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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送情信是个体力活

“阿嚏,李宸景,你等着吧!”

“阿嚏阿嚏,得罪了本公子,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嚏阿嚏阿嚏,‘当朝权相家少公子与三男四女五狗六猪的感情纠葛’,哼哼!这标题够劲爆吧?不出三日,本公子就让这传记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我八公子胸有艳词千千阕,让你名如茅厕臭万年!阿嚏嚏嚏!”

喝了不少水,拖着半条命,朱八福凭借着几记狗刨费力地爬上岸,饮恨地坐在堤岸边的大石上一边拧着长袍一边骂声不断。

怪只怪那李宸景着实太缺德,良心让狗吃光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从他身边掉进水里,他就这么看看,也不说话,居高临下地负手立在堤岸边冷眼旁观。见朱八福蹬脚拍水会上几招狗刨,料定了没什么危险,竟然旋身踱步就这么清逸飘然地走了。

还好他朱家后代命不该绝,要不然香火还不断送在这“李厮”手里?

浑身上下湿答答的,把他从不外露于人的曲线都展现出来了。糟糕!内衫的绑绳儿好像松开了。朱八福急忙垂眼看向胸口,果然看到两坨微圆的东西就快要呼之欲出。

该死该死!他赶紧伸手溜进内衫里,把松了的绳儿再勒紧些。他咬着牙,扯着脸,正使着吃奶的力勒绳儿呢,忽然一双大手从背后伸来,捂住他的口鼻就把他往小巷里拖去。

糟糕!莫不是平日里代人写情信艳词惹来的仇家寻仇?男欢女爱、三角关系、不伦之恋什么的,可都与他无关啊,他只是个舞文弄墨的小代笔而已啊!

“饶……唔!饶命啊!饶命!”他奋力地挣扎扭动,寻着那人的指缝飞出几句断语,却终究不敌那人的力道,被硬生生推到墙角边。

已经隐蔽到死角不会被人轻易发现,那人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另一手高高举起,朱八福以为自己势必要被揍上一拳,急忙抱着头,闭眼高呼自己的清白:“大……大爷饶命哇!您不知道混我们这行也不容易,也有难言之隐啊!像什么你爱她、她不爱你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像什么你爱她、她刚好嫁人的事情也每天都在发生,还有什么你爱她、她和别人睡了的事情也每晚都在发生,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锅配一个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这些感情上的事情不是咱们小小代笔能控制的,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千万要把红尘想开,找仇家也该找对人哇!”

“你是在水里没待够,还想再摔回去喝一次水吗?一口气讲这么多废话,不渴啊?猪八戒!”

猪……猪八戒?!胆敢称呼风流倜傥的朱八福公子为猪八戒?!哪条道上的死小子?!

朱八福偷偷睁开眼,只见一杆纯银雕凤镶玉的烟杆子横插在自己眼前,正对着他的鼻头飘出缕缕香烟,几点火星子从烟斗溅出,好死不死地点在他的鼻头上。

“烫烫烫!高人,大爷,天子脚下,不能滥用私刑啊!”

“呸!对你这货用私刑脏了爷的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挑傲慢的声线让朱八福倍感熟悉,这莫不是前几日戴着黑纱斗笠留下不少银两,命他给那李宸景写上情诗一首的那位客官吗?

“啪”,一只着黑靴的脚踩在他面前的墙面上,一抹金红色的身影斜倚着墙壁,俯身竖起两指,不客气地捏起他湿答答的下巴,他这才对上一双满是戏谑和不爽的眼瞳。

求信那日这客官浑身遮了个严实,只留下一道命令、一些碎银和一个交易的日子、地点便扬长而去,今日却是嚣张又高调,他手持一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烟杆,穿着一袭华锦衣裳,红衫外罩着金纱衬套,整个人显得十分富贵气派。他的长发只简单束起,从脖后垂落至胸前,束发的绑绳儿却是条上好的缠金雕花绣绳儿,绳儿颇长,绳结处垂下两颗红玉。

“你这猪八戒,我叫你把写好的情信交给来人,你为何不给?拿了爷的钱,不给爷办事,找死是不是?”他一手拿着烟杆子叼在嘴边,一手用力地捏住朱八福的下巴左摇右甩,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眯起眼瞳流里流气地打量着面前瘦弱矮小好欺负的书生,恶霸的造型无端端糟蹋了一副俊逸的好皮相。

“客……客官大爷,这您可冤枉小人了。小人的确是要把信交给接头人,可那李公子不知为何突然站在那儿……”

“废话!我特意骗了他来杵在那里,就是为了要你把信交给他!”

