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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宫徵羽眼中浮现出赞叹之色。

可唐蜜却没忘记问他:“你打算怎么救我出去?该不会还没想好吧?”

宫徵羽说不出话来,看来是被她言中了。

“劫狱?易容?或者……”

唐蜜忍不住叹息道:“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事情再简单不过了。既然我们没办法抓到她,那干脆替她做件好事,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抹掉,改成一次意外事件,你不就能光明正大地放我出去了?等以后我们有了证据再抓她。”

宫徵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蠢了那么一点点。

这件事听起来很复杂,所以他一直在往复杂的方向想。宫徵羽垂头丧气,灰溜溜地捂着鼻子正准备离开地牢,却又被唐蜜喊住了。

“还有一件事……”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麻烦你。”

“什么事?”宫徵羽刚吃了瘪,决心要扳回一局,“快说。”

“有人想杀我。”唐蜜言简意赅地将下了毒的红烧肉说了一遍,包括阴错阳差地让老鼠做了替死鬼的事。

宫徵羽听得一身冷汗。

“幸好你命大……要是你真的吃了……”

“碗筷和老鼠的尸体都在这里,你弄回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能在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跟唐蜜聊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若还让他带上脏污的碗筷以及臭烘烘的老鼠尸体……

呕——

宫徵羽决定先吐一吐。

他一边吐一边在心里骂凌渊,若不是为了帮凌渊救他看上的这个小姑娘,他至于这么惨吗!

这两天下来,唐蜜又耗神又惊恐忧虑,再加上病痛,身子早就累垮了。她强撑着和宫徵羽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之后,靠着墙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她昏迷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她已不在那个潮湿又腐臭的地牢里了,而是躺在一张柔软馨香的大床上,身上也早被人擦洗上药之后换上了舒适的寝衣。

唐蜜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竟已是第二天。

她是被饿醒的。

她一睁开眼就觉得通体舒畅,就像从地府爬出来获得了重生一般。手上身上都干干净净的,还盖着一床柔软暖和的锦被。床边垂着厚厚的纱帘,唐蜜伸手拨开看了一眼,这绝不是她之前住在南坞的那间破房子。

目之所及,窗明几净,屋中一盏青铜香炉上方正飘着袅袅烟雾。

唐蜜这几日实在忧思过重,陡然一下又睡太久,醒来只觉得更添疲惫,几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但若继续这样躺下去,好好的人恐怕都要躺坏了,这么一想,她还是挣扎着起身下了床。

屋角开了一扇窗,她站在窗前,发现屋外是一汪碧池。池畔清风拂柳,并未种什么名贵的花,池边只有说不出名字的黄色、红色小花。一旁的亭子旁似乎还缠绕着朝颜和茑萝。这地方看起来并不算华贵奢靡,反倒处处清新雅致,令人感觉很舒服。

唐蜜简直以为自己已经出了宫,错入了什么名人雅士之家。

“你醒了?”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唐蜜揉了揉眼睛,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竟好像没看见站在门口的凌渊一样。

“水……”就是一抬手的事,她也懒得动手。

凌渊也不生气,走过来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

唐蜜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了。

“饿了……”

凌渊嘴角弯了弯,几步走出了房间。唐蜜眼尖地看见他朝回廊上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孩子走了过来。不知凌渊吩咐了什么,那宫女低头应了声便快步走了。

等凌渊再走进房间,唐蜜正用手托着腮,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

“说吧,你到底是谁?”

凌渊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他并没有喝,只是转了转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你还不必知道。”

唐蜜理直气壮:“宫徵羽都告诉我了!”

凌渊觉得好笑:“哦?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是皇帝!”

唐蜜非常大气地丢出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可对面的凌渊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问:“然后,你就信了?”

唐蜜一下子泄了气,缩了缩头。

其实她早就在心中对凌渊的身份做过成千上万种设想,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过深不可测,无论怎么想都有不合常理之处。她想到宫徵羽说他身边有很多女人,还有个很可怕的名义上的“娘”……这么一推断,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可偏偏这个人油盐不进,半点虚实也探不到。

“你胸口那块瘀青是吴顺良踹的?”不等唐蜜继续猜想,凌渊丢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而唐蜜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吴公公的名字叫吴顺良”,第二反应是紧紧地护着胸口大喊:“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这个变态!

