到的冷。以往历年第一场雪的时候，最多也就是零度左右。但是今天的冷，怕是一下子降到零下七八度的样子了。
顶着几乎能将人掀起来的狂风，二人拼命的将牛群一批一批的赶回了牛棚里。临时抽调的四人在帮她们将大部分牛赶回农场以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回了车间。
人手本来就不太够，她们生怕耽误了挤奶生产。
“亚珍姐，这两头母牛怎么不肯走啊！你快来看看……”两头临产的母牛说什么也不肯挪动步子，急得牛玉芳急忙向陈亚珍求救。
“母牛啊，你们跟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很冷很冷的，你们不回去会冻死在这里的，明白吗？再说了，你们马上就要下崽子了，这里会把崽子冻坏的啊！听话，赶紧回，好吗？”陈亚珍抱着牛脑袋，说起了人牛话来。
那两头母牛，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般，它们哞哞的叫了起来，竟然抬动步子随着她们慢慢地朝山下走去。
地上雪已经越来越厚，再不尽快把牛赶回去怕是要冻坏了。二人使劲的拉着刚才一直不肯挪步子的母牛，冒着风雪艰难地向山下一步一步走去。
风雪之中，夜色也悄悄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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