“那怎么行!那是客官大爷您花钱从小人这里买走的,那李公子既是您的心上人,那理当由客官大爷您亲手将情信递到他手里。小人把信给他,那算怎么回事?那不是横刀夺爱吗?”

“你说谁是我心上人?”狭长的眼瞳危险地眯了眯,脸朝他凑近过来,示意他别口无遮拦地乱说话。

朱八福被盯得不自在,缩着脖子拉开了一些距离:“其……其实,这种事情无所谓男女,应该是追求的那方大度点嘛,作为一个偷心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小人觉得您就应该大胆地站到李公子面前,什么话也别说,直接将他按倒搂在怀里,对……对对,就用您现在捏我下巴的这个力道,推他,按倒他,搂他,抱他……哎哟哎哟哟哟,痛痛痛,您别再使力了!”

“你这话多的猪八戒,你给我记牢了,大爷我没有断袖之好,爷只喜欢女人!环肥燕瘦的、有胸有腰有屁股的女人,不是那像个冰坨子、爱摆臭架子的臭男人,也不是你这种不男不女的粉头娘娘腔!”

“咦?你不喜欢他便不喜欢,你骂我作甚?”

“因为你毁了大爷我的计划!我就是要让全城人都知道他李宸景对女人没有兴趣!”说罢,他还陶醉地撇嘴哼笑,连眼眉都飞出邪魅的光彩。

“你还说你不爱他,你分明就是想让他远离所有女人,只属于你嘛!你占有欲怎么这么强啊!哎哟,真是要不得。”

话音未落,烟杆就敲上了他的脑袋。

“给我闭口。再去给他送。”

“哎?!再……再去?”

“对!再去给他送!而且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收下!”

“我……我身为一介胸有点墨的堂堂大丈夫!硬汉一般的男子,怎能如此违背伦理纲常,堕落到去给男人送情信!”见他个大头鬼了!

“呵!不送?”雇主不怀好意地打量他,“收了我龙大公子的银两不办事,那可不是退还银两就能了事的。来人啊,给我把这‘硬汉’剥光了丢进湖里去,让他在湖里泡上一晚不许上岸,我看他软不软!”他朝巷子口一挥手,立刻有两人听了吩咐走进来。

什么什么?!把他剥光?!还丢进湖里泡一晚?真是烟花三月下三滥!

人没软,脚先软。硬汉不硬了,朱八福献媚地爬到龙大爷跟前赔笑脸:“大爷,大爷!别……别别别这样嘛!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我给你送,我给你送还不行吗?我立刻动身给你把信送到李公子手里,拼了命也让他收下!”都怪他贪财,接下的破差事,可把他给坑苦了。

见他乖乖服软,龙大公子挑眉拍了拍手,悠闲地吐出一口青烟,嘴唇勾起满意的笑,下巴昂起向外一扬,示意他赶快滚去完成任务,否则,就等着被剥光丢进湖吧。

朱八福抱着脑袋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那龙公子却忽然收紧手臂,将他搂回自己身边,轻声在耳边交代道:“他现下正在春分楼,去那儿找他。”

烟草的气味迎面扑来,虽然知道龙大爷只是在他耳边交代事情,可这姿势实在太过奇怪了,好像被他搂在怀里似的,朱八福急忙挣开他的手臂,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春……春分楼是吗?去那儿就能找到他?”