凌渊正要喝水,被这么一吓,差点一口水喷到唐蜜的脸上。他一张脸憋得由白到红,由红再到紫煞是精彩。

给他解围的是手里端了一个托盘的宫女。

她穿着一身翠蓝色宫装,容色秀美,笑盈盈的样子十分温婉可亲。她走进房来先放下托盘,然后朝凌渊福了福身子:“唐姑娘该擦药了。”

“嗯。”凌渊站起身来,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唐蜜一眼!

唐蜜这才松了口气。

“奴婢名唤揽月,这阵子就由奴婢来照顾姑娘,若有不妥帖之处,还请姑娘多加提点。”揽月的声音很细柔,听在耳中十分舒服。

唐蜜急忙撇清:“不不不,你不必自称奴婢,我……我其实也是个奴婢。”

揽月并不争辩,只抿嘴一笑便上前来帮唐蜜宽衣,再替她在胸前的瘀青处擦了清凉的药膏,待晾过一会儿又替她将衣服穿好。唐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给她换衣服擦药的一直是这个叫揽月的小宫女。她刚才冤枉凌渊了。

等揽月收拾妥当退出去后,又进来一个穿嫩黄色宫装的宫女,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小太监。

唐蜜老远就闻到了饭香,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黄衣宫女名叫掬水,生得伶俐可爱,她小心地替唐蜜摆好饭菜才笑嘻嘻地说:“姑娘快趁热吃吧,想必早就饿了。”

唐蜜扫了一眼,什锦菇汤、豆腐皮三蔬卷、烩茄丝、翡翠菜心……连一点肉渣油星都看不见!还有一碟爽口小菜樱桃萝卜,一碗青菜粥。

这……是要取人性命啊!

“姑娘可有什么不适?”掬水看她神色变幻,一时有些着急起来。

“我……想吃肉!”

掬水愣了半晌,扑哧一声笑了,急急地低头退了出去。

唐蜜坐下来哀怨地夹了一筷子豆腐皮三蔬卷塞进口里,想象着自己口中的是一块牛肉……可她才吃两口,一抬头就看见凌渊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给你添两个荤菜。”

唐蜜听到“荤”字就想立刻给他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可等凌渊把里面的菜拿出来——

一份是白乎乎绿油油的珍珠翡翠圆子,另一份是黄嫩嫩的大头白菜!

唐蜜非常愤怒!

“这一道珍珠翡翠圆子里面除了荸荠、青蔬之外,还放了一点猪肉馅,虽然你看不到……”凌渊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有这个大头白菜,是用鸡汤煨的。”

唐蜜一口圆子一口白菜愤恨地吃了起来。

“太医说你的身子太虚,只能吃一些清淡好消化的,这圆子也不能多吃。”凌渊还在絮絮叨叨。

唐蜜迅速用筷子戳了一串圆子。

凌渊叹口气:“等你好了……给你吃红烧肉?”

唐蜜差点被圆子噎住,她不禁想到了那间阴暗的地牢,还有那藏有剧毒的红烧肉以及吃过那肉死状惨烈的老鼠。

她差点就成了死掉的老鼠。

凌渊见到她的表情,眉头一蹙,也想到了那件事:“宫徵羽跟我说了,只可惜……查来查去都没什么线索,那碗筷是宫中最常见的样式,里面的药也是宫中常用来毒鼠的药。不过你放心,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唐蜜其实早就猜到查不出什么了。

既然敢用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杀她,就代表人家根本不怕查。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想害她,她却毫无头绪。按说她到宫中的日子这么短,既没得罪谁也没威胁到谁的利益,总不会又是那个苏心妍吧?可苏心妍害淑兰是有理由的,害她就完全没必要了。唐蜜懒得再想,干脆重新接回上一个话题:“我暂时……不想吃红烧肉。”她努力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最喜欢的那些肉食,非常严肃地做了决定,“我想吃猪蹄。”

“好,没问题。”凌渊答应得很爽快,他略顿了一下,见她又开始不紧不慢地吃起东西来,便趁机开口,“对了,还有件事,太后……要见你。”

啪的一声,筷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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