“你可以去那里碰一碰运气。若是你能找到他,并在春分楼花魁蓉蓉的面前将那情信交给他,就算他不肯收下,我也算你过关,不再找你麻烦了。”

春分楼,京城第一销金窟。

男人寻乐子的天堂,也是男人攀比财势的最佳地点。这一点,从身边坐着的姑娘是什么等级就能看出来。

而不轻易陪客,还有资格挑选客人的,当然也只有花魁。

既然是不轻易陪客,还有资格挑选客人,那么要见上一面自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达官显贵捧着金银珠宝,她也不见得能探出头看上一眼,更别说他一个名不见经传、在书坊里打杂干活、连银两都要精打细算着花的穷书生了。

朱八福站在春分楼的门前犹豫着,此时正值华灯初上,春分楼灯火通明的门面更显得富丽堂皇,楼中进出的男人们非富即贵,多是搭乘着轿子来的,像他这样觍着脸光秃秃地杵在门前的还真是少见。

几名站在门口等待客人的姑娘正交头接耳,不停地朝他指指点点,他因她们毫不遮掩地打量羞红了耳根子,转身抬步,正要撤退走人,想着怎么才能打发了那位龙公子,不被丢进湖里。

几双小巧的绣花鞋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里,抬头便见一张张涂了红唇的笑脸,几个姑娘扭着腰臀围作一团,个个顶着丰乳就簇拥了上来,有的拽住了他衣袖,有的攀上他肩头。

“客官,怎么人还没进来就走呢?”

“是啊,可不能让您走,要是让管事的瞧见了,还得说我们伺候不周,让您生气了。那样奴家可是会受罚的呀。”

“不不不……各位姐姐误会了,小生只是碰巧路过,路过而已……请松开手,让小生离开。”眼前的景象让朱八福倍感头晕,他护着胸口侧着身子想挤出这个圈子。

“嘻嘻,每个男人来我们这都说是路过,不小心才进来的,都怪我们姐妹长得太媚。难道在公子眼里,咱们姐妹还不能让公子小留片刻吗?”

“姐姐们多想了,呵呵,小生今日实在是囊中羞涩,不能与姐姐们共度良宵,还请姐姐们高抬贵手,放小生离开吧?”他连连作揖,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多看一眼也是要付银两的,那可就亏大发了。

“没钱啊?啐!那还拉个什么劲。”一听他身无分文,几个姑娘立刻脸色大变,转身就走。可还剩下两三个依旧不动,围在他身边上下地打量他。

“我知道!我认出你了!你是无涯书坊的……八公子!对不对,是不是?!”其中一个身着绿纱的姑娘跳着脚叫出了他的身份。

他脸色一僵,只得点头应承。

那姑娘见他点头承认,面带喜色地朝他身边一蹭,嘟唇哼道:“若是八公子这般才华横溢、文采出众、相貌俊雅的男人,奴家就是分文不取也愿意服侍您,您快随我进来吧。”

“哎?服……服侍我?!”

“是啊。奴家看过您写的情信和艳本,春分楼的姑娘们还经常提起您。奴家对公子仰慕已久,愿与您春宵一度。奴家伺候您宽衣解带呀。”

什……什么?!他已名声大到可以免费逛窑子的程度了?可……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春宵一度,而是来给男人送情信的啊!

“八公子,来嘛,快进来!”

“不,我……小生我今日有些不方便……”

“噗!公子别说笑了,难道公子每月也有那么几日不便吗?别害羞了,快些进来啊!”

连拖带拉,眼看着他就要被拽进春分楼的大门了,他再也没法忍耐,只得反拉住那姑娘大声喝道:“姑娘,我今日是来找春分楼花魁蓉蓉的!”

话音刚落,他还未站稳脚跟,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深沉的男音—

“是谁如此胆大,敢同我争蓉蓉?”

他被那声音震慑住,只见一辆豪华的金顶流苏马车停在春分楼的正门口,两排随从由马车后小跑而来,紧跟其后。见马车停稳,他们迅速在马车两边呈一字形排开,宛如军队般整齐。站在马车边的随从撩开了帘幕,前面骑着引马的随侍翻身下马,利落地跑到马车停驻处,二话不说便甩袖跪地,俯身弓起背脊恭迎主人下车,一双金丝绣线鞋踏上随侍的背,由车上轻快地跳下。

一袭灰绒薄裘垂坠拖地,遮掩住他全身。乌丝垂肩,束发的紫金玉冠衬着精致的五官,在灯火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贵气十足。他噙着笑,踱步走近朱八福。

“方才是你说要见蓉蓉?”

“我……”好大的排场,此人来头必是不小,非富即贵,不能惹,不好惹,谨慎谨慎!

“小书生,你是哪家书院的学生?不好好念书,跑来逛窑子,不想考取功名了?嗯?”

逛窑子和考取功名有半文钱关系吗?而且他对功名又没有兴趣。

“你想见她,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哎?!您是……春分楼的老板?失敬失敬!”一见到有钱有势的人,他连忙下意识地抱拳同来人寒暄,礼数周到。

“哈哈哈哈!我是春分楼的老板?”他乐不可支地大笑出声,朝身边的随从挑眉笑道,“这家伙说我是春分楼的老板?哈哈哈哈!”

“……”开妓院有什么好骄傲的,乐个啥啊。

“你以为我是老板,所以不让你见蓉蓉?”他微微撩开披风,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扳指,“那你倒是说说,你带了多少银两来找蓉蓉?”

“小生……没带银子。”

“哦?”他饶有兴趣地高扬眉头,嘴角也跟着弯起,“不带银子逛妓院,还敢叫嚣要找花魁过夜,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胆识真是不小。我喜欢你!”

“耶?!”他朱八福今日是命犯桃花劫吗?刚有个逼他向男人表白的龙公子,现在又多个在妓院门口对男儿身的他表白的妓院老板?!

“听不懂吗?我说我喜欢你!我今日心情好,带你进去乐一乐,费用算在我账上。”

“多谢公子好意,小生只是想见上花魁小姐一面,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

他无意说出的一句直白的话让那公子忽然眼眸一暗,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连看他的眼神也瞬间蒙上了一层薄纱般的雾光,好似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来春分楼不寻欢,只是为了见女人一面?呵,这话听来还真是熟悉刺耳,你和我某个朋友还真像,都喜欢特立独行,来妓院不寻欢,就看上那女人一眼也好,是吗?”

见他傻愣愣地歪着脑袋皱着眉,一点也听不懂自己的话,那贵气公子忽地迈步走到他身边,弯腰凝眸,自下而上地盯着他放肆地打量:“小子,就这么想见蓉蓉吗?”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透出一股诱惑的味道。朱八福一窒,不知如何回答这棘手的问题,只得戒备地眨着圆瞳大眼,抿着唇,惊弓之鸟般地向后退了两步。

那副又委屈又好欺负的无辜表情让他失笑出声,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朱八福小巧的鼻头:“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逛不成窑子就哭鼻子。”

说罢,一双厚实的大手亲昵地搂上他单薄的肩头,然后顺着他手臂的曲线溜了下去,钳住了他细弱的手腕。那指尖轻轻一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拖入了堕落的深渊—春分楼的门槛。

“看在你着实讨我喜欢的分上,今日我便好人做到底,带你去见她,圆了你的少年春梦。”

“……”

舞榭歌台美人席,琴音吟语浓春意。

面前金碧辉煌的景象,刺得朱八福睁不开眼。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大张着嘴巴,应接不暇地四处张望。舞台中间辗转蛮腰、卖力扭动的异域舞娘穿着清凉;劝酒的姑娘持扇掩嘴与客人调笑;清冷如冰霜的红牌姑娘端坐窗台小筑,抬头望向半空冷月,身边围绕着一堆捧金抱银的恩客……

“喂,小子,还不知你姓甚名谁,青春几何?”

忙着左顾右盼,他忘记了自己前头还有一位权贵公子。礼数周到地一作揖,他应承道:“小生姓朱,名唤八福,刚过十八春秋。敢问公子大名?”

“我?”他回眸凝笑,“我的名字,你还是别知道为好。反正已经许久没人敢叫过了,不提也罢。”

“咦?公子的名字很难以启齿吗?”

“呵,那倒不是。只是我怕启齿后,你脑袋就该搬家了。”

叫了他的名字脑袋会搬家?难道他姓杀,叫皇上吗?全名叫杀皇上?啐!那户籍官也不会让他上户籍吧。起这种大逆不道的名字,早被推去砍脑袋了。

疑惑未有解答,朱八福安静地跟着无名公子穿过喧哗的大厅,看着他熟门熟路地往庭院深处走去,经过一条通向后院的长廊,只见尽头处有几盏荷花灯摇曳在水台中,一把琴、一盏香被闲置在石桌上,人去香飘琴音散,许是美人走得急,披肩薄纱遗落在石椅上,散着余香。

长指勾起熏香薄纱,放到鼻边轻轻一嗅,那公子抬眉斜视楼台上烛火摇曳的雅间,回眸朝他邪气地一笑:“猪小子,你想见的女人就在那里呢。”

朱八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小雅间的纸窗上映出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男人瘦高,伫立在窗台前,背对着身后的女人,而女人姿态曼妙,身子微微前倾,走上前从身后搂住了那男人。

奸……奸情现场哇!

那就是传说中的京城花魁柳蓉蓉?从薄窗剪影来看,果然是身量纤纤。

“我们来得似乎不凑巧,她好像有别的客人了。”

“好……好像是这样的……那,那要不然……我们,回去?”他指了指来路建议道,可那公子无动于衷,神情似笑非笑,任由满院烛火扑闪,眼神却始终胶着在小楼的黑影上。

“回去?你是说,要我当作没看到他俩搂在一起,转身走人吗?”他黑瞳轻移,看向提出馊主意的人。

这个不怒自威的眼神让朱八福尴尬地咽下一口唾沫,这才想起方才在门口碰上这公子的情景,他说柳蓉蓉是他的女人,他的相好……那么,现下在柳蓉蓉房间里,被她搂住的男人是……

老天爷!为什么他第一次逛妓院,就让他撞到这么复杂的三角关系?还是最激烈可怕的捉奸戏啊!

“唔……你说,我该生气吗?”那公子缓缓地撇过头问他意见,“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吃醋?”

不问还好,一问他头更大了。

这什么鬼问题?!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人调情搂抱,不吃醋才奇怪吧。可人家是开门迎客的花魁,做的是天下生意。而且就算他吃醋嫉妒生气又能如何?难道冲上去揍那个男人吗?唔……事先声明,他八公子只是路过打个酱油,要是被纠缠进什么奇怪的事件,那太冤枉了!

“猪小子,你知道男人要抢女人该怎么办吗?”他眯紧了眼眸,阴恻恻地问身后的朱八福,袖口里的拳头死死地一握,骨骼发出清脆的“咯嗒”声。

“别……别打架!君子可不会为了区区小女子就失了风度!孔子会伤心的,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我们还有更加平和的方法能够解决这个一女二夫的事情!相信我!”怕他一冲动做出错事,朱八福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袍,“争风吃醋那是娘们儿才干的事情。女……女人这种奇怪的动物,不会喜欢一个求爱不成就动粗的粗蛮汉子,她会看轻你的!你千万不要中了楼上那个下三滥男人的诡计啊!要抢女人,很简单嘛!不一定要用拳头说话,有很多方法的!”

“哦?说来听听。”

“说?说什么来听?”

“抢女人的方法啊。除了揍人以外的方法。我等着呢。”

“哎?!”他……他怎么会知道,他又没有跟男人抢过女人,但是目前局势迫在眉睫,他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公……公子,你财大势大吗?比如有什么亲戚亲爹在朝廷里干活做事的?”

“嗯?算是有吧。”

什么叫算是有?跟他玩哪门子隐晦啊?不过,逛个妓院就有门口那阵仗,的确非寻常老百姓能摆出来的,就算没有亲爹在朝廷,也必然有干爹之流吧。

“那就用银票压死他,用元宝砸死他,财大气粗地整死他,完全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嘛!就跟他比拼财势!跟着您的女人那是穿金戴银过一辈子。”

他一番歪理说得那公子嗤笑连连,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段废话甚有道理:“你这话说得漂亮,我喜欢。那我们就跟他比财势,走!”

“我……我们?”喂喂喂,您抢您的女人,跟我有一文钱关系啊?走什么走,去哪里呀?

“这就上楼,跟他拼财势去!”

“噗!公……公子!您冷静点!”你财大势大气派足,一人去抛头颅洒热血就好了,可我这个一穷二白混饭吃的,拿什么去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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